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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1855节

“张居正搞‘一条鞭法’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郑尚洁忽然说,“我担心……”

陈策笑了笑:“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最终失败,不是因为他的税法有问题,而是大明政府体制落后了。凡是现代社会体制下的税收,除了某些奇葩国家之外,基本没有闹出过大问题的。”

“……另外,在城外要设立一二个大型副食品批发市场,让商贩、餐饮商家和农民直接进行交易。”郑尚洁在地图上比划着,“一来我们可以就地征税,二来可以有效调节市面上副食品价格――现在副食品批发环节里欺行霸市现象太严重了。”

关帝庙人马在各关厢暴力垄断了城外蔬菜、禽蛋、水产品批发渠道。强制农户和小贩都要从他们手中交易。这样的垄断不但流失了税源,还加大了市民的生活负担。打破垄断对争取民心和扩大收入都有直接的好处。

市政府并不直接插手批发市场的贸易,只是作为市场管理方存在,征收税款,收取场租之类的服务性费用。

但是市场里元老院必需有代理人,这样才能影响到市场的运作,各种买入、卖出的操纵市场的行为也得有一个商业实体来运作。市政府讨论下来决定由大昌米行操作粮食贸易,由万有操作副食品,由合作社操作大宗生活日用品,同时代销专卖的食盐和烟草。

“有了批发市场,我们就基本上控制了大宗商品的流通渠道。”郑尚洁说,“接下来就是看成果如何了。”

张毓的爹最近喜气洋洋,澳洲人进了城,他靠着大世界供应商的牌子,生意蒸蒸日上不说,最近又收到了甲长送来的通知,要他作为“小微工商户”代表出席“广州工商总会第一次代表大会”。

张毓爹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有张毓这个“精通澳学”的儿子,大红请柬上这几行字的意思明白的倒是比一般人理解的深得多。

实话说,澳洲人要请他去开会,他是多少有点意外的――不但他意外,张毓也觉得意外。因为他家的核桃酥铺子,别看最近生意兴隆,实际一直就是个夫妻老婆店,象现在这样能用上几个伙计学徒的,已经是近几十年没有的事情了。

这样规模的小铺子在广州城里,堪称满地都是。时时刻刻都在开张倒闭,能开三代虽然很了不起,但是在广州的商圈里堪称无足轻重。市政府把他们归类为“小微工商户”,倒也是名符其实。

要说这广州城里接到请柬的商人,大多是愁眉苦脸――自古以来,官府“请”商人赴宴也好,会议也好,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个“钱”字。

凡有用兵、灾荒、大工……官府肯定会想到商人们,要他们“乐捐乐输”。所以一听要“赴会赴宴”,高举之类的富商们都会头疼。

张毓家过去没资格“躬逢其盛”,他们这样的小微户就算一家一当都卖干净了也拿不出三五十两银子来。官府自然没兴趣在他们身上花费力气:小虾米是留给小鱼吃得。

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张请柬,张毓的爹想到的就是自家终于发达了,要知道过去只有自己想都不敢想的豪商才有资格被官府请去“赴宴”,现在居然轮到自家了!

张毓想得却比他爹要复杂些。虽然他不知道请他家去开会是什么用意,不过他好歹看过许多“澳洲杂志”,算是“澳学人才”。从那些杂志上的文章里,他大概猜测得出澳洲人要把商人们都统合起来――就像在临高一样。

不论是他看过得澳洲杂志还是报纸,多少都有临高和澳洲人统治区各地工商会的活动报道,报道的内容五花八门。但是核心内容他还是看得明白的。

澳洲人的工商会,实际和广州城里的各种行会、会馆类似,只不过它是所有工商业者的“行会”,不再按照行业或者地域划分。澳洲人有什么命令,通过工商会传达执行;同样的,商人和作坊主们有什么要求也通过工商会上陈。平日里还举办一些活动什么的――虽然他看不出这些“活动”有什么意义――比如一起去种树之类的。

