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灭元从连城诀开始 第31节

　　两人眯了一会儿，养足精神才去用餐。随后丁典和狄云担着置办的物资补给，跟着大伙儿一起到了渡口。

　　听路人说，襄樊一带发现了嵩山派钟镇等人的影子，又在公安一带发现了神龙教和天龙门的人，官府派了大量的人过去围堵。

　　又有人说，京湖制置使赵方已经连夜上了武当山求见张真人，不日武当诸侠就要下山荡魔。

　　韩慎等人暗想，当日没杀嵩山派的人，今日倒起了大作用。他们没见到严明等人，想是神劲军被调了过去，堵截逃脱的江湖人士。

　　今天在渡口关卡盘查的多是巡检县尉的人，盘问检查虽细，但大家已经经历过一次，也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很快就被放了过去。

　　因为来得较晚，大江上停靠的船只已经不多了。

　　丁典去交涉了一圈，好说歹说才带了一人过来。

　　那人打量了韩慎等人一番，见这边又有女眷又有小孩，也就三个年轻男性，虽然带了兵刃，但太阳穴没有鼓起，跟常人差不了多少，不像是内功精湛之辈。

　　思虑了一番，那人说：“你们这便随我去见史镖头吧。”

　　跟在那人身后，丁典给出了解释。

　　原来附近已经没有空船了，有些船虽有空位，但人家不愿与人同船。

　　丁典碰了半天，才遇见了福威镖局的人。

　　他们刚护送了一个商队北返，带了些泉州那边喜欢的货物。

　　因为多交朋友，少结冤家的宗旨，那镖头便让人过来看看韩慎队伍的成色。

　　韩慎心里大呼巧了，他本就是冲着福威镖局林家南下，没想到才刚刚启程就遇见了林家的人。

　　或许这便是天意。

　　自林远图创建以来，这福威镖局向来是先福后威，以和为贵。

　　倘若有人故意找茬，那林远图便上门教他如何礼貌。

　　那林远图武功极高，除了独孤求败、张三丰、王重阳等寥寥数人外，见谁都是一剑即胜。

　　几十年下来，福威镖局走南闯北，所到之处，往往礼节周到，要登门拜会当地武林豪杰。

　　江湖中人大多是欺软怕硬之徒，谁敢轻捋虎须，得罪江湖上最顶尖的大高手？

　　是以镖局越发壮大，林远图死后，林镇南将之发扬光大，在宋境十路都设有分局，有八十四位镖头，个个都是好手。

　　韩慎常常在想一个问题，这林远图武功那么高，便是不想将辟邪剑法传给后人，以他的能耐，莫非找不到合适的镇派武功平替吗？林镇南真的那么菜，何以将镖局开得那么大？

　　他想了很多原因，但最后都觉得有漏洞，最后只能归结于四个字，剧情需要。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福威镖局的林家又是如何？

　　那史镖头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生得矮壮，笑起来满脸皱纹，让人有亲近之意。

　　不论外表，这个人还有几分商贾的气质。

　　一见到韩慎等人，他便按照规矩，向韩慎施礼问候：

　　“西门小官人安好，鄙人史万荣，忝为福州福威镖局总舵镖头，有幸与诸位同行，实乃三生有幸。还望路上照顾一二。”

　　韩慎还了一礼，说：“史镖头安好，小子有礼了。承蒙史镖头不弃，让我等随船，小子感激不尽。”

　　“都遇见一起，便是缘分。小官人莫要客气。”

　　史万荣对着身后一众伙夫吩咐，

　　“来啊，把西门小官人的行李都担上船。”

　　很快就有两人抢出，将狄云手上的货物接过。

　　史万荣又说：“鄙人还另有要事，先不陪小官人了，我这边安排人带你们住下如何？”

　　韩慎点头应是，连连感谢了对方一番，便跟着派来的人进船，找了房间落脚。

　　总算是到了长江，大家绷紧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了。

　　狄云奇怪地问：“郎君，我有一事不明。”

　　韩慎说：“你讲。”

　　狄云捂了捂脑袋，便说：“这商队好是奇怪，大小事务好像都是那史镖头说了算一样，那商队领头竟然一声不吭。我实在想不通。”

　　韩慎和丁典相视而笑。

　　韩慎称赞：“不错，不错，赵兄弟（狄云）观察细致，一下便看出了端倪。”

　　丁典解释：“宋金两国虽然邻边不睦，但上层之间往往通商往来甚密。一些明面上违禁的货物，往往便通过民间行商往来，流通到两国。

　　这福威镖局发展势头很猛，林镇南也是个有野心的人物，他不甘只做行镖之事，暗地里与当地官员合作，建了商行，另行扶植了人出面。这往来走商，通常便交由了福威镖局押镖。

　　这史镖头外号通臂猿猴，一手五行六合拳造诣颇深，在江南一代颇有名气。

　　他亲自带人押镖，这大小事务自然都由他来做主。”

　　类似的事韩慎见了不少，凌霜华也多少有些听闻。

　　那狄云和戚芳倒是第一次听闻，不由得感慨大涨见识。

　　等稍微回味过来，狄云就有些恼怒：

　　“靠这群虫豸，怎么能治理好天下！光看此事便不知有多少铜、铁外流，朝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韩慎冷哼：“历代王朝的衰落，都是从统治阶级的腐朽开始的。赵宋的寿命快到头了，想要这天下太平，只有推翻了重来才是。”

