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战国 第3节
在开阳之外,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第七星摇光,就在东方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再次之,更远一点的南方,玉衡的感应也很强烈。
再再次之,西南方向的天权,其感应就明显减弱了。
至于剩下的天机、天璇、天枢三星,就只是能感应到对方还活着,连具体的定位都很难了。
朱由栋参加这场“游戏”之前,作为一名历史爱好者,对这个时代的明帝国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也因为早年喜欢暗荣的各种游戏,附带的学了一点日本历史。其他的,就比较抓瞎了。
在他看来,在经过了关原之战后,整个日本的政治格局已经趋于稳定。各个大名也好、普通的日本百姓也好,都对持续了几百年的战国乱世感到了厌倦概而言之,除了少数在乱世中失去了领地的浪人们,其他人都不想打仗了。
特别是在1592年至1598年的那场中日韩三国大战,日本诸大名是真的被打痛、打怕了。要想在短时期内鼓动起再次征伐朝鲜的大军,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这个时代的日本,其国力和大明比起来,真的就是一个渣。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虽然穿越前不是世界史专业毕业,不是太精通这个时代的全球局势。但无论如何,基督世界的西班牙帝国此时极为强盛,荷兰正在闹独立,英国经过伊丽莎白一世的治理,也正在逐渐崛起。而中东那边呢?奥斯曼帝国的国势还处于上升期,距离顶峰还有一段距离呢。
所以,自己的时间真的非常紧迫。由不得自己这会儿装低调。唯一的选择,就是高调做事!尽快的融入大明的核心权力圈!
按照古代新生儿出生就是一岁的算法,朱由栋这会应该答五岁。不过为了大家阅读方便,以后人物年龄我都以现代计算方法表示
第五章 大明其实很穷
在祖孙之间简单的问候后,万历便让宫里的小宦官端来一把小椅子,铺上软垫,让朱由栋坐到旁边玩去了。毕竟,一国之君,要想有效的掌控一个国家,每天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开始吧。”
“是,皇爷。今天外朝那边送来的奏疏和条陈一共是一百八十五份。”
“嗯,待会你念的时候,凡是要求朕停了矿税的,一律不用念了。”
“这皇爷,老奴今天早晨先扫了一下这些东西,呃好像里面有一多半儿都是请停矿税的。”
“哼!这些家伙,要么居心叵测,要么傻得出奇!嗯太子,你是储君,对众臣要求停了矿税的奏疏怎么看啊?”
坐在下首的朱常洛咋然被问道这个问题,冷不防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想起来郭先生等诸多侍讲的教导,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父皇,据闻宫里派出的矿监,到了地方后,根本不做堪舆,也不寻找矿脉。反而是招揽地方上的无赖泼皮,只看当地谁家最富,便硬说人家祖宅下面有矿,以此敲诈勒索,搞得民怨沸腾所以,儿臣认为,矿税当然该收,但应该加强对矿监的管理。最好,呃,最好把矿监从宫里的人换成外面的有品德操守的大臣。”
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傻儿子!
“朱由栋!”
“啊?”
“你来说说,矿税该不该收?”
万历这会儿是真的急了。本来他让四岁的朱由栋坐在这里,只是让这孩子感受一下气氛这孩子是天才,但应该没有到四岁就能参合国家大事的程度吧。
只是刚才朱常洛的回答,实在是让他失望透顶。不过太子这十几年早就因为国本之争而搞得神经衰弱,胆小如鼠。这会儿再直接的呵斥他,估计这家伙就更不自信了。所以,万历这会儿问朱由栋,不过是转移话题罢了,并不指望真正的从四岁小孩那里得到很好的回答。
“皇爷爷,在回答皇爷爷的问题之前,孙儿想问一下,我大明一年的正税有多少啊?”
“陈矩,回答太孙的问题。”
“是,太孙殿下,我大明每年的岁入都有所变动的。具体到去年,也就是万历三十一年,米麦类合计征收了两千六百七十万零七千石。
丝绢布类:丝绵三百一十七万两、生丝一万一千斤、棉花二十四万斤、苎麻一千八百斤、绢二十三万匹、麻布四千五百匹、棉布十三万匹。
军屯田类:米二百一十七万石、麦二百一十六万石、草二百六十万万束、银九万三千两。
马政类:光禄寺、御马监、太仆寺等处草料收入两千四百万束,其中一千零六十万束折银三十五万两起运,草场改耕地征银十四万六千两,起解军马一万四千匹、折色银二十六万四千两。
夫役类:两京每年办木柴二千五佰一十九万斤、木炭二千二百万斤、折色银三十一万两。
哦,对了,还有皇庄的收入,去年皇庄收入值银五万两。
另外还有北方的芝麻、豆类,南方的茶叶、蜂蜜等特产贡品
以上是农税。接下来是商税。太孙殿下,我大明的商税主要分为盐课、茶课、冶科冶金、瓷器、船钞商税等。去年盐课是一百三十七万两,茶课两万六千两,冶课十六万五千两,船钞商税四十五万七千两
综上,万历三十一年,我大明全年征税岁入是白银五百三十八万七千两,各类粮食两千六百万石,各类草料一千四百多万束,以及其他杂项。”
“呵呵,矩公,这点钱,国家每年够用么?”
