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邪神 第6节
过了半分多钟，培特勉强恢复过来，满脸都是震惊的表情：“不是，先生！我照你说的向求知之神祈祷了，祂回应我的就是这个法术，我完全按你的要求做了，为什么要咳……阻止我施法！”
巴哈姆特这回显得言简意赅，语气十分快速道：“不用。我相信你跟那些邪神信徒没有关系了。”
培特·奇纳尔：“啊？可是我还没完成法术……”
“不不不，你已经够可以了年轻人，我相信你，我现在非常相信你，无比相信你！来，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就行了。”
巴哈姆特将那张他用来记录的纸递了过来。
不知怎的，培特总感觉巴哈姆特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么从容，反倒变得有几分急迫，似乎有点急着想离开这里的意思。
他这才反应过来重新查看神谕。
【当前信任程度：77%】
【任务已完成】
“发生什么事了？？”
……
第10章 巴哈姆特是谁？
总算取得了巴哈姆特的信任，虽然还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此时培特只想尽快离开审讯室，不想再跟什么邪神、黑袍人有任何瓜葛。
原本束缚住培特双手的金属拷环上繁复的秘法锁符文逐渐消解在空气中，恢复自由的培特忙不迭地接过纸笔，低头看向纸上的内容。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培特记得两人一来一回对话的时候，巴哈姆特就不断地在纸上写写停停，此时上面确实用金黄色的颜料写了不少东西，但问题是，培特发现他看不懂巴哈姆特用的语言。
这并非普兰蒂斯大陆的通用语，也不是信仰魔法女神的信徒们喜欢用来记载魔法知识的符文之语，而是一种培特从未见过的文字格式。
漂亮的花体字将一个个字母衔接起来组成不同的单词，既有细腻的勾勒，又有流畅的过渡，线条优雅而富有弹性，看上去就有种独特的美感。
“不重要，只是一份简单的记录文件，上面有你的信息，需要你签字确认，”巴哈姆特开口给培特解释道：“虽然我个人已经相信你确实和那些邪教疯子们没有关系，但按照格林港警署的规定，接下来一段时间，如果相关调查出现新的进展，可能会需要传唤你过来询问一些问题。”
仿佛是怕培特不放心，巴哈姆特说完还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不会把你当作同党的，其他跟你一样幸存下来的人也要签同样的文件，这只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培特惊讶，下意识道：“格林港警署什么时候这么敬业负责了吗？警署里难道不都是一群遇到什么都得给他们塞钱才会动弹的猪……哦，不对，抱歉，先生，请当我什么都没说，我这就签字！”
说到一半培特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攻击范围有点大，明显把巴哈姆特也给囊括了进去。
巴哈姆特嗤笑了声，摆摆手：“没有关系，格林港警署是个什么样子我知道，不必担心会冒犯什么。”
格林港这地方因为其规模庞大的自由贸易和中立港口的特殊定位，经济十分发达的同时，在治安管理方面确实令人诟病。
上到法院下到警署，各行各业共同特点就是贪腐盛行，权财交易都快从潜规则变成赤裸裸的明规则了。
警署基层面对一般的打架斗殴、邻里纠纷、寻找失物之类的事件，基本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
毕竟绝大部分警员连职位都是花钱买来的，不先把好处给上，还能指望他们好好干活？
当然，在某种意义上，这种遇事全靠金钱说话风格的治安管理体系也是格林港的专属特色。
毕竟这座城市的拥有者——大地精财阀卡罗恩·拉杆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狂热财富收集者，只要给出足够多的价码，卡罗恩可能连绞死他自己的绳索都敢卖。
同样的道理，如果给的钱足够多的话，警署也能瞬间变成最凶狠的鬣狗，对金主言听计从，盯着他们能欺负的软柿子狠狠地捏。
相比起来，培特觉得巴哈姆特敬业得简直根本就不像格林港警署的人。
培特的印象里，格林港的警员根本就没多少耐心，不管什么案件，只要进了审讯室，肯定要明里暗里地暗示着他赶紧给钱，要是钱给的不够那就直接打作邪神信徒送去绞死结案，钱塞够了，才有机会走入正常的问询流程。
本来他都做好大出血一次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巴哈姆特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过要钱的意思，而且那一副不怒自威的气质，让培特紧张得也没敢提出给钱贿赂的事。
“先生，你真的是格林港警署的？”培特一边用通用语签下“培特·奇纳尔”的名字，一边忍不住好奇问道。
培特注意到用这支笔签字时写出的也是金黄色的字迹，在油灯光芒的作用下正反射着亮光。
巴哈姆特没有正面回答培特的问题，见培特签下名字便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间门朝外面喊了一声。
“确认过了，他是无辜的，跟那些邪教疯子不认识，进来收下尾就可以让他离开了。”
话音落下，培特便看到一个穿着最大码格林港警署制服，少说得有200多斤的胖子警员急急忙忙地挤进了门，朝巴哈姆特敬了个相当不标准的礼：
“是！特伦警长！您辛苦了！”
对方明显很努力地想做出一副敏捷和利落的样子，但可惜的是因为那明显缺乏运动而臃肿的体态，让他的动作显得松松垮垮。
“嗯。”培特看见巴哈姆特点了下头，绕过胖子警员离开了房间。
巴哈姆特一走，胖警员顿时松驰下来，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懒洋洋的状态，无精打采地走到桌前坐下，连看都没看培特一眼，扯过培特刚刚签完字的纸笔，不耐烦地问道：
“姓名？”
