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128节

　　韦恩示意守在会客室门外的威利去泡茶，顺便在心里记着，以后要在接待流程里加上这一条。

　　“您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委托吗？”韦恩坐到了客人对面的沙发上，问道。

　　“唔……”对方迟疑了一下，目光同时望向了会客室那依旧敞开着的房门。

　　守在门外的道格反应很快，颔首示意之后，就轻轻地把门给关上了。

　　嗯，接待流程里还得再加一条。

　　对方收回目光，

　　但还是忍不住又在会客室里四处打量着，“我小时候来过这里‘探险’，这里的变化还真是有些惊人……”

　　“哈哈，”韦恩陪着对方客套，“我们侦探社过来之后，就稍微修缮了一下，希望不会让客人感到失礼或者觉得场地破败。”

　　听起来这位应该是本地人，

　　不过他看起来估计已经有三十多岁了，他“小时候”过来探险……房东大爷把这里闲置得也真是够久的……

　　对方摇头，“贵侦探社的风格看起来很……独特。我刚才从院子里一路走来，看到好几位成员的着装都是统一的，给我的印象也很深刻。就是这里离市区稍微远了些。”

　　距离市区稍远的这一点，其实是韦恩故意的，

　　毕竟顶着侦探社的名头，难免会有一些寻找猫猫狗狗或者弄丢小东西之类的委托找上门来，

　　只要把距离稍微拉远，估计就能避免不少这样的委托。

　　当然了，

　　如果有人愿意花时间从市区跑过来，专门委托韦恩他们去找猫猫狗狗的话，那韦恩也接。

　　威利很快把两杯红茶端了进来，然后收回托盘再次离开，并且轻轻把门带上。

　　韦恩自己端起茶杯，同时对着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方也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然后才开了口：

　　“我叫迈伦，是本·哈蒙先生的管家。他是一名烟草商人，同时也是一名律师兼州长先生的顾问。他最近对自身的安全状况有些担忧，希望能聘请保镖，保证他在里士满和乔治伯格之间往来时的人身安全。”

　　你这成分有点复杂啊。

　　韦恩想了想，“这涉及到党派斗争吗？我们侦探社的原则是不涉及那些事情。”

　　“啊，这或许你可以放心。本·哈蒙先生现在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在商业上边，至于政治方面，他也只是在几个法案上提供一些经济方面的参考意见，至少目前，他还没有直接参政的打算。”管家解释道。

　　涉及到经济方面的事情，那可能就更要命了……

　　不过这年头，美利加的政界和经济界其实分得也不是特别开，

　　韦恩给侦探社的定位，是至少不要掺和进去当“打手”，或者不在一方明显惹事、犯罪之后去自欺欺人地“偏帮”，

　　但是对于一些在法律层面上没啥问题，而仇敌则可能会在台面下使小动作时的“自卫防御”，其实还是可以介入的——不如说，这方面的灰色地带才是利润最丰厚的。

　　而且不能以“道德”为准绳，

　　毕竟这年头的“道德”，和韦恩自己心里认为的“道德”都还有点偏差。

　　韦恩于是继续问道：

　　“本·哈蒙先生对他自身安全状况的担忧，主要来自于哪些方面呢？

　　“你知道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毫无理由地认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至少也应该是有所预料，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征兆。”

　　管家迈伦不自觉地搓了搓手，“其实……本·哈蒙先生最近怀疑，庄园里可能混入了商业间谍，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不怀好意的人。除了商业竞争之外，他最近在参与起草的法案，可能会涉及到比较多人的利益，也有可能与法案有关。”

　　“法案涉及到哪些方面的内容，方便说吗？”韦恩问。

　　管家倒也没有显得很为难，“具体的内容当然是机密，我也不清楚。但是本·哈蒙先生本人的参与，以及他的意见倾向其实是公开的，大体上应该是降低关税。”

　　关税啊……

　　听起来和普通人离得好遥远……

　　不过这种事情让国会老爷们自己吵架拉票去——议会制的初衷，本来就是希望老爷们能多吵架，少打架——要是对起草人下黑手，那就属于“过线”的操作了。

　　韦恩觉得这听起来问题不大：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话，那这个委托我们可以接。但是我也要事先申明，我们侦探社并不包庇犯罪者。”

　　“当然，我非常理解。”管家点头。

　　……

　　和管家初步谈妥之后，

　　韦恩就带上道格和两位“见习探员”，一块到了本·哈蒙先生的庄园里。

　　乔治伯格附近曾经是一片很大的种植园，当年被温莎殖民者称之为“中央种植园”，

　　温莎殖民者被赶跑之后，乔治伯格这一带就变成了很多南方庄园主心仪的地方，不少有钱人都会在这附近购买庄园。

　　不过由于历史土地的分割，以及半岛地形的限制，

　　如今乔治伯格周围的庄园规模相对都比较小，大多数庄园都只能算是“稍微带点田园风光”，也就供自家酿酿酒、再产出点果蔬、谷物尝鲜什么的——这年头的市场，远没有现代社会那么丰富和方便。

