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282节
“亚历山大无心?”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对那本杂志上的裸体女郎失去了兴趣,他一甩手将杂志扔到旁边,而后挺身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抻着懒腰一边说道,“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好想笑的笑话了。依我看啊,他才是真正的人老心盛、身衰志坚的老狐狸。”
“哎,对啦,你们不说我还给忘了,”话说到这,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拍拍额头,转口说道,“我这段时间可听说了,亚历山大正偷偷摸摸的做人贩子生意,他那个‘海王星’俱乐部刚从南斯拉夫弄来一批新鲜的巴尔干姑娘,嘿嘿,我原本还想去见识一下呢,可因为眼前这一堆事,就把它给忘了。”
“你这人贩子看别人,永远都戴着有色眼镜,”郭守云笑骂道,“而且总是一厢情愿的把人家堪称与自己是同一类的恶人。”
“啧,哎,你还别不相信,”霍多尔科夫斯基瞪着眼睛说道,“不信你问问亚历山大,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嘴里这么说着,霍多尔科夫斯基快步走到沙发旁边,用力在沙发腿上踢了两脚,试图将沉睡中的斯摩棱斯基叫起来。
“别跟他闹了,让他睡吧,你说的这事我知道了,”一直沉默不语、思考棋路的别列佐夫斯基抬起头来,笑道,“亚历山大的那俱乐部里的确来了一批新人,是从巴尔干那边弄来的,大概有二十几个吧,模样还不错。可要说他是人贩子,那就有些过分了,这些都是他换回来的。”
“什么换回来的,那是我被人坑了,”斯摩棱斯基终于醒了,他翻身仰躺在沙发上,眯缝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道,“一年前的两百万欠债,被波黑那些土匪拖黄了,就换回来这么几个没用的东西,我这段时间正筹划着怎么报复他们一下呢。”
“嘿嘿,那只能怨你贪心,怪不得别人,”古辛斯基闷声闷气地说道,“咱们这边的布尔什维克党都倒台了,你就应该看到南斯拉夫也不可能多跳动几天,面对这样的局面,你还偏偏跑去那边搞什么投资、放什么高利贷,那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说句老实话,你那几个催债的人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我哪知道那边的局势会变的这么快?”斯摩棱斯基苦笑一声,说道,“原本按我的估计,这南斯拉夫要正式解体,怎么也要等到九月份了,可谁知道他们连几个月都没顶住,就那么稀里哗啦的倒台了。”
郭守云听到这儿算是明白过了,感情“老斯头”前段时间还在南斯拉夫搞了投资,结果月前这个欧洲唯一存活下来的社会主义联盟国家也宣告解体了,四分五裂的政权体系,令他的投资化作了水漂,一毛钱也收不回来了。只不过这欠债赖掉也就赖掉了,怎么还有人用倒卖女人的方式偿还欠债啊?这真是林子大了,多卑鄙的鸟都有。
“行啦,行啦,别诉苦啦,”霍多尔科夫斯基在沙发前弯下腰,伸手拍了拍斯摩棱斯基的大肚腩,说笑道,“两百多万而已,对你这个财神爷来说,估计连九牛的一毛都算不上,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两百多万?!”斯摩棱斯基嘴角一撇,做出一副劳苦大众的表情,“如果只是两百多万,我还值得这么抱怨吗?我说的那两百多万,只是一个零头,这次扔在那边的,整整有一个数。”
嘴里这么说着,他还竖起一根手指头,朝众人比划了一把。
斯摩棱斯基口中所说的“一个数”究竟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要从这一点上看,他这几个月在巴尔干的损失的确不小。
“呵呵,照你这么说,回头我还真要去你的俱乐部看看了,好家伙,二十几个女人就值一个数了,那还不都是小金人了?哎,先说好,给我留几个上档次的,回头也让我瞧瞧小金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霍多尔科夫斯基就是一张衰嘴,他从不过任何一个挖苦别人的机会。
“你要看小金人我可以全都留给你,”斯摩棱斯基无精打采的从沙发上爬起来,“不过前提是等这次咱们大获全胜之后再说。哎,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心里是越来越没底了,这两天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还有,我可听到了一些风声,这次国际游资针对英镑的狙击行动,扯到了JP摩根,你们想过没有,万一有美国人介入其中,仅凭咱们的实力,还能不能顺顺当当的把对手吃掉啊?”
