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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锦衣卫明明超强却过分划水 第36节

“这倒是奇了,不是旧伤,查不出内鬼,莫非这天底下真有杀人于无形的毒?”皇甫灵儿苦恼地一叹,仿佛在说着一件和她毫不相关的事情。

皇甫玉书慢慢地睁开眼,回头看了一眼皇甫灵儿:“我原以为是你做的。”

“哥哥此话未免也太过分了些,竟以为是我下手害了小媛。”

皇甫灵儿说得委屈,面上却不显,谈笑间道出了一句毛骨悚然的话:“自家的姑娘,是死是活,不过是挥一挥手的事罢了,何必做的这般麻烦。”

“灵儿,”皇甫玉书的语气微重了些:“莫要在小媛面前说这些。”

“哥哥总是这样偏心小媛,也罢,听你的便是。”

皇甫灵儿弯下腰,拾起了一张落在铜盆边上的,烧了大半的纸钱,将它送回了火光中:“外边的人都在等哥哥你拿主意,要如何做,哥哥心里可有数了?”

“......原本只想着,将那些事情埋得深些,让小媛快乐一生,便是足矣。”

两行清泪从皇甫玉书的脸庞上滑落,他的面上却仍是毫无悲色,那双眸子平静地仿佛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小媛去的时候,我竟私下里松了口气,怪不得当初母亲要诛我,这般禽兽不如的畜生,确实不该活在这世上。”

“哥哥怎么会如此想?”皇甫灵儿那弯弯的眼角,满满地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小媛在最后,喊了一声爹爹。”

皇甫玉书投入纸钱的动作有些微的停滞,以至那炙热的小火苗寻到了时机,悄摸摸地灼烧着他的手,可他却恍若不知。

“小媛他,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皇甫玉书说道。

“或许吧,但是啊,哥哥,伱说的知道,到底是指什么呢?”

皇甫灵儿盯着那张和她宛如一個模子刻出来的脸,在皇甫小媛安静地躺在里面的这一刻,两人的之间那细微的差异似乎正在被抹消。

“你说的知道,是指小媛知道了,是她一直敬爱的大哥,杀掉了爹爹和娘亲?”

“还是说,你说的知道,是指小媛知道了,她一直引以为豪的,皇甫家的大侠,其实是个戴着面具的伪君子?”

“还是说——”

那亲昵的呼吸声紧紧贴着皇甫玉书的脖颈,皇甫灵儿从后边轻轻环上了他的身子,葱白的指尖勾去了那眼角的泪滴,转而放入了娇艳的檀口轻轻吸吮,接连在玉指和红唇间的晶莹,为这苍白的灵堂间,平添了几分淫靡的罪恶。

“你说的知道,是指小媛知道了,他真正的爹爹,其实是个对亲妹妹出手的坏种子?”

第六十六章 正邪一念

借魔道的手,将江南的正道一顿梳理,那些个难以收服的,如庄严观,如那静心庵,统统都要除去。

同时,再借着正道的手,将魔道的这些狂徒一顿收拾,给玄天教减轻压力。

作为回报,玄天教会彻底地退出江南之地,由锦衣卫来接手,以秦羽皇甫家子弟的身份来统合整个江南,此后作为这个从天而降的皇太孙的根基。

这便是乔十方的谋划,从逻辑上看,似乎没有问题,玄天教和他互利互惠,正道武林卧底横行,最重要的是,锦衣卫里的声音,被他做到了统一。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可能就是皇甫小媛的突然身亡。

若说是心疼美人,那实在是有些小看他这人了,从本心论,他肯定也有除掉对方的打算,毕竟那可是一個凭借两板斧就杀得万刀门人人胆寒的狠人,很难想象她会乐意受秦羽,或者说是受锦衣卫的控制。

只是不论如何,现下这关口她可死不得,一是若是正道士气丧尽,给魔道横推干净了,他玄天教那边不好交代,二则是——

皇甫玉书这个人,若无皇甫小媛来压制,恐怕很快就露出正面目,乔十方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人表现出的完美模样。

世界上没有,也绝不可能出圣人,更别说还是在江湖了——以这个论点为基调,再去反推皇甫玉书所做的一切,他太完美了,就像是史家笔下的文过饰非,正因为太过完美,反而显得不真实。

不过,恐怕就连乔十方自己都没有想到,没有了皇甫小媛,皇甫玉书的转变速度会如此之快,快到,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

“凌云,此后,皇甫家便交给你了。”

皇甫玉书对着皇甫凌云说出的话,透着类似以身赴死的悲壮,起码当事人是这样觉得。

皇甫凌云难得没有被父亲的威严压倒,他红了双眼,一揖到底,郑重道:“父亲保重!”

