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924节
……
“本地要闻,第一则……”
“刘市长今日视察旧贡院改造工地。经过过改造之后这里将作为广州市行政管理学校。担负广州和广东全省的干部的培训和进修工作……”
“冒家客栈特大杀人案又有数名嫌犯落网,警察局表示,仍有部分嫌犯外逃中,希广大人民群众提高警惕,时刻注意身边有无可疑任务和事件发生,及时向本组牌甲或就近派出所报告,警务机关将给予提供有用消息和扭获嫌犯者一定奖励……”
丁丁到广州之后,《羊城快报》的版面大幅度扩展了,增添了国际、国内、文化生活等多个版面,当然大多数内容还是从《临高时报》上转载的,但是本地新闻的采编也花了一定的力气。
因为这份报纸不但牵扯到元老院在广州的各种命令和政策,在内容上亦属于丰富多彩,喜闻乐见,很能娱乐贫乏的市民生活,报纸的影响很容易便扩散开来了。
时政版面虽然不多,上面的消息却不少,曾卷一条一条的念下去足足用去了一个小时。
读报口干舌燥不去说他,读完了很多人还有问题要他解说。
“阿卷,这电报是什么东西,如何能传送信件?”
“这济州岛又在哪里?为啥朝鲜人要和我们争?”
“公务员考试,便是澳洲人开得科举吧。”
……
曾卷一条一条的都解说一番,有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只好随便瞎扯了糊弄一番。但是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冒家客栈的案子。
“冒家客栈的案子,除了缉拿逃犯之外,还有下文吗?”
曾卷摇头道:“今天没有新消息。”
冒家客栈案自从发案之后,一直是广州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报纸上连载的案情纪要成了最近茶客们最关注的新闻。
见众人有些失望,没有新得问题了,他才道:
“今天的内外时政版都念完了,我去休息,一个时辰,哦,两个小时后念生活版。”曾卷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口喝了一碗陈李济的凉茶。也不管围着的这一圈闹哄哄的听客,径直走到后堂去了。拿起棕树叶打制的扇子好好地扇了几分钟。稍稍定神便不再多耽搁,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公共基础知识手册》开始了复习。
“阿卷!你果然在!”
曾卷正在摇头晃脑死记硬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曾卷抬头一看,却是那同窗好友张毓,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阿毓你又来送茶食?太破费了!莫要再送了,你们到底也是小本经营……”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毓笑道,“一会你去阿玉那里把这个带去吧,给明女尝尝――核桃酥大约你们也吃厌了。我现在送的是个新玩意。”张毓故意话头说半截,吊着曾卷的胃口。
曾卷却没有流露出馋相来,叹道:“这次真是对亏了子玉兄了!”说罢眼圈顿时红了。前几日李子玉派人说明女已经找回来了,他一路狂奔赶到李子玉家,和明女两个抱头痛哭――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对这个外甥女竟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澳洲人的书上说:凡事都是失去了才知道最宝贵。这一刻,他对此有了刻骨铭心的感受。
感激高兴之余,曾卷暗暗惭愧,自己也是七尺男儿,也是读过书明事理的人。事关自己的至亲骨肉,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若不是李子玉倾尽全力,明女多半是找不回来得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考上澳洲人的公务员,日后才有机会回报李子玉的恩情了。因为这几日愈发“发奋”了,连出来赚钱的时候都带着复习资料。
“阿玉还真是有义气!”张毓道,“还有一桩喜事,我昨日收到识新的信了!”
“哦?!”这下曾卷瞪大了眼睛――陈识新去临高的时候广州还是大明的――“他在临高怎么样了?”
