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金阙 第77节
吕尚温和道:“烦请通禀锦绣郎,齐郡公府吕尚前来拜访,带了几坛佳酿,想与锦绣叙旧。”
门房脸色骤变,道:“原来是吕世子,小的这就去通报,请世子稍候。”
说着,这门房在慌慌张张的将门完全打开后,弓着身子往府内跑去。
没过多久,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府内传来。
“吕兄,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这個老友了呢!”
韩锦身着家常锦袍,大步跨出门来,腰间玉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目光一扫酒坛,秀眉一挑,笑道:“吕兄,当真言出必行,我还以为北疆的风沙,早就把你的承诺,给吹到不知哪里去了呢。”
“没想到,吕兄还记着当初临行时说的话,快快进来,咱们今日却是要与你一醉方休。”
说话间,韩锦已热情的拉着吕尚胳膊,引他往府内走去。
旁边的门房,连忙嚷家丁接过亲随肩头的担子,跟在众人身后。
穿过垂花门,绕过假山,来到一座临水的轩榭。水面倒映着廊下的灯笼,波光摇曳。
韩锦抬手示意吕尚入座,又吩咐府上家令,道:“快去取我的酒具来,我要与吕兄痛饮。”
家丁手脚麻利地摆好青瓷酒盏,韩锦亲自揭开酒坛封泥,刹那间,酒香四溢。
“剑南烧春!”
韩锦深吸一口气,赞道:“当年在秘书省,你就说要请我喝酒,如今时隔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你兑现诺言了。”
吕尚端起青瓷酒盏,烛火在酒液上跳跃,映出微微涟漪,道:“当年北征仓促,这承诺一搁便是许久。好在此番归来,还不算太迟。”
说罢,仰头饮尽盏中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暖意瞬间蔓延全身。
韩锦见状,也仰头饮尽杯中酒,一抹嘴角,笑道:“吕兄此番归来,可是带回了赫赫战功。如今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吕世子征北首功,待明日领封名爵后,就是我朝最年轻的勋贵,以后风光无限。”
锦绣郎话音未落,忽听得水面扑通一声,却是游鱼甩尾击起细浪,惊碎满池灯影。
吕尚望着细碎的光斑,在酒盏边缘晃荡,轻笑道:“比起今时风光,我却更怀念秘书省读书时的闲散日子,如果有的选,我还想回秘书省。”
韩锦愣了一下,随即仰头大笑,道:“吕兄,你这话若是让朝堂上,那些眼巴巴盼着封爵的人听见,怕是要气得吐血,如今你得天子重用,即将封公拜侯,竟想着回秘书省去啃那些发霉的典籍?”
他一边笑,一边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酒水溅出,打湿了案几上精致的铜香炉。
吕尚摇了摇头,指尖摩挲着青瓷酒盏的纹路,道:“人各有志,比起领兵,我其实更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
“你也知道,我以前沉迷与求仙问道,可是做了不少荒唐事。”
韩锦敛了笑,烛火在他眼底晃动,似想起什么,道:“怎会不知?你当前舍家入终南求道,一去就是一年多,这在大兴高门,可是无人不知,都说你行事荒唐。”
“荒唐么?”吕尚轻笑,指尖叩了叩桌案,道:“那时在终南山上观星台,仰望二十八宿星图,顿觉人间功名利禄皆如萤火,哪及得上银河万分之一璀璨。”
“吕兄真洒脱啊,”
韩锦端起酒杯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缓缓放下,道:“我困于这繁华京都,每日在人情世故的樊笼里挣扎,为了家族声名,身不由己。吕兄却能随心所欲,不为功名利禄所累,我不如你。”
轩榭外,微风拂过,水面的涟漪层层叠叠,倒映在水中的灯笼光芒随之晃动,好似无数颗流星。
第139章 勋贵
吕尚手指敲击着酒盏边缘,忽觉釉面沁着凉意,抬眼时见韩锦,正凝视着水面上的水光。
他思量了片刻,缓声道:“韩兄,我许久未听你的《清乐》了,今夜水榭风凉,正合吹奏一曲,用以佐酒。”
韩锦一怔,手指下无意识的抚过腰间玉箫,笑道:“好,既然吕兄喜欢我的萧曲,爱以之佐酒,韩锦自当奉陪。”
说话间,韩锦已抬手解下玉箫,指节在竹节轻轻一叩,清越之音漫过水面,惊起几尾锦鲤摆尾。
应着萧音,吕尚往后微仰,将半盏美酒倾入口中,酒液入腹,回味悠长。
与此同时,萧声曲调回荡水榭,仿若裹挟春夜初融的溪流,先是清越中带着灵动,惊起的锦鲤受这音浪惊扰,三三两两摆动艳红的尾鳍,搅碎了水面倒映的月光。
“妙极,”
吕尚抚掌长叹,兴之所至,取过案上青铜酒著,以刃端轻敲陶制酒坛,咚咚声混入箫声。
当!