　　哪怕是融入了原身的灵魂，他也从来没将自己当做宋人，像今天这样狄云怒骂了一句，便自然而然地说出了症结所在。

　　他心里是不在意，说话也无遮掩。

　　可把其他人吓坏了。

　　赵宋虽然窝囊，但当时主流人心仍在朝廷。

　　大家想的均是诛奸除恶，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哪像韩慎这般，开口就是赵宋要灭亡。

　　狄云暗暗心想，怪不得丁大哥当日说郎君心怀大志，这志向也太大了吧，这不是要造反吗？

　　其他人想的也多半如此，大家刚刚放松了一些，就又紧张了起来。

　　但丁典不同，他走南闯北多年，所见所闻可比其他人丰富多了。

　　他看明白了赵宋的腐化，知道它正走向衰亡，可绝没韩慎说得怎么一针见血，心里大是佩服。

　　可他不知道，换到韩慎所处的那个世界，随便找一个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些，有些人还能滔滔不绝地讲上一长串对此时来说惊世骇俗的警语呢。

　　不管怎么说，丁典终究被震撼了，过了良久，才说：“郎君真知灼见，令人钦佩！”

　　狄云等人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

第55章 明志

　　丁典并没注意到大家奇怪的眼神，他此时心情有些复杂，生是宋人，又在宋境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要他跟着韩慎造反，哪怕他早就决心跟随韩慎了，此时也会陷入迷茫。

　　只是这怪异的气氛很快便被韩慎察觉到了，他奇怪地看着众人，说：“你们怎么了？谁堵着你们嘴巴了？”

　　他自是对封建王朝，对那皇位上的官家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浑然没注意到身边这群人还是生在大宋境内，世代秉承着忠君报国理念。

　　这时，空心菜认真地说：“郎君，妈妈说过，我们要忠君爱国，你这样说是不对的，被别人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空心菜！”

　　戚芳吓了一跳，连忙将孩子抱在了怀中，安慰着让她别说了。

　　韩慎愣了一愣，顿时明白了大家是怎么回事？

　　他爽朗地笑了笑，说：“你们都以为我要造反啊？”

　　众人愣了愣，难道不是？

　　韩慎叹了口气，说：“你们说，是先有地，还是先有人呢？”

　　几人再次一怔，不知道韩慎突然说这个干嘛，但还是按着他的思路去想。

　　可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想过，一时间也没人知道怎么回答。

　　终是凌霜华做出了回答：“没有人的话，土地仍然在。可没了地，人又到哪里活着。这么说来，应该是先有地，再有人吧。”

　　“既然如此，这土地本是无主之人，谁靠武力占了便有权力分配，说到底最后比的不过是谁拳头大罢了。他赵家能从孤儿寡母手里抢得了天下，他日自然就有人从他们手里抢回来？

　　若一切都是注定，为何秦二世而亡？为何历朝历代都活不过三百年？”

　　他毕竟领先了上千年的见识，虽然历史成绩不佳，但这烂大街的言论，当得了石破天惊。

　　丁典等人第一次听到这番言论，足可令他们头昏脑涨，虽然往日的教育下意识让他们反驳，可想来想去，都觉得韩慎所说就是至理。

　　韩慎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千百年下来，怕是早有人想明白了。可想明白又如何，天下大势如此，谁又能逆天而行。赵宋已经没落了，终有一天，会有人揭竿而起，重新换了王朝。

　　但这离我们太远了，我们现在还自身难保，又哪里管得了赵宋官家？况且我们现在已经是朝廷钦犯了，赵宋灭了，我们反而倒去了这身罪名。

　　你们说，我们该希望赵宋灭亡，还是希望它好好地，然后继续派人追捕我们呢？”

　　狄云等人一怔，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韩慎再叹了口气，说：“我所求者，和天下人都一样，都只是想活下去。若赵宋不让我活下去，我就灭掉赵宋，仅此而已。”

　　丁典长叹一声：“郎君说得对，我们现在哪还有资格谈忠君爱国呢，我们所求，不过是生存而已。谁要挡在我们面前，我们便毫不留情。”

　　凌霜华说：“我是女子，懂不得那么多，典哥要做什么，我跟着便是。”

　　此事郑重，她也没有再称化名了。

　　狄云看了戚芳母女一眼，也表了态：“我也是傻，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就想着有的没的。我被人诬陷的时候，除了丁大哥和郎君，谁又可怜过我？我只想活下去，和大家一起活下去，谁要阻止我们，我就杀了谁！”

　　戚芳听了他诉说被人诬陷，想到自己没能信任他，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想要上前抱着狄云，可心头那关总是难过，驻在原地手足无措。空心菜不懂大人们说什么，只是发觉了戚芳很犹豫，很难过，便懂事地贴着她，用自己的体温安慰着他。

　　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场信任危机，韩慎不仅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还让大家变得更加团结了。

　　以后若是有人想从这方面来离间他们，便作用甚微了。

　　船只顺江而下，距离江陵越来越远，也象征着大家离危险也越来越远，等到远离此处，到了新的地方生活，再过个几年，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新得了秘籍，但在别人的船上也不好练武，大家平日多在自己的房间里习练内功。神照功在恢复力方面确实独树一帜，韩慎的前臂恢复得很快，虽然远不到极限负荷的程度，但已经不影响日常生活了。

　　每日史镖头都安排人送来吃食，一等大家用完，就遣人上来收拾，待人方面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自愧不如。

　　有此小事，可见林镇南处事方面确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韩慎不禁对这人越发好奇，很想见一见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