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猎人开始成为道祖 第29节

第49章 来迟一步

　　众人先后下到洞穴之中，几个炼化道修士引燃火焰，去除腥气的同时也照亮了洞内的情景。

　　整个洞穴的墙壁之上都抹着一层血色的沥青，地面的血液凝固成块，踩上去有种湿滑黏腻的感觉。

　　低温使得洞顶滴落的血液凝结成钟乳石一般的形状，阴冷的寒气令在场的所有人汗毛倒竖。

　　温灵玉一边向前走去，一边感知着四周，地面的血液凝块之中透露出点点雪白，那是人体骨骼的颜色。

　　“很多尸体。”她面色平淡地说道，“应该有几百个人被血魂教当成活祭品献祭给王重战了。”

　　“这么多人的死亡，官府不应该察觉不到。”旁边的修士皱眉，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官府早已被魂千裂渗透。”温灵玉道，“他的道法很特殊，魂魄能够分裂成上千片，可以同时对许多人进行夺舍，意识渗透。”

　　“加上血丝缠的道法，死者死后仍然可以保持数十天甚至一个月的生活状态，这般瞒天过海之计，我们根本不可能反应得过来。”

　　说到这，温灵玉看了一眼陈凡：“所幸他们算漏了一步。”

　　听了温灵玉的话，陈凡此时也是陷入了思考：“如此看来，血魂教那时候也可能是来灭我口的……”

　　“若非那魂千裂误认为我是血魂道子，那时我就已经死了……”

　　一行人踩着血块，逐渐到达了洞穴的深处。

　　“吱吱吱！”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看到黑暗中亮起数道红光。

　　陈凡瞳孔放大，看清楚那些红光是一只只老鼠的眼睛，不过这些老鼠和平常的老鼠大有不同，它们的体型巨大，毛发血红，皮肤溃烂，锋利的门牙犹如剃刀一般。

　　这些老鼠并未攻击他们，而是互相啃食着血肉，成千上百只老鼠聚集着形成了一个个“肉团”，忘情地啃食着血肉。

　　在血魂道的污染之下，哪怕是人也会变得渴求血肉，更别提这些茹毛饮血的野兽了。

　　“烧了。”温灵玉淡淡道。

　　几名炼化道修士上千，使用引燃术将众多老鼠焚烧殆尽，开出一条充满焦臭味的路来。

　　越是往前，路况的景象越是怪异，两侧的墙壁上凸出一张张痛苦的血肉人脸，“血”与“魂”交融的景象完美展现了出来。

　　脚下的地面也犹如活过来一般，每走一步，便有大量的鲜血涌出，染红他的双脚。

　　“血祭仪式残存下来的道蕴影响。”温灵玉皱眉，表情嫌恶。

　　所谓道蕴，是到达第二境界，掌握了道法的强大修士才会有的东西，可以理解为高层次的道元。

　　每一种道法施展结束之后都会留下道蕴影响，不同道蕴的影响均有差异，比如这血祭仪式留下的血魂道蕴，能够使得死物具有人脸，流出鲜血的特性。

　　陈凡不禁一阵阵地反胃：“真是难以想象，这种修炼道路居然也会有人去走。”

　　皎月脸色平静，见怪不怪道：“血魂道算是邪道之中最正常的了，还和炼化道有几分相像之处，修炼此道的修士还有几分人样。”

　　“除却血魂道，极乐道和畜生道的入魔程度一个比一个深，而且邪道也不止只有这三种，每天镇魔塔都有一个修炼全新邪道的修士被镇压。”

　　陈凡哑然，他看向左侧墙壁凸出的一张痛苦人脸，不禁微微失神：“明明有正道可以走，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去走邪道？”

　　“因为人性本恶。”温灵玉淡淡出声，“当一条道路能够更快到达终点，即便这条捷径是用他人的尸骨筑就而成的，也会有人源源不断地选择这条路，唯恐别人比自己更快一步到达终点。”

　　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终点，陈凡感觉眼前的景象无比熟悉，和那天见到叶明州时差不多，同样是一方血池，同样是一个血茧。

