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354节

　　所以从最坏的可能性来考虑，韦恩愿意相信那个比顿家族派来的律师，他的调查思路和韦恩相似，应该都是先想到了那家高级餐厅，然后派人从中过滤重点——这是“好人”的调查路径，也像是被“嫁祸”了。

　　然而推测到这里，“坏人”的身份就变得很蹊跷了，

　　有人几乎未卜先知地提前查阅过了丢失的“重点目标”档案，接着“好人”又一查，档案就失踪了，

　　那真正拿走档案的坏人，其实是“隐形”的，甚至都不需要留下查阅和调取记录，档案管理员上午才确认过档案还在，下午就没了，很可能就是午间休息的时候消失的，

　　之前留下的查阅记录，可能单纯是需要档案管理员先找一遍，坏人就可以确认档案的大概存放位置，节省时间。

　　——有人事先就知道那些俘虏的“真名”，同时他们还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们的档案消失。

　　做法虽然粗糙了点，但是在纸质存档的年代，这招还真的挺釜底抽薪的，

　　如果没有人针对性地去调查，说不定东西消失了几十年都没人知道。

　　可怕的是，之前的那些查阅记录还是分散的，涉及到了不同的查阅者，有一些还没有留下签名，是所谓的“内部人员”。

　　侦探社这回好像是挖到“冰山”了……

　　上边看起来只露出了一点点，但底下其实是一大块……

　　韦恩想到这里的时候一拍大腿，我刚才是不是应该顺便看看自己的档案？

　　毕竟能让档案消失，那就同样也能让档案回去，想篡改内容就更简单了……

　　然后他又很快放松了下来，自己的档案在黑石镇里应该也有，他又没在里士满定居，不需要登记选民资格，档案里应该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于是还是正事要紧，韦恩敲了敲马车的隔板，对着桑德斯说，“去比顿家族的庄园。”

　　……

　　巴斯克老先生这次对韦恩亲切了不少，还在温室里跟韦恩分享他亲手栽培出来的红茶（说实话，味道非常一般），

　　他接过韦恩递来的小纸条，上边是几个可疑查阅者的名字：

　　“你说我的年轻律师被人给嫁祸了？很可能会吃上官司？”

　　韦恩点头，“也许对方的举动并不针对他，但也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毕竟窃取市政厅的档案，罪名远比偷几沓现金更重，足够让他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工作了。”

　　接着韦恩还顺便问了问，有哪些部门的人不需要签名，也能在市政厅里查阅档案。

　　巴斯克老先生对此如数家珍：“警察局里的高级督察或以上，市政厅里的高级别官员，联邦或者州政府里有权限的部门，可能性有很多。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怀疑沃尔特？他有嫌疑、也完全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还不想被人当枪使啊……单纯“卖子弹”就不必沾上那些因果，免得被你们抓去玩斗兽棋。

　　不过韦恩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排除掉巴斯克老先生提出的可能性了，那个第三方势力如果真能渗透得这么深，估计早就成为类似“光明教会”的重点打击目标了，

　　美利加分权设置的坏处，是到处“山头林立”，但一旦有人试图过界，却也很快会被觉察——人们总是会对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更加在意，不会轻易退让。

　　除非它本来就是合法存在的。

第510章 礼物

　　和韦恩的猜测差不多，有些地方一旦出了问题，最急的果然还是生态系统里的人，

　　刚刚回到临时据点这边，市政厅来的调查人员就已经在等着了，问的就是今天查阅档案时，韦恩所目击到的情况。

　　如果说之前发现刺杀案的凶手团伙成员们口供互相冲突那会儿，是韦恩感觉最脑壳疼的时候，

　　那么当现在那个第三方势力已经被侦探社实锤证明存在、而且触手很可能早就伸进了市政厅里之后，韦恩反而又轻松了起来。

　　侦探社作为外包团队，能够把这样的黑幕给挖出来，已经足以向教会证明自己的“纯洁性”和“客观性”了——

　　这就有点类似于某个民间版本的“包公奇案”，高丽使节被刺了，讲政治的大佬希望被查到的凶手是使团中的“内部人”，所以当小黑脸把调查目光从“使团内部”看向“有宋人身份的嫌疑人”以后，使团便从“吃了闷亏”变成“果断发飙”，大佬们也都希望他不要继续再查，同时分别开始嫌弃他的年轻、质疑他的底色，

　　而侦探社此时和小黑脸一样，最终都向前更进了一步，确认了凶手其实是第三方的“辽人”，这样“高丽使团”觉得合理，大佬们也能接受，至于案件背后的事情，就可以跟“侦探”关系不大了——那已经出了“治安管辖”的范围，开始适用“丛林法则”。

