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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寡头1991 第400节

雅科夫死了,死的悄无声息,就像一个米粒大小的石子,投进了碧波万顷的汪洋大海里,连半点的水花都没能溅起来,如果硬要说他的死有什么作用,那就是给郭守云带来了短暂的良心发现,同时呢,也给叶列娜创造了一个发表“成功无人性论”的恰当时机。

当天,从“金达莱”私人会所返回别墅区之后,郭守云当即便给远在列宁格勒的老岳父回了一个电话,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自己没有赶得上最后时机,按照他的想法,这位失去了唯一儿子的老头,应该多少会有一些悲哀的表现。可事实证明,叶列娜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这老头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再无任何表示。由此可见,雅科夫的死很不值得,而且是相当不值得。

一个曾经的克格勃远东局负责人消失了,并没有对远东的日常工作造成任何影响,在经过了短暂的良心发现之后,郭守云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比如说,专门笔迹模仿高手,每隔一段时间便以雅科夫的名义给妮娜写上一封信,报报平安什么的。因为他是联邦的重要通缉犯,所以单纯靠写信联络,并不会引来妮娜的太多猜忌。至于说在这之后,郭守云便重新投入了繁忙工作,他告诉自己,要想不像雅科夫那样“死的比狗还像狗”,那就不能“活的比仙还像仙”,而应该是“活的比狼还像狼”。

“先生,我不同意在这个时候重新恢复与中国方面的经济联系,”在郭氏集团智库小组的会议上,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看上去最多不过四十、却已经秃掉了半个脑袋的家伙挺身而起,他面对在场的三十几个专家,面无表情地说道,“要知道,对与远东这样一个敏感的地区来说,外交政策的频繁更换,是极不明智的做法,它会让整个地区持续承受外交压力,甚至引来各方面势力的深层不信任感,从而,也使远东的国际环境陷入泥淖。再者,虽然从地缘角度来考虑,远东与中国的联系更为密切,可是不要忘记了,我们的位置等于是处在三大势力方的博弈夹缝里,而在这场博弈中,华盛顿的优势太过明显,他们甚至可以影响到莫斯科的政局走势,面对这样的局面,如果我们继续与北京接近,那势必会引来华盛顿的不满,继而,也会失去在莫斯科的优势。”

“我同意沙科莫夫的意见,”紧跟在大块头的身后,又一个小个子站起来说道,“而且从经济角度来考虑,我们目前与中国方面重新建立联系,也不利于我们刚刚制定的,为期四年的经济建设计划。我们不能忘记,在这个为期四年、总投资额度高达一千二百亿美元的将设计划中,总共只有七十二个建设项目,而在这其中,就有多大半数以上需要得到来自西方的支持。从高科技城到哈巴罗夫斯克金融中心,再到十二个城市的高科技工业园区,这些项目,将来会成为远东地区的支柱性产业,因此,我们在这一点上,绝不能有半点马虎。再者,我们都应该知道,中国通过过去十余年的经济改革,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他们的主要经济模式,则是以出口为导向的外向型经济,这也就是说,如果中国人的经济继续发展下去,他们在若干年之后,很有可能成为一个高出口率的国家。而与此同时呢,我们的远东也在盘活经济,由于我们的人口基数低,地区内的市场范围狭小,再加上联邦整体的经济状态持续下滑,所以,要想在未来最短时间内获得一个较高的经济增长率,我们同样需要发展外向型的经济模式。这样一来,远东、中国,就成为了两个经济发展模式相同,地域临近的竞争对手,这就像现在的法国与德国一样,我们将成为国际市场上的冤家。最重要的是,现在中国国内的经济状况良好,人口密度大,劳动力价格低,与他们相比,我们处在一个很不利的竞争地位上,面对这样的局面,我看不出与中国展开全方位经济合作的助益点。”

“嗯,说的不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郭守云嘴里叼着一根即将燃尽的烟屁,一面用最快的速度在记事簿上做着会议记录,一面头也不抬地笑道,“还有谁需要作补充吗?有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叶列娜的位置就在他的身边,几乎是从会议一开始,这女人就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做笔录,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勤奋时的样子很迷人,甚至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感觉,而每次体会到这种感觉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词——“勤能补拙”。

