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332节

　　于是从官方到民间，法兰克对美利加的普遍观感就迅速降到了冰点，

　　到了几十年以后的现在，两国的关系算是已经“正常化”，但这并不是法兰克人选择了“原谅”，而是不得不逐渐接受现实的“算了”。

　　这里边当然也有比较复杂的原因，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由于各方势力拉扯，法兰克几度在“王国”和“共和国”之间反复横跳，其中一部分受牵连的贵族及后裔，又或者是抗争失败的组织者，他们往往就不得不跑到和法兰克当局相对“不够友好”的国度去寻求庇护或者安度余生，

　　随着法兰克国内局势的变化，有些人本来是受到了礼遇的“逃难者”，过几年可能就会变成大家都想要清算的“敌对方”，而有些人或许一开始并不受待见，过几年没准又会变成被争相讨好的法兰克新当局代言人。

　　偏偏这些人还是分成好几拨先后来的，有些互相之间有仇，有些则没有，有些在法兰克国内的时候有仇，到了国外以后就没有了，还有反过来的，

　　然后有人“投资”，有人“被投资”，有人投资成功，也有人投资失败，还有“先成功、后失败”或者“之前先失败、目前反而算是成功”的，

　　这样反复几轮下来，人们都有点麻木了。

　　琳娜临时选中的剧本，就是这种时局里的经典角色——离国多年已经无权无势，但还是依旧有钱并且向往“回家”的逃难贵族后裔。

　　韦恩惊了，对付一向被认为“浪漫”的法兰克人，光凭美貌居然还不够？

　　琳娜白了韦恩一眼：

　　“他又不是我们这次行动真正的目标，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他玩。为了尽快套出消息来，当然就得多加调料。相信我，对付法兰克男人，这招很管用的。”

　　然后琳娜带着假装是她保镖、仆人、马车夫的几个探员，坐着侦探社里最好的箱型马车就过去了，

　　接下去的剧情，自然就是“逃难贵族的千金，在他乡偶遇同胞”的戏码，而第一幕的场景，就被选在了对方刚刚走进的这家餐厅里。

　　剩下的人当然也不能浪费时间看琳娜演戏，莱恩这边负责去聊对方落单的马车夫，韦恩和伊妮莎则继续踩点其他可疑的重点订单客户，寻找同样值得跟进的目标，

　　在临时据点守家的探员更惨，还得继续从证物上边扫指纹，一大堆指纹也正等着被整理归档，之后还得认真进行比对，把警员们在凶手家里搜索时留下的正常指纹给排除掉。

　　最近“指纹大扫荡”的行动也给不少探员留下了阴影，现在做什么都变得更喜欢戴手套了，

　　而没戴手套的时候，有些探员在外边喝完水都开始习惯性地顺便擦擦杯子，仿佛有别人也会这样根据指纹定位个体一样。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韦恩回来以后，吃过用从侦探社大本营送过来的“大厨预制礼包”做成的晚餐，接着就忙里偷闲，趁着还没到要继续去酒吧排查的时间，一边想着快餐店到时候应该怎么对核心配方保密，一边在临时据点的小小院子里喂鸟。

　　侦探社临时驻扎过来以后，这个街区附近的鸟类生态算是发生了剧变，

　　不但能经常见到鸽子飞来飞去，游隼还整天去和本地的鸦科团伙打架，它估计是吃过亏，不然应该不至于这么上头，

　　而一堆乌鸦干不过偶尔客串的游隼加彼得的组合，时不时地就在临时据点附近的路灯上集体骂街，吵得邻居们现在都开始支持侦探社放鹰驱赶它们了。

　　至于翅膀伤还没好的猫头鹰，最近就还是佛系的走地鸡，背着个手转来转去，跟老大爷似的。

　　韦恩刚给游隼喂了个七分饱，道格就已经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先生，根据观察，有人似乎在监视我们侦探社的行动。”

　　韦恩如今在侦探社里的称呼也是变了又变，被琳娜带歪以后，管韦恩叫“老板”的已经成了多数，道格和刚回来不久的莱恩之前也随大流改过口，但很快又变回了之前的“先生”，

　　搞到现在，就好像形成了套娃，外人管韦恩叫“先生”，探员们就叫“老板”，再熟悉一点的又叫“先生”，一个装一个似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韦恩微微有些诧异，“什么人？”

