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398节

　　“到时候麦瑟尔教授再上门家访的话，我们就说是你不让艾玛回去上课的？”

　　“那就算了……我最烦这些固执的学者了，满脑子的道理，都不听别人说话的……”

第596章 变化

　　很多事情的计划，它往往就是赶不上变化。

　　康纳尔到西部跑一趟，除了帮侦探社拉人头以外，更重要的还是帮韦恩带消息给镇长，

　　有镇长帮忙，要通过蒸汽列车安排送一些猪牛和小麦过来并不难，但稍微麻烦的地方在于，这些西部商品暂时并不能直接流入市场，只能通过工坊先进行“内部消化”。

　　这就好比老家的亲友给自己寄来了一堆特产，如果韦恩仅仅是“自己吃”或者“送朋友”的话，那么哪怕数量再大，都不会有外人来管，

　　可如果要把那些东西拿出去卖，就会涉及到缴税和商业许可之类的事情，而且福吉尼亚本地也有类似牲畜养殖和小麦种植之类的产业，销售渠道多年下来也算稳固，要是抢人财路，那就真的犹如“杀人父母”了，面对的估计就会是当地政商两界的合围。

　　西部的一些农产品，如今就普遍面临这样的情况：

　　要是选择与东海岸繁华州内的一些商人和富豪们合作，运到外地进行销售，那么就必须让出相当比例的利润，销量或许可以直接增长，但收益的提升却不成比例，大头可能还是人家的，

　　但要是不往外销售的话，西部一些城镇的产能又已经开始过剩，地主和商人们在西部吃肉吃得再欢，也肯定不如换成实实在在的美金看着开心。

　　近些年由于旧大陆处于战争状态，美利加的农产品不愁销路，这种“对外输出”局面的还算皆大欢喜，

　　可随着韦恩让康纳尔带过去的“旧大陆即将停战”的口信秘密传到，镇长在这方面的压力显然也陡然提升——一旦旧大陆不再大量进口美利加的农产品，那么西部人能从中获得的利润恐怕就会断崖式的下降。

　　韦恩之所以要拐着弯地建立工坊和餐馆，原因之一便是想要绕开现有的稳定市场，不去跟本地的富豪和庄园主们“同类竞争”，而是开辟类似午餐肉或者汉堡之类的新赛道，

　　理由大概就跟“钢铁厂们大多都会排斥外地生产的钢铁进入本地市场，但却会欢迎类似汽车厂之类的下游产业在本地落户”差不多。

　　于是货源那边初步搞定了，韦恩眼下需要解决的就是工坊“消化能力”方面的问题，

　　与现在直接在市场上购买“肉类”不同，西部过来的牲畜都是“整只的”，屠宰好办，可是到时候会被分切剩下的边角料也都是“钱”，同样也得想办法废物利用。

　　因此韦恩最近除了关注码头区以外，剩下的精力主要就都放在了工坊里。

　　又过了两天，韦恩这边还在跟大厨研究，要怎么用从屠宰场廉价买来的猪皮和牛骨熬制明胶，继续对再生芝士的产品线进行改良升级，结果警方又派人过来传唤了。

　　美利加人是真的喜欢吃奶酪，餐馆刚开业的时候还不太明显，等回头客渐渐变多以后，那股子后劲简直压都压不住，

　　工坊里生产的再生芝士，其实口感和风味都跟原生的奶酪有区别，但架不住性价比确实高，而且在餐馆里加热之后，添加了可食用色素和增稠胶质的再生芝士卖相也更为诱人，颇有一种“仿真水果往往看起来比天然水果更好吃”的黑色幽默。

　　反正如果这个势头能保持下去的话，工坊都不用生产别的东西，光是从市面上买来奶酪和其它原材料“再加工”，只靠再生芝士这一个单品的利润，似乎都能一直经营下去了……

　　过来传唤的其中一位警员显然去过餐馆，

　　听说可以陪着韦恩一块吃完大厨亲自制作的午餐再回去以后，他的反应就很有代表性：“请给我往汉堡里放双倍，不，三倍的芝士。配薯条的番茄酱汁也请加倍。”

　　到了警察局，讯问的流程和上一次过来的时候差不多，但这次韦恩想要离开的时候，却需要缴纳保释金了，

　　这意味着案件已经进入到了“准备起诉”的阶段，下一次韦恩再收到的，可能就是法庭的传票——换句话说，有人已经找到了能指向韦恩的证据或者证人。

　　谁能提供无中生有的证据，谁自然就是栽赃陷害的罪魁祸首，最起码也是帮凶，

　　琳娜带着“软化”他们全负荷运转，又是问线人又是装记者，晚上还到处逛酒吧，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确切的内容虽然还没有，但初步的消息就已经出来了：