“他在信里说,他到了临高,受了洪首长的推荐,如今跟着一个西洋人学画画。不用付学费,澳洲人还发给他生活费。日子过得不错。澳洲人说了,他们很需要会画画的人,学成之后自然有饭吃,叫我们不要担心。他最近会回广州来探望父母,到时候再一聚。”
“想不到识新也发达了。”曾卷说道,为朋友高兴之余,对自己到现在还是“碌碌无为”有了一种强烈的焦灼不安感。
市井传言:华夏兴,元老皇。澳洲人的到来带来了大把的机会,他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抓到了,自己却还什么都没有……
“等他回来了,我们一定要好好聚一聚,当浮一大白!”张毓沉浸在美好未来的向往中,哼唱起最新的澳洲小调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曾卷却没他这么快活,他另有心思:就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还要抓紧背书呢。扭头又开始念一段、背一段。(未完待续。)
二百零六节 兄弟情谊
曾卷冷落了张毓,他也不恼,先从大陶壶里倒了两杯凉茶,尝了尝,是没加糖的那种,微微点了点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曾卷右手边上。然后他又轻轻打开纸包,露出一片片鹅黄嫩香的茶食,一时间芳香四溢,弄得曾卷侧目不矣,口中已经叽里咕噜舌头打弹,根本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了。
“这是何物?”还是经不住勾引,曾卷一边问,一边伸手拿了一块嗅了嗅,确定是食物的香气,便要往嘴里塞。
“这是澳洲人的茶食,唤作‘曲奇’,从澳洲人那边拿的方子,刚刚试做出来。”
“嗯……”曾卷的手已经停不住了。
“只是这东西精贵,不止要上好的白面过筛,还要鸡蛋、白糖,还有什么奶油――这是蒙古货,广州哪里去寻?只好用猪油――首长说以后可以考虑用水牛奶来做奶油――饶是这样也花了不少的本钱。家里也只试着做了十斤,我这便送过来让几家茶楼试试水,若是好卖,我家以后便要多一种茶食卖了。”
“嗯嗯嗯,好吃。”曾卷听了“成本颇高”也不以为意,仍然手抓个不停,说好吃时还喷出了些碎末,心疼得不得了,又用手擀到桌子边上收在手心,先一口凉茶把嘴里的咽下去,再扬手一拍,把手里的碎末拍进了嘴里。
“怎么样,不错吧!”
“嗯嗯嗯,真好吃……”这“吃”的音还没发完,咔嚓一声又一片曲奇进了嘴。
“嗯,那就好,给你的这包是我家婷儿妹子亲手做的……”张毓故意说道。果然,曾卷就呛到了,又是拍胸又是灌水了一番,曾卷红着脸说:“阿毓,婷妹她在你家?”
“是啊,如今买卖大了,用得人多,家里正缺人,我堂婶过来和我娘一说,她就到我家来做事了――”
曾卷也不知道陷入了什么脑内剧场中,一脸桃红地发了好一会痴,才突然缓过劲来,换作了个严肃脸,奇道:“不对吧!按伯父的脾气,你家若是拿到澳洲人的秘方,怎会让婷妹帮忙?你们家不是号称传媳不传女的么。”
“呵呵,这方子哪有什么稀罕的。”张毓笑道,“都写在澳洲人印的书里。只是一般的人家,即寻不到物料,也没有烤炉去烤。”
“这等秘方,就直接印在书里大伙随便瞧?”曾卷这回有点惊讶了。
“是啊,此等雕虫小技,澳洲人其实不在乎。”张毓言语中充满了土豪掉根腿毛都能压死人的艳羡,“不过烤制却颇费功夫,须得是不见明火焖炉,还要掌握火候――这是最难的,澳洲人有‘温度计’,不管拿什么材料烧火,多少度多少分钟,掐好了百试百成。我们店里可就难了,虽有现成的焖炉,我爹也是烤了三四次才算摸索明白。”
曾卷家是做蜡烛的,自然知道火候的重要性。为了保持火候,都非煞费苦心――做某一种蜡烛的时候就只烧某种柴火:用炭、用柴还是用砻糠,再或者用稻草,火候各有不同,十分微妙。他爹说当初跟着他爷爷学生意的时候,为这个可挨了不少“暴栗”。
如今澳洲人用一个温度计,轻轻巧巧的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