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从酋长到球长

从酋长到球长 第495节

“当然是依照夏城的规矩。他们是夏城的人。”

粟岳急忙道:“原来如此,姬夏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城邑也有许多奴隶逃亡榆城。榆城的规矩和我们并不一样,奴隶是我们城邑的财产,逃到榆城却成了人,那么他们到底是财产还是人呢?”

“正如那些在夏城叛乱的人,应该遵照夏城的规矩对他们进行处罚,却不能因为他们逃往别的城邑就要用别的城邑的规矩去对待他们。难道不是这样的道理吗?”

陈健慨然道:“正是这样的道理啊,是我没有注意到这些微如毫末的事情,这是我的过错。”

很多氏族的亲贵心想,这哪里是微如毫末的事情啊,这简直是要动摇各个城邑根基的大事。

他们中不少人并不知道粟岳和陈健达成的秘密协议,听到陈健的口气已松,顿觉浑身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再担心那些在奴隶底层中听到逃亡榆城的蛊惑之言了。

陈健看着一干氏族亲贵和首领,缓缓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个过错既然已经发现,自然是要改正的。或许自今而后,各个城邑也该派人前往榆城附近,如有逃走的奴隶即可捕获回去,按照各自城邑的法度处置。”

“只是到底如何还需各个城邑的首领一同定夺,这毕竟不是夏城自己的事。”

“再者,既然诸部都遵守盟约,有些事情就需要说的清楚点。城邑间是可以有不同之处的,但哪些不同算是违背了亲族一体的盟誓?哪些不算呢?”

“譬如夏人喜吃麦馍,粟人喜食粟米,这种不同是可以的。但如果夏城束发祭祀祖先,某座城邑却披发而祭苍穹,这种不同就是不可以的。”

“这些事情又不是我这样愚钝的人自己可以想出的,这就需要各个氏族共同商量。违背那些不能违背的,夏粟与诸位亲族一同征讨;违背那些可以违背的,并不能逼迫他们改掉,也不能以此为名征伐他们。”

“所以夏恳求粟岳盟首考虑,于明年夏季再次召集亲族会盟,共同商讨完善大河诸部的规矩,以约束各个城邑不使他们在不经意间违背了大河诸部的利益,以让他们知道什么可以做而什么不能做。”

附近的一些首领也都点头称是,之前的会盟规矩太过宽泛,而且那时候他们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城邑去做那些规矩的监督者和执行者,没有暴力作为支撑的法律便不能称之为法律。

陈健已经做出了让步,这让很多城邑心满意足。仅仅是在榆城驻扎士兵抓捕新盟约签订后的逃奴可以让他们安心,明确了规矩之后大城就无法随意攻伐小城,除非那座城邑有和粟夏两座城邑叫板的能力。原先这规矩如同虚设,但随着华历三十五年夏城与东夷的战争已然不同,这是个说到做到并且有能力做到的城邑。

陈健当然知道粟岳给出的条件是让他成为诸部的大祭司,但大祭司的位子不是粟岳能给的,还是需要各个亲族共同的推选。

粟岳没有这样的资格,他的权利不够大,再说给的也没有足够的法理性。

大祭司是神权领袖,其实也就是内部规矩的制定者,因为祭司可以评断对错。不过大祭司不是执行者,执行者仍旧是世俗领袖粟岳,居于世俗首领之后。

换做正常发展,可能大河诸部今后的权力斗争就是神权和世俗权利的争夺,大祭司不和首领同心的结果便是大祭司借用神权争夺世俗权利。

但陈健不可能去这样做,他已经计划好自己成为大祭司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毁掉大祭司这个职位的神圣性。不能为了一时的权利动摇了今后的基础,他是想做首领的,所以就不可能在自己当大祭司的时候弄的神权高于世俗,否则将来还要擦屁股。

粟岳不会知道陈健是这样想的,他是以正常人来忖度陈健,而他仍旧能够推举陈健为大祭司是因为陈健的一贯言论毁掉了神权的绝对正确。

在几年前的会盟时,陈健本来可以提出更好的能够让那些分裂的氏族接受的彼此妥协的规矩,但他没有提出来而是躲到了大野泽去考察任凭大河诸部分裂。那时候威望不够,提出来了也不可能成为类似大祭司的职位,轮不到他。

现在提出来,是可以让氏族信服并且以此名正言顺地成为大祭司的,名望已经足够,实力也足够强大。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个大祭司却誓要当神权最大的叛徒。

如今陈健的话只说了一半,甚至连榆城政策不对外只对内都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要求各族一同前来协商解决,这就让其余城邑很期待明年夏天的会盟,也一次来要挟防止粟岳反悔。

之前的秘谈中彼此已经妥协。

协商结果就是陈健得到大祭司的职位,但要立下规矩让大祭司的职位失去神性,由规矩本身代替神圣指引来评定对错,将大祭司的位子变为一个任何认字评判记住规矩的人都能担当,时日一久地位可能只相当于前世的礼部,但在此之前大祭司拥有仅次于氏族盟首的地位。

