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金阙 第26节
随着最后一支箭稳稳命中,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弓,长舒一口气。
此时,周围喝彩声达到了顶点,杨林也为之侧目,问监考官,道:“此是何人?竟有这般技艺?”
监考官翻阅考生家状后,道:“此乃江陵新永丰,”
“江陵?南人?”
杨林眯了眯眼,道:“此子的连珠箭,非同一般啊!”
对这個身手了得的南人,杨林也是上了心。这么漂亮的连珠箭,杨林已有许多年没见过了。
他目光投注在新永丰身上,神色中满是欣赏。
看了片刻,杨林微微颔首,对身旁的监考官道:“着重留意此人,南人之中,还有如此精擅骑射者,实在难得。”
同考官杨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补充道:“千岁,南朝马政不修,战马匮乏,新永丰身为南人,竟精擅骑射,可见其人家世背景不凡呐!”
杨林喃喃低语道:“是啊,说的不错,南人中精擅骑射,新永丰,南朝,南朝新姓高门,难道是新德庆?如果这小子没改名换姓,新永丰是他的真名,那就是新德庆的后辈了。”
“如果真是新德庆的后辈,那就不能让这小子离开我大隋了。”
想到新德庆这個又硬又臭的老家伙,杨林再看向新永丰时,目光已有些不同。如果新德庆的后人入仕大隋,这对南陈的人心,未尝不是一次重击。
新永丰这人要是用的好,可抵三万兵。
日头西斜,天色渐暗,各個场地的监考官骑马,已在高声宣布今日武试的结束,明日卯时三刻,再继续马枪、翘关等预试。
考生们对此神色各异,有的面露疲态,却难掩兴奋,有的则眉头紧锁,一脸的恼怒。人群中,尚司朗正擦拭着手中长枪,目光扫过身旁考生,默默摇了摇头。
与吕尚、新永丰二人初露锋芒不同,尚司朗、魏成的马射、步射、平射功夫,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所以他们虽也都过了三关,却没吕尚俩人那样让人瞩目。
其实,在这武科校场几千考生中,似魏成、尚司郎这样基本功扎实,能平稳过三关的武人不在少数。真正难的是马枪,还有最重要的翘关。
马枪不仅要骑手骑术精湛,更要在奔跑中准确刺中目标,考验的是手、眼、身、法、步的高度协调。而翘关,考验就是力量,对于武夫而言,骑射乃小道,唯力量才是根本。
目送着考生出闱门,杨林转头吩咐监考官,道:“将今日三关中表现不错的考生家状,都给我整理出来,我要好好看看。”
“这些人呐,都是好苗子,以后稍加磨砺,或许真能出几個栋梁。”
监考官连忙应下,匆匆去办事。
杨林与杨素踱步往校场营帐走去,途中杨素若有所思道:“千岁,明日的马枪和翘关,才是这场武试的重头戏,依您看,这個新永丰,会不会拔得头筹?”
第45章 掷鼎(上)
“他?拔得头筹?”