斯摩棱斯基说到“JP摩根”的时候,不经意的瞟了郭守云一眼,尽管他什么都没表示,可这话中的含义却颇为耐人寻味。
“看我干什么?”郭守云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他漫不经心地走到茶几旁边,先是顺手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而后又随手一拨,将古辛斯基与别列佐夫斯基下到半截的棋局搅乱,这才懒洋洋地说道,“你可别说摩根是冲着我郭守云一个人来的,大家谁都不是傻子,我与摩根有仇隙不假,可他们也不会为了这点仇隙,就跳出来替别人充当马前卒。咱们都知道,这不是普普通通的商战,而是动辄倾家荡产的对决,如果没有充足的利益可寻,谁都不敢冒冒失失的进场,我们如此,那些游资方如此,摩根同样如此。所以说在这场豪赌里,摩根进不进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斯摩棱斯基素来对郭守云怀有几分忌惮,此刻面对“亡命徒”那捎带着几分凌厉的眼神,他更愿意选择避让而不是据理强争。
“守云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古辛斯基手里攥着一个黝黑的“皇后”,歪头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咱们现在玩的游戏不是小孩子和泥巴、过家家,像这样的游戏,进场的人都是为了钱去的,没有谁会跑到这汪浑水里算私仇账。我之前也听说了摩根打算入场的消息,不过根据我的分析,这种消息的可信度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别忘了,摩根与量子基金那一类的对冲基金不同,后者是纯粹的民间性基金会,而前者则是能美国政治行程足够影响力的金融托拉斯,而在美国政客的眼里,英国人是盟友,德国人是次一级盟友兼潜在的竞争者,两者孰亲孰远,白宫分的相当清楚。更何况现在摩根被四大联合财团盯得死死的,他在这个时候哪敢出手搞什么大动作?因此我认为,这个消息要嘛是谣传,要嘛就是有些人故意弄出来混淆视听的,其目的无非就是让咱们投鼠忌器。”
“嗯,‘鹅掌柜’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个问题上,我也是这么看的,”别列佐夫斯基点头赞同道,“摩根在美国家大业大,实力根深蒂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每一个决策,都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美国的官方态度,因此他们亲自入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现在对于咱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必须稳住心态,拆掉所有自己认为可靠的退路,不管摩根是否进场,咱们这一仗都必须开打,而且必须打到最后,打到彻底分出胜负。大家都是从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了,这几年提着脑袋钻营,什么样的悲惨结局没考虑过?对咱们来说,现实中的每一天都是在赌,既然是赌,那就地看到输赢,看到结果,如果这底码都入海了,却不敢看最后点数大小,那岂不是太窝囊了?”