叶列娜记得很清楚,自从智库小组建成以来,每月三次的研讨会议,郭守云从来都没有缺席过,而且他出席这种会议的时候,还不仅仅是旁听,而是一刻不停的做记录,到目前为止,他亲笔做的这种笔录,已经有厚厚的三大本了,说实话,看着那三个大本子,叶列娜都替他感觉累。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考虑,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是在学东西,他在学习这些智库专家们思考政治、经济、外交等一系列问题时的思路,而为了达到这个学习的目的,他在会场做得笔录,往往还要经过重新的加工整理,那些零散的对话、发言,他都要以“思维树”的结构勾勒出来。

比如说:华盛顿白宫发布的一个新闻公报,其主要目的是什么,这是树干;整个公告劈成零零散散的若干句话,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树杈;而在每一句话的背后,隐藏着华盛顿什么样的深层意图、影射了哪方面的国际问题、其政治起因、经济着眼点、地区性争议的延伸、华府决策的预兆等等等等,这些就是树叶;最后,这一棵大树的地上部分都出来了,结合这些树干、枝杈、树叶,统筹来考虑华府的真正目的,这也就把树根倒出来了。这是一个外交家考虑外加问题的准确思路,同时,也是分析国际问题的最佳办法。如今,这个办法郭守云学会了,虽然他在更多时候考虑的还不算全面,可毕竟具备了类似的基础。

而除了这种外交问题上的学习之外,像什么政治、经济等诸多方面的正规思维方式,他也都在努力认真的学习,坦率的讲,在智库小组内,没有哪个专家系统的为他讲解过这方面的问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在摸索,在偷学,而用叶列娜的眼光来看,这男人的偷学技巧显然很强大,用一个词来形容,他这种技巧就是“不厌其烦”。

有时候叶列娜甚至在想,常此以往,等到若干年之后,自己身边这个男人会变成什么样?这个很难说,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当年前苏联的高官们,如果有他这份毅力,有他这份好学,那如今的局势,恐怕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我不同意沙罗莫夫与卡尔缅科的意见,”随着郭守云的倡议,持反对意见的人很快站了出来,“刚才,沙罗莫夫提到了一个地缘政治的问题,我想从这方面提一下自己的观点。的确,对于目前的远东来说,如果走上与华盛顿抗衡的路子,显然是不自量力,可关键性的问题在于,我们一味追在华盛顿的屁股后面走,听从他们的摆布是否明智呢?很明显,答案是否定的。也许我对经济的问题不太在行,可有一点相信大家都能认同,那就是任何国家、地区经济的建设发展,都离不开区域性国际环境的稳定。在过去几十年的时间里,美国人为了封堵苏联,在环东亚、南亚、东南亚地区制造了一系列的战争,从而,使这一地区的经济发展严重滞后。此前一段时间,韩国、日本相继出现的反美浪潮,在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美国人的东亚政策,直接影响到了东亚地区的局势稳定,从而对他们经济发展造成了直接的影响。而今,华盛顿极力拉拢远东,其表面上似乎对远东的经济发展环境有利,可实际上,如果我们为接近华盛顿而彻底放弃,甚至是与北京走到了对立的道路上,那可以预见的是,远东的周边环境将会持续紧张,继而在根本上影响到远东的经济发展。基于这一点考虑,我个人认为,目前,远东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政治上与中国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而在经济上,应该持续不断的加大双边互信、往来,即所谓的政冷经热,以经济推动双方的政治互信,从而达到维持一种微妙关系的目的。”

“说的很好。”郭守云将手中的钢笔在记事簿上重重一点,抬头笑道。对于这位巨头来说,如今参加智库小组会议,俨然就成了一种最好的消遣,不得不承认,每次听到这些专家们的辩论,他都有一种眼界大开的感觉。什么叫众人划桨开大船啊,这就体现了一种集体的智慧。

