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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寡头1991 第399节

“人呢?”郭守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并没有感觉太多的意外。他打算对方的话头,沉声问道。

“我,我们没看到,”金诚基显然误会了郭老板的意思,他忐忑地回答道,“我,我也是刚发现的,至于是谁做的,我,我也不知道……”

“我是问我的人呢。”瞟了地方一眼,郭守云不耐烦地说道。

“哦,在六号,六号包房……”慌忙回到了一句,金诚基转过身,一路小跑的在女侍应的手里抢过钥匙,这就替郭守云一行人带路。

“大概什么时候发生的?”跟在对方的身后,郭守云一面朝回廊的方向走,一面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金诚基哭丧着脸,磕磕巴巴地说道,“先生走了之后,您的朋友就自己要了一个房间,然后还要了两支……咳咳,之后,就把服侍他的人都赶了出来,说是要好好休息一下,准备明天重新做人。再之后,也就是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排水房那边说有大量血水流出,我才察觉到不妙,紧跟着上楼去看,就发现……发现出事了。”

说话间,一行人上了二楼的走廊,按照郭守云的记忆,豪华的六号包房,应该在走廊的左侧尽头,那里的位置相对较偏,雅科夫别的地方不选,却偏偏选了那里,也算是命中注定要倒霉了。

站在紧锁包房的门口,金诚基没有直接去开门,他犹豫了一下,回头对郭守云说道:“郭,郭先生,您还是不要进去了,里面还没来得及收拾,而且,而且场面有些……”

“开门!”郭守云懒得跟他废话,因此语气不耐的直接说道。

“那,那您用点这个,”金诚基知道自己拦也拦不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管细长的油膏,递给郭守云,说道,“抹在鼻子下面,可以去味醒脑,免得一会儿,一会儿有什么不良反应。”

郭守云将油膏接过来,却没有往鼻子上抹,他等着对方将门打开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快步走了进去。

“呕!”

才迈进去两步,郭守云就觉得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那气味之重,令他胃酸狂涌,一阵儿干呕之后,险些当场吐了出来。迫于无奈,他也顾不上考虑什么了,直接拧开金诚基交给他的油膏,手脚利落的在鼻子下面抹了一点。顿时,一股清凉的薄荷气息穿鼻而入,将那股令人反胃的血腥味驱散无遗。

“是我们自己人做的,”和他比起来,紧跟而入的莎娜丽娃要显得镇定许多,她用食指掩住鼻子,在偌大的汤池房间里扫了一眼,语音微微发颤地说道,“是二局的人动的手。”

趁着莎娜丽娃说话的工夫,郭守云也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用一个词来说,他所看到的一切就是“触目惊心”。只见偌大的一个浴室卧房里,大理石地面上淌满了鲜血,而在血泊正中央的位置,则摆放了一把椅子,瘦如干柴的雅科夫此时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他那双没了皮、肌肉裸露的干手,就平平的摆放在大腿膝盖上。最令人感觉毛骨悚然的是,杀手在动手杀人的时候,显然相当的镇定从容,按照莎娜丽娃的说法,他是把雅科夫的整张外皮都剥了,而在剥皮的同时,还伴随着放血的方式。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人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会出现晕眩昏迷的状况,但如果主意把握住一个度,也就是说把血量流逝保持在一个临界点上,失血者反而会出现短时间内的精神亢奋、神经麻痹的生理矛盾现象。曾经的克格勃二局,有专门的小组做这方面的研究,而他们的研究成果,就被用在了惩罚叛徒方面。

每当采用这种方式处罚叛徒的时候,行刑的人往往都是高手,他们对人体的血脉运行、肌理特征相当熟悉,每一滴血放出来,每一刀划下去,他们心里都有数,因此,也能让叛徒在亢奋中,始终保持一种病态的清醒,从而,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将自己的皮肤一点点的剥下去,露出内里的脂肪与肌肉。

第六一六章 无人性论

别看莎娜丽娃出身克格勃,可因为级别太低的关系,她以前只听说过这种方式,却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如今,她也算是开了眼了。