别列佐夫斯基这么说着,又扭头瞪了斯摩棱斯基一眼,那眼神中威胁的意味分外鲜明。
的确,正如别列佐夫斯基所说的,在场这几个人都是赌局上的佼佼者,这些人固然性格各异,出身更是大不相同,但他们却有一个共通之处——胆大,没有那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魄,根本不可能走到他们今天这一步。
“我还是那个意思,”霍多尔科夫斯基背负着双手,在大厅里来回来的闲逛着,“今天这个局,从当初大家点头加入的时候就已经定型了,这是生死期状,不到最后谁都不能退出,否则的话,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现在没有必要再说这些了,”郭守云弹了个响指,扭头重新走回到窗前,“今天的汇市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英镑汇率已经出现了不太明显的下挫,在我看来,这不太可能是对家提前发动的迹象,而应该是一部分心志不坚的人在提前离场。这一现象至少体现出咱们的两点优势:第一,游资方有很多浑水摸鱼的胆小鬼,在势强的时候,他们会一窝蜂的冲上来,而一旦出现势弱的趋势,他们便会急匆匆的撤场,对付这样的对手,我们显然很有优势。第二,如果今后两天英镑汇率继续下挫,那么游资方肯定会把行动提前,索罗斯最崇信一个‘狼群效应’,所以他这个头狼,绝不可能得到狼崽子都跑光以后,再自己上去堵枪眼。有这两个优势摆在前面,我们的胜算会高出几分的。”
郭守云的话显然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大厅里一时间再次沉寂下来。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过了有那么三五分钟,霍多尔科夫斯基闷声问了一句。
“要知道雨什么时候停,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别列佐夫斯基低着头,重新摆好棋盘,嘴里很随意的答了一句。
第四一六章 狙击
“……继昨日英镑兑德国马克汇率暴跌三个百分点之后,今日随着三十亿英镑货币空单的抛出,英镑兑德国马克的汇率再次遇挫,跌幅近一个百分点,收盘于1:2.93的价位。而伴随着英镑汇率的持续下跌,包括意大利里拉、芬兰马克、西班牙比塞塔汇率相继下滑,平均跌幅超过五个百分点……”
“……今日午间,英国首相梅杰宣布,英国政府绝不会因为部分投机者的冲击便退出欧洲汇率统一体……此前,英格兰银行行长莱蒙爵士也做了类似的发言,其宣称,作为西方世界中存在时间最久、体制最完善的国家银行,英格兰银行有能力抗击任何风险,目前,英格兰银行正在筹备一项计划,即由政府出资购买不低于三十亿美元的英镑货币,以维持本国货币的汇率稳定……”
“……今日下午四时,包括著名货币专家、金融学家康斯坦丁在内的六名英国专家在《泰晤士报》发表文章,呼吁英国政府降低利率,以化解危机并应对愈演愈烈的国内经济衰退问题……”
宽敞明净的办公室里,几位巨头围坐在一方椭圆形的长桌旁边,一边惬意的享受着丰盛的晚餐,一边收听着由尼基塔收集回来的国际新闻。
“守云老弟,”手里拿着一块加了奶油的甜点,古辛斯基咽下口中的食物,对坐在对面的郭守云说道,“不得不承认啊,你这位贤内助真是贤的令人眼红,五分钟前的才在伦敦发布出来的新闻,她现在就能搜罗到手了,而且条理分明、重点不失,难得,难得。呵呵,说句真心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她到莫斯科电视六台任职,嗯,甚至可以考虑给她分配一部分股份。”
“嘿嘿,想都不要想,”郭守云用手中的餐布擦拭着嘴角,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你的电视六台有什么好的?充其量不过是莫斯科诸多电视台中较为出色的一个罢了。而我的远东传媒呢,那可是远东唯一一家垄断性的新闻舆论平台,要说到前途,尼基塔现在的职位可要比你的许诺胜出许多了。”
“依我看啊,最重要的还不在这里,最重要的是,人家尼基塔现在是夫唱妇随,”维诺格拉多夫这两天的感冒好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有了精神,“你把人家拉去莫斯科,那岂不是等同于棒打鸳鸯,坏人姻缘吗?”