培特愣了，这问题，巴哈姆特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姓名！快点小子，别浪费我的时间知道不！要不是警长确认了你不知情，哼，就你这种不识时务的家伙，要我说，十有八九就是那些疯疯癫癫的邪神走狗，就该把他们都统统送上绞刑架，那时候我就能清静了。”
培特呃了一声：“先生，可是……之前问话的时候，不是已经记录了相关信息吗？为什么您要再问一遍？”
胖子警员眉头一皱，抬手将纸一扬给培特示意：“你小子少在这里编瞎话糊弄我，这上面可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写！赶紧的别耽误时间，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要不然信不信把你在这关几天禁闭！”
培特定睛一看：
那张几秒钟前还被他亲手签下名字的“记录文件”，此刻却是一片空白！
见了鬼了！
“等等等等，先生！真的，我记得很清楚，这上面本来写了好多东西，我还签字来着！它不可能是空白啊！”培特急道：“不信你叫刚刚那位先生来，他可以证明的！”
胖子警员讥笑道：“你想喊就喊啊，那可是特伦警长，他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有空回来给你证明。”
培特从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时就感到疑惑，忍不住问道：“特伦警长？可是他明明叫巴哈姆特吧？”
谁知胖警员的表情比培特还要茫然：“什么玩意？”
“巴哈姆特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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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神力的限制
终于能离开审讯室，看到久违的蓝天时，培特还是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胖警员在重新问了一遍培特的信息后，便十分不耐烦地将他赶了出去。
在此期间不管培特怎么询问，那个胖警员始终坚称他压根没听说过什么巴哈姆特，警署里根本就没有这号人，刚刚离开房间的那位先生明明是他的上司特伦警长。
要不是培特还能隐约感觉到他之前被【法术反制】影响留下的不适感，他可能真的会以为是自己中了什么幻术魔法，凭空臆想出了一个叫巴哈姆特的人。
可是先前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晰，根本不像幻术魔法那样，在法术效果结束后能明显察觉出跟真实的割裂感。
不信邪的培特尝试着向诺文又发出了一次祈祷。
“伟大的求知之神诺文，向您献上虔诚的信仰，请告诉我该如何才能找到巴哈姆特·康克敦特斯格拉兹查尔登！”
培特这回并没有使用【真名知晓】加持来念出这个拗口无比的姓氏，而仅仅是尝试着在脑海中默背。
结果收到的神谕不但没有解决培特的问题，还让他的疑惑变得更多了：
【任务：前往霜火高原，进度0/1】
“为什么想找一个我在格林港遇到的人，求知之神却指引着要我去霜火高原那么远的地方？”
培特满脸懵逼。
霜火高原他倒是有所耳闻。
卡罗恩学院地理通识课上学过，普兰蒂斯大陆大体是个南北走向的纺锤形结构，格林港在最南端突出的一小片海角，特别的地理位置令其刚好形成了优秀的避风港口；
格林港向北便是培特的家乡雷亚克王国，作为普兰蒂斯大陆实力最为强大的国家，雷亚克王国的疆域十分广阔，南临格林港，北抵矮人的锻锤镇，西达迷雾海，东至幽暗森林，占据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大陆面积；
至于霜火高原，那地方在比矮人的地盘还要向北的地方，终年覆盖积雪，却有不知何处喷发而出的炽热岩浆，冰雪与火焰交织的奇特景色。
别说去了，这种地方，对培特这种雷亚克王国长大的人来说，霜火高原属于只存在于各种传说故事里的地方。
……
培特不知道的是，此时远在神国中的诺文也很讶异。
对巴哈姆特可能做了身份伪装的事情，诺文在看到【真名知晓】法术的时候就提前有猜测到，所以并没有特别意外。
真正让他感到惊讶的事情是培特这次向他祈祷时，诺文自穿越过来头一次“感受”到了他目前神职权柄的上限。
这次诺文收到的反馈信息仅仅只有“前往霜火高原”这一条。
光凭这么粗略的目标，显然不会是解决培特诉求的方案，诺文很确定他得到的信息并不完整。
形容起来的话，大概就是全部的信息有多个步骤，而此时诺文能收到的仅仅只有第一个环节的目标。
没能获取全部信息的原因是，诺文这次响应培特的诉求时，明显感觉到了神力的消耗。
诺文注意到，使用神职权柄，同样要消耗他的神力才能获取到相应的信息。
只不过前面几次为了回应信徒而动用神职权柄时，对神力的消耗程度很小。
跟那种直接赐下力量或者传达神谕相比，如果诺文不是特意去感知的话，消耗小到很难发现的程度。
结果培特这次祈祷所对应的信息，光是获取到第一步的目标就让诺文本就所剩不多的神力大幅度快速减少，等不及拿到全部相关信息他就会被抽干神力而死，吓得诺文不得不果断停手。
至于为什么同样是使用神职权柄，神力消耗的差距却如此巨大，诺文暂时还没有找到具体的原因。
“样本量太少，很难总结出规律。”
“只有一个信徒的话，我的神力来源实在太少，哪怕消耗比其他神明要少，进账太少积累效率就根本不够看的。”
“所以，现阶段的最主要任务还得是想办法展开传教，尽可能招揽到更多的信徒。”
传教这东西，要么，凡人主动在祈祷时按对应的格式呼唤诺文的神名被他收到，双方直接建立联系；
要么就得是本教派的信徒尝试向其他人去介绍和推荐。
对诺文而言，第一个办法不能说是前途光明，也可以说是基本没戏。
原因很简单。
诺文可没忘，他现在这个所谓“求知之神”的身份根本就是个马甲，是个假身份！
非信徒想通过呼唤他的神名来建立联系，该用的应该是那批洞窟里的黑袍人说的那些，什么“全知之父、启蒙之主”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