此一去,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魔道势大,正道人人都是向死而生,所以皇甫凌云也不会去过分在意,今天的父亲,为何是这副打扮。

不再是青白二色的单调长衫,今夜的皇甫玉书,换了一身炫色黑金的水纹丝袍,戴着鎏光四溢的珠翠小冠,腰上系有暗色飞花宫绦,踏着鱼龙镶珠岐头鞋。

就连手中剑,也换成了铸剑山庄的极品宝剑——琼楼。

此剑不论做工还是用料,都是上上之选,它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剑的外饰,堪称华贵,也由此得名琼楼。

就皇甫家的底蕴来说,皇甫玉书这身装扮,不过是应有之样,只是他平日里多以儒家书生模样示人,这般张扬还是头一次。

皇甫玉书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魔道的打杀声却吵吵嚷嚷地传了过来,他只得作罢。

回头远远地望了一眼灵堂的方向,佳人白衣飘飘,笑魇如画,竟不知是真是梦。

“走吧。”

皇甫玉书的双瞳之中,闪过一丝惊心动魄的颜色,负手握着剑向前一踏,身形如流星般向魔道众人掠去。

正道群豪紧随其后,两拨人马撞在了一起,厮杀声震天地响,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种色彩,其名曰恶。

三刘剑客和天冥手第一时间就找上了皇甫玉书,他们一人有私仇,一人自负为魔道头马,都要寻这正道主心骨一战。

“尹公子,此乃我等与皇甫玉书之间的仇怨,你且退后。”刘大沉声道。

“笑话,”尹之邪冷笑道:“何时本公子成了你们的下属不成,竟要受你们调派?哈!”

刘三不再废话,手中剑一指那尹之邪:“天冥手,再问你一句,退是不退。”

“不退又是如何?”尹之邪狂笑一声:“早看不惯你们这德行,既如此,便来先做过一场,谁能活着,再去与那皇甫玉书一战吧!”

“怕伱不成!”

刘二,刘三拔剑作势就要砍去,却被刘大拦下,尹之邪也是双手染上青白之色,天冥诀爆发的寒意笼罩周身。

“不必争了,一块来吧。”

未曾料想,这皇甫玉书居然出来做了一次好人,只是这话说的,着实狂妄,不等尹之邪讥讽几句,他拔剑就上。

皇甫玉书剑招翻飞,一式回风拂柳轻松划破了那尹之邪的衣袍一角,激地他是怒上心头,手中折扇飞旋,燕鸟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撞在琼楼之上。

尹之邪一踏数步,双掌一推,那阴冷至极的内力便化作了一团青雾,猛地喷涌而出。

皇甫玉书翻转手中剑,内力凝成剑罡附于剑身,将那青雾搅成螺旋状,一举顶上了天去。

“皇甫先生何必敝帚自珍,天道三剑诸位翘望已久,还不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尹之邪双掌如龙出海,猛攻皇甫玉书,那血肉之躯轰击在宝剑之上,竟发出了金石相撞之声。

“如你所愿。”

皇甫玉书一剑遥指圆月,周身的锐气尽数散尽,一式斩下,剑光如春风拂柳,软绵绵地近乎无力。

“此一剑,曰慈。”

皇甫玉书一剑逼退了尹之邪,后者一如当初那乔十方一般,脸上尽是不敢置信的错愕,随后便是被愚弄蒙骗的羞怒。

皇甫玉书丝毫不在乎对方的恼怒,手中剑招再变,纷乱如雨点的剑气连出,却被那尹之邪一掌震破。

他也不恼,轻轻颔首,道:“此一剑,曰俭。”

“装神弄鬼!”