　　于是韦恩便也有心情帮档案管理员苏珊女士开脱，协助证明她的嫌疑其实不大，

　　如果一定要追责的话，可能她顶多也就是没有及时觉察到档案缺失而已，稍微有点无妄之灾，但应该还不至于丢工作，毕竟再谨慎的好人，也总难免会被有心的坏人给钻了空子。

　　可能因为算是“一路人”，又或者是报纸上最近的吹捧文章足够多，

　　调查人员们看起来对韦恩颇为尊重，询问时并不会质疑韦恩证言的真实性，还对韦恩的一些推测显得很重视，旁边的速记员笔都没停过。

　　送走了市政厅的调查人员，韦恩接着就例行询问探员们今天的进度。

　　眼下临时据点里最宝贝的，是那位叫亚瑟·罗宾的“撬窗大师”以及相关证物，这些都是能实锤那个“第三方势力”直接参与刺杀案的东西，安保级别和金主爸爸莫里埃先生一样高，

　　其次就是刺杀案凶手家里的那个毒药瓶，以及涉及到那个在逃小头目的相关线索，其实他才是直通案件幕后真相的“钥匙”，但对于大人物们而言，“证明锁真的存在”远比“找到钥匙”更有价值——尤其当那把锁已经不仅仅是“犯罪”，而是开始涉嫌“破坏现有秩序”的时候。

　　尽管对于侦探社来说，及格线已经达到，剩下的都属于“加分项”，不过该摆出来的样子还是得继续做足姿态，

　　威利这边依旧和几个探员在加班加点地继续采集和比对指纹，努力把那个第三方势力成员的棺材板钉得更死一点，同时继续寻找可用的抓捕线索，

　　目前能证明那些俘虏参与过袭击莫里埃先生的指纹又多了两个，其中一个俘虏也和“撬窗大师”一样被重点关进了房间里，另外一个涉案者则同样在逃，指纹是从他们的住所里找到的。

　　伊妮莎今天又忙活了一天，继续在里士满范围内调查那些能买到毒药原材料的地方，并用那个在逃小头目的体貌特征进行过滤，暂时还没收获，

　　从韦恩这边得到了那家伙可能的名字以后，她吃东西的时候没有在脑中检索太久：“我今天见过这个名字。”

　　琳娜的胸脯瞬间就挺了起来，“你在哪里看到的？我现在就带人去……”

　　这小妞最近总是被安排看家，感觉都快憋坏了啊……确实也得放出去溜溜，不然回头该开始拆家了，

　　韦恩在旁边示意“爱卿莫急”，同样继续等着伊妮莎说下文。

　　伊妮莎扯过餐桌边一张都快被翻烂的里士满地图，在上边指了指，同时开始仔细回忆：

　　“这是一家有教会背景的药店，不过是公开营业的，规模比较大，材料也比较齐。因为有大教堂的指示，所以他们很配合，让我翻阅了他们的内部销售记录。

　　“你说的那个名字在里边出现过，可是他应该并没有采购能制作那种毒药的原材料，并不在我之前的询问范围内。他会被留下名字，也是因为买的止血药超过了常规用量，被工作人员暗中例行记录下来了。”

　　韦恩听完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听起来不像是“有勾结”的样子，

　　侦探社这才刚脱落苦海没多久，差点一脚油门又要绕回到教会那边……目前那个第三方势力看起来已经够虎了，韦恩可不想在大教堂里再接到什么“排查内鬼”之类的任务。

　　知道是跟教会有关的地方，琳娜这家伙反而不乐意去了，把半片面包一口气都塞进了嘴里，然后就打算开溜，“差点忘了正事，我先去帮道格喂乌鸦。”

　　不是，

　　道格什么时候敢指挥你了？而且这也能算正事？有晚上喂鸟的吗？

　　一堆槽点韦恩不知道该从何吐起，最后只能问道，“乌鸦又是什么情况？”

　　“还不是你最近都没管那只游隼，搞得它整天带着鹦鹉去跟附近的乌鸦群打架，被无辜波及到的猫头鹰气得半夜扑腾着爬树也要去拆乌鸦的窝。现在能捡回来的受伤乌鸦都有半打了，我看之前道格自己就养了一只，知道这玩意也能训，想着以后可以叫去啄人。”

　　先是蜘蛛后是乌鸦，你怎么老走反派画风……

　　琳娜跑掉以后，韦恩顺便就看向了伊妮莎，“你有没有什么想养的宠物？”