“老奴当不得太孙殿下矩公的称呼,回禀太孙,老奴不是户部尚书,也不知道每年这些支出具体去了哪里。不过,想来若是国家无事,平日里各项用度节省一些,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老家伙真是狡猾!
这位陈矩,乃是万历朝深得众多臣赞颂的“名监”。在历史上谈不上赫赫有名,但也广受称赞。仅此一点,就足以说明此人不可信赖!
宦官是什么?是皇室的家奴!臣是什么?是皇室的打工仔!家奴经常站在打工仔的立场替打工仔说话。打工仔一天到晚都说这个家奴非常好,品德高尚啥的。说明了什么?
当然,这并不是说陈矩是发自内心的想坑害万历。而是皇室的宦官教育有问题。
为了让宦官参政,皇室在宫内设立了内书堂让宦官念书。可是宦官的老师是谁?臣!
臣们自己根本不信书上的那一套忠孝节义,但却对宦官们拼命鼓吹忠孝节义。结果,很多宦官读书都读傻了!
不过呢,具体到陈矩来说。能从大内上万宦官里爬到最顶尖的那个,这种人肯定不是书呆子。但不是书呆子还这么受外朝的大臣们称赞,只能说此人心里为自己想得多,为皇帝想得少了总之,这个陈矩不值得信赖。
而现在他朱由栋呢,还没有培植起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是万万不能公开的表明自己立场的:他可不想穿越过来,才几岁就夭折了。
但是呢,万历的问题又不能不答,自己那个便宜父亲又不能不加以引导。所以,他得绕很大一个圈子。
“矩公,我大明现在有多少军队啊?”
“呃太孙容老奴查阅一下,哦,我大明现在军户一共是三百一十余万,实有正兵八十余万。”
“矩公,我大明现在有多少官员啊?”
“回禀太孙,我朝洪武年间全国九品及以上官员两万七千余人,之后逐年增加。到了嘉靖时期有过整肃,现在基本维持在八万余人的规模。”
“呵呵矩公,我们这大内,各种侍女、宦官、杂役有多少人啊?”
“呃”到底是跟在万历身边很多年的老人了。这时候的陈矩已经清楚朱由栋到底要问什么。此时的他,额头大颗的汗珠不断涌现,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宫内直属的,约莫一万两千余人。二十四司衙门下属各种产业,相关人员十万余人。”
“哼矩公,吾再请问,播州、宁夏、朝鲜三战,我大明各自花了多少银子?”
“回殿下,播州,两百三十万。宁宁夏两百万朝鲜,朝鲜,呃朝鲜,七百万!”
“吾再问你!”四岁的身躯虽然幼小,但是当朱由栋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后,陈矩好像真的感觉到了一头龙正恶狠狠的盯着他:“现在西南边境,缅甸贼子已经连续二十年入侵我大明的孟密。那里每年要花多少钱?”
上面的明朝政府年收入数据,主要来自明会典。由于没查到万历三十一年的具体数据,所以根据其他最近年份的数据稍稍做了微调。
第六章 矿税很有意义
看着冷汗涔涔的陈矩,以及呆若木鸡却又若有所思的朱常洛。万历只觉得心里一阵的畅快!
中华帝国,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开始,就在用道德代替法制治国的邪路上一路狂奔。到了明朝,用道德治国的氛围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一个人,若是其行为稍微与四书五经、圣人言行啥的不一样,马上就会遭到剧烈的弹劾。在明代,一个人若是道德垮掉了,那么,不管这个人多么能做事,对于国家来说多么的有用。都算是彻底废掉了。
可问题在于,完美的人是绝对不存在的。谁TM还没点自己的小癖好?朱熹朱圣人都还喜欢儿媳妇,做老扒灰呢。任何时代,再伟大的人物,只要你拿着放大镜细细搜寻,总是能找到此人的道德缺陷的。
所以,过度的用极高的道德标准去要求这个时代的人。只能是造就一群厚颜无耻的伪君子。
在历史本位面上,明朝中后期的官员,特别是自诩道德楷模的东林君子们,就是一群对别人完美主义,对自己自由主义的典型伪君子。
皇帝,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在这个以道德治国达到巅峰的时代,皇帝,自然就应该是道德上的绝对完人。群臣们都用理论中圣人的标准来要求皇帝,皇帝稍微做得不好,就要被一阵狂喷在喷的过程中,大臣们的道德好像就得到了升华。
孟子曰:以义治国,何必言利。官们抓住这句话,对万历皇帝多年来征收各种矿税、榷税、海税、丝税进行了严厉的批判。而万历呢?皇帝陛下内心深处是非常清楚这些家伙不断上本原因的。但是苦于争辩不过,于是干脆做了鸵鸟:骂你们随便骂,但税朕还是要收的。不如此,根本无法保证这个国家继续存续下去。
不过人啊,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九五之尊,其实内心都渴望得到别人的理解和认同。在以前,整个国家,好像只有郑贵妃才能认同和理解皇帝。而现在,好像多了一个人。
这个孩子,真是苍天派下来振兴我大明的啊!
