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223节
抓起旁边的石器,带着这几个人朝着山林里逃去,狡猾地如同泥坑里的泥鳅,朝着北边的山林中躲藏。
两天后,萑带着人绕到了阳关以北,路上劫杀了一批来卖奴隶的人,抢了一些磨碎的麦粉,却没有他想要的种子。
他不知道阳关的存在,但却知道麦粉是麦子磨成的,所以他觉得可以在这里偷偷抢一次。至于夏城,纵然是他也没有胆子认为自己能够从夏城周围抢到东西。
将抢到了麦粉背在身上,让其余的人暂时藏好,自己带着最信任的、从小一起玩耍长大的同族兄弟沿着那条被人踩出的小路去查看下那座交换奴隶和麦粉的城邑,期待城邑附近有村落,能够抢到足够的种子。
萑走在最前面,强壮的身体如同一头直立的熊,笑呵呵地冲着身后的同族兄弟道:“要是咱们这次能够抢到一袋种子,咱们就可以离开了,一点也不吃,也学他们开垦……”
砰!
话还没说完,后脑重重地被砸了一下,萑的身子一晃,眼前一黑,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一闪,摇晃的身躯握住了那个同族的兄弟的手腕,青铜一样有力的手臂捏的对方的手腕咯咯作响,左手扼住了对方的脖子,用力一撞将他压在身下。
萑的眼前有些黑,头昏沉的疼,强壮如他,后脑被重重砸了一下也有些吃不住。
身下压着的那个人眼珠子被捏的往外凸出,舌头伸出老长,长大了嘴巴想要呼吸,可怎么也挣不开石头一样沉重的大手,身子在下面扭动着,脸上流露出惊慌和绝望,喉咙里呵呵有声,握着一块石头的手臂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却够不到萑的脑袋。
萑看着身下兄弟眼神中露出的求生渴望,捏着他喉骨的手臂终究没有如同在部落里捉野兽一样发力拗断,微微松开。
只是这么一犹豫的功夫,下面那个人终于得到了喘息,忽然翻身,手中的石块重重地砸在了萑的太阳穴上。
第三十七章 回家
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天空。
秋天的天很高,云很白,自己却在颠簸摇晃。头还在疼,脸上黏糊糊的似乎还有血,只是秋天了没有苍蝇,少了嗡嗡声。
手脚都被捆住,拴在一根木棍上,抬着木棍的是几个和他一起逃走的奴隶,看来也被抓了。
虽然抬木棍的一只手被绑住,可还是尽量不让木棍摇晃,似乎是怕萑在上面受苦,走在前面的人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看到萑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惊喜,冲着旁边队伍中的那个背叛者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萑轻声地呻吟了一下,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脸。
“你厉害,让我追了一个月,立冬节都没有在城邑过。我是狼皮,抓你的那个人。”
萑咽了口唾沫,润了润有些干疼的嗓子,没有搭理狼皮,而是冲着人群中不敢回头的背叛者喊道:“我是你哥!”
背叛者急忙朝前走了几步,不敢回头也不敢回应。
狼皮拿过来一个皮囊,把水浇在萑的脸上,萑一开始紧闭着嘴,最后还是伸出舌头舔着混着自己血的水,有些腥,但很烈。
片刻后狼皮走到队伍前面,一只手抓着那个背叛者的头发,就像是在抓一只不能反抗的雁鹅,纵然那个人有手,甚至力气很大能够两下砸晕了萑,但此时却老实的如同菜叶上的虫子,双手连抬起来护住头发的勇气都没有了。
“说说吧,你哥问你呢。”
背叛者侧着身子,不敢直视萑的眼睛,抬着萑的人一口浓痰吐在了他的脸上,他这一次却敢躲开,重重一脚踢在了那个人的腰上,可随后脸上就挨了一鞭子。
狼皮收起鞭子,停下队伍,将萑放下,解开了腿上的绳子。二十九天的追逐,让他对眼前这个人很是敬佩,要不是这个背叛者,自己不知道还要几天才能抓住这个人,可狼皮对这个背叛者并不感激,相反有些厌恶。
背叛者被抓到了萑的面前,想了很久才说道:“哥,我不想死,也不想当奴隶。”
“再等几天,你忘了那天晚上我说的了吗?”
“不当奴隶有两种办法,你想要没有奴隶,我只是不想让我当奴隶。”
萑想了一下,明白了其中的区别,将眼睛转到一边,不再和这个人说话,却和之前连水都拒绝的狼皮问了一句:“这是要去哪?”
“阳关,你们想要抢种子的地方,可惜那地方没有一粒粮食。”
“那也是夏城的土地?”
“是。”
“我们要送到夏城被处死?”
“处死?不会吧,姬夏说让我抓回你们去,否则的话你们早被我射死了。”
萑知道自己不会死,心中高兴极了,这样的话还是有机会让更多的人逃走的。
他想,这一次要先安稳一些,下次要跑的时候最好是在春天播种的时候,用一年的时间和那些奴隶悄悄商量,带着种子逃走。
所以说完这些话后,他就闭嘴不言,一直在琢磨下次逃跑的细节,酝酿着下一次逃走,以及该怎么和那些奴隶说以及防止有人背叛。
只是自己同族的弟弟都背叛了自己,又怎么知道谁会背叛谁可信任呢?
在返回阳关的路上,萑都在琢磨这件事,直到傍晚时候听到了人群中的狼崽子忽然嚎叫了起来,似乎远处有人。
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小路。
夕阳的光芒洒落在草木之上,没有风,只有萧瑟的秋,数百步之外的枯草黄叶中,十几个人也愣在那里,如同这边的队伍一样一动不动。
他们披散着头发,身上黑乎乎的和萑这些人一样,瘦削的身体靠一根拄着的木棍支撑着。
傍晚的阳光将他们的脸染的很红,却还遮不住脸上的憔悴,黑乎乎的脸上满是油泥。
身上原本的衣服都破了,两个人架着一个腿明显有伤的同伴,后面还有四个人抬着两根木头和藤条编织的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担架上放着几柄铜剑。
萑看不到铜剑,只看到了这些人的憔悴和瘦弱,心想这群人大约也是逃走的奴隶吧?他们可比自己要强,虽然还是被抓了,但至少这些人没有放弃自己的同伴,站都站不住了,还要抬着一个同伴。
明知道这时候说话可能会挨打,可他还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喊道:“快跑!”
想象中应该落下的鞭子没有打在脸上,就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身边的那群追逐他们的人忽然间学着狼崽子的声音,扬起头,长长地呼啸着。
对面也没有逃走,而是如同这边一样,撕扯着自己破碎的衣衫,高声嚎叫着,叫声中夹杂着哭声。
萑从未听过这样的哭声,不是害怕,不是恐惧,不是悲伤,却更像是孩子终于找到妈妈时的依恋。
哭声与嚎叫汇聚在一起,震的山林中树叶扑扑,惊起了万千飞鸟,骇走了猛兽熊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