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2144节
“下一次的机会自然是有得,可也得她自己努力不是?”杜易斌自己的情绪也很高,“以后我们还要给更多人的机会,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那是。”陆橙觉得这年青的元老高兴的有些过头,似乎眼角都有泪光了,不由得暗暗诧异,不论寡妇还是那些残疾归化民,哪一家也不是他的亲戚,他这么开心做什么?她想起毛修禹提起的一件往事,刘三元老在这里从尸骸堆里亲手抱出了一个病孩子,还给他喂饭喂药。“爹妈都不过如此,何况非亲非故的人上之人,”毛修禹说到这里总要添上一句,“非有大慈悲不能如此”。
这位尊贵的元老,千里迢迢来到广州,就是为了这么点小事。真所谓“老弱鳏寡残幼,元老院无不恩泽”,陆橙的心里十分感动,低声道:“首长都是有大慈悲之人,百姓们莫不感恩戴德。”
杜易斌不像其他外派元老那样,对赞誉已经习以为常,听到这女孩子的话语,不觉脸上微微发热,说:“你过奖了。”
气氛正有些微妙,忽然陆为嘉从外面走了进来,招呼道:“杜首长!有一批货物送来了,要请你过目。”
“我这就来。”杜易斌知道来得多半是王君搞相亲大会的东西,他当即走到门口,只几个归化民推着疾风手推车,上面满满的都捆扎着标准箱。让他吃惊的是王君居然也来了。
“你怎么来了?相亲会不是明天才开吗?”
“明天开,所以我今天来布置会场啊。”王君指着车队手,“我又到广州市里的各个机关转了一圈化缘,弄到了不少东西。咱们第一回在广州搞相亲,要搞得隆重些。”他说着一摆手,“大家快搬吧。”
相亲会的会场设在礼堂里,其实就是过去寺内的一座殿宇,因为保存比较好,就用作礼堂,里面除了三张桌子和几十条长凳之外别无他物。王君指挥着归化民工人干部礼堂打扫一遍,张灯结彩,又临时从收容所各处把桌子搬来,摆成两两相对的模样,每张桌子上都摆上零食和茶水。又准备好了许多纸签和铅笔,最后,还有一面不知道哪里来的羊皮小鼓。
“王君,为什么要摆成这个面对面的形式?象是大家围着会议桌开会似得。”杜易斌不解,在他的概念中应该是大家都坐在下面,然后由男方、女方轮番上台介绍自己,然后大家进行双向选择,写出意中人的号码,最后再进行配对,配上的就算成了,没配上的再进行下一轮。
“这个叫击鼓传花式相亲,”王君说,“效率比较高。”
这个相亲模式中,男女双方相对而坐,每次相谈五分钟,如果谈得合适可以配对的,双方即可起身离开;觉得不合适的,鼓声一响就各自向反方向挪动位置,换下一个。
“民政部门在临高办过几次相亲,我去看过,大概就是这个模式。配对成功率还是不错的,关键是节约时间。”
“五分钟能谈出什么来,感情基础不牢啊。”杜易斌想起自己的恋爱往事:历代前任短的三个月,长得处了一年多都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看相片不是更不靠谱,”王君笑了起来,“你去买生活秘书的时候谈过感情吗?”
“那是,”杜易斌点头,“自由恋爱对这一代人来说还是奢侈了点,她们的下一代或许就是主流了。”
大家忙忙碌碌,很快把会场布置好了。杜易斌想起那边的照片相亲会还没结束,便拉着王君过去看了看情况。
已经有不少人选到了合适的对象,在干部那里做了登记。但是还有许多人在桌子上的档案夹里翻找查看。元老们看了看,至少有一多半人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对象。王君拿起已经那些“名草有主”的归化民档案大概看了看,中度伤残的归化民最为“抢手”,特别是一侧肢体残缺的。这种肢体伤残相对较轻,生活基本能自理,因为尚有劳动能力,多半还有工作。所以在候选人中特别抢手。其次是听力一侧或者全部丧失或者一侧视力丧失的,因为肢体劳动和生活自理都无问题,所以也比较受欢迎。
相比之下,双下肢丧失和半身瘫痪、全视力丧失等重度的残疾的归化民就少人问津,只有几个带孩子的妇女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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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六节 相亲会(一)
虽然伤残在4级以上,生活不能自理的伤残归化民,民政口都发有专门的护理费,加上他们的伤残补贴等等,至少能保证收入不低于归化民职工平均工资水平,有些立功受奖的还要更高些,但是对他们的结婚对象来说,“生活不能自理”这六个字就足以让她们望而却步。
在场干部反复“动员”,特别是强调了他们的收入水平和享受的福利:夫妻俩无需出去工作就可以享受到和大多数归化民职工一样的生活水平,福利上还有额外的照顾。最后总算又有一批人选择了这些伤残职工。大多是自身条件较差:年龄偏大、有孩子要抚养或是相貌上有欠缺的……
最后这部分人还是剩下了不少。杜易斌知道这次相亲的实际能力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幸亏4级以上的伤残人员并不是太多,所以问题就不是那么明显。
挑选到合适对象的“单身妇女”在干部那里做了登记,即刻收拾行李集中到一间单独的宿舍居住――几天之内,民政部门就会给她们安排好船票,让她们到临高去。尽管杜易斌和王君嘴上说要是她们反悔最多不过浪费一张船票,但是实际上她们到了临高就绝对不会再离开了,让她们走都不会走。
至于没有挑选的,则留在收容所里等着下一次的相亲。虽然毛修禹暗示可以用一些“手段”来让她们选,但是杜易斌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考虑了下决定让她们以后再选。
“明天就要办相亲会了,要不要向杜首长说说让她们也参加?”陆橙看到还剩下了三十多人,这些人离开的时候满脸都失望,心里不免有些不忍。
陆为嘉倒是无可无不可,毛修禹却是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他解释道:“她们剩下,是不愿意选伤残归化民职工;如果让她们参加相亲会,嫁给了那些肢体健全的归化民职工,前面选了残疾人的会怎么想?以后这事还办得了吗?”
