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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 第287节

士兵们扔下了随身携带的食物和辎重,穿好衣甲,准备好武器。

娥城的八百人就在陈健的左侧,陈健将新军和隶农组成的冲击军放在了中央,人数不多,加起来不过三百余人。夏城的其余军队都集中在了靠近沼泽的西边。

娥城的士兵还在讨论着对面人数的时候,和他们相隔很近的新军已经木然地准备随着鼓声排好了队列,整齐一致。

鼓声响动,伍长们纷纷检查自己身边战友的武器衣甲,弓手们查看自己的弓弦是否紧绷,羽箭的数量是否缺少。

靠近沼泽的夏城军队虽然不是新军,但有多半也是闲时训练的国人,武器也都是青铜的,排列的也算整齐。

娥城那边虽然多少还有说话的声音,可是军阵齐整,即便没有青铜兵器,仍然是一支在这个时代很强大的部族军队。

很默契地与夏城的军队保持平齐,但随着战鼓、骨笛的敲动,两面的差距逐渐显现出来。

陈健硬性规定,夏城的兵士需要按照鼓点前进,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夏城的军队已经可以做到十五到二十步一整队仍然保持整齐。

娥钺也在约束自己的族人,可是看到夏城的军队整齐的步伐,心中开始有些羡慕。

整齐的步伐,不仅仅是用来看的,即便靠石头打仗,能够做到二十步后还能平齐,也算得上是一支强军了。

“怪不得黾儿称赞夏城的军队,的确不一样。看来我想的没错,要是在平地上交战,卫城就算没有被西戎人伏击,那些征战多年的兵士仍在,只怕也打不过夏城。至于我们,怕是差的更远……不过两年时间,夏城竟能如此,若是十年二十年后呢?”

羡慕之余,娥钺又有些好奇,因为他好奇了一路的马车上的麻布和树皮终于掀开。

他看到陈健将一些陶做的葫芦或是陶球分发到一些身材高大威猛的士兵手中,那些陶球或是石球的外面伸出一根灰黑色的线。

旁边还有几人身上背着一根长长的麻绳,那些麻绳正在缓慢的燃烧。麻绳可以燃烧并不古怪,古怪的是这些麻绳烧的极慢,可却又没有熄灭。

最后面还有几辆马车,或者说不是马车,只有一副轮子,上面横着一根松木,松木似乎是安上去的,又似乎用一次就会丢弃,因为后面的马车上还拉着很多根这样的松木。

松木的外面箍着一层铜,松木的树心被挖开了一个圆洞,比起整根松木来说很细。

铜用的不多,但将整根木头箍的严丝合缝,身后还有两个人抬着一根同样的松木,似乎准备随时替换。

后面的人从马车中取出一些用麻布包裹的碎石,还有一些黑色的粉末,这些黑色的粉末都是定量的,似乎也不多。

娥钺好奇地看着夏城的那些新军将黑色的粉末填充进松木的圆洞里,再填装上那些碎石。

最后的一辆马车上,有几盆炭火,里面的木炭正发出红色的光芒。

陶盆中除了有木炭,还有几根细长的夏城称之为铁的东西,一端带着弯钩,放在火盆中烧的通红。

而那些松木的尾部,还有一个小洞,那些烧红的铁钩似乎正好可以塞进去。

娥钺很确定还些是松木,不是青铜;而且猜想这些松木是用完一次就会被替换,否则车轮只准备了几套,可松木却多出许多;甚至于他能猜到,这些烧红的铁钩是塞进松木尾部的小洞中的。

但是……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用来打仗的吗?

第九十章 摧枯拉朽的胜利(下)

如果说那些松木是炮,陈健会有些脸红。

准确来说,这是射程在六十步之内的大号一次性霰弹枪,也可以看做炮。

木头做炮,前世有很多例子,大明的六合炮就是用木头和铁箍做成、土地革命时代的荔枝炮、抗联打下宾县县城,很多都是用这种简单的炮。

威力自然不可能是一炮糜烂数十里,最多也就能影响到五六十步外十几米宽的扇面。

这种炮在陈健前世的土地革命时代,打土围子中的家丁护院可以一炮让对方溃散,但如果放在七年战争时期,或许被缴获后直接当柴禾烧掉,因为毫无价值。

这就是家丁护院和真正军队组织力的巨大差距。

在真正的火药线列兵时代,线列步兵可以忍受炮火的轰鸣,可以忍受实心弹直接将身边的战友打的粉碎溅血一身的绝望,也可以有无数种办法让这种可笑的木炮毫无作用:骑兵冲击、快速纵队机动、炮兵对射等等。

然而这种可笑的木炮在陈健如今所处的时代,却并不可笑。正如一战时德军第一次用氯气,慢悠悠地飘到了英法联军的阵地,后世之人看完后觉得可笑:英法联军是不是傻?看到绿了你带上防毒面具不就得了?

这么想,难免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意思。

在这个放个打炮仗都被被当成天神下凡的时代,这些可笑的一次性松木炮就是陈健这一战信心的来源。

弓箭、戈矛、战车都可以杀人,但西戎人见的多了,并不会恐慌。而木炮与陶雷,则是电闪雷鸣以及瞬间死亡的巨大冲击,这会很容易让他们崩溃。

这些松木炮用的都是最好的没有疖子的松木,吊线竖直锯开后,在里面挖出炮膛,合并后用铜箍和鱼鳔胶黏合。

为了防止炸膛,这些松木炮都是一次性使用的,铜箍子可以回收,木头就直接丢弃。

定量的火药塞的不多,炮弹也是用的碎石块,烧红的铁钩伸进去点燃火药,将碎石块喷出。

在山中训练的时候,可以轰击前方六十步之类的扇面,对于密集冲锋的队形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如果西戎人也走入了火药时代,他们或许会防备、或许也不可能让木炮推进到六十步的距离、也或许会派人从侧面先毁掉这些移动缓慢的木炮。

如果西戎人走入了职业兵时代,他们或许能够忍受瞬间的伤亡,不去管轰鸣与鲜血,趁着火炮轰鸣的间隙一举突破。

但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无知,所以无惧。

陈健身边受训的新军知道这种武器的可怕,他们亲眼看到那些碎石将草人打碎,如同收割后的原野一片狼藉。

他们不会瞄准,不会远距离射击,也没有三角尺来确定仰角,他们要做的只是将木炮平齐,对准西戎人的军阵点燃火药,然后更换木炮,这些已经足够。

炮兵们用牛马和人推动着带着巨大盾板的炮架缓慢地前进,两侧的掷弹兵们紧握着厚重的大陶雷,忘却了训练投掷时手臂的胀痛酸麻,期待着自己的陶雷能够扔进西戎人最密集的地方。

陈健敲动着战鼓,让阵线缓慢而平齐地向前推进,各个小队的队长骑着马在队伍的最前面,约束着众人的脚步。

西戎人也注意到了陈健的古怪布置,很快西戎人的军阵就做出了变动,原本集中在西侧靠近沼泽的主力朝着中间移动。

阵型不是一成不变的,西戎人的首领察觉到了陈健这边的弱点,或许猜测陈健这边是准备让中线稳住,两翼包抄。西戎人多,可以从容应对,两侧只留下了千人,剩下的两千人全部集中到了中线,大约是准备从中线突破陈健最薄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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