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63节

　　“押司，如今大雨连绵，也没法出去查案，且放宽心。来，我再敬你一杯。”晁盖搬了一张小桌，在蔡庄的一处闲房里陪宋江。

　　宋江看着他笑了笑：“保正倒是好心情，在蔡家庄里躲清闲。”他在想，这事和晁盖有没有关系？自己的后路在哪里。

　　手中杯里的酒，有些浑浊，他的心绪也不清明。

　　晁盖被宋江盯得有些不自在，眼角抽了抽：“现在蔡家庄外松内紧，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在外围看家护院，能有什么事？唉，这么几天，连各位江湖大人物的影子都没见到。哦，就只见过一个洵月宫的少主。”

　　说着，他为宋江斟满一杯酒：“押司，那处院子的少年，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洵月宫少主一天都和他腻在一处？”

　　宋江深深看他一眼：“听说是几人在东河遇到，那人是个狠人，一个人杀了一堆六品巅峰。后来才知道，那是魔门戾毒宗的全部人马。呵呵呵，果然是江山代有英才出啊！”

　　作为阜城地界的地头蛇，江湖中渴望搏出位的人，他对那少年一样好奇。

　　“哦？”晁盖面上现出震惊的神色，“这么年轻？我看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是再天才人物，也不能杀得了一堆六品巅峰吧？押司可知道那人什么境界？”

　　宋江摇摇头：“反正那人在外院，保正何不过去结交结交？我是有心，却也没有闲暇……”

　　他转转眼珠：“保正，你庄子没人保护，不担心吗？”

　　晁盖笑了笑：“我把庄里的人，能聚集的都聚集到了这里，不能的暂先遣散。哈哈哈，不瞒押司讲，托你的福，名义上是我为蔡员外看家护院，实际上，是我借助这些江湖大佬们保护弟兄们。魔门啊，想都不敢想……”

　　宋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酱牛肉填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眼睛望向晁盖，似笑非笑。

　　晁盖呵呵笑了两声，眼底却闪过一抹阴郁。

　　“保正，石碣村、小溪村、蜡罐村……这几个村子，都和那些传闻中屠村的村子差互而集，怎么就没有事？”宋江想起去晁盖庄上找他，他假装午休的蹊跷。那时以为他是打算劫这些江湖大佬，自己还好心提醒。

　　现在想来，或许这晁盖的胆子，或靠山更大。

　　晁盖笑了笑：“这我哪里知道？兴许是运气好吧？”

　　宋江眯了眯眼：“保正，有些时候，咱们就算是豁出命来，也终究是大人物眼中的蝼蚁。蝼蚁不起眼，兴许能钻他们的漏子成点事。可蝼蚁成了事，一样还是蝼蚁……”

　　这洵月宫主脚踏朝廷和江湖两条大船，临州又是尴尬敏感之地。这事明显就是朝廷的权斗。

　　晁盖瞥他一眼，默不作声。

　　“如果屠村的事是真的，恐怕，这个局当真不小啊！朝廷里的大人物要里子，也要面子，帮着办事的蝼蚁都是破绽。”宋江口气沉重，心情一样很沉重。

　　从晁盖的表情，他看出来了，这屠村的事，此人一定有份。甚至是到这蔡庄来，可能也另有图谋。晁盖一介草莽，若是背后没有底气，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只是，他明明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这种干系重大的事情，怎么会参与进去？

　　“哥哥，这件事一旦散了出去，大了起来，兄弟我必定是没法往上爬了，或许还要为县令背锅，难免大罪……”宋江干脆开诚布公，“你是主动入局，我是被拉下水。但实则，结局不会有什么不同。你再休要瞒我，如若我不是心向着哥哥，哪还会在这里与你饮酒？咱们不如通力合作。”

　　他一把将酒杯推倒，酒水淌了出来，滴滴答答自桌沿流落：“在这夹缝中，求条生路！”

　　晁盖叹了口气，看看宋江，心里明白他说的也是实话，知州大人坐镇指挥的此事，所有人一开始就被决定了命运。

　　他张张嘴，吐出了苦衷：“押司，我是没有退路了……蔡新，早被我杀了。”

　　宋江眼角一抽，攥紧了手，心里吃惊又恼怒。好你个大胆的莽夫！

　　这时雨中跑过一个晁盖庄客，看到宋江愣了愣。

　　晁盖闭了嘴，示意他说话。

　　“哥哥，蔡庄外围死了不少人，蔡新叫嚷着要洵月宫主亲自保护，现在已经搬到她院子里了。咱们是不是往那边多分些人？毕竟魔门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有那些大人物保护，能保险一些是一些。”庄客低头道。