　　和那种真正产出大量“商品”的庄园不太一样。

　　乔治伯格也因此很有所谓“南方城市”的特征，

　　有钱人们大多都常住在距离市区远远近近的各个庄园里，市区其实更偏向于“商业区”和“服务区”，反而是中产阶层和普通人，在市区范围内居住的比例要高得多。

　　本·哈蒙先生的庄园也不例外，

　　在算是市郊的位置上。

　　如果要横向对比的话，宅邸本身比继承了钢铁商人遗产的哈里森小姐家更大更豪华，但是庄园里的配套设施则更“乡土”。

　　居然还有带风车的磨坊。

第154章 南方

　　本·哈蒙先生是那种像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看起来比较优质的中年男人，

　　身材不算高大但体格健壮，络腮胡短而浓密，深眼窝、高鼻梁，乍一看有点像是黑瞳黑发，仔细一瞅，其实都只是稍微略深的棕褐色。

　　在似乎已经听过管家的初步汇报、又当面听完了韦恩的自我介绍之后，

　　感觉本·哈蒙先生对韦恩他们的侦探社还是比较满意的，甚至有兴趣先聊家常：

　　“韦恩先生原来是因为要到‘学院’就读，所以才来乔治伯格的？那还真是优秀。

　　“‘学院’可是我们南方人的骄傲，韦恩先生是从南方哪个州过来的？”

　　韦恩挠了挠头发，“我是从勘克斯州过来的。”

　　这时候美利加的“南方”，通常指的是传统温莎上流社会后裔主导的几个南部蓄奴州，而“北方”，指的则是原来清教徒之类的旧大陆苦哈哈们占多数的北方自由州。

　　这不单是地域上的划分，同时也是理念上的区分，

　　比如说在地理上实际靠北的密苏里州，在人们的观念里就也是个“南方州”。

　　勘克斯州从这两方面来说，都不算是很“南方”，

　　但也不算是很“北方”。

　　“勘克斯州啊，据说今年已经有即将正式建州的提案发到国会了，按照惯例，应该明年就会正式建州了。”

　　本·哈蒙先生很健谈，“在那种需要跟北方人混居的地方生活，想来应该挺不容易的吧？是不是感觉回到我们南方州感觉更亲切？”

　　唔……

　　如果按照美利加联邦此时的定义，四月草号的后裔，这个出身应该算是纯得不能再纯的“北方人”了……

　　不过按照琳娜的说法，

　　相比直呼“扬基佬”，“北方人”这个称呼，已经算是相对友善而礼貌的了。

　　韦恩略作犹豫，然后选择实话实说：

　　“本·哈蒙先生，其实严格来说的话，我自己其实就是‘北方人’出身……”

　　“啊？！”

　　本·哈蒙先生明显有些惊讶，“北方人出身，还能到我们南方人引以为傲的‘学院’来就读，韦恩先生你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优秀啊。”

　　嘶……

　　行吧，您是雇主，您的逻辑它能自己闭环就好……我没有意见。

　　韦恩决定把话题引开，免得又蹦出什么“观念的碰撞”出来：

　　“我听您的管家说，您似乎是有安全方面的顾虑，所以才进行委托的。我能了解一下委托的具体内容吗？”

　　“啊，当然。”

　　本·哈蒙先生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是律师出身，目前主要是做烟草生意，同时也会给一些大人物提供一点经济方面的建议，所以我经常需要在里士满和乔治伯格之间往来。

　　“管家可能已经告诉你了，我最近手头上有两件比较关键的事情，一件是我最近在和别的烟草商竞争，想要争取拿下旧大陆某个市场的特供份额，另外一件是我最近在协助州长他们的党派起草法案，争取降低关税。

　　“我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哪一件事情引来了麻烦，但是我最近发现自己的保险箱，似乎有被人试图撬动的痕迹。

　　“而且我对花生过敏，家里的仆人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最近却发生了花生粉被混进专门给我的食物里的情况。前天从里士满回来的时候，我的马车还和另一辆马车在郊外发生了相撞事故，对方很快就逃逸了。

　　“我认为有人在试图窃取相关的信息，或者更直接，试图对我不利。

　　“所以委托的内容，表面上是为我在往来里士满和乔治伯格时提供保护，实际上我是希望你们能够暗中调查，寻找出是否真的有人在秘密针对我。”

　　韦恩听明白了，于是他含蓄地暗示了一下价格，“暗中调查和提供外出保护，都是需要耗费人手的事情……”

　　“我清楚的，所以我也特意嘱咐了管家，让他不要去寻找那些只能提供一两个人进行调查的侦探社。不过……”

　　本·哈蒙先生略作沉吟：

　　“我最近手头上可支配的资金基本都押注在了生意上，能为此直接支付的现金大概在1000美金上下。

　　“如果还需要更多的话，韦恩先生你介意先收取期权作为抵押吗？等我周转过来之后，就用现金赎回。”

　　韦恩想了想，“如果有期权的话，先生你不能把它们抵押给银行吗？这样也能腾出更多的资金用在生意上。”

　　本·哈蒙先生摇头：

　　“最近旧大陆好几个国家都处在战争状态，目前涉及到那些国家的航运预期收益，银行都不认可。但那其实才是利润最丰厚的生意。”

　　韦恩稍微评估了一下，

　　按照琳娜之前说的南方“迪克西”的性格特点，以及他最近实际接触过的南方人伊恩·菲斯克和房东大爷的印象对照，此时典型的美利加南方人，大致是那种“你豪爽那他就不会让你吃亏、你计较那他也精打细算”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