第六一八章 前景

“各位,”先是肯定了一下几位专家的发言,郭守云放下手中的钢笔,而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臂抱胸,在会议桌前的空场上来回走了两圈,这才抚摸着下巴说道,“首先,我必须肯定沙罗莫夫与卡尔缅科两位先生的顾虑很有必要,相信现在不仅是咱们,包括莫斯科、北京、华盛顿这三方,都知道咱们的日子不好过。走钢丝是一个技术活,走得好了,走得稳了,自然能够赢得观众的喝彩,甚至来个名利双收,可类似这样的技术活,并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好的,更多的情况是,一不留神摔下去落个粉身碎骨。其次,我也必须认同斯捷潘耶夫先生的看法,华盛顿就是一头齿不外露的西伯利亚雪原狼,它那昂贵的毛皮,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的送给别人,因为那同样也是它生存的根本。如今,这头雪原狼盯上了远东,为了能把一只脚伸进来,它会给咱们抓兔子,猎豺狈。那么朝更远一些的地方考虑呢,等它把脚伸进了远东之后,它又要做些什么呢?毫无疑问,它会在这里撒一泡尿,让自己的气味充满这里,并以此向全世界宣布它对这一领地的占有权。”

郭守云这个比喻用得很粗俗,但是却也很生动形象,在场诸位专家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会意的笑容。

“我不了解别人的看法,但是,单就个人来讲,我可以允许什么猫啊狗的在远东留几个脚印,但要想在这里撒尿,那是绝对不行的,”比划了一个手势,郭守云继续说道,“我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美国人能把一只脚伸进来,但却无法把屁股也坐进来,同时呢,还得让他们舍不得把这只脚缩回去。对北京,我也是这种态度,对莫斯科同样也是如此。远东这片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放三个屁股的空间没有,但放三个脚丫子的位置还是有的,既然他们都想进来踩一脚,那我就放他们进来,把远东变成三方势力都有利益存在的地方,到那时,他们再想搅乱这里的局面,显然就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我想,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那只脚,应该会在更多存在争议的问题上,多用和平协商的方式去解决的。”

“刚才卡尔缅科先生提到了远东与中国存在经济竞争的问题,对此,我在认同的同时,也有一些个人的看法,”歪头想了想,郭守云转口说道,“在我看来,中国虽然与远东一样,都在走外向型经济的发展模式,可在更深一层的角度来看,彼我双方的外向型经济还是存在很大不同的。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自然资源的人均占有量相对稀缺,在过去十年中,由于片面追求经济发展的高速度,他们已经最大程度上消耗了原本就不算丰富的经济资源,对此,从去年以来,中国石油工业对沙特油田的投资就是最有效的例证,中国这个曾经的原油出口国,正在,不,应该说是已经转变为原油进口国了。作为一种战略性的自然资源,我们手中丰富的石油资源,将成为与北京打交道的最有力武器,而要想将这种武器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我们就需要首先将中国的海外石油投资吸引过来,将他们的石油战略规划与我们远东的稳定紧密联系在一起。正是出于这一点考虑,我准备在北远代表团抵达哈巴罗夫斯克之后,与他们洽商一项原油管道的布设投资,以雅库特、萨哈林两地为中心,修建两条直通中国大连的石油、天然气输送管道,从而使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将石油进口的依赖寄托在远东的身上。”

郭守云之所以能提出这样一种构想,完全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打底子。在那时候,中俄外交中,俄罗斯之所以处在一个被动的地位上,就是因为中国的石油投资大都在中东、北非地区,而对俄罗斯原油的依赖,并没有多么强烈。正因为如此,俄罗斯的能源大棒可以引发整个欧洲的恐慌,却无法撼动南边邻居的根本,而当初霍多尔科夫斯基力主将西伯利亚石油管道通往中国,其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希望促成中国对俄罗斯原油的依赖,进而达到影响北京外交方针的目的。不过霍多尔科夫斯基出手的太晚了,同时呢,他提出的方针又受到了来自很多方面的排斥,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在中东、北非甚至南美的投资越来越大,俄罗斯失去了同北京叫板所应有的最大筹码。