　　道格用棍子在迷你小院里的草坪上简单地划拉了一下：

　　“对方的人不多，距离隔得也比较远，最近的监视点似乎只记录我们在街区里的进出情况，所以连康纳尔之前排查的时候都没发现。

　　“不过鸽子们最近飞得多了，发现这两个位置一直都有人。鸽子不算侦查意识很强的种类，它们都注意到了，说明对方这几天可能一直都在。留守的探员们也试探过了两次，确认应该是监视者。”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韦恩略一寻思，“那我们就过去看看，问问对方到底是谁派过来的。”

第467章 邮局

　　“哈哈哈哈哈，误会，这都是误会。”

　　两个小小的监视点想要端掉并不困难，加起来一共也就五个人，做好了包抄准备以后，韦恩直接就正面露脸压了过去，然后对面自己慌了神、露了馅，接着就被控制住了，

　　看在对方没有交火和暴力反击的面子上，韦恩允许对方派人去联系自己的上司过来沟通。

　　结果没想到，就连监视点里的工作人员，最后都好像感到很意外，

　　因为在夜幕正式降临以后，乘着马车来到现场的人，似乎是他们“上司的上司”。

　　过来的是个看起来颇为爽朗健谈的中年绅士，衣着体面、举止得当，

　　笑着把事情解释为误会以后，他就走过来对着韦恩伸出了手：

　　“我叫沃尔特·诺顿，福吉尼亚州的参议员，在联邦国会里是邮政管理委员会的成员。没想到会在这里跟你正式见面，韦恩。”

　　国会参议员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一州政要”了，地位基本可以和州长对标，韦恩自然也不能端着，

　　不过跟对方握了手以后，韦恩还是问出了自己在意的事情，“沃尔特先生，您安排他们在这里监视我们侦探社，不知道是有什么用意？”

　　“你误会了，”沃尔特先生摆了摆手，“他们并不是我安排的，我平时并不会关注这么具体的事务。”

　　然后沃尔特先生对着窗外自己的那辆豪华马车示意了一下，“不如我们出去聊？”

　　……

　　“联邦如今还没有统一的情报机构，但现实又要求必须有人承担相应的工作，所以联邦不少机构其实在私下都设立有相应的部门，以便于更好地履行职责。

　　“我们的联邦邮政部自然也不例外，由于人手众多又分布广泛，所以在正常履职的同时，还兼职负责监督一些和国外情报机构有秘密交流的‘特殊人员’的人际交往情况。

　　“听到汇报说监视点的工作人员和你们发生冲突以后，我知道你们正在参与大教堂刺杀案的调查，就特地过来协调一下，免得双方的工作都被意外干扰了。”

　　宽敞的车厢里，沃尔特先生大致给韦恩讲解了一下来龙去脉，

　　他的理由说白了很简单，侦探社最近的调查，涉及到了秘密部门一直在关注的“特殊人员”，因此相应的工作人员也就把侦探社也纳入到了监视范围之内，

　　不过因为给一线人员的指令是“对方没有敌意，保持距离监视”，所以当侦探社找上门来以后，才没有发生严重冲突。

　　韦恩稍微寻思了一下，对方的说法倒也合理，

　　按照历史，邮政部是写进了联邦宪法里的机构，它在建国早期最有名的实际管理者，还是美利加的“国父”之一，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职能并不值得诧异，

　　韦恩之前还以为此时美利加没有自己的情报机构，现在看来，确实是没有官方统一的“大龙”，但要是翻开去找，底下没准是一窝各自为政的“小蛇”。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jpg

　　于是事情剖开，也没有出现伤亡，误会算是初步解除，

　　沃尔特先生这么一个政界大佬，专程过来自然也不只是为了这点小事：

　　“其实我听人说起过你们侦探社，据说专业程度比乔治伯格的警方都高，有不少特别的搜证方法。最近你们弄出来的那个‘指纹寻人’，似乎也很有意思。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联邦邮政部？我虽然并不直接参与邮政部的日常管理，但也有一定的话语权，相信如果只是在州内设置一个新独立部门的话，他们应该是会欢迎的。”

　　这就让韦恩稍微有点犹豫，领经费旱涝保收，侦探社基本从此就能告别关于“倒闭”的相关话题了，也挺符合韦恩自己从小接受过的熏陶，

　　不过因为从小经常跟着镇长那样有“上进心”的人接触，所以韦恩对于联邦的一些特殊情况，其实也不陌生。

　　就比如说联邦的邮政系统，由于遍布各地、对专业方面的要求又不高，因此邮政这块就成了党派们论功行赏的重点蛋糕之一，

　　斗得比较激烈的时候，可能换一位党派不同的总统，不少地方的邮政系统就得从上到下换掉一大批人，或许有些相对骨干又不参与政治的事务官能够幸免，但对应的主官或者普通管理者，以及因为裙带关系进去的一线工作人员，那就只能说是“常看常新”了。

