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来见白玉京 第80节
可这明月宫皇贵妃,竟然能在皇宫中建造这么一座纯白色的殿宇,她在后宫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二人步入宫中,假山流水、院中造景不谈,直至踏入殿堂。
陈执安便见了许多珍宝奇玩,随意摆放在两边的檀木桌案上,看起来华贵非常。
殿宇中央摆着一座巨大的屏风,屏风两侧镶嵌着许多月明珠,珠子圆润透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屏风都照透了。
陈执安站在这屏风前,低头行礼。
“起身吧。”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陈执安直起腰来,便看到那屏风中透出的光影轮廓。
——却见有人侧躺在长椅上,不盈一握的纤腰犹如随风摇曳的柳枝,轻柔地摆动着,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折断,
丰腴之处惊人的丰腴,纤细之处却十分娇柔纤细。
腰肢以下,在轻薄料子的裙摆耷拉着她双腿上,同样透露出双腿的修长来。
甚至未曾看到这位皇贵妃的面容,光是透过这屏风中印出的轮廓,陈执安就已经有几分明白……这位皇贵妃为何这般受到宠爱。
“你便是叫陈执安的画师?自苏南府而来?”那声音再度传来,声音不疾不徐,尾音微微颤动,甚至带出几分缱绻来。
“回娘娘的话,臣下名为陈执安,贵人器重,得以让臣下在内务府中担任宫廷画师。”
澈衣郎、宫廷画师……芝麻绿豆大的官阶,自称臣下倒也没有什么不对。
“我听说你给玲珑写了一首诗?”这位娘娘全然不拐弯抹角,直道她今日叫陈执安前来的原因。
陈执安有些意外。
他以为这位皇贵妃召他进宫,是为了让他画画。
却不曾想是因为那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诗。
“早知油画就可以引人注意,就不在画上题那首诗了。”
陈执安心中有些后悔。
那时他画了画,央沈好好带来悬天京。
之所以题诗,是怕自己这油画在大虞太过奇怪,若是无人问津,有了这首诗,也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却不曾想,油画与诗同时引起这些贵人们注意了,反倒弄得有些麻烦起来。
于是陈执安硬着头皮回答道:“回娘娘,这一首诗确实传自陈执安之手,可却不是陈执安所作,陈执安不过是得了残篇罢了。”
“抄的?”屏风后面又有声音传来。
陈执安点头应是。
“那就再抄一首。”皇贵妃缓缓坐起身来,道:“再抄一首描写女子容颜的诗句,写的要比那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更好。”
陈执安顿时无语。
说抄就抄,以为是菜市场买白菜呢?
而且,陈执安记忆里的诗词不少,可是若真要找一篇能盖过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咏美诗词……那还真就没有。
诗仙李白之名,可并非是后人炒作起来的,那可谓是货真价实,细数几千年历史,诗词一道几乎无人能够盖过他。
“怪不得进宫之前,刘公公就委婉提醒过我,说这位贵人性格严厉一些……实际上他是想说这位贵人性格古怪吧?”
陈执安腹诽,又开口,为难道:“回娘娘,那残诗不过一二首,其中描写女子容颜的,便只有这一首了。”
“嗯?”那皇贵妃声音微微提高音调:“那玲珑有,到我这里却没有了?”
陈执安心中暗骂一句,正要回答。
眼前的屏风却被人移开了。
映入眼帘的人物,一头乌发如瀑,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如雪的井边,衬得那玉颈修长而优雅,仿佛是用羊脂玉精心雕琢。
细长的眉毛勾勒着含着一泓秋水的眼眸,波光流转之间顾盼生辉。
再加上那惊人的曲线……
这皇贵妃与玲珑公主全然是两个极端。
玲珑公主是那等清雅之美,美的如若天上仙女下凡,令人望而却步。
而这皇贵妃却是一团烈火,仿佛要烧掉所见之人的心绪,烧掉他们的理智。
陈执安匆匆一瞥,便低下头来,不敢再去看。
即便是他在记忆里见识过许多人造美人,见识过许多电子邪术装点过的美艳女子。
可今日见到这皇贵妃,就连他都有些担心自己会失态。
“抬起头来。”皇贵妃忽然开口。
陈执安顿时有些意外,不知这位贵人为何要让他抬头?
