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邪神 第3节
培特照着脑海中的步骤，将他收集到的无序信息对应着一一解码，然后转化为一串新的信息，再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呼唤魔网。
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
他感受到的世界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魔法女神……不对，这位还不知道叫什么的伟大神明在上啊！这办法居然真的有用！”
仿佛突然给一个近视的人戴上了度数合适的眼镜，培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感知到魔网的形状！
“如此明了！如此……不可思议！！”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求爷爷告奶奶地乞求着魔网大爷，对方就像个高冷女神一样对他爱答不理，那么现在的魔网简直就是在无比热情地回应着培特的诉求！
在培特能感知到的范围内，魔网的每一丝脉络、每一次波动都触手可及！
短短几秒钟时间就建立起了与魔网的联系，这是以前的培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第一步尝试的成功，让培特信心大增。
脑海中【任务一：调动魔网】的进度变成了100%，后续两个任务的方法同样与培特过去所学的施法知识截然不同，不过有了第一个步骤成功的鼓励，培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按着描述的步骤照做！
数分钟后。
【任务二：构筑法术模型】
【当前进度：100%】
【任务三：稳定性维持】
【当前进度：100%】
三条任务依次完成，每当一个步骤的进度逐渐提升到100%，都令培特感到莫大的鼓舞，虽然他只是第一次尝试，但培特有种预感，他距离成功完成三阶法术不远了！
一团充满了漆黑与寒冷气息的球状能量磕磕绊绊地在他的手中成型，培特不得不消耗大量的精神才能勉强维持住其中狂暴能量的稳定性。
以二阶施法者的精神强度，强行释放三阶法术，魔法仅仅只是成型了短短几秒钟时间就让培特感到阵阵不适，有种身体被掏空、摇摇欲坠的晕眩感。
总算看到脑海中出现【任务：学习法术[哈达之饥渴]，当前进度：100%】的字样，不敢再耽搁，培特猛地将手中构筑完成的法术甩向逼近到面前的畸变体！
“怪物！别靠近我！”
一个将畸变怪完全笼罩的寒冷黑暗球状区域猛然张开！
“嘶呀——！！”
怪物身上所有的口器都在这一刻惨烈地尖叫起来，触手疯狂挥动抽击着四周，显然它正承受着莫大的折磨！只见它身上原本散发着恶臭的腐烂血肉快速变得发青发黑，紧接着，冻疮与酸蚀的痕迹开始在它的躯体上扩散。
一根一根的触手被寒冷冻伤而完全失去活性，肉瘤和眼球也在魔法的作用下接二连三地爆裂，喷出恶心的黄褐色脓水。畸变怪试图蠕动着脱离这片区域，但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身体一般，动作无比迟缓，完全无法阻止这无孔不入的伤害侵蚀！
“呼哧……呼哧……”
畸变怪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培特奇纳尔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对方的垂死挣扎，直到他听见脑海中再度响起“叮”的一声。
【任务进度已变更。】
【消灭神孽畸变怪，（1/1）】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精神严重消耗过度，培特眼前一黑，当场晕倒过去。
……
第5章 授人以渔
与此同时，远在神国的诺文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果然，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培特·奇纳尔脑海凭空中出现的信息自然是由诺文亲手编写提供，目的则是为了验证诺文的一个推测。
至于为什么要弄成一条条任务指引的样子，甚至还像模像样了搞了一声“叮”，则是诺文临时想到的预防手段。
毕竟他这明显邪神的神力画风，如果打算正经传教收集信徒的话，最好还是在外面包装一层看起来比较正常的皮肤，让自己在凡人眼里看起来像是个正经的神明。
不然人家还以为自己是被某个邪神盯上了，万一搞个宁死不屈之类的操作，那诺文哭都没地方哭去。
好吧，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诺文选中的凡人确实是被邪神盯上没错；
但诺文觉得他自己应该不算邪神，至少他在尽可能地让自己不那么像个邪神。
在培特身上进行的测试，最终也取得了让诺文相当满意的成果。
“确认了！即便是所谓的神明伟力，在这个世界也要遵循某些规律，或者说，规则！”
“一开始我以为所谓的神力会直接将施放法术的能力给予信徒，他们不需要明白这个法术究竟是如何构筑、如何生效，只要消耗加持的神力就能成功释放出来，相当于因果律概念级的力量。”
“但从测试来看，情况恰恰相反，这个世界其实相当严谨。”
“施法的过程并没有消失，而是在神明响应信徒的请求后，以消耗自身的神力为代价，替代信徒完成了法术。”
“在我的视角里，施法的过程其实是完全透明的，每个步骤需要进行的特定动作、咒语，乃至法术模型的形状细节，如何将魔法能量按照对应的规则进行排布，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进阶性知识。”
“这些东西完全与神力无关，它们是最基础的，整个世界都通用的知识！”
“如果一个凡人能够学会这些知识，那么他完全可以绕过向神明献上信仰，接收神力的步骤，凭借自己的努力来施法。”
