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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第54节

  “客倌,您要点什么?马上来!”店小二上前问道,他方才也被陡然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吓了一跳,忙回过神招呼客人。

  青衣人竟也不惊慌,反问:“小二,你们店里还有位吗?”

  店小二道:“没了。”

  青衣人指着屋角一处道:“瞎说个鸡巴毛,那不是位置?”

  众人顺着青衣人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确有一张桌子,一张板凳,不巧的是会漏水,水自天花板的缝隙落下,在桌上积聚成小水洼,再不巧周围地方狭隘,无处可挪。

  “那里漏水呢。”店小二面有愧色。

  “也就只能坐那里了,真不懂,这么多人不睡觉跑来这荒郊野外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青城派成了强盗窝吗?”那人一面走向那桌子,一面喃喃说道。

  客栈里的众人听了心里都不舒坦,却隐忍下来。白大元给了壮汉一个眼神,壮汉重重往桌上一拍,“砰”的一声巨响,客栈中余音不绝。

  “怪哉,我没位子坐的人都没生气了,怎么有人比我还生气?小二,给他来碗苦茶退退火,记得加入双份的黄连,银钱我付。”青衣人依然故我地调侃,彷佛不将那人放在眼里。

  “客倌,我们店里……”

  “不用了。”那名壮汉站起身,桌子顿时塌陷了半边,酒坛杯子碎了一地。

  “确实不用,这火气太大,整篓的黄连都不顶用。”青衣人回过身,脸上还是那副轻佻的神色。

  “混账!”那壮汉又骂了一声,怒目直视那青衣人,却又犹豫该不该动手。

  一时客栈内又紧张起来,沉默异常,原本把兵器收回桌下的众人,又缓缓把手按到兵器上,只是有了谢孤白的教训,众人都不敢看向青衣人。现场只余被人忽略已久的琴声,原本凄婉的曲音突然一变,顿时跌宕起伏,狂风乱作,暴雨激打。竟是那首十面埋伏。壮汉听到这曲子,不由得转头怒骂:“不是说不会吗?”

  老琴师一愣,停下二胡,怯怯道:“我……我就想试试。”

  “吓唬老人家,好威风。”青衣人脸露讥嘲之色道:“以后得提醒一下,青城境内,老人小孩回避。”

  “找死!”壮汉大怒,一掌拍出。壮汉方才在谢孤白面前怯了一阵,回桌后自觉羞愧,心想这次若再胆怯,只怕要被同门耻笑,便要试探那青衣人,这一掌拍得甚是有力。只见青衣人沉身拉马,一个侧身便避开了壮汉一掌,随即右手一探,壮汉只觉得肋下一痛,便软软地举不起手。

  众人见青衣人果然身怀绝技,纷纷拔出兵器来,那壮汉退开两步,怒骂:“你使的什么暗器?”

  一听到暗器两字,众人更加确定眼前人便是目标,纷纷推开桌椅站起身来,围着青衣人戒备。只有谢孤白,仍是定定地坐在位置上,他的书僮早缩到他身边去,主仆两人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店小二则是靠在墙边的灯笼旁,想是打算遵照掌柜的指示,若真闹了事,也要抵死保护灯笼。

  至于掌柜,早在谢孤白进门时就溜进后堂,只探出半颗头窥视,心里不断叨念着:“打!快打!”

  青衣人看了看层层包围,淡淡道:“露出底细了?我真没想到,青城境内的劫匪竟然明目张胆开起黑店来了。沈庸辞当真管不了事了,不如退位给他儿子算了。”

  “不准侮辱掌门。”一名中年妇人叫道,说罢便要挥剑冲出。

  “住手。”

  青衣人顺着声音看去。在大厅另一角,灯火黯淡处,一名气宇轩昂的公子沉步走出,气氛竟缓了下来。只见他一袭墨色锦缎袍子,头束玄纹玛瑙,面容出奇英俊,唯龙眉凤目一词可勉强形容一二,举止之间自有一股不凡贵气,寻常官宦富人之家绝不可比拟,然他却又暗敛锋芒,谦冲自牧。

  众人都对他投以崇敬的目光,方才挥剑的那名妇人更是硬生生地将剑卸去一旁。

  “阁下所言甚是,该给我这些属下消消火气。”贵衣公子语气和缓地说道,青衣人转动双眸,毫不掩饰地打量这位贵公子,似是在心中思量着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挖苦他。