可她既然已经发话,陈执安只能抬起头来,看向皇贵妃。
贵妃手持绣着白玉兰的宫扇,扇动着。
双眼眼神碰触……
那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恰似两汪秋水,波光烈焰中藏着无尽娇媚。
眼眸黑亮深邃,犹如夜空中最神秘的黑洞。
陈执安看向那双眼睛,只觉得看到两团漩涡。
“来,陈画师,写一首描绘女子容颜的诗来。”皇贵妃开口。
与此同时,立刻便有宫女搬来桌案递上纸笔。
陈执安意识一时朦朦胧胧,脑海中还闪回着皇贵妃手持小扇,轻轻扇风的景象。
他便在这朦胧中拿起笔来,写下几个字……
“轻罗小扇白兰花……”
不过写下七个字,陈执安脑海中,南流景忽然闪烁其辉,高高悬起。
刺目的光辉,瞬间照破了陈执安意识中的朦胧,令他全然清醒过来。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又见自己已然在纸上写下了七个字。
于是陈执安并未多想,咬牙继续写。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写就四句诗文,陈执安放下毛笔,低头等待。
一旁的宫女将纸张小心翼翼拿起,呈给了皇贵妃。
那皇贵妃拿起纸来一看,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
那一笑,恰似新月初绽,弧度优美,带着几分天生的矜贵与媚骨,仿佛这笑容中藏着许多动人之事,令人不由自主沉醉其中,甘愿溺毙在这一片温柔的波光里。
“不如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却也……勉强可行。”
皇贵妃笑着点头,继而抬起头来看向陈执安:“你刚才不是说,你只得了一二首残篇,没有其他诗可抄了吗?”
陈执安听出了皇贵妃话中的冷意,心中警兆顿生。
他仍然低着头,声音平静麻木,就好像仍然深陷在皇贵妃眼神漩涡中,不曾醒来。
“回娘娘,确实已无诗可抄了,这首诗……是我写的。”
陈执安无奈。
只能对不起这位写诗的先辈了。
其实陈执安只记得这首诗,却不记得这首诗究竟是谁写的,真要让他说一个名字出来,只怕他也只能信口胡诌。
“不错……你这首诗比不了云想衣裳花想容,比一比当朝大家的诗词,却也比得来。”
皇贵妃的声音顿时不再那般冷了,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你便出宫去吧。”
陈执安站起身来,眼神清明又有些迷茫,正要告退。
那皇贵妃却忽然又道:“对了,既然你为本宫写诗,本宫自该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
陈执安顿时有些意外,脑海中思绪一闪,道:“回娘娘的话,陈执安是宫廷画师,也想要看一看前人大家的画,不知娘娘可否开恩,令我去石渠阁中看一看?”
皇贵妃似乎有些意外于陈执安竟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她扇动着手里的扇子,随意对一旁一位宫女点头。
那位宫女蹲下行礼,便下了玉台,带着陈执安出了明月宫。
“陈先生可真朴实,娘娘向来大气,先生应当与娘娘要些别的,娘娘随手赏下来,就够陈先生吃上好多年了。”
那宫女出了明月宫,明显没有那般拘谨了。
虽说仍然低着头行路,却也小声的与陈执安说话。
陈执安也小声道:“咦?原来如此,多谢姐姐说明,只是我只怕错过了。”
二人只这么短短说了一句,却也不再多说。
宫中自有规矩,便是宫女也不可与入宫的人物随意说话闲聊。
到了石渠阁门前,宫女率先进去,只随意与门房说了几句,门房便立刻起身,又拿来一个玉牌,仔细递给陈执安。
陈执安拿了玉牌,入了石渠阁。
这阁楼足有七层,有些年头了,墙面斑驳、,岁月留痕,恰如史书之残页。
步入阁内,却顿感墨香四溢,沁人心脾,其中书架林立,高质穹顶,皆以檀木制成,所以哪怕有经年的岁月侵蚀,却也完好无损。
这林立的书架上又有许多藏书,卷帙浩繁,经史子集,一应俱全,其册页或洁白如雪,或泛黄如旧笺,排列整齐,秩序井然。
哪怕是记忆里见识过许多现在图书馆的陈执安,都在这一刻被震撼了。
“这么多书……”陈执安心中感叹。
他左右看了看,也许正是当值的时候,阁楼虽然巨大,但是前来看书的却并无几人,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沙沙作响,宛如春蚕啮叶。
陈执安真就装作仔细看画,看了许多画卷,一路边看边行,来到阁楼第七层。
第七层上人更是一个也无,藏在架子上的书卷也越发陈旧。
陈执安来到角落一个书架上,从众多泛黄的书籍中看似随意抽出一本书来,又随意翻开,取走夹在书本中的一片树叶。
“这是书签?”陈执安不动声色的将树叶收入承露戒中,心里有些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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