　　别的不提，单说邮政部的上级“邮政管理委员会”，它本身就是联邦参议院里的下属机构，

　　尽管议员中有不少的“世家”和“常青树”，不过参议员们在理论上自己都是要定期换届的，菩萨自己都没有金身，韦恩可不觉得每隔几年就可能丢一次饭碗从头再来，会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再说了，

　　韦恩跟这家伙也才第一次见面，底子都还没摸清楚呢，哪有随随便便就投靠的道理。

　　结果没想到，用“自己还需要再慎重考虑”的理由，初步婉拒掉沃尔特先生的好意之后，等着韦恩的还是个连环套，

　　沃尔特先生紧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提议：

　　“我赞赏你的谨慎，这是个好习惯。说回到这件事情上，其实我们和你们的主要工作方向并不冲突，所以我们是不是能够达成初步的合作？

　　“比如说你们如果在查案过程中发现了疑似外国情报机构的成员，或许就可以向我们进行通报。他们简直就像是家里的蟑螂一样抓不完，我们这边的人手也有限，不可能全都关注到。有些人并不是你们案件的目标，但对我们而言就很有价值。

　　“单从你们能很快发现监视点来看，在这方面，我就觉得我可以信任你们的能力。”

　　好家伙，

　　这是蹭业绩来了。

　　用的还是那个叫什么来着了的心理学小技巧，就是“先提出一个大请求，接着再提出一个小请求，对方接受的可能性就会提高”的那种。

　　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理念，韦恩这次就没有拒绝在口头上开“空头支票”，

　　人家好歹是国会参议员呢，这点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可惜对方的监视点并没有因此就撤掉，反而还因为这件事有点“洗白上岸”了的意思，之后甚至都不必担心被侦探社发现了，

　　韦恩在回去的时候只能跟道格嘱咐，“以后就不管他们这帮人了，让他们监视吧。不过要是遇到了什么不方便让他们看到的事情，如果他们有人还在跟着，那就稍微处理一下，不要正面发生冲突。”

　　道格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我知道了。我会去通知探员们的，对付这些人不能开枪，有必要的时候，从背后套麻袋就行。”

第468章 乱局

　　处理完了小插曲，天色见黑夜已深，

　　韦恩这边又拉上桑德斯，和伊妮莎继续去酒吧调查。

　　凶手之前常去的几个酒吧，这几天基本都被过了一遍，

　　今晚这家算是其中最好的，从走访来看，凶手去过的次数也最少，因此就被排在了最后。

　　相比之前的大众酒吧，这里更像是中产或者上流社会男女约会的地方，环境整体来说整洁而安静，还带着几分小格调，有点“高级餐厅”的味道，

　　酒吧一角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表演台，看起来这里就不怎么会有酒鬼闹事，不然正常酒吧谁敢把三角钢琴这样跟坚固、廉价不沾边的玩意给摆出来。

　　就是此时坐在钢琴边的那位演奏者不够专业，长得漂亮人也聪明，但显然之前没认真学习，弹奏起来就显得有点磕磕绊绊的，

　　本来舒柔轻缓的曲子，硬是时不时地就会有不和谐的音符往外冒，跟恐怖片里冷不丁地就会跳出来个鬼东西来吓人差不多。

　　偏偏这样都还是有人捧场，一曲奏毕，很快就有一个男人鼓着掌送上了玫瑰花，其他的客人也都给面子，起哄声为主，还带着一些稀稀拉拉的掌声，

　　琳娜接过玫瑰花以后，脸上还带点羞涩般地低头笑了笑，在众人的瞩目中和男人回到了座位上，接着才是正经的演奏者重新上台。

　　怎么在这给遇上了？

　　还没搞定那家伙嘛。

　　韦恩这边没有去耽误琳娜正常工作，到跟吧台边跟酒保要了两杯酒，然后就依旧按照这几天的惯例套路，开始打探消息，

　　酒保似乎也是个清教徒保守观念的受害者，接受了韦恩给凶手硬贴上的“不拘泥于世俗观念”的标签以后，表情也是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给人一种“老司机表示这集我真没看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