俩人听了都觉得有理,毛修禹接着又建议说最好把那些单身妇女们,不论是准备嫁得还是没挑到合适的,全都隔离的远远的,连消息都不能走漏,免得知道学员的相亲活动,刺激到她们。
“也只好这样了。陆为嘉点点头。
“我们各自分头去办吧。”
杜易斌和王君的相亲大会第二天在收容所里隆重召开了。来参加相亲的归化民职工有一百人,都是被派遣到广州工作和正在广州出差的,职业五花八门,从干部、工人、警察、军人……应有尽有。
挑选男方的时候,王君和杜易斌也费了一番心思。娶妻难是归化民职工中的老大难问题。这不仅是因为悬殊的男女比例也归咎于女性的经济地位提升。大批女归化民有了自己的收入之后,婚姻就变得不是那么迫切,她们对择偶的要求也就不同了。
如此一来,临高婚姻市场上,那些较为弱势的男性归化民职工就变得择偶困难了。一来他们原本年龄就偏大,属于老光棍,在女人面前就缺少吸引力;二来他们因为文化、能力的关系,在元老院的归化民体系里居于底层,从事的都是简单的体力劳动,不但收入偏低,也没有升职前景。稍有眼界的女归化民职工都瞧不上。
既然体制内找不到,他们就只能把目光放到非归化民群众中去――偏偏临高的归化民群体的示范效应太强大,单身的男性又太多,原本数量就有限的土著百姓中的待嫁女的眼界也不低。结果这批四十朝上的归化民职工就只能靠着买春来解决生理需求。
和“黄票”们销魂一刻虽然能解决生理需求,但是对一个人需要的感情慰藉却毫无帮助。没有家庭,没有孩子,孤老终身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们头上。
这次大陆攻略,这批较为底层的归化民“老职工”也陆续被派来了。他们的能力虽然无法胜任各级领导职位,但是广东也需要大量的基层办事人员和工人――至少他们能写能算,会说凑合的普通话。顺便到性别比例不是那么失调的广东来解决下个人问题。
王君就在这批人中挑选为元老院服务资历在三年以上,年龄在三十五周岁以上的归化民职工,又把一些明显不太合适的剔了出去,最后形成了一个一百人的名单。
一大早,这些被通知去“相亲”的“大龄剩男”们便按照通知集合到了市政府。刘翔为了表示对此事的支持,专门安排了几个理发师现场为他们理发修脸,还给每个去参加相亲的职工发了一身新衣服。市政府总务科的副科长王三苟,穿着一件崭新制服,喜气洋洋的在一群等着理发刮脸的光棍汉中间穿梭,不时快活的数落他们几句。
“胡子刮干净些,瞧着年青些!”
“你这脸怎么不好好洗洗,乌眉灶眼的,哪有女人瞧得上你!”
“去相亲还愁眉苦脸,不想有儿子了?!”
……
光棍们也是喜气洋洋,虽说事先已经很他们打过招呼,相亲的都是被解救的妓女。但是对老光棍们来说,能有老婆便是意外之喜,对老婆的出身并不计较。对王三苟的数落话也还以颜色:
“王科长,你也是老光棍,怎么不去相个亲?”
“你老德高望重,又是科长,去相亲还不手到擒来。”
“王科长,你是我们光棍界的老前辈,这不也找个老婆自个也生个儿子?”
“你就饶了王科长吧,他一把年纪了,有心无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