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795节
登岛之后的一番折腾后,这些人被告知这座岛上将要建立房屋、挖掘鸟粪石、木轨路和一座造船厂,还有不久之后将建造一座灯塔。
岛上的石头很多,新式的炸药也堆积了不少,木材更是遍地都是,而且还有殖民公司的正式员工的泥瓦匠、工匠、铁匠或是其余职业。
他们最先建造的房屋,却不是这些作坊或是居住的,而是一所让所有孩子接受教育的学堂。
殖民公司将在日后通过名为公司管理人员考核——实为公务员或是文官考试——从内部选拔事物官和伪装成公司管理人员的文官。
学堂里要学文字、算数、自然、体育、简单逻辑。将来等到闽城的百家争鸣告一段落后,可能还要学简单资产阶级民主的意识形态。
学堂内部,一切按照墨党控制的学堂进行教学。并且给予了许诺,将来这个殖民公司的业务扩展后,将会从这些孩子中通过考试选拔管理人员和教师。
但是,最重要的教师、教员、开蒙教育的开支这些,殖民公司并没有指派。
明明有很多混迹其中有能力的墨党成员,也不是找不到这样的教员或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公司管理条例是由强权部门发布的,将来的殖民公司内部文官体系的条令也是由他们发布的,但是唯独管理人员和教师没有指派。
只是给出了一套教师考试标准——实际上大部分的第一代雇工移民是没有机会通过考核的,但是混入其中的一些墨党成员却可以驾驭。
这些古怪的条例或是做法,只是让登岛的这些雇工感到了一些不舒服,却没有极力反对。当一个人的生活都不能保证的时候,任何古怪的制度或是尝试都会接受。
而且这一切看起来都是极好的,除了这五年之内工资低一些外,似乎只要努力下去未来就会变得无限美好。
不说那些五年后的遣散费,就是五年后的一百亩由公司无息贷款提供马匹耕牛器械的土地,就足以让这些人振奋。
虽然现在还看不到,但是他们相信肯定会有的,就算没有不是还有一笔还算不错的遣散费嘛。
在哪里做工都是一样,在这里至少孩子们可以活下去,不需要缴纳人头税。
几个月后,这座岛上终于开始改变了模样,也有人觉察出了这座岛的古怪之处。
先是以为了防御可能的海盗袭击为名,遴选出了四百轻壮劳力,组织了殖民公司护卫队。
四百人一水的新式燧发枪,由几个老兵作为教官。
这四百人的服装也极为怪异,衬衣是蓝白条纹格的名为海魂衫的棉布衬衣。
帽子是八角形的,前面还有帽檐,用竹篾在帽檐的周边绷了一圈,八角形的帽檐软布上贴着一块红色的五角星一样的布料作为装饰。
衣服是扣子款式的,颜色是一种深蓝色,分发了裤子、绑腿、背包、火药。
每天都在岛上练习,人数虽然只有四百,可是乒乓乓乓的枪声总是不绝于耳。
再过了一阵,不但有枪,还有一艘船上卸下来四门大炮,还有二十多个海军的炮手。
有人暗中算了一下,每天的吃喝用度,花费就很高昂。
于是有人怀疑,这座岛,真的能赚钱吗?
这个殖民公司到底是要干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 殖民公司(中)
这个殖民公司到底要干什么,并不是没有人知道。
一些混迹于岛上的墨党成员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观察这一切的视角是与这些雇工完全不同的。
或许,能从一个墨党成员的日记中看出一些端倪。
正月二十三。
棉纺合作社运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党内关于将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的问题,已经争的热火朝天。
我们被称作陈健派,或是未来派,这就是我们今后的标签。
党内分裂已经不可避免,可我并不担心,陈健似乎也不担心,大约他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吧?
湖霖曾经问过我们,我们所追求的一切,不也是基于假设之上的吗?
当时陈健不在,我站出来告诉了湖霖,我们不是基于假设,而是基于科学推断的未来——就像是我们相信地球是圆的,所以我们基于这个假设可以确定南辕北辙不是错的。而你们空想派基于的是现实的空想,认为沿着无边的大海直到地平线会在清晨摸到太阳……
我亲眼看到了轧花机的出现,亲眼看到了科学实用技术研究院里的机器,我相信陈健所描绘的未来——那些手工织工都会沦为机器作坊的雇工,和现在这些雇工一样除了劳动一无所有。
所以我相信在城市,我们不会站在手工业者那边,他们是必然会消亡的,我们只需要站在真正的雇工那一边,为未来去努力和争取。
陈健问过我,如果有一天这些手工纺纱者砸机器怎么办?我告诉他,不用怕,机械纱厂的雇工会保护自己的,因为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想,来吧,来吧,让个人的小纺车变得一文不值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们所追求的事业其实是为了你们。你们现在还不是你们,但将来会是的。
同样,我相信地球是圆的,相信我们这个华夏不会这样孤单,一定还有更为广阔的土地。
我想,如果有那样广阔的土地,一切都会不同,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
这就是我们被称为未来派的原因。在城市,我们看到的是机械普及后的未来;在农村,我们看到的是广袤土地下的未来。
这不是空想,是基于科学的对未来的推算。我想,这是我们和那些本来最亲密的朋友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今天,我们未来派的一些人上了船,去一个地方,去尝试建设那个基于“未来”的殖民地。
这片“殖民地”并不存在,只存在于地球仪上的无边空白中。可我相信陈健,也相信科学,更相信这片地方是存在的——否则,未来是血腥的。
我其实也是个好人,有些怕血腥的、内卷与封闭下的你死我活。
二月二十二。
我们这些人和被雇工的人混在一起,按照正常的时间去工作,换取纸币。再用纸币从陈健控制的码头上换取食物、酒。
这比在党派夜校中学的还要明了——钱啊钱,纸可以当钱,白银可以当钱,哪怕是一坨屎都能当钱,只要控制得当。
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