杨林轻笑,道:“处道啊,你也太小看天下英雄了,放心吧,他拔不了头筹。”
杨素,字处道,
对于杨素的顾虑,杨林反而毫不在意。如果一個南人都能在大隋的武科场上力压群雄。那只能说明这人确是大将之才,是那种既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能让其为他人所用的人杰。
这种人物,那是可遇而不可求,杨林见之只会见猎而喜,又怎会像杨素一般顾虑重重。
况且,杨坚颁布昭武令说的很清楚,不论出身,不论来历,唯才是举。只要新永丰确有其才,那大隋就能行燕昭王故事,千金买马骨。人无南北,量才而取,才是昭武令本意。
翌日,卯时三刻,鼓角再起,闱门再度开启,考生们涌入校场,
今日的校场,较比昨日凭添了几分紧张肃穆。校场周围的巡卒,也将目光投向校场,场内场外的人都清楚,这最后的马枪与翘关,才是真正的试金石。
“该我扬名了,”
战马嘶鸣,鬃毛在风中肆意飞扬,骑手们身着轻便劲装,手持长枪,在马枪场地上飞驰。尚司朗练的是霸王枪,马枪可谓是他的拿手好戏,在众多嘶鸣声中,尚司朗飞身上马。
他身如苍鹰,目光所向,极具攻击性,在接近靶位的瞬间,他腰部发力,枪如蛟龙起伏,直刺靶心,枪尖一点劲道,瞬间将靶标贯穿。
贯穿之后,枪上余力犹在,尚司朗顺势一抖,其他几個标靶啪啪作响。
“好枪法,”有精擅马枪的监考官,在见到尚司朗的枪术后,不禁赞叹。
尚司朗精湛的枪法赢得了一片喝彩,可这喝彩声还未完全消散,校场的另一端,新永丰便已跨上了一匹黑马。他的身形看上去比尚司朗显得单薄一些,却透着一股内敛的沉稳。
黑马似乎感受到了新永丰的气势,刨蹄嘶鸣。
“走,”
新永丰双腿轻夹马腹,黑马猛地踏蹄而起。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的靶位,眼神异常凌厉。
接近靶位时,他没有尚司朗那般大开大合的发力,却在瞬间爆发出全身的力量。长枪刺出,仿若一道寒光闪过,精准地命中靶心。
不同于尚司朗的是,新永丰的枪在命中后,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只是迅速收回,然后又朝着下一个靶位奔去。每一枪都快、准、狠,眨眼间,一排靶标很快就被他贯穿了。
杨素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低声对杨林说道:“千岁,你看这新永丰,确实有些本事,只怕……”
杨林却抚须大笑:“处道啊,武科取才,有这等人才涌现,正是我大隋之幸。莫要着急,且看他接下来的翘关,表现如何。”
翘关场地旁,巨大的石锁静静地摆放着,每一個都重达千斤。
尚司朗率先走到石锁前,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地抓住石锁的握柄。他大喝一声,双臂发力,石锁缓缓被他提起。
“喝,”他举着石锁,绕场走了一圈,虽然脚步略显沉重,但还是完成了所有动作。周围考生纷纷鼓掌,为他的武力喝彩。
“起,”
见到尚司朗的表现,新永丰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活动了一下手腕,双手握住石锁。他的手臂青筋暴起,肌肉紧绷,随着一声低喝,千斤石锁竟被他轻松地举过头顶。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举着石锁,步伐稳健地绕场三周,不见丝毫吃力的样子。校场上顿时沸腾起来,所有人都被新永丰的神力所震撼,举着千斤石锁绕场三周,这简直是怪物。
“此子,天生神力乎?”杨素见了,惊道。
“哈哈哈!”
见不少人都面露惊惧,新永丰畅然大笑。如果说马枪是尚司朗的强项所在,那这翘关就是新永丰的强项了。
说唐中有一武将,名为新文礼,号称八马将,有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的力道。
而这新文礼就是新永丰的儿子,作为新文礼之父,新永丰亦是天生神力,也能做到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
“天生神力,”见到新永丰的表现,魏成、尚司朗面色微变。他们虽是练髓换血的武人,可先天天赋如此,再如何换血练髓,后天体魄也难达到天生神力之辈所能达到的层次。
体魄不如人就是不如人,除非能踏入传说中的武学人仙,成人中之仙,以武成仙,才能打破先天天赋的束缚。
“此獠,还需世子出手,才能压他一头。”与魏成惊讶于新永丰这個南朝酒友,竟是個天生神力的勇将不同,尚司朗在见到新永丰的力道后,下意识转头就要去寻吕尚。
尚司朗与吕尚相处了不短的时间,所以他深知吕尚有多么恐怖。这种天生神力的勇将,非吕尚不能挫其锋芒。
尤其在新永丰举石锁后,关于他出身南朝之事,也被人传了出去。北朝的恩科预试,翘关一项,竟被以柔弱著称的南人摘了第一,这让北朝男儿的脸往哪里放。
“我来,”
不用尚司朗再去找,吕尚已经自人群中走出。
他步履沉稳,来到翘关场地,垂眸看向那千斤石锁,不待他人上前,已经伸手,五指稳稳握住石锁握柄,臂膀一动,将这千斤石锁轻松举起。
这一幕惊得围观众人目瞪口呆,全场瞬间安静,新永丰的神力已足够骇人,而吕尚单手举锁,也不遑多让。
吕尚举着石锁,开始绕场走动,步伐轻快,甚至还一边走一边微微晃动石锁,脸上丝毫不见吃力。
同样绕场三周,吕尚忽然发力,将石锁高高抛起,那千斤重物在空中划过一道惊人的弧线,眼看就要砸落地面。
就在众人惊呼时,吕尚两步上前,伸出另一只手稳稳接住,随后双手举锁,快速的旋转起来,石锁带起呼呼风声,卷起地上的尘土飞扬。
吕尚竟是把这千斤石锁,当成了兵器,一招一式,势大力沉,舞动而起的风声越来越急。
第46章 掷鼎(下)
吕尚这一番惊世骇俗的举动,让整個校场都陷入近乎窒息的安静中。
这可是千斤石锁,将千斤石锁当作兵器,这要是上了战场,简直就是天降煞星,人间太岁。挨着就死,擦着就伤,谁碰谁死,无需其他招式,只需砸过去,就能将人砸成肉泥。
场中沉寂了片刻,校场中终有人回过神,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出干涩的惊叹:“这,这如何能敌?”