　　只不过，此时的血池已经干涸见底，空中的蚕茧也已经破开，其中空空如也，只能嗅到残存的血腥味。

　　“我们还是来迟一步。”温灵玉凝重的声音响起，“王重战已经成功夺舍方茹雪了。”

　　众多玄天宗修士闻言，气势顿时变得沮丧无比，有人问道：“既然如此，是否应该回归宗门，禀报宗主？”

　　他们均是内门弟子，此次跟随温灵玉前来，或多或少都清楚了自己的任务。

　　如今任务失败，显然只有回宗请罪这一条出路。

　　面对着众人失望的目光，温灵玉却摇了摇头：“不，尚有补救的机会。”

　　“夺舍之法，必须要维持七日才算成功，而道蕴消散，则只要三日。”

　　讲到这，温灵玉指了指脚下不停渗血的地面，从容说道：“显然，血魂教离开此地的时间尚不到三日，如今王重战并未真正复活，若要稳住魂魄，保持身魂一体，血魂道势必会为他提供大量的血祭品。”

　　“我们还有四天的时间，找到那方茹雪，然后杀了她。”

　　…………

　　某处城镇，街道上，一个黑影踉踉跄跄地行走着。

　　她身影窈窕，面容俏丽，皮肤白里透红，显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暮色沉沉，这样一个女子走在街上，显然是不安全的。

　　在她的身后，几个黑影不怀好意地跟着她。

　　在走过一个拐角之后，几个黑影一拥而上，将女子压在了地上。

　　“总算逮到这小娘皮了。”一人兴奋出声。

　　“呵呵，刚刚在酒馆里我就注意到了，这女人脸生，而且一直在说着胡话，看来是哪户人家走丢的傻女儿。”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当即解起了裤带子。

　　“好，大哥先来。”按着女子的混混喝彩道，他们都是地头混混，逢着女子便要调戏，今日这女子比他们以往见过的都要美貌，看起来也更为蠢笨，不可能有放过的道理。

　　“好小子，下个到你。”汉子夸了一句，俯下身，便要压到那女人的身上。

　　就在下一秒，一只血淋淋的手忽然从汉子后背伸出。

第50章 极乐道

　　“啊？”几个混混顿时一愣，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状况。

　　血淋淋的女手向两边撕扯着，轻松将大汉的身体扯成两半，在这之后，一张扭曲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时的女人早已没了之前那般俏丽的面庞，她的脸上诡异地再度长出了一张男脸，两张脸互相交融，口中发出低沉扭曲的男声：“温，灵，玉……”

　　几个混混大脑一片空白，他们腿脚发软，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裤裆湿了一片。

　　还有两个机敏的转身便逃，但逃不出十米，方茹雪的手臂忽然延长，化作两条长着血口的长鞭，瞬间将所有混混打成血泥，沾在长鞭上，收回方茹雪体内。

　　吸收了几人的血肉，方茹雪的身体膨胀开来，又干瘪下去，犹如经历了一次呼吸一般，她半张脸庞向着一个男人的脸飞速转化。

　　屋顶上，两道人影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不用喂她血祭品吗？”一个小贩模样的男人开口道，声音和魂千裂几乎无二。

　　在他身侧的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头戴斗笠，斗笠四周垂落一层黑纱，将她的大半面容隐去，只露出红润的嘴唇。

　　“没有这个必要。”萧黯魂的声音极为空灵，靡靡之音仿佛具有迷惑人心的魔力。

　　“他们已经察觉到了，若是此时大肆搜寻血祭品，只怕要引来温灵玉。”萧黯魂说道。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魂千裂，淡淡道：“你和血丝缠的伤势如何？”

　　“我还行，血丝缠的气血大为亏损，温灵玉让她三分之二的血傀儡化为虚无。”魂千裂努力压抑住声音中的恐惧，“玄天宗此次倒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圣女，难怪王重战死于她手。”

　　萧黯魂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毛：“真有这么强？”

　　魂千裂苦笑：“魂魄道道子，绝非浪得虚名。”