　　“警方那边目前找到的是两个证人，说是案发时一块目击到了你在现场附近出现。具体的姓名还待查，不过身份已经弄清楚了，其中一个是‘水手帮’的成员，另外一个则是那家伙的亲属，好像是弟弟还是表亲来着，反正是个不大的孩子。”

　　詹姆斯·达莫迪之前在向韦恩拱火的时候，已经提前透露过栽赃韦恩的这事就是水手帮的人干的，

　　这会儿水手帮再额外附送两个证人，也不算太出人意料，只能说这售后服务确实做得到位。

　　不过居然会让小孩来作伪证，那帮家伙也真是够可以的，

　　倒不是说这样做会影响小孩子未来的健康成长，而是按照美利加的陪审团制度，儿童的证言被采纳的概率其实非常高。

　　能把这种招使出来，感觉对方的恶意满得都快溢出来了——而且实话实说，这样做不符合黑帮的气质，更像是“文明人”的手笔。

　　如今事态已经开始有点往“刺刀见红”的方向走，那侦探社这边也就不能不给点反应了，

　　韦恩让道格把几位新成员给叫了过来，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其中一位立马就举起了手，“老板，对付坏人我们在行，你把样貌和地址告诉我们，我保证对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学叫绰号你们倒是学得真快……

　　侦探社目前在这方面已经形成了惯例，于是韦恩也就没有吐槽这个，而是耐着性子教导这些纯正的美利加人，什么叫做真正的“美式办案”：

　　“黑帮不是通缉犯，不能按照赏金猎人或者西部的那一套来。而且就算要灭口，通常也应该在证人留下笔录前或者是等案件的风声过去之后再动手，否则要是风声败露，很容易会引发陪审团的反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建议这样做的……”

　　话说到这里，韦恩才“呸”了一声，“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们侦探社是守法组织，这次也完全是对方的污蔑，我们才不干那些杀人灭口的事情。现在找你们来，也是要让你们去干合法的事情。”

　　对面的几张脸都有些疑惑，“合法的事情？”

　　“对。”韦恩在这边点了点头，“我需要你们到码头附近去摆摊推销午餐肉，顺便义务维护摊位周边的治安状况。这段时间侦探社给你们计算保底的薪水，还有额外的销售提成。不过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先接受一些简单的销售培训。”

第597章 推销

　　第二天一早，工坊里就变得比平时还要“有活力”了。

　　“我们是谁？！”

　　“推销员！”

　　“我们产品的优点是？”

　　“味美价廉、易于烹饪，营养丰富、保质期长！”

　　“我们要做的是什么？”

　　“把好产品分享给更多的朋友！”

　　“有没有信心？！”

　　“有！”

　　“很好，很有精神。大家出发吧。”

　　“是！”

　　完成了简单的班前动员之后，几位新成员就迅速上了马车，

　　马车后边还拖着一个带棚子的挂斗，里边是还冒着热气的午餐肉、用工坊里剩余木料赶制出来的简单桌椅、拿油漆临时弄成的宣传物料，以及防身用的刀具和猎枪之类。

　　他们要具体完成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到码头区里摆个摊，然后向人们热情推销午餐肉，

　　除了必要的宣传介绍以外，剩下的事情就跟卖豆腐也差不多，只要在大方盘里把午餐肉划成块，然后用报纸一包，直接就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然了，要是有不长眼的人过来闹事，那该动手的时候就动手——韦恩把他们要去摆摊的位置选在了“水手帮”的地盘上，探员们不但不会给水手帮交保护费，而且还会保护购买了午餐肉的顾客。

　　码头区没人管？那侦探社的人保护自己和顾客总没错吧？

　　伊妮莎最近主要都到威利那边帮忙查案，在工坊里待的时间不长，大清早的看到这一幕之后，她望着马车驶离的方向，稍微有点无语：

　　“你都教了他们些什么？感觉我好像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没关注他们，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韦恩倒是谦虚，“其实也没教什么太实际的东西，就是一些销售方面的小技巧而已。”

　　“销售的技巧，可以让人变成这样的吗？”伊妮莎似乎有些疑惑。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的推销任务，当然不至于会让人这么积极，

　　但事实证明，有些话术和做法确实是实践经验的总结和提炼，韦恩只不过是从他曾经看过的传销警示纪录片里学了几招出来，效果就显然相当不错。

　　比如说韦恩把午餐肉的销售额和提成进行了挂钩，卖得越多，不仅是提成的数额会变大，提成的比例也会提升，算下来的数字便会更大，

　　然后顾客再拉新顾客也有优惠，会白送一磅这样子，同样也算在推销员的销售额里。

　　——说到底，人们总是会在“为自己干活”的时候才最积极。得先有了兴趣以后，剩下的套路才会起作用。

　　为了避免探员们以后全都不务正业去了，韦恩其实还稍微收敛了一些，强调午餐肉的推销只是短期任务，几位新成员们只是正巧碰上了好时机而已，他们能额外赚到的钱，就算是新手期福利兼“安家费”，机会有限，过期不候，