见吕尚击著以应,韩锦目光一亮,吹奏愈发投入,箫音随之攀升,似山涧溪流汇聚成河,奔涌向前。
这时的吕尚酒意渐浓,敲坛的节奏也愈发随性,时而急促,时而舒缓,竟与韩锦的箫声节拍相应。
最后,吕尚朗声道:“今日这曲,清澈空灵,灵秀妙绝,真是好曲,”
韩锦浅笑回应,指尖灵动翻飞,箫音中融入了一丝婉转,如春日繁花悄然绽放,馥郁芬芳。
一曲终了,韩锦缓缓放下玉箫,发丝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面上却难掩畅快。
吕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痛快!”
“真痛快!!”
吕尚与韩锦举杯,豪饮之后,相视大笑。
次日晨曦初破,淡金日光穿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吕尚榻前。
檐角铜铃在微风中轻响,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吕尚揉了揉惺忪睡眼,昨夜与韩锦对饮高歌的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虽浑身畅快,却又有几分宿醉后的慵懒。
韩府的仆从早已候在门外,见到吕尚起身,立即端来洗漱用的清水。
洗漱完毕,吕尚与韩锦作别,便匆匆赶回齐郡公府。
回到府中,家令吕全早已捧着朝服等候多时。
吕全一边帮吕尚穿戴,一边低声道:“世子,此刻辰时将过,恁得尽快出发,莫要误了封赏大典。”
“好,我这就走,”
吕尚点头,目光落在铜镜中身着朝服的自己身上,脸色冷肃。
朝服的绯色衣料垂落,金丝绣就的麒麟纹,在镜中泛着幽光,吕尚手指划过腰间鱼符,
家令吕全轻声道:“世子,车驾已在正门候着了,”
“您可要带些醒酒汤?”吕全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默默的递给吕尚。
“不用,”
吕尚接过素帕后,直出府门,上了车驾。
车夫得令,一声呼哨,马车碾过青石板,不断发出颠簸声。
车驾驶出齐郡公府,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丝丝缕缕萦绕在街角巷口。
随着马车逐渐靠近宫城,宫城巍峨轮廓也出现在视野中,前方宫城正门朱漆大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门前已聚了不少勋贵车马。吕尚下车时,左天成、新永丰等人正在笑谈。
吕尚刚一踏出马车,鞋底与青石板碰撞的脆响,便吸引了左天成和新永丰等人的目光。
“将军,”
除左天成以外,新永丰、尚司朗、魏成等将领,对吕尚是又敬又畏,见到吕尚后,纷纷拱手行礼。
左天成抬手虚行一礼,笑意里带着几分熟稔,道:“将军来的可是有些晚来,”
他身量极高,玄色朝服上绣着银线海水纹,腰间玉珏随动作轻响,
吕尚抬手整了整冠冕,淡笑道:“昨夜与老友雅聚,多贪了几杯,倒是来迟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宫钟沉闷的鸣声,悠长的钟声仿若穿破晨雾,惊起檐下几只白鸽。
“时辰到了,咱们进去吧。”
吕尚率先抬脚,靴底重重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众人纷纷跟上,衣袂飘动间,金属配饰碰撞出细碎的声音。
宫钟鸣罢九声,朱漆大门在吱呀声中向两侧洞开,鎏金铜钉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光斑。
吕尚踩着皂靴,跨过门槛,衣摆上的麒麟纹随步伐扬起,金丝绣线在廊柱阴影里时明时暗。
殿内已列满文武,玉笏林立如林,吕尚与左天成等一众有功将士,行至武将班列。
“征北正印先锋吕尚!”
中常侍的尖嗓音刺破寂静,吕尚整冠肃容,踏过三公九卿前的青铜烛台,烛火在他眉间投下深影。
丹墀之上,天子杨坚玄衣纁裳端坐在九龙金漆椅上,冕旒垂下十二道玉串,遮住了半张脸。
“朕,闻卿家北征突厥,连战连捷,扬我国威,”
天子抬手,身旁内官托着朱漆盘上前,盘中金册玉印在烛火下泛着冷色。
“今封卿为大将军,鲁县公,食邑一千户,望尔不忘皇恩浩荡,朕之倚重。”
在吕尚受封时,左天成已趋前半步,玄色朝服上的银线海水纹,随他的动作泛起涟漪。
他抬头时,玉珏轻撞腰带扣环,清响混着殿角铜漏滴答声,在静穆中格外清晰。
“征北前将军左天成,”
在吕尚领封之后,中常侍拖长尾调,一旁托着金册的内官,转而走向左侧。
“临阵制变,破敌有功,功列二等。”
天子冕旒微垂,十二道玉串晃出细碎光斑,道:“着升开府仪同三司,赐爵平阳县侯,食邑八百户。”
“臣,叩谢陛下天恩,”左天成手掌按在青砖上,沉腰行大礼。
“先锋副将新永丰,”
中常侍再宣,殿中武将班列里,新永丰上前半步。
“斩将五人,授开府仪同三司,赐爵广武伯爵,食邑五百户,”
新永丰接印时喉结滚动,指腹摩挲金册边缘。
余光瞥见吕尚站在丹墀下,麒麟纹朝服被烛火映得发亮,腰间鱼符垂落的丝绦无风自动。
“破阵有功,魏成、尚司朗,”
中常侍声音稍低,内官托着的银册上刻纹较简。
“陷阵先登,授上仪同三司,各赐爵关内男爵,食邑三百户,”
“臣,叩谢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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