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第一圣 第2节

　　“三日前，有一位采花大盗流窜到我柏云县，衙门派人去抓捕，不慎失手，反被打死打伤十余人，你们这些兔崽子等了这么久，现在机会来了。

　　按照衙门规矩，我会从你们中挑三个人传入境之法，和其他院仆役竞争，能否成为三班新吏，就看你们根骨悟性了！”杨武朗声大喝。

　　众多少年都面露激动之色，不管怎样，总归是等到机会了。

　　“还有一点，记住这张脸，他便是采花大盗，名叫阴阳书生，谁若是能提供线索，我有重赏！”

　　杨武说着，高举一张画像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上面有一位马脸青年，左眼眼角有一颗黑痣。

　　“方老，明日我来找你要人。”杨武丢下一句话，扭身离去。

　　方老目光扫过这三十多位少年，挥挥手：“该干嘛干嘛，谁能被选中，我心中有数。”

　　少年们一哄而散，眼里都有渴望，韩清也是如此，他等了三年，终于等到这么一个机会，自是不能错过。

　　三更天未鸣，韩清起床喂马，作为仆役，他主职是磨刀，但也要做其他杂活，偶尔有人生病，活儿干不完，其他人就得顶上去。

　　喂到一半，旁边屋子里冲出一位睡醒惺忪，体态肥胖的少年，跑到茅房里撒了泡尿，出来看到韩清一人独自喂马，上前一步，拍了拍他肩膀。

　　“哑巴，每天起这么早？不累吗？”少年打了个哈欠，腰间有一枚绿汪汪的玉佩，在月光下很是扎眼。

　　韩清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此人名叫罗英，是柏云县大户罗家子弟，半年前才到来，每日都睡到天大亮才起，方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韩清明白，这背后定有猫腻，他心头也羡慕，能轻松点，谁愿意这么辛苦？

　　不过，羡慕归羡慕，他不会抱怨，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过好自己的生活。

　　“算了，小爷睡觉去了，哑巴，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罗英打了个哈欠，扭身离去。

　　韩清眉头一皱，隐隐猜到了什么。

　　第二日正午，杨武再次到来，三十多位少年集合站成两排。

　　“现在听到名字的人出列！罗英！宋回！刘不休！”

　　三人上前，脸上都没有太多喜悦之色，似是提早知道了结果。

　　韩清心头感到一阵苦涩，他并非嫉妒他人，只是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劲。

　　“罢了，或许这本就不是一条通路！”韩清闭眼，深吸一口气，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方爷目光一扫，众多少年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尤其在韩清身上多停留了一阵，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看似是他挑人，实际上人员早就内定，以往他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人的决定权的，但这次却是一个都没有。

　　如果有，他必然会给韩清，三年勤苦，他看在眼里。

　　“你们三人后天一起去衙门明律堂大院，我会统一传授武功。”杨武又大声道。

　　“是！”三人齐声应喝。

　　“散了吧！”杨武挥手。

　　“杨班头，进来我请你喝一杯！”方爷忽然道。

　　“方老，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岂能不答应？走！”杨武沉声道。

　　二人进屋，方老并没有急着去取酒水，而是扭身问道：“杨班头，这院中有一位少年三年内表现勤苦至极，我希望你再添一个名额，否则难以服众，传出去，以后只怕没人再来我这院中做仆役了。”

　　杨武皱眉：“方老，你说的话倒也有三分道理，我可以再添一个名额，不过这机会要让他自己争取。”

　　“杨班头想怎么做？”方老问。

　　“衙门有一位刀斧手沈三前几天不慎丧命，这个空缺职位暂时没人要，我可以让他试试，且看他有没有胆子杀人？”杨班头思量道。

　　刀斧手，专干砍头一事，在衙门地位一般，俸禄也没有比其他小吏高多少，自是不受人待见。

　　“那好，让他试试！”方老道。

　　杨武当即出门，对众少年高声道：“最近衙门要处决一位死囚，你们谁敢杀人，我再添一个名额！”

　　话音一落，韩清站了起来。

　　“杨大人，我去！”

　　其他少年都是面色犹豫不决，从小到大，他们中很多人最多杀过鸡，突然叫他们去杀人，一般人接受不了，对胆力考验极大。

　　但韩清不同，且不说他有怪病缠身，就算没有，他也要拼一把。

　　他不想杀人，但更不想灰溜溜从衙门滚蛋，白费二老一大笔银子，他心中有愧，所以，任何机会他都要争一争，还是那句话，他没得选。

　　“是他吗？”杨武低语。

　　“就是他。”方爷也低声回应。

　　“好胆，够果断，叫什么名字？”杨武朗声问。

　　“韩清！！”

　　“跟我走！“

　　“好！”