试想一下,在过去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准确的说,也就是半个多小时,杀手需要悄悄潜进雅科夫的房间,然后制服他,再有条不紊的实施整个行刑过程,这人……至少有一点可以看出来,有人对这位前克格勃远东局负责人恨到了极点。

而雅科夫呢,他在过去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承受了一种什么样的痛苦?他就坐在那,口不能言,但心里却清楚明白,整个大脑都是清醒的,而后,眼睁睁看着人家给他一点点放血,同时,一点点剥去他手上、腿上、胸前、小腹上的皮肤。等他因为亢奋、惊恐,而导致血脉流速加快,失血量加大,并最终意识模糊的时候,对方已经完成了主要工序,将那身曾经为他所钟爱,并为他带来巨大权力的克格勃制服,重新穿回了他的身上。

现在,雅科夫坐在椅子上的样子稍带了几分威严,蓝色的克格勃制服、红蓝相间的军帽、几枚端正戴在胸前的勋章,在某种程度上回放了他身上曾经具有的那份威严。看着他,郭守云甚至在片刻间出现了某种错觉,恍惚中,他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某一段时光:相貌英俊的雅科夫坐在沙发上,两腿搭在不远处的茶几上,面色坦然的说“现在国家的形势复杂,这明天会是一个什么局面,谁都说不好。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权力有什么用?也许明天一觉醒来,那昨天还是万能的权力,就变的一文不值了……”

那时的雅科夫可谓是意气风发、年少有为,言辞之间,充斥着一股外溢的自信与张狂……当时,他好像也是穿着这样的一身制服。而今,短短两年时间,他就坐在一把椅子上,永久性的将人生定格了。

张眼闭眼,一切恍然如昨,放眼来看,却已人世两隔。这个人,他活着,郭守云不放心,可真看他就这么死了,而且是穿着这身制服,摆出这么一个坐姿,以这么一个凄惨的方式死了,郭守云又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冰冷了许久的心窝子,似乎一瞬间被人倒进了几罐子油盐酱醋,泛出来的滋味令人倍觉难受。

“他干净了,”慢走两步,靠到男人的身边,素来心狠手辣的莎娜丽娃嘘口气,幽幽地说道,“肮脏的血液与被玷污的肌肤,全都没有了,他走的很干净,这就是行刑的目的。”

站在两个人的身后,叶列娜没有说什么,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一副油墨画,画中那个半裸抱罐的女孩儿,看上去似乎很美。

“郭先生,这,这怎么处理?”金诚基搓动着双手,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蹦出那么一句话来。今天在他的地头上,先后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重伤,这说起来可不是什么大吉大利的事。

“要不要查查是谁做的?”莎娜丽娃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查了,”叶列娜终于还是开口了,她斜倚在墙上,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如果想要找出凶手来的话,先生只需要安排人在会所大门口喊一声就足够了,这个人会站出来自首的。可关键的问题是,这么做有意义吗?雅科夫的命运,从他离开日本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好了,谁也改变不了,有人要遮口,有人要清理门户,还有人要拿他做更大的文章。最后,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用什么方式去死罢了。”

郭守云没有说话,他叹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卷,打算朝嘴里放。可就在那烟卷还没有放嘴里的时候,他的手一抖,烟卷从他手指缝里滑落下去,在地上跳动两下,打着滚的栽进了血泊里。

“算了,”看了那根猩红的烟卷一眼,郭守云忽然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他默默转过身,竖起两根手指头,轻轻一摆,说道,“不用查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是谁做的。”

说完这番话,他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满脸忐忑的金诚基,转口道:“金先生,替我办件事。”

“啊,郭先生请吩咐。”把腰一躬,金诚基慌不迭地说道。

“找个最好的借口,把人给我好好的葬了,”郭守云嘘口气说道,“火化,骨灰就埋在烈士公墓,至于墓地,我回头会专门安排人批复的,墓碑上……就写‘雅科夫’这个名字好了。”