现在呢,郭守云就要抢先一步出手,赶在中国在中东、北非的石油投资项目还没有扩大的时候,将北京的目光吸引过来,为远东的将来准备好一张能源牌。

“另外,”郭守云沉思了片刻,说道,“由于人口众多,中国发展的外向型经济,主要是以低技术附加值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的经济模式,这一经济发展模式,固然能够在短期内带来经济的高速发展,但是从长远的角度考虑,它会造成两种恶果:其一,贫富分化现象严重,整个社会向两极化方向持续发展。这一点很容易明白,大量的劳动力都集中在低端的纯劳工阶层里,技术类精英短缺,低收入人群庞大,中产阶层萎缩。其二,受第一点恶果的影响,中国经济在持续发展的同时,必然会衍生诸如社会保障体系漏洞百出、国民教育断层、高新技术研发与经济发展难以协调之类的弊端。这两大弊端结合在一起,将会催生一个后果,那就是中国经济在经历了长足的发展之后,将会出现对技术进口的严重依赖。而反过来看我们自己,在继承了前苏联时期的全部经济、科技成果之后,尤其是在此前一阶段的人才政策施行的影响下,我们的可以拿得出手的,包括重工、化学、石油化工、钢铁冶炼乃至军工造船等等,这些方面都具有中国所不具备的技术性优势,同时,有这些基础打底子,我们还有能力进行新科技的研发、新技术的更新换代,因此,我立主的是,咱们的外向型经济,应该走高端模式,建立在高技术附加值、低劳动密度的基础上。由于我们在人口密度上的欠缺,走这类经济发展模式,正好适合远东的现状。如果能够把这一条路走通了,那么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远东与中国并不存在实质上的竞争关系,相反,南方的市场将会是我们寻求发展的最好基础。”

一番话说完,郭守云走回到会议桌的旁边,在自己的椅子上重新坐下,先是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清清嗓子,说道:“我的想法,现在暂时就这么多,大家可以商榷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现场提出来,咱们再仔细研究。”

会场上没有立刻出现热烈的讨论气氛,在场的那些经济专家,需要一定时间去甄别、推断他这一番话是不是准确,是不是切实可行。

千万不要以为这些智库小组的专家会给谁留面子,他们都是真正的学者,是在前苏联体制下训练出来的决策研究者,因此,只要郭守云的话里存在什么漏洞,抑或是他谈的问题出现了偏颇,这些人都会当众给他提出来,甚至是直接反驳他。而与此同时呢,郭守云需要的也正是这一点,毕竟人无完人,谁都不敢说自己的想法、决定永远正确,在类似大政方针的制定过程中,任何一种趋炎附势、阿谀奉承,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怎么样,对我的观点你有什么看法?”趁着众人没有发言的机会,郭守云伏过身,凑到叶列娜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看法,”叶列娜微微一笑,说道,“你也知道的,我对经济问题不是很在行。”

“多多少少的说一点,”从女人的微笑里,郭守云看出了猫腻,他笑道,“我知道你有想法,别藏着掖着了,不然都要发霉了。”

“真想让我说?”犹豫了一下,叶列娜说道。

“当然,不然我还问你干什么?”耸耸肩,郭守云说道。

“那好,那我就简单地说一点。”叶列娜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去吃饭?你们中国人说,皇帝不差饿兵,可你显然比皇帝更不人道。”

“哦?”郭守云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这才赫然发现,不知不觉中,这一场会已经开了四个小时,如今,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了。

“呵呵,这是我的错,我的错,”拍拍手,郭守云笑道,“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我刚才看着还不到十一点呢,怎么一会工夫就……算啦,今天上午的会就开到这儿,下午……”

“下午休息,”叶列娜插口道,“在我看来,先生阐述的理由已经很到位了,这件事可以这么确定下来了,郭氏与北远的合作注定无法回避,从明天开始,我们应该换一个议题,考虑怎么才能避免有这些合作,引来华盛顿的强烈反弹。”