居然还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弹劾矿税的奏章,朕怎么以前没有想到呢?
作为穿越者,在朱由栋那个时代的辩论,若是没有数据支撑,任何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都会显得空洞无力。特别是医学界,在各种学术交流中,若是不拿出一大堆数据,那是要被同行鄙视的。所以,面对万历的提问,在暂时忌讳官集团,不能立场鲜明的表态的前提下。朱由栋只能是用数据来说话了。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毫无疑问,以大明每年那么一点收入,要养活那么多的人。只能是做到勉力支撑。国家稍微有点事情,比如自然灾害、外敌入侵、内部反叛啥的,就会入不敷出。这个时候,国家靠什么来渡过难关?
只能是皇帝本人的私房钱!
“矩公,吾再问你,近五年以来,皇爷爷的内库补贴国家费用有多少了?”
“呃殿下说得老奴极为惭愧。经殿下提醒,老奴才恍惚间觉得,最近几年,内库补贴国库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金额也是越来越大。别的不说,就说今年年初,土蛮入寇,北疆骚然。为了安抚将士,内库就发银一百万两解运到宣大、蓟辽四镇,以补发近三年的军饷至于其他各地赈灾,户部没钱给京官发放薪俸时由内库补贴什么的,零零总总,近五年来,内库前后补贴了五百三十万两白银。”
“怎么会这样?国家的亏空怎么会如此的大?持续时间怎么会如此的久?”
提出这个问题的,当然不是朱由栋,而是朱常洛。
“回禀千岁爷,主要是因为国家近十年来,各种灾害不断,北方持续少雨,而南方又多是降雨成灾。所以,各类农作物减产非常严重。国家很多时候都收不上来正税,反而要发放银两,并从太仓拨出粮食赈灾。”
“啊,是了。”
看到朱常洛一副释然的表情,万历哪里还不知道这个傻儿子在想些什么?
“太子是不是想说,都是因为朕与民争利,引得上天震怒,不断的降下灾祸来惩罚于朕?若是朕停了各种税收,让上天高兴的话,就会风调雨顺了?”
“儿臣不敢!父皇为了这个国家殚精竭虑,儿臣只有感佩的份。只是先生们都说莫不如,先停一些税种,看上天是不是有所感应?”
“哼!朱由栋,你来给太子说说!”
啊?我的爷爷诶,对面那个瑟瑟发抖的家伙,是我这一世的父亲啊。而且说实在的,四年接触下来,这位父亲除了对那群侍讲老师迷之盲信、脑筋比较死以外。对自己是真的很好啊。
“矩公”
“太孙殿下”听到朱由栋稚嫩的声音响起,陈矩都要哭了:您不能刷自己的父亲,就老指着老奴刷么?
“麻烦派人为吾查一下,永乐元年国家赋税里,粮税这一项的组成好么?”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搬取相关卷册。”
为什么要查永乐元年的东西呢?托后世太多明史大咖各种研究成果的福。朱由栋知道,那个时候,是明帝国军屯搞得最好的时候。
“皇上、太子、太孙殿下,老奴查到了。永乐元年,国家一共收取税粮三千一百万石。”
“嗯,矩公,你仔细看看。这些粮食里,有多少是军屯产出的?”
“哦嘶太孙殿下,老奴是不是看错了?永乐元年,国家一共收入三千一百万石粮食,其中有两千三百余万石都是军屯产出?”
“没错的。那一年由于靖难刚刚结束,很多地方成祖都免税了,所以军屯之外的地方税很少。矩公,那一年,国家军户有多少?”
“国家军户两百三十万,正兵五十万。”
好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不说了,若是那位太子父亲连这一点都醒悟不过来,那他真的没资格去统领这个国家。
汉代的一石大约是27公斤。明代的一石是6070公斤为了方便计数,以后本书都以60石为主。汉代缺乏各种油脂、副食。一石27公斤粮食也就够一个成年男子一月的消耗。而明代的一石,足够三个成年男子吃一个月。
永乐元年,国家用兵,根本不需要从国库支付一分钱、一石粮。相反,还可以从军屯收来粮食补贴国用。而万历年间,三百多万军户交上来的粮食,才三百多万石粮食和九万两千两白银只有永乐年间的七分之一。国家非但不能从军屯中获利,还得每年拿出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补贴军户。
这是天气不好导致的?扯蛋!华夏幅员是如此辽阔,从秦帝国一统天下开始,就没有全国同时受灾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