  贵公子见青衣人未回话,接着道:“在下受人委托,要保护一位明早会行经这里的贵客,所以我们一帮人才会夜半来此。未料害了阁下无位可坐,阁下若不嫌弃,可与在下同桌。”

  贵公子说完示意客栈的角落,那里烛光稍暗,怪不得没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青衣人皱起眉头,在此人身上找不到可嘲讽之点,觉得无趣,便道:“不了,我不习惯跟生分的人一桌。”

  他嘴巴这样说,偏偏走到谢孤白的桌前,问道:“介意否?”

  他拒绝贵公子的邀约,却又故意去跟谢孤白同桌,这分明挑衅。

  谢孤白微笑道:“当然不介意。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朱门殇。”那青衣人道:“施医不施药的走方郎中。”

  众人咦了一声,这声惊呼,倒不是赞叹此人大名,相反的,这名字听都没听过。看这人行止乖张,若不是自恃出身名门,便是有一身本事,这名字如此陌生,难道是假名?他自称大夫,却一招间便能制服那壮汉,功夫自是不在话下,一想到这,众人又更加戒备起来。

  谢孤白道:“原来是位妙手仁心的大夫,在下谢孤白,游客。”

  朱门殇哈哈笑道:“我知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谢孤白问道:“怎么知道的?”

  朱门殇道:“刚才那莽汉跟我吵架,全客栈只有你们主仆盯着我看,我当然知道。”

  众人听了,脸上又是一阵红一阵白,当真看也不对,不看也不对。

  谢孤白身边的书僮道:“我叫小八。”

  朱门殇问道:“小八?家中行八吗?”

  那书僮眯着眼,说道:“我今年二十八。”

  朱门殇道:“看不出来,还以为才二十出头呢,那你明年二十九了,要改名小九吗?”

  书僮道:“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朱门殇看了眼书僮,觉得甚是有趣。

  白大元轻轻喊了声:“少主,这人嫌疑重大。”贵公子摇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眼中无过多责备之意,随即走到谢孤白桌前,对着三人一行礼,轻声说道:“朱公子、谢公子、还有这位小哥,三位远来是客,本不该打扰,只有两件事,希望三位包涵。天亮之前,请三位莫要离开客栈。”

  朱门殇听了这话,直接起身就要往门外走,明摆着跟贵公子作对。白大元一个闪身,挡到了他面前,朱门殇见了这身法,笑道:“原来还有厉害的。”

  白大元说道:“少主人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朱门殇道:“如果我偏要走呢?”

  贵公子道:“这就是我要讲的第二件事了。如果阁下真要走,还请稍待片刻,在下会派轻车快马,将阁下送到想去的地方。”

  这个回答让青衣人愣住了,本想挖苦的话反倒没法开口。

  只见谢孤白起身道:“敢问公子可是姓沈?”

  朱门殇灵光一现,笑道:“我还道青城哪来这样的人物,你是沈玉倾?”

  沈玉倾微笑点头,这笑不卑不亢,只是礼貌,但真诚,算是默认了。

  沈玉倾是现今青城掌门沈庸辞的独子,江湖传言,都说沈庸辞的儿子英俊秀美,能诗善文,只是性格软弱,不成大器,像是绣花包,只是好看,别无大用。

  会这样评价沈玉倾的人,肯定是没见过这个人。起码在朱门殇眼中,这个贵气少年绝对不是外传的绣花包,就算是绣花包,里头也肯定藏着根针。

  沈玉倾接着道:“还请朱先生、谢先生,莫要让在下为难。”

  谢孤白道:“能否请沈公子说说,此间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天亮之前不能离去?否则,便不是朱先生为难沈公子,而是沈公子为难我们了。”

  朱门殇挑了挑他那双不搭调的浓眉,看着沈玉倾。沈玉倾想了一下,道:“三位请坐。”

  四人坐定席次,沈玉倾道:“实不相瞒,明日清晨,有贵客来访。”

  朱门殇:“听你说过了,来便来了,那又如何?”