乍看起来,似乎和本地的行会、会馆并无不同,但是从报道上看,澳洲人的官府似乎要更好相与一些,工商会有什么问题去找官府,都能很快得到很好的解决――即方便又快捷,而且用不着花费各种杂七杂八的“规费”、“好处”。这一点张毓原本是不大相信的。但是自从他家和大世界“交上了买卖”,和大世界打交道的过程中的确是从未花费过一点“好处”却是事实。要知道别说是和茶居做生意,就算是给大户人家送货,也照例要有“回佣”、“点心钱”之类的花销。何况自从澳洲人来了之后,澳洲人的警察尽管天天从他家铺子门前的街道经过,却从没有勒索过这条街上任何一家铺子一文钱的“好处”。这可就是天大的稀罕事了!难怪对面豆腐店的老板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节 巡警李子玉

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张毓不知道,但是澳洲人来了变了天却是真得。张毓识字,又多看了几本澳洲人的杂志,社学里混出来的人情世故也比他爹这个老实巴交的核桃酥店老板强一点。对澳洲人的道道有那么一点领悟。

“老豆,你只管去开会,”张毓对他爹说,“首长说什么,你就应什么。要你上去讲话,你就照实说――反正都是好话。”

“这个,这个倒是容易,不过要是首长要摊派呢……我听前街的牛老板说,官府请商人开会,总是为了钱。”

“要摊派的话,您也只管应着,”张毓说,“天塌下来有大户们顶着,咱们有几个铜子?用不着替大户们操心。您着急,他们比您还着急。”

他爹虽然不是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张毓一直看“髡书”,通“髡学”,对新来得“髡人”的认识显然比自己明白的多。

李子玉回到家中已是晚上9点了,晚饭是在警察局食堂吃得――加班照例是有一顿饭吃得。

这几天他连着加班,任务都是跟着大队人马去抓人。据说抓得都是牙行的牙商。对牙行,李子玉并不是太了解――他只知道这些人都是“刁恶”之徒。首长既然要抓,那就抓好了。反正当差吃粮,叫干啥就干啥总没错。

抓捕工作也很简单,他这样的新人就是在路上拉警戒线,不许闲杂人等经过。看着那些临高来得警察指挥着人拿着木柱撞门,然后十几个人嗷得一声挥舞着警棍冲进去,大叫着“警察,都跪下!双手抱头”。他看着就觉得新鲜――这澳洲人真是干啥都新鲜,连抓人都透着新鲜。

他连着干了二天,记不清去抓了多少户人家了。除了拉警戒线,也跟着冲过几家――当然是在最后面,拿着根棍子嗷嗷叫,其实也就是去壮个声势而已。

被抓捕的多是大户。李子玉知道要在大明治下,那这几天他们参加抓捕行动的人不论大小都能发一笔小财:除了按官职大小分钱,冲进去拿人的时候大伙各显神通,能捞到不少好货。

不过澳洲人手下谁也不敢造次,别说浑水摸鱼,就是一个姨太太悄悄塞到他的腰里托他“照应一二”的一小块银子他都没敢拿,直接交给了队长还了回去。后来他发现,大伙交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少。

交是交了出去了,李子玉心里还是挺心疼的――这块银子少说也有四五钱。白花花的银子动人心。李子玉自然不能免俗。

可是不交也不行,因为每天下班前的总结班会上,临高来得老归化民警察都会搞一种“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活动,不但每个人要提今天自己工作中的不足,还要提出别人的不足和错误。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可不行,都得有料的--说不出就别下班--对李子玉和广大新入警的本地归化民来说这种活动可真不是好受的。

收受贿赂,对官吏来说向来是“正常收入”,元老院要最大程度的遏制基层腐败,除了“严管”,就是不能让基层干部之间“结块”。同时,尽量营造“元老院无所不知”的氛围。

为了弥补这一遗憾和损失,他在食堂里放开肚子狠吃了一顿。巴望着是不是能把明天的早饭也给吃回来――明天是上晚班,要下午才上班。早饭午饭都要自己解决。

警察局供应两顿饭,这样一来又能给家里节约了一笔开销,再加上自己每个月领的八斗米,原先那个家中“吃干饭”的人俨然已是能养家的“顶梁柱”了。

“八斗米的工食就可以养活一个四口之家,警察局食堂还额外供应两顿工作餐,也不知澳洲人是哪弄来的金山银山可以这样挥霍无度……”李子玉一边脱绑腿一般嘀咕着,“这套衣服啊神气是神气,就这绑腿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也太难脱了吧!”