“他原本就是恶人一个,这种死后要下地狱的事,他最喜欢做上一做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稀溜溜地喝着红菜汤,那嘴巴也闲不住,他抬抬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啦,好啦,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别列佐夫斯基似乎吃的差不多了,他拍拍凸起的大肚腩,打了一个饱嗝,摆手说道,“咱们来说点正事,研究研究这两天的局势。”
别列佐夫斯基这一番话,将众人的注意力一下集中了起来。对于郭守云他们这些人来说,这次合作不仅仅是一个攒取财富的机会,同时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现下能够坐到这个餐桌旁白的人,全都是远超常人的商界大材,不管是这方面的怪才,还是鬼才,甚或是什么歪才,总而言之,他们都有很高的才能。从根本上说,他们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思维方式,处理问题、分析问题也都有各自不同的出发点、手法。以往,由于各位巨头都处在彼此竞争的位置上,因此他们很少有机会对同一问题交流观点、看法,而这一次的合作,显然就为他们提供了这一个难得的机会。正因为如此,在等候游资方发起攻势的这两天时间里,六个人有事没事都会找出一些问题来深入探讨一下,并通过这个方式增进了解、必须学习。别人对这两天的感觉如何且不去管他,至少对郭守云来说,这两天与几位巨头的相处,令他感触颇多,收获同样很多。
“从哪方面说起?”古辛斯基显然对类似的交流也很感兴趣,他首先问道。
“就从咱们打算什么时候出手谈起吧。”斯摩棱斯基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现在他的手上已经攥住了近六十亿的法国法郎与德国马克,这些东西留在手里很烫得慌,他整天都在琢磨什么时候出手,然后赚到更多的美元了。
“出手?现在谈出手是不是早了点?”郭守云皱眉说道,“按照我的想法,咱们至少还应该再等上一周时间,先让英国人与那些财雄势大的游资方耗一耗,等到他们耗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出手才能赢得轻松一些。”
“一周时间有点长了,”维诺格拉多夫摇摇头,思索道,“过去这四天,游资方表现出的来势很猛啊,芬兰马克不到一周就被打沉近七个百分点,芬兰人扔进去的六十亿,连个水花都没砸出来。依我看,最多到后天,芬兰就会被迫推出了,他们只有三百亿的外汇储备,类似这种大人的游戏,他们根本玩不起。”
“芬兰人如果退出了,那紧随而至的就是西班牙,比塞塔汇率四天暴跌五个百分点,西班牙人即便是再不知趣,也应该知道什么叫肉疼。”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也不赞成郭守云那种等待一周的看法,他摆弄着手中的汤匙,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天的新闻你们也看到了,西班牙人希望能够向刚成立不久的欧洲中央银行贷款,以度过眼下的难关,但是照我估计,他们能拿到贷款的可能实在不高,而一旦他们的申贷要求被拒绝,那退出游戏的决定便算是最后锁定了。”
“现在无论是英国人也好,意大利人、西班牙人也罢,他们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德法能够强制性的降低汇率,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渡过难关。”古辛斯基耸耸肩,说道,“但是德国人、法国人现在都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要他们敢在这个时候硬性降低汇率,那云集过来的国际游资,大有可能趁机调转枪口,狂抛积存在手里的马克、法郎。那样的局面法国人可能不会在乎,但是德国人绝对承受不起,他们国内的通胀问题将会受此激发瞬间泛滥,没有五年以上的努力,他们绝对恢复不了元气。”
“不错,依我看,咱们也不能等上一周时间再出手,欧洲人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别列佐夫斯基看了一眼郭守云,说道,“至少意大利和西班牙坚持不到那个时候,至于英国人嘛,如果乐观的估算一下,他们坚持四五天还是有希望的,当然,前提是要有外部因素给他们来点刺激。”
面对几位巨头给出的否定性意见,郭守云没有过分坚持自己的立场,这主要有两方面原因:第一,这是六位巨头的合作,大家在这个计划中的地位是平等的,布尔什维克党那种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在这个计划中绝对适用。第二,郭守云关于那个“一周”的论断,只是基于前世的某种记忆,而现在呢,历史的进程显然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变化,所以前世的记忆是不是还能起到决定左右,他的心里已经没底了。
“怎么给他们来点外部的刺激?”斯摩棱斯基显然对别列佐夫斯基的说法很感兴趣,他还没来得及把口中的食物咽下,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呵呵,要想帮英国人渡过难关,或许不是一件容易事,但要想给他们来上一个外部刺激,那就简单多了,”别列佐夫斯基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可以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咱们可以与英国人联系一下,把咱们的行动或多或少的透露给他们一点,我想这会给在很大程度上提升起他们的信心的。另一方面,适当的时候,打压一下法国法郎的价位,出手的幅度不用太大,打掉半个百分点就可以,我想那就能起到让英国人精神一振的效果了。当然,对咱们来说,时下与英国人联系,让他们清楚咱们的存在,也有利于将来与他们讨价还价,多少捞到一点好处。”
“嘿嘿,有道理,”郭守云笑了,他点点头说道,“能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我早就说过了,我对英国女人很感兴趣,这次说不得也要顺道捞上一些好处,至少要让唐宁街欠上咱们一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