我今来见白玉京 第58节
而台上一片纱帘后,陈执安依稀看到一道朦胧的影子坐了起来,正注视着他。
“你就是画了那七彩画的陈执安?”纱帘后有动听的声音传来,语气里还带着些疑惑。
陈执安行礼应是。
商秋公主走上台子,也入了帘后,与玲珑公主私语了一阵。
玲珑公主又说道:“这一次来这玉芙宫,倒是让……陈先生受了委屈。”
陈执安正要回应,那商秋公主却笑嘻嘻说道:“这陈先生颇为不凡,魏灵玉的字不曾夺了他的心智,想来这位小陈先生,应当也是修行中人,而且修为还不低哩。”
玲珑公主轻轻颔首,语气中又多了些赞扬:“年纪轻轻,虽无科举功名,却有八品澈衣郎的勋阶,又有一手画画的好技艺,甚至还有修为在身。
陈先生想必出身名门?”
商秋公主也有些好奇的看着陈执安。
按照道理,入得玉芙宫的人物,身份来历其实应当查一个清楚。
只是这一次,玲珑公主要人要的急,坐朝节又已然不远,只是寻苏南府问清了此人是否清白之身,再加上吏部既然给了此人八品澈衣郎的勋阶,便一切从简了。
陈执安想了想,道:“陈执安本是苏南府衙黄门画工,并无世家、士族出身,家中父亲在苏南府教授孩童文学有十七八个年头,这勋阶……是因为陈执安机缘巧合下立了一些功劳所得。”
他实话实说,倘若他真的要这宫廷画师的身份,往后他这些来历瞒不过这二位公主,而他出身清白,也并不需要瞒过人什么。
二位公主听到这番话,都有些诧异,却也不再多问。
玲珑公主道:“这样的出身也算是书香之家了……那么,陈先生执笔,为商秋公主画一幅画如何?”
陈执安正要说话。
便有一位管事躬着身子进来,又带来了陈执安放在客栈中的行囊。
于是陈执安也就不多话了,他从行李中拿出画布,颜料、三支不同的画笔,又要来一个架子仔细架好。
商秋公主颇为年轻,还有些少女心性。
陈执安要为她作那七彩画像,便兴冲冲的走出纱帘,坐在距离陈执安不远处。
“这墨料有些干了。”陈执安要来热水稍作溶解,这才提笔作画。
油画精髓之处,要在一层之上画一层,层层叠叠,颜料堆砌,细细看去就像是一座又一座的颜料山川拔地而起,绵延于整个画布上。
这商秋公主的肤色,陈执安便画了六层,头发、衣着有各自八九层,画的颇为认真。
他画出一个模子,面对商秋公主道:“如今公主随意便可,不需这般拘谨了。”
商秋公主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站在陈执安身后,看陈执安作画,眼里带着许多惊奇。
“真有意思。”商秋公主睁大眼睛:“一层又一层,层层堆积,反而越画越像了。”
便如同沈好好之前所说,这油画虽然不如水墨丹青那般缱绻大气,韵味无穷,可胜在画人像颜色、层次更多,更加鲜艳,颇为讨好眼球,也更能够画出女子的美艳来。
陈执安作画,商秋公主仔细看着,陈执安便这般花了半个时辰,画布上已有了商秋公主的容颜。
商秋公主眼神闪亮,点头道:“确实极为好看,而且颇为特别。”
其实便是将她画的更美了。
陈执安换了一支画笔,一边为画描边,一边道:“时间仓促,这画也画的仓促些,其实这等画法还是一个慢字,打好了底其实应当等它晒干晒透,再画第二层、第三层。
所以此画看起来并不通透。”
“还能画得更好?”商秋公主眼睛一亮,又走近些,对陈执安道:“那你便仔细记下我的容貌,等你回去了,再为我画上一幅好的。”
陈执安看向商秋公主,这公主应当是个混血,肤色不同于大虞人的白,瞳孔碧蓝,嘴唇鲜红。
他扫了一眼,便继续低头作画,直至完成。
自有宫女小心翼翼将那画布呈入纱帘,玲珑公主看了画,沉默了几息时间之后,终于开口……
“好。”
“请陈先生再为本宫画一幅,只是……将本宫画的开心些。”
左右立刻便有宫女拉开纱帘。
陈执安抬头看去,他前世的记忆里,不知有多少美人的面容,无论是他亲眼见过,还是信息爆炸时经过多重修饰,强塞入他眼睛的。
可哪怕见过那般多的美人,看到玲珑公主的面容,他心中都不由感叹……
确实很美。
什么“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又或者“明眸剪水玉为肌”、“疑是仙女下凡来”都不足以形容这玲珑公主的美艳。
只是,陈执安仍然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来。
这可是皇宫,如果不能自持,可是要死人的。
玲珑公主见陈执安是个有礼节的,也不由满意点头放下心来。
陈执安架起新的画布,继续作画。
作画时,反倒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赏这玲珑公主的美貌了。
陈执安倒是没什么邪念,前世的记忆纷乱复杂,令现在的他恍如隔世。
“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不过拿来养一养眼,倒也不错。”
玲珑公主美艳无双,颇为养眼,陈执安画画时也就乐在其中,好好养了养自己的眼睛。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玲珑公主的画像成了。
宫女递上画像,玲珑公主仔细看去,却见画像上的她恬然而笑,容颜如天上人,却无有那般多的愁绪。
“好。”
玲珑公主又说了一声好字,高台上的纱帘也被再度合起。
可她的声音从纱帘后传来,却愉悦了许多:“陈先生的话,本宫十分满意,千里迢迢召先生入宫为本宫画画,倒是叨扰了先生。
距离坐朝节已然不远,先生不如便在我这玉芙宫中挂一个宫廷画师的名头,领受内务府俸禄……你再看还缺些什么,便只与蜀葵丫头说。”
玲珑公主话音刚落,高台幽暗便走出一位挽着发髻的宫女来,远远朝陈执安行礼。
陈执安回礼。
一旁的商秋公主眼珠转了转,又问道:“陈先生如今在哪里落脚?”
