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925节
“嗯,有的有点焦。”曾卷砸吧着嘴,扬了扬手中那块咬的只剩一半的曲奇向张毓示意。
“我和爹说了,就算花大价钱,温度计也要买一个――可惜现在广州没货,洪首长说他想办法帮我们从临高进一个来。”
“唉,你家自从你抱上那位洪元老的大腿,就越发的发达,越发的先进了。”曾卷听了他的话,一时间忽的神色颓废了下来。不过马上,他又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捧起了《公共基础知识手册》开始了读背。
张毓知道曾卷对自家的堂妹有意思,刚才那阵摸不着头脑的话,大概是个什么来由,张毓也能猜个七八分,心中有意撮合,却也没什么合适的话好说,也许就如曾卷自己的意愿好好学习澳洲人的科考材料,最后能中了澳洲人的举,便能成就他的心思吧。
他想着从随身的口袋里逃出一本厚厚的书。
“这是我刚才从澳洲人的书局里买来得。且借给你看。”
“什么闲书,我现在可没时间看……”曾卷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封皮上赫然印着《申论200题真题解析》。
曾卷的读背大业又一次被惊讶所中断。“你……你……你小子真有钱!这本书要卖12元!我爹忙一年都攒不下12个银饼子!”他忽然止住了话,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张毓,“这书你借给我看?”
“不借给你看我又没用――我是不打算考公务员了,家里的生意离不开我。”张毓俨然是新进商业精英的口吻。
“可这也太贵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是借给你,又不是送给你。”张毓着重在“借”这个字上,“至于钱,你不要担心。我家上次试制的‘单兵能量棒’通过鉴定了。伏波军联勤签了个大单子。澳洲人还要给我家上机器,建新厂房,专门生产这个东西,预付的定金已经到帐了。买一本书不算什么。”
“12块买一本书不算什么……”曾卷念叨了几遍,苦笑道,“就这本《公共基础知识手册》和一本考纲,六个银饼子,害的我还要找德隆搞助学贷款,现在每天要到这个读报点读报干活还债!你小子家里,我算算,除了陈李济,你家是第二家让澳洲人注资办厂的了吧!你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
张毓自己也时常感叹要不是当年拼了那么一把,先就跟髡……澳洲人搭上了关系,自家那间小小茶食铺现在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阿卷,这夏天一过就要考澳洲人的第一次恩科了,你好好努力吧。书你拿着看――咱们是好兄弟。”张毓用很诚恳的语气说着。
曾卷默默地看着张毓,下嘴唇一抖一抖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语此时如此苍白无力。
“嗯,与君共勉!”曾卷有力地答了一句,便不再言语,转头继续啃那本无法完全理解,只能死记硬背的《公共基础知识手册》去了。
张毓不再打搅他,挑开帘子走出来。听到外面还在闲聊未曾散去的茶客们在热烈讨论着刚才曾卷读的内容,有识字的还把《羊城快报》铺在桌子上指指点点。
“这电工是个什么玩意,不是雷公电母嘛?怎么又电公了?澳洲人的新名堂?”
“这是工匠的工,不是公母的公,”有识字的人说,“这天上的雷电也使得着工匠?”
“这葡萄牙和西班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西班牙的国王又管着葡萄牙呢?话说上次曾家小子不是说这西班牙就是弗朗机么?上次好像又说西班牙北边有个叫法兰西的,跟这弗朗机还不对付!这泰西诸国怎么感觉乱糟糟的。”
“那什么济州岛上生了几匹小马有什么好说道的,还特意发了个稿!”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话说这马怀孕比人还长,得十二个月呢。而且不是几匹马,是春末夏初这一波就生了二百多匹小马驹,还都活下来了。你知道这马是什么行情么?”
“这冒家客栈的案子,怎么到现在都没破?这伙澳洲警察我看也稀松平常!”一个茶客大言不惭道,“抓丢垃圾吐痰罚款倒是拿手的很……”
……
喧闹声中,张毓看到放在一边的头版上鲜红的大字写着《广州特别市政府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今日召开》,正要仔细瞧瞧,几个过去的熟客看到了,招呼起来
“阿毓!你可是稀客啊!”
“来,来,快过来一起饮茶!”
“阿卷又要用功,你给我们说说这报纸上的事情。”
“就是,你和澳洲人相熟,想必比他知道的更明白。”
……
张毓这些日子跟着父亲跑买卖,为人处世大有长进。做买卖是要讲人缘的,当下笑着拱手为礼,和周围人打了一圈招呼才落座。
茶客们最关心的,还是最近的冒家客栈大案。
“阿毓,你说这冒家客栈的案子,到底有什么花样在里面?闹得满城风雨,到现在也没个准信?这群人伤天害理,澳洲人拿到了,也不审,也不剐,就这么押着?”
“这群拍花,真真是罪该万死!我听人说他们还在搞什么妖术?”
“没错,真正是在搞妖术!”一个茶客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听说刘大府都着了道,几乎一病不起,后来还是从临高请了位道长来才攘解的。”
“据说还收服了一个小鬼,我二姨家的三兄弟的表妹的小叔子是市政府的清洁工,他说得。”
“我听五仙观的张道长说,这伙妖人是想来破广州的风水!坏了本地的龙脉。”
“广州哪来什么龙脉,你那张道长连个道牒都没有。”
……(未完待续。)
二百零七节 广州龙脉传说
眼瞧着俩人就要为“张道长”的道行深浅问题争执起来,张毓忙道:“这事,我还真多少有点知道哩。”
这下,立刻就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张毓和澳洲首长有关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就是“权威”的身份了。
其实洪元老根本就不在广州,更别说向张毓透露多少消息了,但是他现在已经是在宣传部门注册的“舆情员”,不但平日里要向上级部门汇报民间舆论,也要做“引导”。
因为元老院对丁部长的宣传工作的结论是“总得方向是正确的,总的效果是好的”,所以这回他虽然到了广州亲自抓文宣,却只能管《羊城快报》和一些宣传策划上的事宜,“舆论导向”之类的较为敏感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另一位元老。
这位秦元老一到广州,就举办了第一届广州舆情网络培训班,成员全部来自和元老院有相当关联的当地土著和他们的家眷。按照秦元老的高论:目前只有既得利益集团能发自内心的拥护元老院,只是为了几张流通券的都是靠不住的――不但靠不住,拿钱干活免不了敷衍了事。
不管他的理论是否符合现实。张毓就当上了这个差事,干得还挺起劲。他倒不在乎每个月领那几张流通券,关键是这件事与他是“专业对口”,他过去读得那些“髡书”,如今算有了用武之地了。
当然,舆情员是秘密工作,他作为一个商家少爷,也没很多时间泡在茶馆里和人吹水。不过商家平日里交游广泛,遇到合适的机会扯几句,倒比一本正经在茶馆里说话来得有效。
冒家客栈的案子一开始,广州的元老们中有人认为应该“严格保密”,以免传出去“有骇物听”,还会造成对“新社会”的抹黑。不过多数元老还是反对“捂盖子”,事实证明这种事情不可能保密,一旦传播出去,被人添油加醋,只会越抹越黑。还是主动透消息比较好。
因为案子牵扯到政治阴谋,且还在侦察过程中,案情透露多少合适是个重点。为此文宣部门和侦察机关进行了讨论,制定了“两个舆论方向”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