怨言归怨言,原本不大适应澳洲款式制服的李子玉是越来越喜欢这警察制服了,一穿上就自然的挺胸抬头,连走路都带着一阵风的精干。反观以前的自己穿着长衫晃晃悠悠四处闲逛,现在的李子玉仿佛已经是脱胎换骨的新人了。

“玉儿回来啦?快来泡个脚。”李子玉的娘听到儿子上班归来,赶紧把新买得澳洲热水瓶里的热水倒进木桶里准备好。自从李子玉当上警察开始外出巡逻后,就养成了回家后用热水泡脚的习惯,温暖的热水正好能缓解白天双脚行走后的劳累。更消除被捂了一天的脚丫子的臭味。要知道这巡警上街还没几天,在市井中便得了“臭脚巡”的绰号。

钉了铁掌的牛皮底鞋一脱下来,就散发出一股弥漫整个屋子的恶臭,李子玉的娘捂着鼻子将鞋子拎到院子里去,里面塞上生石灰小纸包。这鞋子拢共只发了一双,据说要再发就得等明年了。

“难怪澳洲人的选拔考试这么看重跑步了,这几个月在广州城走的路比我过去几年还要多!”李子玉悻悻的向母亲抱怨道。

“你以为那八斗米是这么好拿的嘛?再说了每天出去走走路一个月就能拿到八斗米,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也是,我们这次参加警察考试的可有好几千号人呢,”李子玉说起自己当上警察这事就不禁洋洋得意起来,“不过我的活儿可没娘说得那么轻松啊,我们不光抓贼还要管一摊乱七八糟的事情。首长搞什么新生活运动,这个月又是全民卫生月,街上乱丢垃圾和随地大小便的归我们来抓,可别提多累了……对了娘,你和爹上街的时候可千万注意别乱丢垃圾啊,搞不好被抓进局里我可就没面子了啊。”

“你说的这个‘局里’就是班房的意思吧?……你放一千个心,你爹一直给官府当差,王法如炉这个道理能不懂?爹娘不会给你丢脸的。”李子玉母亲满脸堆笑的说着,随后又收敛起笑容严肃的问起李子玉:“玉儿啊,你这警察当得能有出息吗?”

“娘……我不是给你们说过很多遍了嘛,澳洲人那里是官吏一体的,要当大官就得从小公差开始做起,也就是首长们常说的‘从基层做起’。孩儿我又识字,现在我参加的学习部上一百来号人据说就是为以后当干部准备的……哦对了,这干部就是澳洲人的官呢。”

“澳洲人的这套东西还真是越听越糊涂,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搞不明白咯。”李子玉的娘轻轻地摇摇头接着说道:“玉儿啊,我看这大官能别当就别去当了,这万一……万一要是大明官军回来了,虾兵蟹将们投个降小命也就保了,这当大官的可逃不了掉脑袋啊。”

自从大伯一家在西江上被水匪所杀,李子玉的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一家人的安危,在这乱世之中当个大官显然没有保住自己小命来得重要。

“孩儿我自有分寸……娘,您可不能再官军官军的叫了,得管叫明军。”李子玉见自己娘亲忧心忡忡的赶紧安慰道,并且他对于明军几年之后还能不能打回广州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娘省得了……玉儿啊,既然你在澳洲人官府那里谋了份差,娘和爹也商量着该给你成个家了……现在你又是官身,想来对方的条件也不能太差……你有没有心仪哪家姑娘,娘去请王媒婆给对方说道说道……王媒婆她可会说了,谈成了十几桩婚事呢。双花巷的李全福认识吧,他家里那么差的条件都给谈成了……”一说到自己孩子的婚事,任何一个朝代的中国母亲都可以滔滔不绝的说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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