　　因此既有机会打架，又能顺便赚钱，还不用担心做得太久，新成员们当然就很有干劲了。

　　反正韦恩暂时也不指望通过午餐肉来赚大钱，之后好的肉除了优先内部供应给侦探社以外，剩下的都会送去餐馆做成汉堡肉饼啥的，午餐肉的定位目前更接近于“合理利用边角料”，避免屠宰后一时间吃不完的肉类变质浪费，

　　这一块的业务只要总体收支平衡就行，其他的额外收益才是韦恩想要的。

　　昨晚旁听了韦恩上课的琳娜，倒是在旁边正大光明地蛐蛐他：

　　“我觉得问题主要出在韦恩身上。感觉这家伙还挺有传教士天赋的，要是他生在中世纪的话，估计不是神圣教廷的宠儿，就是会被他们围剿的对象。”

　　你这是污蔑！

　　厂家直销在现代社会都是合法的好吧。

　　几位新成员的马车出发以后，桑德斯就驾着韦恩的马车过来了，

　　伊妮莎稍微有点好奇，毕竟韦恩最近这些天为了避嫌，没事的时候基本都不怎么出门，“你今天要出门？这是打算去哪里？”

　　韦恩已经一只脚踩进了车厢之中：“和他们一样，都是去码头区推销午餐肉。不过他们几个负责摆摊，我主要负责搞定‘渠道’。”

　　……

　　美利加的社交很讲究“介绍人”，这一点在黑帮中也并不例外，

　　韦恩的手上虽然有琳娜她们初步调查出来的黑帮情况，但真要和他们面对面交流，还是有个知情人“带路”更省事。

　　于是韦恩就找上了那个詹姆斯·达莫迪，把这家伙给拉出来当免费壮丁用，

　　在对付水手帮这件事情上，他和侦探社算是友军立场，更乐得坐收渔利，所以韦恩稍微透露出了要报复水手帮的想法以后，双方很快就一拍即合了。

　　这家伙在码头区已经混了一段时间，算是这一带业内知名的黑道人物，论身份还是个帮派头目，

　　基于“身份对等”的原则，有他带路，韦恩按照帮派名单找人就方便多了，很快就到了其中一个跟水手帮有地盘纠纷的帮派的窝点里。

　　——刚开始没找对窝点，人家的小弟还主动帮忙指路，仿佛生怕耽误了大佬们谈正事，韦恩感觉换成自己带着一大帮探员来“踹门”，可能都不一定会有这么顺畅的效果。

　　“这位是韦恩·康斯坦丁先生，最近经常在报纸上出现的大侦探。我把他带过来，是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跟你聊。”

　　“生意上的事？”对方是个穿正装叼雪茄的魁梧大汉，但体格显然不如站在韦恩身后的桑德斯。

　　韦恩也不跟对方多客套，直奔主题，“出于个人原因，我最近打算对付水手帮。不需要别人帮忙，不过也不希望看到有人碍事。”

　　大汉没有对此回应，而是先偏着脑袋看了詹姆斯·达莫迪一眼，后者很快会意，点了点头，“韦恩先生是有这个实力的。”

　　等大汉真正开始变得警惕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之后，韦恩才继续往下补充：“我基本上是个生意人，对水手帮的地盘没有兴趣。弄掉他们以后，不会占着那几个码头向劳工们收取‘中介费’，那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

　　对方明显不信，嘴角只咧起了一边，皮笑肉不笑的：“看来韦恩先生是个相当慷慨的人，不知道韦恩先生对哪些生意更感兴趣？”

　　韦恩摆了摆手，身后的桑德斯便把手里的小礼盒捧到了三人之间的桌面上：

　　“这是午餐肉，一种美味且实惠的肉类制品。我计划要在整个福吉尼亚推广这个划时代的新产品，目前里士满是我打开市场的第一步——你看，对于一位商人而言，码头区显然太小了，我不可能一直盯着这里，当然也不喜欢有人影响我的生意。”

　　大汉的眼珠子稍微转了转，寻思一阵之后似乎觉得自己真的看懂了，“我好像听人说起过这种食物，想来味道应该不错。我跟水手帮那些总是影响别人做生意的家伙不同，要是韦恩先生的产品卖到我的地盘上，肯定就不会有人去碍事。”

　　韦恩欣然颔首，“当然，否则达莫迪先生也不会安排我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