而陈健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严禁夏城用输出意识形态的方式去影响其余城邑,作坊工反抗的事和国人与城邑的关系等事件尽量淡化,转而宣扬亲族一体理论,麻醉底层的反抗,完善对外战争的正义性和神圣性,负责培养各个氏族的亲贵以“名义上的知识选拔掩盖实际的血脉相承”,不得招收其余城邑的平民子弟——以提高公学费用的方式断绝其余城邑平民学习的可能,严禁知识在其余城邑的非统治阶级间传播,严禁夏城人在其余城邑开办私学,并在血统论破产之前让贵族掌握知识以完成分化。

这个协议的结果其实就是陈健为了权利广义地背叛了让他权利巩固的逃奴阶层和平民底层,但没有背叛逃奴和底层那些人。消灭某个阶层从不是靠屠杀,屠杀后原本阶层的人没了,但是新的人顶替上去而阶层本身还在。正如榆城范围内大致消灭了奴隶主和奴隶这个阶层,不是杀绝了而是以新工具和新的生产关系取代了旧的阶层本身。

所以这次妥协只会让那些夏城体系内原本的逃奴在感性上有些微抵触,却不会剧烈反抗,陈健背叛的是逃奴这个广义阶层,并非背叛了他们这群人,相反他们成为了夏城这个畸形制度中的既得利益者。

于内,陈健没有失去最支持他的夏城群体的支持;于外,缓和了夏城和其余城邑之间的矛盾,为夏城争取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也为今后将妥协的氏族同盟变为暴力统一一扫陈旧阶层的新国家积蓄了力量,反正盟约签订就是为了将来撕毁,历史是以百年为单位计算的。

第六十章 渺小、卑微、不舍、失落

在双方都认为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关于明年夏季诸部会盟的事也就算定了下来。

既然明年夏天要会盟,这一次的祭祀规模就不能太大,只能是小规模的祭祀。

此时陈健还不是大祭司,所以主持祭祀的仍旧是粟岳。

陈健也不再是几年前对祭祀规矩一无所知的人,这一次学的有模有样。

其实此时的祭祀仍旧是极为简单而且没有太多繁琐内容的,因为这个族群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较为理性的族群,知道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在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以简陋的、不能影响活人生存的器物祭祀,没有陷入非理性祭祀的可怕怪圈。

只是随着城邑的扩大和发展,祭祀的规矩也在逐渐发生变化。

原本因为剩余产品不足而用以愚弄神灵祖先的草扎牛羊等数量明显减少,开始多出了活物。祭祀用的器具中出现了不少青铜器的身影,马和小麦也取代了某种动物和食物成为一种重要的祭祀用品。

祭祀是随着生产力的进步而不断改进的,在青铜不足的时候即便想用青铜祭祀也不可能,最好的东西不能给已死的灵魂,只需要用假的糊弄他们就行,这是这个族群的一贯作风。

只不过在正常的进程下,原本因为理性立下的规矩逐渐被淡忘而已,大部分首领逐渐把祭祀的规格提高以求在精神层面分化族群,将全民的巫术鬼神变为某个阶层特有的,达成垄断与祖先沟通的权利——他们未必相信,但需要这其中的象征意义。

仪式本身的流程本质上就是一种知识,且是只有少数人能够掌握的知识。知道这些知识的人盼望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现实是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当知道的人极多的时候,便需要变幻一种方式。

将仪式变得越发繁琐正规,耗用的财产越多,最终知识本身不再是关键,实践知识的现实能力成为关键,最终将神圣性与财产与地位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群体以维护群体自身的利益。

如今已有这个趋势,但还没有复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好在这一次只是小祭,并非是诸部都在的最高规矩祭祀,而且只需要祭拜祖先即可,不算太难忍受。

这次祭祀是在城中,规模不大,所需的物品也不是极多,只是通过某些仪式让祖先知道这一次的战功而已。

其中最关键的仪式就是一堆火。

陈健以前以为祭祀的时候生火只是对火的崇拜,后来才发现也并不全是。

大约是很多年前亲族中的某位祭司就发现了火焰升腾的时候,热空气会把一些草灰裹挟到半空中飞扬。在族群的意识中,灵魂是轻于肉体也是飞向空中的,所以要借用火焰燃烧造成的热空气将祭品带给祖先的灵魂。

火中需要放置玉器,需要将牲畜的血滴在火堆中但不能滴落在土地上,并且要在血水在火中变为蒸汽的时候诵读需要让祖先听到的消息,以期得到祖先的庇护。

风、苇两城的人也要选出年长德高之人,哭诉自己在东夷遭受的苦难,并要感激祖先指引营救他们脱离了奴隶的身份,顺带还说了一些对陈健感激的话语,祈求祖先能够一直眷顾这个年轻人。

首节 上一节 495/1039下一节 尾节 目录txt下载

上一篇:重生之我为书狂

下一篇:重生洪荒棋圣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