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638节
“如果现在不提前准备,将来肯定还是会出现的,一旦出现了许多前所未有的东西和之前所不能想象的世界,到时候一个早已有所准备的党派肯定会得到许多的支持,远胜过那些忽然间惊慌失措的主张。这就是一个机会,以有准备对抗无准备,或许真的能以小博大。”
陈斯文听得有些晕乎乎的,问道:“你就这么确信外面会有一个广阔的世界?”
“您不觉得,八万里的周围,却只有我们,有些太孤单了吗?倘若没有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恐怕我已经渴死在了海上,那么我说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哈哈哈……太孤单?也对,倘若没有,八万里肯定是要渴死的。”
苦笑了一声,陈斯文终于说道:“如果你这样说,倒是真有个人可以。这个人年纪不大,已经是一县之首,就在闽城西北的南安县。我认识这个人,他也认识我。”
“怎么个认识呢?”
“七年前,我出海的时候遇到了风浪,在一座小岛上躲避风浪,错过了归港的日期,也偏离了一些航向,结果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群海盗,正要劫掠一艘船。”
“我就靠过去,和他们接弦打了一仗。结果拼斗中我看到了一个当初上海军学校的同窗……他虽然乔装打扮过了,但我还是认了出来。”
说到这,陈健忍不住打断问道:“同窗?是海军假冒的海盗?”
“那倒不是,谁也没这个胆子,但他和我既是同窗,最不济也不至于去当海盗,我心里就有些怀疑。你也知道,有些事啊,不能靠的太近,太脏。”
“等我把那群海盗都弄死了,确认了那个海盗的头目就是我那个同窗,便知道这事可能牵扯到些乱七八糟的事。当时我害怕极了,怕卷入一些暗斗,毕竟当时你还小。于是我就叫人把海盗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到了那边船上,确认了对面的船没事,而且还能跑。有个年轻人就站出来感谢我,那就是第一次见面。”
“我当时心说这样的屁事最好离我远点,于是我极力说自己只是因为遇到了风浪偶然出现的,并说我得赶紧回港就不能护送你们了。”
“回去后,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卷入了一些不该卷入的事。就像是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对齐走私那件事一样,上面派来查的人没过几天就一不小心失火全都烧死了,要不是有个人临死前死命抱着一个火浣布的箱子,里面装的东西没被烧没了,只怕死都白死。这种大人物斗法的事,我是一点也不想参与,当时我的雄心已经被消磨没了,就想着混完这辈子别出大事就好。”
“结果我提心吊胆地过了半年,忽然间我升官了……原因是功勋累积的够了。这种事啊……很难说。累积够了功勋却还没升上去的一堆人呢,怎么看都轮不到我。我也知道,可能我就是个凑数的,问题是凑数也轮不到我凑啊,我当时也没多少钱行贿,然后我就猜到了些事。”
“再之后,两年前吧,我又见到了那个人第二面,那时候他已经是南安县的县令。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显然也认出来我了,冲我笑了笑。我心说你也别冲我笑,你是干什么的和我也没关系,咱俩如今就当谁也不认得谁。我也没和他打招呼,只当不认识。毕竟他是从政的,我是军方的,少点掺和也好。”
“就这两面。至于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说是不是年轻有为,反正这两年南安县的政绩都是评为上的,应该不错。”
“我能想到的附近多少算是熟识的、年轻点的,也就这个人了。这个人倒是没听说他爹妈是什么样的人物,可能是某个派系的年轻人,也可能当初我遇到的那些事就是个巧合。但也说不准,如今有些人家只在幕后不上台前的,扯来扯去都是有些亲戚的。或是谁家的准女婿?谁家的藏起来的私生子?那就难说了。”
陈健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年多几乎走过了半个闽郡,很多地方都去过,自然也去过南安县。
南安就在闽城的西北,在闽河的上游,下游就是靠海的闽城。那里算是一个大县,还算富庶,有煤有铁,还有河流水运,的确是个好地方。
第四十三章 分别
陈健觉得就像是陈斯文说的那样,真能看出来奇货可居的,自然早有人抢着去勾结了,只怕还轮不到现在的自己。
这些东西迟早都是要砸个粉碎的,可现在却要享受这种畸形的好处。
南安县也算是很不错的环境了,比起两三年后泡沫开始破裂的闽城来说,那里还是平静的。
既然确定了手工业作坊的位置,黑心的第一桶金也基本到位,陈健也知道自己需要抓紧时间了。
马上就要离开闽城,抽空去看了看林曦,以作分别。
本来年轻男女的见面应该是欢快的,林曦也是很高兴的,可陈健的第一句话就让林曦嘟起了嘴巴。
“你收拾一下,准备去都城吧。今年试试去参加会试,应该能够考中吧。你的算数和几何看的怎么样了?我给你抄的那些习题都做完了?”
林曦觉得嘟着嘴陈健未必看出来自己生气,万一被他以为牙疼以至于腮肿了就不好了,于是回道:“好。还行。完了。”
一个提议两个问题,用了三个最简单的词做了回答,扭过身去只当此时阳光静好远胜身后的男子。
陈健无奈地耸耸肩,悄悄抓起了林曦细腻脖颈间的微乱的一缕青丝轻轻瘙痒着她的脖子,却被林曦的手打开,有些嗔怒地说道:“干什么?痒。”
“生气了?”
“没有。”
陈健悄悄拿出一张汇票,从林曦的肩膀上递过去,小声道:“给你看点东西,包你高兴。”
虽在生气,可却以为会是些小诗或是什么让人欢喜的话,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张五千银币的汇票。下面还有一张纸,写着“今欠林曦一万两千银币……”之类。
“这是咱俩卖花的钱,说好一人一半的。不过我先借用你的一些。高兴吗?”
林曦倒没有被这上面的数字吓住,她也大约听说了如今兰花的火热,反问道:“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女孩子没钱怎么独立自由以及想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呢?当然了,男人也一样。到时候你去了都城,要是有男人想要靠个糕点就让你觉得他是个好人,你啪的一声排出五个银币扔他脸上……”
林曦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不自觉地说道:“那也是该你高兴才对……”
说到这,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脸忽然一下红了,更加不敢回头。
陈健却涎着脸绕到了林曦的正面,林曦便侧了身,说道:“我去泡茶。”
“别了。我是跟你说正事的。咱俩卖花这事在闽城坑了很多人,所以你还是早点去都城吧。反正秋天就要考试了,你也应该入学了,到时候进了学宫,咱俩就是同窗了。”
林曦还不知道李芸来找陈健的事,听到这终于有些高兴了,问道:“你……你也去学宫?”
“你还不知道吧?我如今已经是学宫的弟子了,哈哈,比你早了半年呢。”
林曦也不怀疑,认识这一年多,总是听到许多新奇的东西,一些她觉得极难的题目陈健也总会轻松地解答出来,若是进了学宫一点都不惊讶。
“那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不了,我要过些日子才能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林曦略微有些失望,却知道陈健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总会坚定不移甚至不择手段地做下去,知道这时候再说也没用。
既是无法更改,暂时的分别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心中不免有些烦乱。
烦乱中,未曾别离却先有了一丝名为思念的古怪的、酸涩的东西在心中,于是不再侧身而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