“是,是,我马上就去安排。”心底下松口气,金诚基连声应道。

“谢谢了。”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一拍,郭守云错开一步,也不跟身边的两个女人打招呼,就那么落寞的走出门去。

在大群保镖、士兵的簇拥下,郭守云从金达莱私人会馆走出来,一语不发的钻进吉普车。

“在想什么?”等车子发动起来之后,面色平静的叶列娜端详他好半晌,轻声问道。

“我在想,一个人如果葬了手,是不是还能把它洗干净,”斜倚在椅背里,郭守云目视着车窗外的街景,语气空洞地说道,“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里面说的是一个混进警界的匪徒,花尽心思,使尽手段,杀了全部知情人,只为有机会做个好人的故事。”

“哦,那他最后成功了吗?”叶列娜微笑道。

“如果成功了,或许我现在的心情就能好受一点了。”扭过头,郭守云苦笑道。

“呵呵,在我看来,你还是想的太多了,”弹掉裤腿上的一缕灰尘,叶列娜笑道,“那个匪徒之所以失败,只能说明他心思花的还不够多,手段使的还不够毒辣,杀人杀的不够干净,嗯,或许更准确的说,是因为他没有活到最后,如果能够活到最后,那他就是一个好人了,而且是确凿无疑的好人。就像雅科夫,如果他不是活的太嚣张,并选错了最后一条路,那多等上一段时间,等莫斯科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或者是远东走势全部明朗化之后,他再回来。那时候,还有谁会去动他?还有谁会去议论他当初的是是非非?没有,谁都不会了,因此,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走错了路。”

“也许你说的对吧,”叹口气,郭守云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过说一千道一万,雅科夫之所以会落得今天这么一个下场,我还要承担主要的责任,毕竟……他是被我一步步拉下水的。”

“如果你有这种想法的话,那我可以肯定,雅科夫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叶列娜歪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莎娜丽娃险些没一个大耳光扇过去,对自己的老公这么说话,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郭守云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心态有问题,”叶列娜耸耸肩,说道,“而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心态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在我的眼里,你现在最不成熟的地方,也就在于一个心态。多看看你的老岳父吧,学习一下他的人生观,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无所谓善恶,也无所谓人情,他把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牢牢的绑定在了自己的志向上。对他来说,有利于志向的就是大善,就是柔情,不利于志向的,就是大恶,就是腥臭。所以,风风雨雨几十年走过来,他所导演的背叛、欺骗、杀戮等等,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看作是理所当然的,普通人眼里视作是可以把人逼疯的压力,就是他的动力,也正因为如此,契尔年科没能打倒他,戈尔巴乔夫没能整垮他,叶利钦……现在有求于他。他手上沾的血,可以拿来撰写一百遍《马列全集》,他害死的人,可以组建两个整编师,甚至还有富余,可你看到有谁说他是坏人了吗?你又听说他要对谁的死去负责了吗?没有,只要他活着,还能清清醒醒坐在那儿,就没有人去评说他的善恶,我甚至可以肯定,只要他的志向达到了,那么若干年后,我们的史书上提到他的时候,只会给他冠一个‘伟大政治家’的名号。而对于你来说呢?你现在欠缺的,就是他那份政治上的成熟,心理上的冷酷。我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得到了苏联革命精神中最富有价值的一点启发,那就是狂热,把自己思维与信念直接挂钩后所产生的狂热,如果你有了这份狂热,那刚才看到雅科夫尸体的时候,你就会觉的这很正常,他的尸体其实与摆在案板上的半扇猪肉没有什么分别。至于过去的交情,那更是无所谓的东西,当初你用得着他,现在你用不着他了,仅此而已,一个用不上的物件,丢了舍了还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女人的话令郭守云眉头深锁,在他看来,这就是彻头彻尾“无人性论”,而与他相比呢,素来号称心狠手辣的莎娜丽娃,则显得更加失常,她小嘴微张,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师姐”,脑子里想不明白她曾经接受过什么样的教育。

“算啦,先不谈这些了,”沉默良久之后,郭守云摆摆手,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是得想办法瞒过妮娜,这件事最好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第六一七章 智库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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