　　晁盖让他先出去、

　　宋江等那人离开，对晁盖道：“你能否将详情告知我？蔡新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晁盖瞥他一眼，沉吟起来：“那是江湖人假扮。这次的屠村，是秦火柱带梁山人马干的……”

　　宋江重重一拍桌子：“好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计策！那些人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匪寇、魔门，皆是该死之人，事后咱们这些参与者是要被直接处决灭口了，审都不会审！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

　　晁盖摇摇头：“我只是小人物，又怎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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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月的房间，蔡新一身肥肉颤颤巍巍，脸上的粉屑簌簌而落，显然是因为庄里死人害怕被屠戮。

　　夙月独自站在窗边，沉吟不语。

　　“夙月丫头，我……这可怎么办啊？”蔡新不住搓着手。

　　清虹和许幻云听说外庄死人，去追索敌人了。

　　夙月转过身来，纱帷旋起一圈涟漪。蔡新却吓得一个哆嗦，魂不附体也似。

　　“三叔，你都在我房间了，就不必这么害怕。你不是江湖中人，可难道还没听过我江湖的事迹么？”她看到蔡新缩成一团，心里一软，收缩真气，坐到他旁边安慰。

　　蔡新虽说是蔡京远房亲戚，可以前一直都是蔡府的大管家，也算是看着她长大。后来年纪上去了，就回乡下享福，但送夙月和蔡京的礼物书信向来没有断过，并且从来没有提过要借助他们的势力做什么事情。

　　所以夙月对他印象很好，也比较信任，这才选了这里落脚。如今看着自己长大的厉婆被杀，虽然没有表现，但她难免心里自责和难过，对于蔡新也就比以往更加看重。

　　被她安慰，蔡新抖得没那么厉害，从怀里掏出手帕来擦脸，脸上的粉簌簌一散。

第九十四章 黑手出现

　　“曲师姐辛苦了，天下大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我来替您，您去喝点酒，暖暖身子吧！”一个洵月宫弟子提了一壶烫酒，给站在房门口的曲还迎献殷勤。

　　看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刚加入洵月宫的他心里有些发怵。听说这位曲女侠是洵月宫主的亲信，到了临州后会是他们这些的顶头师姐，虽说看起来不好相处，可也得硬着头皮巴结巴结啊。

　　曲还迎斜瞪他一眼：“你们去喝吧！我在此站着就好。”

　　弟子缩缩脖子，将酒小心翼翼地给她放到脚边，转身向他们住的厢房而去。

　　曲还迎瞟一眼冒出腾腾热气的温酒，不为所动，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的屋瓦。

　　雨幕还很密集，檐漏如珠帘，院中水潭中“刷刷啦啦”不断漾出涟漪浮出水泡，反射着点点明黄的灯火。另外两伙人不在院中，如果没有什么异常的话，这一夜可能会这么平静的过去。

　　饶是她武道精深，在这种阴雨天站岗，仍是会感到有些松懈。宫主和清虹一众大佬已经出去搜寻魔门长老了，为的是引他们出来，一决雌雄。

　　她倒觉得魔门不一定会上钩。忍着打哈欠的冲动，眨了眨眼。左侧的雨幕和地上的水潭忽然闪了几下，是这边的灯火在摇晃。

　　曲还迎瞳孔一缩，身形如电闪般站到了那弟子身边，将他肩膀一揪。

　　却还是迟了一步。

　　人头被脖腔中喷射的鲜血顶冲落地，“骨碌碌”滚到了院中的泥水中，泥水染上了一片诡异的殷红。

　　曲还迎心头火起，四下逡巡，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呀”地一声惊呼，自她原本站岗的房间响起。

　　是梁鹰小妹！

　　她猛地撞开门扉，扑起的劲风吹得房中昏灯摇晃。房中已然空无一人，蘸了墨水的毛笔在地上还慢慢滚动着，窗户大开。

　　曲还迎攥紧拳头，直接撞破窗户追了出去。行走江湖十数年，第一次有被人耍了的感觉。是谁，究竟是谁能在自己面前如此神出鬼没？想起那蓝袍魔人，心中乱跳起来。

　　她飞身上房，沿着渐淡的血迹一路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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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寻在房间里调息打坐，却怎么都静不下心。