“培特成功释放出了【哈达之饥渴】就能证明这一点！”
“但——正是因为有了向神明祈祷这种简单便捷的办法，导致凡人根本不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毕竟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呼唤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然后就能等待神明显灵，去帮他们解决掉困难。”
诺文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在发展上和他前世出现巨大差别的关键。
凡人文明的发展本来会遇到许多困难，最早期的部落时代面临的各种自然灾害、凶猛野兽、病毒瘟疫，乃至缺衣少食，这些都是可能给弱小的凡人招致灭顶之灾的严重问题，一个不慎可能就会导致整个部落的灭亡。
在诺文原本的世界中，无数前人付出巨大的代价，努力发挥出属于凡人的聪明才智，一点点地总结规律、制造工具，最终才点出了繁茂的科技树，文明得以存续和发展。
可是在诺文穿越到这个世界里，凡人的发展路线一开始就跑偏了！
因为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直接求助神明。
而且神明有事是真上！
那么凡人文明想要发展壮大，最值得研究的，无疑就是如何去更高效、更稳定地获得神明的回应了。
至于研究知识，认识世界？
明明有捷径可以走，为什么还要费时费力地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啧……很难评价两种文明的发展模式究竟谁更优越，不过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我的神力有这么大的问题，凡人向我祈祷获得的力量只会让他们被污染成畸变怪，那么留给我的选项也就只有一个了。”
诺文确定了他的思路。
“没法授人以鱼，但我可以授人以渔！”
“只要有信徒向我祈祷，我能获得他们需要的事物的相关知识和信息，然后我可以通过神谕之类的形式，指引凡人，让他们一步步地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来亲手完成。”
“而且，我还有一个独特的优势。”
“神力！”
“即使是神明也不能无代价无条件地回应每一位祂的信徒的诉求，毕竟神迹需要支付神力才能展现，而神力是凡人的信仰转化而成。”
“凡人在祈祷时能提供的信仰，往往又比神赐时消耗的要少得多。”
“所以其他神明为了保持一定的‘收支平衡’，祂们没法有求必应，必然要在信徒中划分出三六九等，这才能维持神力和信仰转化的稳定。”
“而我不一样！”
“我所要做的仅仅只是将相关的知识以神谕的形式包装好传达下去，再关注着信徒的状态，根据他们的进展，随时更新神谕的信息。”
“这个过程需要消耗的神力比起神赐来说要少的多！”
诺文能明确地感知到两者的区别。
如果把洞窟里那些黑袍人们一开始集体向他祈祷时提供的信仰之力传化出的神力算作10个单位。
那么第一次降下赐福导致黑袍人畸变的时候就消耗掉了最少30个单位的神力！
换言之，这次赐予对诺文来说就是纯纯的负收益，信徒祈祷赚来的神力不够，他还得自己往里搭上不少，而且仅仅只让一名凡人获得了“力量”。
可后来给培特·奇纳尔提供有关【哈达之饥渴】法术知识的神谕时，整个过程则仅仅只消耗了大概1点神力，理论上来讲，诺文甚至还有净赚！
“虽然我的信徒没法像其他神明的信徒那样快速获得力量，但我也有自己的独特优点嘛，”诺文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跟其他那些画饼神明不一样，只要信徒们愿意按照我提供的方法去努力，那么他们最终一定会有所回报！”
“其他神明是靠着大量祈祷获取信仰，但最终肯定只能从中培养出几个高质量的信徒，因为祂们的神力有限，支撑不起培养更多信徒的消耗，大部分信徒都只能捡点边角料，没法享受到神明的特别关爱。”
“我完全可以开辟一条不同的新赛道！”
“主打以量取胜！”
“只要愿意为我提供信仰的，都能从我这里得到他们应得的奖励！”
“虽然一开始的效果不像其他神明那么立竿见影，但胜在量大管饱，还足够持久！”
“至于该如何找到更多的信徒嘛……”
诺文缓缓将目光投向了他目前唯一的浅信徒——培特·奇纳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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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审讯
油灯摇曳着昏暗的黄色火光，只能勉强为不大的审讯室提供些许照明。
培特·奇纳尔从昏迷中苏醒时还是能感觉到有些头痛，不过映入眼帘的总算不再是那个噩梦般的地下洞窟，而变成了一个狭小逼仄、不怎么透风的房间。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那盏提供光源的油灯，有人在对面坐着，不过由于背光，导致培特很难看清对方的具体样貌，只能分辨出有些壮硕的体型轮廓。
皮肤传来冰冷的触感让培特意识到他正坐在一把金属制有扶手和靠背的椅子上。
准确点说，他应该是正被拷在椅子上。
因为当培特尝试活动下身体时，从手腕处传来的束缚感让他意识到，他被限制了行动能力。
培特偏头看了眼，两副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铐一边连着他的手腕，另一边则连着椅子扶手，固定的相当牢靠。
桌对面的人见培特有了动静：
“醒了？”
是个低沉的男声。
仿佛审犯人一样的架势让培特顿时就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