“苏南府衙安顿我在一处客栈暂歇。”陈执安如实回答。
商秋公主侧头看向身后,吩咐一位太监管事说道:“我那佛桑街上不是还有一套宅子?我本打算送给红叶将军当练字的别院,可将军身居高位,怕人猜忌,不肯收受。
宅子不大,空着也是空着,恰好离宫中也近,正好陈先生暂且搬过去住着吧,等到过了坐朝节再说……陈先生今日在魏灵玉那里受了委屈,这番小小的恩惠,就当是补偿吧。”
陈执安不动声色的行礼谢过。
他之所以递上画像,想要在悬天京谋一份差事,便是想要住的尽量离宫中近一些。
便如楚牧野所言,悬天京中处处吞人的漩涡,尤其是陈执安前来悬天京的目的也并不单纯,总要忌讳一些李家、司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离悬天宫近一些,万一真到撕破脸的地步,想来也能规避一些暗处的危险。
就算商秋公主不赏赐,有了宫廷画师的身份,自掏腰包,也有资格在悬天宫八街三十二巷中落脚。
画了画,得了好处,商秋公主有事离去了,陈执安正要自觉告退。
玲珑公主却忽然开口,道:“陈先生,我还有一事相询。”
“那云想衣裳花想容……这样的诗篇,陈先生又得自何处?”
第61章 又粗又壮的后天之气
此时,这主殿中除了几位宫女,一位执事,便只有纱帘之后的玲珑公主,与堂中的陈执安。
玲珑公主嘴唇微启,缓缓诵念:“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玲珑公主本就如千斛明珠一般的声音念诵这首诗,更是将这首诗的优雅诵出九分来。
“以云喻衣,以花喻容……是称颂女子容颜,却无谄媚之态,而尽是高雅笔调……本宫之前也颇好诗词,但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诗词。”
玲珑公主似乎确实极喜欢这首诗,她诵念这首诗时,眉宇中的愁绪几乎都散去了,便只剩下对于这首诗的联想。
群玉山头之仙子、瑶台月下之神女!
这天下,究竟谁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这天下,又有哪一位美人能担得起这首诗的称赞?
陈执安之所以在画上题上这首诗,其实便是想要引看画的贵人注意。
如今想来,他被这般匆忙的从苏南府召入悬天京,只怕这首诗的缘故也要占据四五成。
“回禀公主,这首诗……是我无意间所得,署名为李白,字太白,我也查了许多典籍,却始终不曾查到此人的出处。”
陈执安低头回答。
这般的诗作,他可不敢轻易冒认为自己所做,否则一旦出名便是惊天的名声。
就算陈执安前世的记忆里,似乎也附庸风雅,做过一些仿古诗,可他的诗和李白的诗比起来……不对,这能比吗?
若是真要冒领了诗仙的诗,倘若撞见场合要他现场作诗,总有露馅的一日。
有了名声,寻常人让他做诗,他倒是还可以推辞,可如果上达天听,真正的大人物要你做诗,他若做不出来,反而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他心中思绪连篇。
玲珑公主又问道:“可还有其他的诗作?”
陈执安摇头。
可不曾想玲珑公主听到这番回答,却沉默下来,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玲珑公主长长叹了一口气。
千载悠悠,天下若沧海,其中有几颗遗珠也属正常。
可玲珑公主见了这首诗,再看他人的咏美诗,又如何能够入眼?只觉得索然无味。
就如同她已修了【明月琉璃真解】,再看天下吞吐月光修行的功法,只觉得也都不入眼。
玲珑公主本就多愁善感,又因为这桩婚事愁绪颇多,这几日心中雀跃了些,大多也是因为这首诗词,与这特别的七彩画像的缘故。
其中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这首诗词。
她以为召来苏南府陈执安,便能寻到更多这样的诗篇,不曾想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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