　　先大概摸摸情况，回头没准可以当做礼物什么的。

　　伊妮莎想了想：“我喜欢安静一点的动物，最好是能对狩猎有帮助的。美利加的豹子好像不错，我之前看了俘虏住所里的那枚豹齿，似乎体型比旧大陆那边的更大一些，也不像猎豹那么弱。”

　　唔……

　　行吧，美少女喜欢养猫，这好像也挺正常。

　　就是这种花色的感觉不太好弄，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猫粮、会不会定点上厕所啥的……

　　吃完东西聊完题外话，事情赶早不赶晚，韦恩和伊妮莎就立马动身去药店确认情况，

　　到后门去上马车的时候顺路跟蹲守的警员们打了招呼，韦恩之后才发现利亚姆这家伙，这时候居然还在马车上——这货早已经不是“倒吊”的姿势，而是趴在马车顶，还开着“透明化”的非凡能力。

　　“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下来？”韦恩服了，“你看威利都多久没好好休息了，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旷工的嫌疑？”

　　利亚姆显得很无辜：“我今天都跟着伊妮莎小姐跑了一天了……是伊妮莎小姐让我在她出门的时候偷偷跟着的，为的是防备暗中的跟踪者。”

　　原来如此，

　　韦恩看到伊妮莎在旁边点头确认，于是果断认错，“是我误会了，回头让道格专门给你加鸡腿道歉。”

　　“我能把鸡腿换成非凡材料吗？”

　　“不行。或者我再道歉一次，鸡腿我留着自己吃。”

　　“那鸡腿请给我准备一个大号的。最好能刷满蜂蜜，我可以自己烤……”

　　稍远处的一处房顶，一位小报记者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在小本子上翻了一页，继续笔走龙蛇：

　　「惊爆！神探韦恩·康斯坦丁的秘密！他其实是一个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精神分裂患者（这句话刚写完就被被划掉了），他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位神探，并不是因为指纹之类的科学方法，真正的秘密在于，他其实能够与亡者通灵！」

　　一只大蜘蛛在旁边再次确认这家伙没啥威胁，趴在他的肩膀上探着脑袋记录下了画面，然后扯着丝按照路线到下一个位置接着遛弯，

　　几分钟以后，一个金发漂亮妞兴致勃勃地找了过来，拉着小报记者开始聊设定：

　　“我觉得‘通灵’稍微有点老套了，韦恩他自己有个时髦的说法，叫做‘移情’。说厉害的侦探能够根据犯罪现场的情况，与犯人共情，从而推理出犯人是如何实施犯罪的……”

第511章 串联

　　药店这边不愧同样是有教会背景的生意，

　　明明都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韦恩他们过去以后，相关的几个工作人员又被主管给主动派人拉了回来，有点“积极配合兄弟单位工作”的味道。

　　韦恩让别人无辜被迫加班了，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该问的事情还是得问，一通对照下来，从姓名、口音和体貌特征都能对上这几点来看，基本可以做出“同一认定”了。

　　由于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作为当天主要目击者的那位店员，对此记忆已经稍微有点模糊，半回忆半思考，用词也都不太敢说得很确定：

　　“基本的情况大概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了，至于更多的线索……

　　“当时那位先生的马车应该是往这个方向离开的，似乎在中间等候的时候，他好像对着同伴说过类似‘待会先去橡树街那边，然后再回马歇尔大街’的话……”

　　韦恩的眼皮一抬，“你确定？”

　　店员本来就有点不太自信，闻言便变得更加迟疑：“也可能是我弄混了或者听错了……”

　　伊妮莎在旁边眨了眨眼睛，“你们这里有‘夜蔷薇’吗？用它来泡一些茶，或许喝完了以后，对回忆会有帮助。”

　　药店的主管对此没有异议，乐呵呵的就安排人去泡茶了，而且端上来的时候分量管够、一人一杯，连韦恩和伊妮莎他们都有份，

　　韦恩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那朵被泡发起来的黑色“花菇”，喵的，明明叫做“野蔷薇”，怎么是蘑菇茶啊？

　　伊妮莎端起杯子自己先喝了一口，示意韦恩不用担心，“这是用来安神和驱赶睡眠的原材料，偶尔适当饮用对人是无害的。”

　　唔……

　　确实，喝下去一股子怪味，后劲简直比进了那几个俘虏住处的脏厕所还上头……

　　被询问的店员喝完之后也是一“激灵”，要不是有主管在旁边劝着，他估计绝对不会再喝第二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