这句惊叹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士兵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惊惶与震撼。吕尚四象不过之力,实在太过恐怖了,普通士卒在他面前,几与和纸糊的靶子一样。
“好,”
与士卒还有武考生的惊惧不同,杨林是由惊喜,再到狂喜,笑道:“这,真是天降神将与我大隋,天助我大隋统一天下,有此神将助我大隋,伪陈何足道哉,突厥又何足道哉?”
杨林戎马一生,最清楚吕尚刚才舞锁时的可怕。
这就是头人间凶器,给吕尚匹宝马,再配上锤,或是锏、镋一类重兵器,上了战场就是乱杀,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所向披靡。
不要觉得杨林太高看吕尚,日后的天下第一好汉李元霸,一只擂鼓瓮金锤也才四百斤,两只锤加在一起八百斤,与吕尚手上的千斤石锁比起来,还差两百斤的分量。
就是如此,李元霸也被称作金锤无敌,战场之上无敌手。
吕尚如今的实力不比李元霸逊色,他唯一缺的就是那两只擂鼓瓮金锤。
轰!
就在杨林心念急转的时候,吕尚五指一松,千斤石锁重重的砸在地上,把地面砸出個坑。吕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神色平静地看向新永丰。
新永丰被吕尚这一看,心头一紧,新永丰常以豪杰自居,勇力惊人,却没想到北朝之地,竟藏着这么一個怪胎,千斤石锁舞动如稻草,声势骇人,简直非人哉。
他自己就是天生神力,所以深知吕尚的可畏可怖。
“某家,这次是大开眼界,兄台这一身神力,莫说是在这校场,就是放眼天下,都难寻敌手,某家输的心服口服。以某家来看,这武擂就不用比了,仅兄台神力,天下谁人可敌?”
对于吕尚的气力,新永丰只能用非人力来形容。这不是新永丰心小志短,而是面对吕尚这种超乎常理之外的怪胎,真是什么胆气都没用。
“不,这武擂,还要继续,”
这世,主考官杨林发声,道:“不过,飞熊可以不用参加武擂了。”
“飞熊神力惊人,让他登擂,出手若重,必死伤无算。尔等都是我大隋的俊杰,伤着一個都是我大隋的损失,为免伤亡,还是不上擂最好。”
“当然,我知道你们中或许还有人不服,为求公正,飞熊,”
杨林想了想,将手指向校场中央一尊铜鼎,道:“你若是能将那铜鼎给我举起来,这次恩科武举,你就是魁首,谁有异议,你让他来找我!”
“怎么,可敢一试?”杨林看吕尚的目光中,难得的夹杂着热切。
“有何不敢?”
打量了一眼铜鼎,吕尚微微颔首,稳步走向那尊铜鼎。
这铜鼎据说是杨坚登基时所铸,象征国运昌盛,重达五千斤,平日就被安置在校场中央。
此刻,日光洒落在铜鼎上,反射出冷冽的光。
校场中众人屏气敛息,目光紧紧跟随吕尚的身影。
只见他来到铜鼎前,俯身蹲下,双手稳稳握住铜鼎的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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