第六一九章 间谍战

冰面初融的阿穆尔河有着一份早春的冷艳,潺潺而流的江水,裹夹着或大或小的冰块,一刻不停的奔行向东,匆忙中也有几分惬意的悠闲。

悠荡着两条笔直的小腿,小维克多坐在岸边一棵歪斜的树杈上,两只精光四射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河岸上谈话的那对男女。在她所存不多的记忆中,那个男人名叫郭守云,是个与拉苏尔大叔很相像的好人,因为他总能给自己东西吃,而且还给的很多,足以让自己吃的饱饱的。可不同的是,拉苏尔大叔痛恨那些俄国人,他最后也是被俄国人的铁皮坦克活生生碾死的,而这个男人呢,他却整天都在与俄国人“说话”,说那种俄国人曾经强迫部族人学习的丑陋语言。

侧过身子,小维克多抱住身边一根直生的树干,而后双腿一夹,攀住屁股下面的树枝,随即,就那么轻轻一扭腰,“咔吱”一声,将腿间那足有她大腿粗的树枝整根拧断,扔到了树下。

像小猴子一样从树上轻快的爬下来,小丫头扯了断枝,一步一摇地走到林间一片空地上,三下五除二,搭起一个比狗窝大不了多少,还四处漏风透光的小窝棚,扭扭小屁股,缩头缩脑的钻了进去。

“拉苏尔大叔说,凡是踏上普尔圣山的俄国人,都会遭到安拉的诅咒,他们都必须死。”趴在小窝棚里,小家伙眼巴巴的瞅着远处那对男女,一脑子混沌的回想到,“拉苏尔大叔还说,所有接受了安拉赐福的土地,都应该是属于我们的。拉苏尔大叔还说,不信奉安拉的都是敌人,都应该接受惩罚……可,可为什么《古兰经》里会说,宽容,‘谁愿信仰,就让谁信吧。谁不愿信仰,就让他不信吧。’……”

蜷缩在小窝棚里,刚刚恢复一点神智的小维克多想了好多,她觉得脑子乱乱的,眼前到处都是金星。

“坐坐吧,”在江岸边上,郭守云走到小码头的平台上,示意两位随从将椅子摆放在身边,扭头朝跟在身后的孙红羽说道,“说来你也许不信,这段时间我似乎迷上了多愁善感这种东西,没到黄昏日落的时候,我都会一个人到这儿来坐坐,看看冰层覆盖的江面,想想自己的过去……还有未来。”

“呵呵,是不是偶尔也感慨一声:逝者如斯夫。”没有拒绝对方的邀请,孙红羽上前一步,坐在他的对面,笑道。

“那倒不至于,”郭守云失笑道,“我自己的事情还理不清呢,哪儿还有那工夫去叹古悲今啊。对我来说,全部的历史只有几十年,从我出生到老死,至于那‘如斯夫’的上下五千年,终归是属于别人的。老子不会考虑与莫斯科打交道的问题,庄子估计也不知道华盛顿为何物,时移世易,我嘛,还是多考虑一些现实的东西比较恰当。”

“是啊,”扭头看着江面,孙红羽叹口气说道,“时移世易,心境不同,与两年前相比,你我何尝不是变化了许多。考虑问题的角度也罢,看待世界的观点也罢,都改变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变得面目全非了。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郭守云笑了,他指指孙红羽所坐的那把椅子,说道,“难道为了这把椅子?那道大可不必了,这椅子原本就是为朋友准备的,既然它摆在了我的身边,那我自然希望坐上去的人,是自己所熟悉的,至少,彼此也要有一个共同语言嘛。”

孙红羽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她当然能够听出男人这话中隐含的意思,类似这些比较敏感的话题,还是用大家能彼此心领神会的暗喻较为恰当。

“雅科夫死了。”沉默了一会儿,郭守云嘘口气,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孙红羽身子一颤,随口问道。

“四天前,”郭守云微微仰着头,看着布满红霞的天空,语气飘忽地说道,“死在了金达莱私人会所,下手的人是他曾经的战友。”

“契卡俱乐部下的手?”孙红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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