　　未入血魂道之前，他在魂魄道上展现出的天赋也被人称作道子水平，但和真正的天才相比，魂千裂才清楚自己当初的名号有多可笑。

　　“对了，你先前说过的那血魂道道子，如今跟着玄天宗他们了。”萧黯魂的语气有些不满，“若不是他，温灵玉根本不可能发觉我们的计划。”

　　“此人乃是血魂道的未来，不可轻举妄动。”魂千裂语气严肃，“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萧黯魂淡淡道：“血魂道的未来，与我没什么关系，毕竟我先前是极乐道的。”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降低到冰点。

　　“你可以试试我血魂咒的威力。”魂千裂看着她，针锋相对，毫不让步。

　　萧黯魂沉默了一下，摊了摊手：“我尽量不招惹他。”

　　魂千裂看了一眼萧黯魂，说道：“血魂道兴盛，对极乐道也有好处。若是世人均被血魂道屠戮，向往极乐之人焉能不多？”

　　“这正是我加入你们的原因。”萧黯魂淡淡道。

　　三十年前上三宗联手发起的诛邪之战，给予了邪道修士极大的打击，偌大的极乐教彻底瓦解，只留下极少数极乐道修士，她如今虽然身为血魂教主祭，却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复兴极乐教。

　　北落城。

　　街道上，陈凡缓步而行，目光浏览着街上的一切事物。

　　小贩们推着米面四处叫卖，街边的猎户挂起血淋淋的毛皮，一辆辆带着咸气的马车从南门驶入，淡黄色的盐一袋袋从车上卸下。

　　这些景象他已经数月不见，如今看来，分外亲切。

　　温灵玉等人已经在这城内安定下来，准备以北落城为中心，对于方茹雪展开一番新的追查。

　　皎月跟在陈凡身侧，对于他这位“血魂道子”，玄天宗自然是要时时监视。

　　“有没有什么异常？”陈凡低声询问皎月，上次那血丝缠的道法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心理阴影，导致他看到一个身材消瘦的人便怀疑对方是否早已身死。

　　“没有，这种人口过万的城池，血魂教还是不敢弄出什么动静的。”皎月平淡地说道，“上次对这种城池下手的邪道势力名为极乐教，现在已经消失在这世上了”。

　　陈凡顿时起了兴趣：“我先前听说三邪道分为血魂道，极乐道，畜生道，皎月姑娘对这些了解多少？”

　　皎月想了想，觉得告诉他也无妨，于是淡淡道：“血魂道你已经接触过了，一群炼化他人血肉魂魄的疯子，无需多言。”

　　“畜生道是禁忌，不能和你详谈，我唯一能说的就是极乐道。”皎月面容一肃，讲述了起来。

　　“极乐道的创立者不详，这一条邪道和精神紧密关联，但它没有任何魂魄道的特征。”

　　“魂魄道讲究养魂，炼魄，强大魂魄，培养道心。”

　　“而极乐道则是追求愉悦，追求极乐，简而言之，修炼了这条道路的修士要去取悦自己的灵魂。”

　　“取悦自己的灵魂？”陈凡有些讶然。

　　皎月沉声道：“修道界曾经有一个发现，每当人类感受到极致的快乐，大脑就会产生大量的特殊道元，强化魂魄与身体。”

　　“最典型的案例便是曾经有一个凡人，时隔六年将当初的杀母仇人满门杀光，在将仇人成功灭门之后，他感觉到极致的快乐，在这一瞬间，他成功气血魂魄双入道，从一个凡人变为了双才体。”

　　“这便是极乐道的修道基础。”皎月说道，她看向陈凡的目光仍然沉静如水，“很动心对吧？只需要做快乐的事情便能变强。”

　　陈凡表情平淡，没有任何情绪地道：“凡事都有利弊，那人之后又如何了？”

　　见陈凡不为所动，皎月挑了挑眉，她淡淡地继续说道：“他对杀人这件事上瘾了。”

　　“灭完仇人满门后，他又杀了很多人全家，尽管那些人和他毫无交集。”

　　“后来他被抓到了镇魔塔，根据审问，他杀这么多人的原因，只是想要找到杀死仇人那一瞬间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