　　韩清放下手中刀，跟着杨武走出了这一间小院，少年们议论纷纷。

　　“哑巴太狠了！”

　　“这名额本就得有他一个！”

　　“哎，后悔了，早知道我该站起来了的。”

　　“别逗我笑了，看到死人，你腿不软，我跟你姓！”

　　“去去去，瞧不起谁呢？”

第3章 七杀碑

　　衙门北，有一座高大牌楼，牌楼前方有一座广场，这里就是衙门处决犯人之地。

　　韩清也不知这个时代有没有秋后问斩这种说法，至少柏云县衙门不这么做。

　　处决犯人的场地则要分情况，若是不重要的死囚都在此处决，也不会公开，但也不会阻止老百姓进来观看。

　　若是一些江洋大盗，采花大盗等名声在外的死囚，则要张贴告示，带至菜市口斩首，脑袋要挂在木杆上示众，尸体也不允许家属收回，要弃市数日，以震慑百姓。

　　韩清自是没资格处决这些大盗，他要杀得也应当是名气不大的小虾米。

　　韩清跟着杨武来到此地，能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血腥味。

　　“我是仙，我成仙了！“

　　他等了约莫一刻钟，几个壮汉绑着一个疯疯癫癫的老者来到牌楼前方，他嘴里一直在重复同样的话。

　　“三乡道人，乃是一位游方老道，半月前当街杀人，按律当斩！动手吧！”杨武将一柄沉重九环大刀递给了韩清，刀柄上包裹着红布。

　　韩清接刀时，二人四目相对，杨武瞳孔一缩，他竟感受到一股凛冽杀意。

　　寻常少年被他带到这儿，不恐惧就算不错了，但韩清眼里似乎有一种难掩的兴奋感。

　　“怪胎！“杨武心里蹦出这样一个念头。

　　韩清的确是在兴奋，这里的血腥味又勾起了他内心的杀意，犹如火山一般轰然爆发，似是无法压制。

　　他眼前画面又变得模糊，耳畔也出现幻听，只听得有人在不断嘶吼！

　　韩清双手握刀，骤然一刀斩落，刀很锋锐，几乎毫无阻碍就斩下了这疯癫老道的头颅，一股鲜血喷溅在空地上。

　　韩清心里的杀意似是找到了宣泄口，一瞬间烟消云散，让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愉悦感，但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看到一片狼藉的现场，胃里都在翻江倒海。

　　两世为人，连尸体都没见过，突然杀人，对他的心灵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冲击。

　　不过，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堪，他很珍惜这个机会，努力想给杨武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不错，你小子是个怪胎，天生就是干刀斧手的料，以后跟其他三人一起来找我学武！”杨武接过刀，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多谢杨班头。”韩清忙道。

　　“不必谢我，这机会是方老给你争取到的。”杨武丢下一句话，扭身离去。

　　“方老？我记住了。”韩清低语。

　　正此时，他脑海虚空空间骤然有一面石碑浮现，上有七个字体结构迥异的杀字，在散发着一股惊人气势。

　　【名称：七杀碑】

　　【等阶：一阶4.8%】

　　【碑主：韩清】

　　【境界：无】

　　【武学：无】

　　【技艺：青囊碎玉经（医术精通45%）】

　　他脑海中骤然浮现大量信息，令他大脑都仿佛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须臾，这股疼痛感褪去，韩清长出一口气，已是完全消化掉这一段信息，眼里闪过一抹喜色。

　　“我的穿越果然和七杀碑有关，看来是回不去了，不过有此碑相助，我很快就能摆脱困境。”

　　韩清思量着，目光落在七杀碑外漂浮着的一枚白色光球上，这光球里有一张面孔若隐若现，正是之前那游方老道。

　　“吸收。”

　　他心头默念，一刹那，这白色光球破灭，他脑海中有呢喃声浮现，还伴随有支离破碎的画面。

　　“啧啧，这小寡妇真润呐！竟然敢勾引老道，今晚指定没你好果子吃！”

　　…

　　“哼，这小贱人竟然说老道不行，老道虽然六十多岁，但青木长生功已然大成，比二十岁小伙都有干劲！”

　　…

　　“没想到这县城杂货铺里竟然有炼神法，虽然是残缺版！老道鸿运当头啊！”

　　…

　　“我成仙了！我成仙了！哈哈！你们都是妖孽，都该死，！”

　　伴随着一阵疯癫大笑，韩清也看到一份残缺古经，经文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上面有一幅图画，画着一株青翠柳树，树上长有一只只眼眸。

　　最诡异的是，这画太过逼真，韩清只看了一眼，就突兀陷入了幻境，仿佛自己站在了这大树前方，一只只眼眸都盯着自己。

　　不过，下一瞬，画面破灭，老道声音也消失，韩清顺势从幻境中脱身，心里感到一阵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