  沈玉倾道:“只是我们也接到密报,使者入境之时,夜榜的杀手也要伺机行刺。”

  提到夜榜,朱门殇的眉毛又动了动。谢孤白与他的书僮互看了一眼。

  沈玉倾道:“杀手是谁,买家是谁,我们没查到,探子只找到一条线索,福居馆。”

  朱门殇道:“所以你们就在这里埋伏,把所有进入福居馆的人都关起来?”

  沈玉倾道:“我们尽量以礼款待,不动干戈,三位若要离去,无论是哪,青城派都会派人护送抵达。”

  谢孤白道:“这样大张旗鼓,事情不简单吧。”

  沈玉倾道:“个中原由不便详说,总之,请三位海涵。”

  谢孤白道:“是点苍的使者?”

  沈玉倾吃了一惊。

  谢孤白道:“不难猜,我们刚从广西北上,沈公子虽然不欲张扬,点苍却是敲锣打鼓,闹得人尽皆知。”

  沈玉倾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忧郁,这个变化,是细微的,几不可察觉的,朱门殇没发现,谢孤白也没有发现,他素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露情绪,认为这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他确实有口难言,新一届昆仑共议即将举行,按照惯例,本是衡山派的掌门李玄燹担任,但这几年诸葛焉动作频频,两年前又与丐帮帮主联姻,局势似有微妙变化,这次派来使者,自是要与父亲谋划“大事”,这大事他自也猜得到一二。也不知道是谁收买了夜榜杀手,如果让使者死在青城境内,那无疑是对点苍的挑衅,这对青城派是不利的。

  至于夜榜,是除了九大家以外最大的势力,他们没有领土,仅凭暗号交流,里头多是不守江湖规矩的亡命之徒,也有些世所不容的奇人异士。有人说,夜榜伏员之广,九大家都有内奸,也有人说夜榜能力之奇,飞天遁地亦非难事,诚然当中有夸大之处,但夜榜十大高手,确实个个有惊人艺业。

  书僮问道:“所以公子怕我们是杀手,要看管我们?”

  沈玉倾道:“所有走入福居馆的人,都可能是杀手。”

  朱门殇道:“就算是夜榜,也不是次次都得手的,三年前,我在丐帮辖内听说了件事,有人下毒想谋害彭小丐,却被个年轻人给搞砸了。后来一琢磨,便怀疑是夜榜下的手。”

  杨衍救彭小丐时,朱门殇方离开江西不久,随即便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他未再踏足江西,只在遇到丐帮弟子时辗转打听,得知杨衍并未留在丐帮,也不知道去哪了。

  朱门殇又指指周围道:“你若想弄清楚我们是不是杀手,不如让他们上来打一场,打死不论,不就知道真假?”

  沈玉倾摇头道:“误伤无辜,也不是好事。”

  朱门殇笑道:“原来你还是个好人呢。”

  沈玉倾道:“不伤无辜,顶多算是不坏,哪算得上好人。”

  朱门殇道:“这世道,不伤无辜就算好的了。”

  小八向谢孤白说道:“公子,看来我们今晚进不了城了。”

  谢孤白笑道:“留在这里看热闹也好。”

  沈玉倾道:“我只希望莫要有热闹,平平安安便罢。在下苦衷已白,还请三位配合,待到明早,便备车马送三位离去。”

  谢孤白道:“这本无妨。只是这当中还有一个疑点,那位贵客,走的是驰道吧?”

  沈玉倾道:“这是当然。”

  谢孤白道:“这里是废弃的驿道,距离驰道还有三里,为何要来到这里?难道那人还能千里飞剑,隔着三里行刺?”

  沈玉倾道:“这也是我不明白之处。驰道上,家父已有安插人马,只是既有消息,不能不注意。”

  谢孤白道:“也许是声东击西之计?”

  沈玉倾摇摇头,虽然没明说,但他对这消息来源肯定非常信任。

  谢孤白道:“肯定有些事情是要在这里发生的。”

  他想了想,看向店小二,忽然叫道:“店小二,你过来。”

  那店小二走上前来,问道:“客倌有什么吩咐?”

  谢孤白道:“你刚才故意提点我,还想把仓房让给我们主仆,甚是好心。”

  店小二道:“我见你们两人不像坏人,怕有误会。好在这位公子明事理。没惹事端。”

  谢孤白点点头,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道:“我姓李,叫李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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