尹之邪大怒,连拍出数掌,被那皇甫玉书袖袍一转,玩笑一样地拍散,又见他剑气凝华,万千璀璨剑光横扫而出。

“此一剑,曰不敢为天下先。”

“沽名钓誉的家伙,下辈子记着,莫要在本公子面前拿大!”

尹之邪左掌向下一拍,阴冷的掌劲将那剑光轰成了碎屑,他旋即提起右手,对准那皇甫玉书便是一掌。

内力化作了实质的掌印,撕裂了大风,呼啸着朝那皇甫玉书奔腾而去。

“呵。”

一声淡淡的讥笑从皇甫玉书的嘴里发出,不知何时,一道道紫黑色的纹路,自他的耳后开始向眼部蔓延,那深邃如夜空的眸子,一点点地被染上了狂乱的颜色。

如同一滴墨汁落在了清水之中,皇甫玉书几近圣洁的剑式之中,陡然冒出来一道深黑如赤炎过境的残骸,扭曲如飞蛇,锋利似狼牙,刹那间便将尹无双轰出的巨掌化作尘埃,继而绞上那出掌的右臂。

在一瞬间,尹无双的右臂变成了无数的碎肉。

“呜!”

忍着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痛呼,尹无双捂着断臂,惊怒交加地瞪着皇甫玉书,咬牙切齿地道:“不是天道三剑?!你这是什么事邪门剑招!”

“唉。”

那一声叹息似乎在默叹世人的无知,皇甫玉书右眼一侧,已经被那妖异的纹路侵染,说出话也再不似那正道君子,这模样反倒是——

如魔一般。

“都道世人愚昧,如今一见,果不其然,你等竟从未怀疑过,天道三剑若真是至高武学,为何从不见武当自己修习,先祖短短数年,便创下皇甫家如此基业,靠的又怎会是别人家的功夫。”皇甫玉书叹息摇首。

“你,你的底牌,莫非不是天道三剑?!”尹无双的语调变得尖利起来。

“不,你错了,这才是真正的天道三剑。”

“先祖当年便是以此剑诀独步天下,只可惜后人都不解其意,也不想想,当年,先祖若通读的真是那道藏典籍,修习的真是那正道之身心,武当又怎么可能以一些莫须有的借口将他扫地出门。”

“魔功......”尹之邪磨着牙,恨声道。

“先祖十年修炼未有寸进,习练此剑短短三年便可纵横江湖,凭的怎么会是区区名声二字。”

皇甫玉书持剑而立,微微一笑道:“天道三剑,本就是魔功。”

谈笑间,剑上光华似恶鬼临世,一招之下,不论正邪,皆成亡魂。

第六十七章 恶之獠牙

当杀戮失去了意义,所谓的正魔也就没有了分别,不过人这种东西,之所以能够和野兽区别开,总归还是有点道理的。

乔十方的脸色很难看,自从皇甫小媛出事开始,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过,只是到现在,看着皇甫玉书一人一剑,几乎将整个战场化作人间炼狱,他的心情又怎么会好得起来。

正魔双方,死多少人,他一点都不在乎,可问题是,即便是要杀,那也该是锦衣卫去下手,皇甫玉书现在这么做算什么?

想要拿下江南一地,单靠锦衣卫的武力是不够的,皇甫家的人望必不可少,可让皇甫玉书这么一杀,他还有什么牌可打的。

“这个疯子,他想干什么!”

乔十方两只手在头发上一顿乱抓,他烦躁地将手里的千里镜摔了个稀烂,怒骂道:“这個该死的贱徒,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乔十方的怒火不无道理,他和皇甫家的勾连由来已久,其中牵涉的人和事,细较起来,怕是一晚上都说不清楚。

本以为该是最稳妥的一环,偏偏就是这里,朝着那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皇甫玉书十步杀一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幼,不论正魔,一剑刺去,便是多一人躺下,连那狡黠的月光都仿佛沾染了血腥的颜色,变得憎恶可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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