　　洵月宫主已经出去，如果说她真的是魔门的目标，那这里应该会更加安全了。

　　只是如今这里只剩了他们，黎寻心里却反而不踏实了。

　　他想起这处庄园的不对劲处，为什么蔡新的仆人都是衣袍宽大的老人？本打算明天再去找蔡新询问此事，但现在却越来越在意了。

　　刚一推开房门，踢倒了门外放着的一瓶冒着热气的温酒，他便听到隔壁救下的那个彩琉派女弟子发出一声闷闷的惊叫。

　　房里是季华和那名叫齐玉的女子，方便照顾就安置了一处。

　　黎寻眼睛一眯，走到她房门口：“齐姑娘、季师妹，有什么事吗？”侧耳倾听。

　　“没……没什么，黎公子，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齐玉弱弱的声音在房中传来。

　　“没事就好，齐姑娘和季师妹注意休息。”黎寻转身回了房间。

　　院子再次安静下来，雨声淅淅沥沥，火把“滋滋”燃烧。

　　安静得有些过分。

　　“轰隆”一声，墙壁坍塌的声音自黎寻和齐玉房间的间壁传来。而后齐玉房间便响起阵阵剑鸣，木制门窗被道道剑气破开斩烂，黎寻抱着齐玉和季华冲入了雨中。

　　漫天的大雨，有一瞬间仿佛变成了淋漓的鲜血。

　　黎寻护着齐玉季华，横剑胸前。目光锐利地盯着那破掉的门窗，向夙月的房间退去。他感觉到不对劲而出手，就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连护卫们喝酒闲聊的声音都没有，曲还迎也不知所踪。齐玉声音之中还带着压制不住的恐惧。

　　“阁下何人？装神弄鬼！”他背靠房门，出声警告房中的梁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头一沉。

　　黎寻手中剑绽出一抹寒光，剑气劈斩得雨幕纷乱，“噼噼啪啪”之声连作，将那本就残破的门窗轰斩，两间联屋“哗啦啦”坍塌。

　　他脚后跟一踢身后的门，带着齐玉闪了进去。环顾四周，发现梁鹰已不见，脑袋“嗡”地一响。

　　到底是什么人？能在自己和曲还迎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劫走！魔门长老么？

　　他身上剑意攀升，将怀里的齐玉季华迫得呼吸困难。

　　耳畔风声劲响，黎寻下意识挥剑格挡，可却连来人的面貌都没看清，便被打得破窗而出，摔在一侧房屋的屋顶。

　　他口喷鲜血，扶着险些被打得晕厥的齐玉以及季华站起，紧紧盯着夙月的房间，小声道：“来人太过凶顽，这一掌之力，恐怕已然接近五品巅峰。齐姑娘，在下难以护持你，季师妹又行动不便。我与之缠斗，你速速离去。还望你尽快到附近城镇的天河剑铺报个信。”

　　齐玉似乎吓得面无人色，咬着苍白的嘴唇，点了点头。

　　季华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

　　黎寻松了口气：“多……”话没说完，他眼角余光便瞥到夙月房间射来一道人影。

　　情急之下，他抓起二女躲避，剑气四溢中，却离小院越纵越远。

　　黑影仿佛有形无质一般，此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他的剑招。每当他虚斩欲退之际，又诡异地出现在其身边，打来一掌。

　　黎寻越战越心惊，眼看已经被逼到了墙外的树林，将怀里的齐玉向外一推：“齐姑娘，拜托了！”

　　齐玉失魂落魄地向着林子外奔逃。

　　“啊！”黎寻一声大喝，剑气辐射，将周围的树木尽皆斩倒。那黑影却毫发无伤，再次攻了上来。

　　不远处，齐玉的尖叫传来。

　　黎寻心中一紧，斩出一道剑气朝着她飞纵。感觉那黑影如鬼如魅，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心中打定主意，即使今日真的遇害，也必须将此事宣扬出去，否则可就白死了！

　　纵到尖叫传来近前，他看到齐玉被一鸠皮鹤发的老妪抓在手中，不由头皮发麻。

　　这老妪，分明在救下齐玉之时已被他一剑斩杀了，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出现？

　　“呵呵呵，黎公子，你好强的剑意啊！白天那一剑可疼得紧！”老妪话音刚落，便将手中提着的齐玉扔向了黎寻，同时五指如叉，抓得雨丝乱纷纷如麻，纵身向他另一侧攻去。

　　黎寻眼见黑影也从另外一侧挥掌打来，不愿后退任齐玉活活摔死，又不能斩开她含了内劲的身体。心中愤极，只得放下怀里的季华，硬接下来，两人同时滚地，他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