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796节
二月二十八。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们猜错了未来怎么办?如果科学是错的怎么办?如果地球不是圆的,如果世界不是如此广袤八万里周长怎么办?
作为党小组的组长,我把这个问题问了同样是未来派的同志们。他们说,那样的话,我们就会死在大海里,所以毫无意义。
是啊,多么简单的问题。陈健说,明年三月份会出海,我们未来派的一些人会跟着一起出海。
未来派……哈,我们不只是看到了未来,更是去用生命去追寻未来。陈健批评我,说我这是一种病态的苦修的牺牲快感。我不在乎,我还小,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三月初九。
第一座水力锯木作坊建起来了。
殖民公司不强制劳动,但是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必须由从劳动所获得的纸币购买。每天的劳动量也是有规定的,如果达不到规定任何人都不能获得所得的纸币,但是定额工作量并不至于到所有人都必须发狂工作的程度。
锁链松的很,我们都知道这是利用这座小岛进行演练,演练出一批新的国人,一批可以在殖民地自治的国人。
路要一步步的走,人人平等、自由、博爱、公私权益分开、明白什么是团体的公共利益……这些都是需要一点点尝试的。那片新的国人生存的土地,终究是靠这些国人建立的。
四月初八。
学堂建立起来了。我做了殖民地的第一次演讲,效果还不错。
我说,学堂是需要教师的,教师是需要生活的,可生活的钱从哪来?不可能一边去挖鸟粪石,一边来教孩子。毕竟,孩子的开蒙教育或是新学堂的教育,是可以成为殖民公司的管理层的。
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这些人每个人拿出一点钱,作为教师的生活费用,脱离矿场生产。教书,也是劳动,只不过是脑力劳动。
我们未来派不是无政府派的,所以我们需要收税,即便在这个畸形的小岛上也需要收税。
但是收谁的税的问题是出现了小小的分歧,不过经过一场辩论和演讲,大家还是一致通过了第一条殖民地公共权利法案:所有人缴纳一定数量的纸币,作为教师的生湖保障。
通过我们早就准备好的考核内容,六个人通过了考试,成为了第一批……嗯,殖民地劳动劳动者——公司是藏起来的,包括那些正在训练的四百人的军队以及公司的真正管理者,是不管殖民地的内部事物的,这是分开的。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这六个教师开了个好的开头,虽然都是我们的同志,但是对于岛上的这些人来说,这些人成为教师,是通过了他们的认可:他们首先交了纸币作为税、认可了考核内容,并认可了考核方式。
畸形之地,但内核是一样的,这种精神会继续保持下去,直到我们真的找到了未来之地。
四月二十七。
有岛上的雇工觉得我博学多才,也知道我是墨党的成员。
他问我,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死亡之后又是什么?从哪来?到哪去?
未来,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个问题让我汗颜,我想这就是陈健常和我们说的终极关怀吧?
可怕的问题。
五月初八。
第一批羊、鸡鸭和狗,从船上卸下来了。殖民公司出面,从闽郡找来了牧羊人,开始教一些人养殖。
同时,还有一批曾经的自耕农来了,殖民公司每旬休两天,这两天由这些自耕农教这些人怎么种地。基本如何种植、套种、轮种之类的小册子也发了下来。
有人看出来不太对了,这明显不是为了赚钱的,更像是为了来学习的,但是大家都没有害怕,而是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开始利用旬休的时间学习这些东西。
我算了算,陈健大约每天要往这里面贴很多钱,那些鸟粪石啊、造船厂啊、木板厂之类的,怎么也要一年才能盈利。
他的玻璃厂,一半的钱扔进了实用科学技术研究院,大约以后剩下的一半都要扔进这个象征着未来的殖民公司吧?
五月初十。
殖民地的所有人通过了第二项公益法令,利用休息时间建造一个公有建筑,学习农耕、织布,平时交流之类的事。
其实,所有人都是孤独的,都希望有一个暖和的大的、人人平等的家庭。
七月初八。
第一艘非我们公司的船支靠港了,是从大河河口出发前往齐国贸易的,用的是陈健描绘的海图,必须要经过这里。
听说,好像开了海上贸易了?
这些船员水手们不习惯这里的交易方式,但却不得不接受,先把银币换成了纸币,又用纸币购买了鸡鸭羊和一些新鲜的蔬菜。
我们喜欢吃菜,我们在哪里就把菜种到哪里。
走的时候,这些水手们并没有把没有花完的纸币都兑换,反正下次还要用。
七月十三。
第一个非殖民公司的人来到了龟岛,前往我们的公有建筑,学习了这里的规定,认同了这里的管理方式,开办了自己的船帆缝补作坊。
这个人就像是沉沦在墨汁中的白鸽,很快就成为了非殖民地公司雇工的殖民地人。他用纸币、缴纳学堂公务费,旬休日的时候也会钻到我们的公有建筑内,听我们聊天、学习或是辩论,有时候也听故事。
不过,他不能从这里雇到雇工——没有雇工傻到会放弃五年后的希望去他的缝补作坊工作,五年后或许有可能,但现在肯定不会。教师不在此列,殖民公司认同教师属于殖民公司的内部成员。
八月十九。
两艘船靠港,殖民公司又招来了六百多人,专门负责建筑房屋、木轨路和修建灯塔。
这六百个人也很快融合进来,奇怪的地方,但是大家逐渐开始认同一些东西。
还有几艘别处的船只靠岸,喝醉的水手闹事。那边训练的四百多枪手是不会参与这种事的,所以新的问题也出现了。
殖民地的第三条公共法令出台,又选出了四个脱产的治安员,从四个治安员中又选出了一位治安官,专门负责越来越热闹的码头的安稳。
说到底,无政府是不可能的。现在的教师、治安员,不是政府,可和政府有什么区别呢?很多人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