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2143节
王君说:“我原来以为人不多,现在看来是估计错了,恐怕是远远不够。”
“男多女少啊,这可不好分。”杜易斌开始挠头了。
王君也好,杜易斌也好,他们还是低估了单身伤残归化民的数量,就算把济良所里的积极分子都算上,怕也不不够。
“还有第二件麻烦事。我们的方案一报上去,各部门现在都来了备忘录,还有人要请吃饭的。要是咱们现在在临高的话,估计‘飞云俱乐部’、‘南海咖啡馆’这几个地方都要赶着点去赴宴,一天至少吃个四五顿饭。”
“请吃饭?”杜易斌不解。
“无非就是把这些单身女性要向他们部门倾斜,”王君苦笑道。
杜易斌想了想:“这事谁也不能得罪,我看这样:既然分不过来,不管是伤残还是普通的归化民,咱们就秉承两个原则:一是女方自愿;二是男方看资历和功绩,谁资历长,功劳大,谁就优先上候选名单。伤残归化民历老得,功劳大得,他们在自己单位也是有点影响力,能说的上话,工龄工资收入也高些,对于那些寡妇们而言也算是补偿了。”
至于举办地点,自然就是广州了――把学员和单身妇女都运回临高去未免花费太高,何况受大量输入人口之惠,临高本身的男女比例已经趋向正常。大陆攻略以来,从临高等地派遣来的干部和军人已经过万,这些人里有大量的王老五。他们离开临高这个“地上小天堂”到条件艰苦的新区工作,在婚姻上适当倾斜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相亲地点,刘市长倒是很支持我们。本地的各种楼堂馆所我们都可以选,不过有个问题,广州的残疾归化民很少,”王君说,“我看他们就不要办相亲会了。”
残疾归化民人员现在大多安排在临高工作,海南各县也有部分安置,只有少量7级伤残的归化民在广州工作。如果要开相亲会,光把这些人集中起来就非常费事,何况还要坐船。
杜易斌一想也是:“他们行动不便,还是不要折腾了。用照片的方式双向选择吧。选定了之后,把女方送去就是了――就怕女方反悔。”
“要反悔也没法子,这种事咱们不能搞强迫。最多算她赚了一张单程船票――她的终身大事还是得元老院安排,算起来也不亏。”王君说。
“普通归化民们就集体送到济良所跟她们面对面相亲。这算是现场教育吧。告诉那些落后分子,元老院是言而有信的,也能让其余的学员转变下思想。”杜易斌说道,王君表示没问题。
当下俩人分了工,把相关名单和材料整理出来。先是把送来的伤残归化民名单按照资历从上到下一一排出来,再由王君的生活秘书把相关材料抄写整理出来。
具体的相亲会的形式,王君已经拟了一个方案,杜元老对这种事情向来不爱操心,草草看了几眼,说道:“接下来相亲大会的事情,你王元老做主角了,我就打个下手。”
“你让我当策划人还当主持人?”王君喝着格瓦斯问道。
“当然,我就负责幕后和布置就是了,我可不想管那么多,就这么定了,反正这是你想的。”杜易斌喝着格瓦斯,“不要搞成相亲节目就行了。”
“相亲节目那是综艺,又不是真得相亲。”
“行行行,你赶紧布置――吃饭之类的我看就不用了,弄点瓜子茶水之类的……”
“钱呢?预算单还得找王局长接着去批。”两人发现屁事还多着呢,王君自个掏钱垫着,先带着人去茶食店买东西,而杜易斌找王局长聊天去:这个预算已经改了不少次了,他再要不同意就要在BBS上发个贴子狠狠的喷他是“老爷作风”。
三天后,顺利的拿到了被砍了十七八刀预算的杜易斌再次来到收容所,三人就把名单和遇到的问题反映给了杜易斌。
杜易斌对名单不感兴趣――他一个人也不认识。但是对提出的各种问题清单却反复看了好几遍。
这份问题清单上提到的项目,有的他想到过,有的民政口有安排,还有不少却是谁也没想到的。难怪马督公说民政工作最能体现“烦难”二字。果然如此。这些问题大多琐碎,但是又切实的和她们的生活有关,不能说无足轻重。
要说解决,不计成本自然都能解决,但是元老院现在的财政状况没法大手大脚的花钱,虽说理论上这笔钱是办公厅特别费里拨出,但是萧主任和财经口的大佬都很委婉的提醒过:虽然特别费是单列项目,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锅子里舀汤,并不存在第二口锅子。
所以实际拨付到位的专项资金非常少,刘牧州在给他的备忘录里多次提醒他,要“算成本”,对非残疾归化民的婚姻,“原则上”不给予补助。至于刘市长那边,虽然表示“大力支持”,可是也开了条件,一是广州市这边只能在场地和人力上给予支持,至于钱那是一分钱也没有。
所以他现在开口的时候只能慎重些:
“她们的顾虑是可以理解的,我目前能做的承诺也不多。首先现在民政口拿出来的章程是和伤残归化民结婚后,每个家庭都安排有独立住房,住房面积根据家庭人口计算。在购置和房贷上也会有一定的优惠;第二是重残、受赡养人口多的家庭,每月会按照伤残情况发数量不等的家政补助券,用来请家政人员来辅助家务,主要是重体力劳动;伤残补助津贴这个不用说了,本身伤残人员都是有的。如果是生活可以自理的中度以下伤残人员,会给她们安排适当的工作;生活不能自理的不安排工作,另外发给最低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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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五节 选择
按照杜易斌本人的看法,这待遇简直是低到“令人发指”,不过眼下这就算是元老院能拿出的最大的支持了,就这家政服务券还是他争取了几回民政口才勉强答应的。他已经想好了,可以学后世的志愿者一样,让军队的军人、芳草地的学生、工作单位的同事每周或者每半个月组织一批人来帮忙做家务,尽可能的以低成本减轻伤残家庭的负担。
“至于普遍顾虑的怕受丈夫和婆家人虐待的,我们也说了,会在制度上保障她们的合法权利。另外给她们安排工作就是为了让她们有收入,所以即使是没法出去工作的,嫁给重度伤残归化民的妇女,我们也是给予一个最低生活费。有了自己可以支配的收入,她们在家里的地位就不一样了。妇女的地位说到底是个经济问题。”
这个调调,陆橙在杜雯的课上是听过很多遍的,不觉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们有这么一份收入,不管是丈夫还是婆家人,都不敢小看,虐待之类的事情发生的概率也就小多了。另外我们安排住房的时候也会尽量把她们都安排在相邻的地方――可以互相帮衬。人多不就胆气大了?”
陆橙忍不住说道:“元老院想得太周到了!”
这是她完全发自肺腑的赞叹,对杜易斌来说一点不稀罕,这些东西都是他想了好多天的。
“至于那些有孩子的,就看他们愿意接纳不了。愿意接纳的孩子就随他们的姓。”杜易斌说,“其实有一部分伤残归化民是失去生育能力的,我们建议带孩子的妇女可以考虑他们――接受度会高些。”
“首长,我看我们是不是开个现场会,您也当场下。这样说服力会高些。”陆橙说道。
陆橙把名单上的候选人都集中起来,当众把她们的顾虑一一的做了回复,因为杜易斌也在场,相当于直接为陆橙背书,大家的顾虑很快就被打消了,最后陆橙要她们自愿报名,愿意出嫁超过了二百人,这大大超出了杜易斌的预料。心里很是高兴,连连点头称好,又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鼓励大家要“勇于开拓新生活”。
杜易斌讲完话,便把相关的材料散发给愿意嫁人的“单身妇女”们。
这批材料是民政口精心制作的,每个残疾归化民一份,除了头像照之外,还有全身照片――这是为了给她们一个实际评估对方身体残疾状态的机会。资料非常详细,可以说女方关心的一切,上面都有罗列。
“单身妇女”们认真的翻看着――候选人的材料足足有两百多人,全部看一遍都要很长的时间,而且她们几乎全不识字,虽然经过了扫盲训练,读起材料来很费力。所以多数人只是看照片。
相中了便自己在纸条上写下号码,放到筐子里,觉得都不合适的,也可以不选。
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议论声,还有笑声和惊叹声。杜易斌坐在上面,心里觉得很是满足。看得出来,她们都是抱着期许在翻看那些材料。他原本以为一打开材料就会有很多人放弃,没想到的时候,居然有不少人在反复的端详照片,不时还有人求旁边的干部读材料和解释上面的名词。大多数人对元老院的货币单位搞不明白,还想知道开列的收入数字到底“值多少钱”;有的对“工作”的性质搞不清楚,因为在她们看来,男人的“活计”,无非是工匠、农妇、商人、伙计这几种,而这材料上开具的工种眼花缭乱,很多都闹不明白。非得有人解释。
虽说知道自己相得对象都是残疾人员,但是大伙总想要找个“更好”的,少不得就要挑挑选选的,不时还要和闺蜜品头论足一番,时不时的还会发出窃笑声,有的人便会脸色一红。她们哪里还有不久前面容枯槁,心如死灰的“节妇”的模样,反倒象是重新焕发出来的青春的少女。
这么一来,这相片相亲活动就变得很冗长。杜易斌年青坐不住,便悄悄的走了出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到
陆橙也赶紧跟了出来。
“首长……”
“没什么,我觉得有些气闷,出来透透气。”杜易斌说,“学员那边情况怎么样?”
“都准备好了。”陆橙说,“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没列入候选的也眼巴巴的等着下一次。谁不想有个好好的家庭,有男人有孩子,过个常人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