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第423节
等尹褚走后,尹家太夫人沉吟稍许后,对贾蔷道:“如今国丧期间,皇亲国戚和宗室勋贵都不准饮宴,所以今儿就不留你们用饭了。蔷儿把这生儿礼送去子瑜的院里,早些去忙你们的事。等出了国丧,再来补一顿东道。”
贾蔷闻言微笑应下,在李暄挤眉弄眼间,抱起显微镜,随尹子瑜一道前往了她的小院中。
许是心理作用,贾蔷步入尹子瑜的小院院门时,就感觉仿佛忽地一下,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嘈杂,那些阴谋算计,似乎都被落在了门外。
鸟儿的鸣叫也不烦心了,见有燕子在梁下衔着草筑巢,看在眼里也十分生动有趣。
尹子瑜正前行着,发现贾蔷驻足不前,有些不解的回头看来。
贾蔷笑着将心中疑惑说出,尹子瑜只浅浅一笑,进了中堂,等贾蔷落座后,方提笔书道:“因是总听闻我与静字相连,心中便往那处想。其实,我只是口不能言,喜欢清静,和道韵之静无关,和仙子之静,更不沾边。你莫要先入为主,日后会失望呢。”
贾蔷见之一笑,摆手道:“都说你身上有静韵,也都说的玄乎。但在我看来,你的静,是因为你耐得住孤独和寂寞,也不能说耐,你是享受这份孤独和寂寞。并且,你没有刻意脱离红尘,也没有厌弃红尘里的人和事。我运气比较好,遇到的都是好姑娘。”
尹子瑜闻言,看着贾蔷对视了稍许后,笑了笑,落笔道:“你怎会知道西洋医书上的事?”
贾蔷笑道:“我这人有个缺点,就是爱博览群书,所学颇杂。”
尹子瑜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忍俊不禁,含笑写道:“怪道,你和五哥能相处得来。”
等看到贾蔷呵呵一笑后,又写道:“我对西洋医书上的一些点,不是很明白,你可能与我说说?”
贾蔷笑道:“有甚么不会的,只管问我,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毕竟,前世还是学了不少生物知识的。
因为当年是把生理课当刘备文去憧憬,所以记得还比较清楚……
尹子瑜将信将疑的看了贾蔷一眼,随后落笔书道:“医书上说,左心室泵血入体,而右心室泵血入肺,前者为大循环,后者为小循环,此何解?”
贾蔷笑道:“这个容易。你看解剖学,应当看出人的心脏,分为左右心房和左右心室,是不是?”
尹子瑜颔首,贾蔷继续道:“心室,都是往外射血的,心房,则是回收血液的。左心室射血,血液流向全身各处,滋养周身,而血液里的氧被各处吸收后,成为了废血,最后回归右心房,这就是一个大循环。而右心房将血泵入右心室,右心室再将废血射入肺部,而废血会在肺部,重新充氧,充氧罢,回到左心房,这就是一个小循环。左心房的血再压入左心室,又被射出去,滋养周身。大循环加小循环,周而复始,直到生命的尽头。”
尹子瑜是极聪明之人,但再聪明的人,也无法这样快的抽象理解一套全新的学问。
见她神色仍有不解之色,贾蔷想了想,道:“这样,你先别急,回头我做个模型来,让你有个直观的感受,到时候一说你就明白了。还有其他的么?”
尹子瑜闻言点了点头后,迟疑了稍许,最后还是落笔书道:“何为子宫?何为卵巢?何为膀胱?”
贾蔷见之微微一震,轻吸了口气,道:“若说这个,那就说来话长了,今儿时间不大够,要不,得闲你去我那里……”
尹子瑜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晕红,她并非全然不解这三处的意义,只是知道的并不尽实。
她思虑稍许,落笔道:“等你得闲了,再来说罢。我现在就去你那边,并不便利呢。”
贾蔷笑道:“也没甚不便利的……对了,我二婶婶昨儿又受了回气,气晕倒过去了,虽很快醒了过来,可我担心会不会留下甚么隐患。要不,明儿你过去帮着瞧瞧?”
尹子瑜犹豫了稍许后,缓缓点了点头,落笔道:“也好,待我禀明太夫人和太太。”
贾蔷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他将大部分的感情都给了黛玉,还有一些在三个房里人身上。
尽管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他也不愿冷落这个注定要成他妻子的女孩子。
除此之外,贾蔷还觉得,就目前而言,和尹家的关系,走的再近一点,不算坏事。
从尹家走出的那位皇后,实在让他心中感到敬畏,和高深莫测。
要知道,便是林如海昨晚对她的猜测,都出现了偏差……
她竟然,依旧要压制尹家人的官位!
猜不透,更看不明白。
见尹子瑜望来,看着她那张清秀静美的容颜,贾蔷与她轻轻微笑颔首。
姑娘本是纯粹人,可是身在后族,又有那样一个厉害的姑母,他和她之间,便注定了无法纯粹。
只盼,这姑娘能有一个好结局。
……
第五百一十章 火器营
因国丧期间,贾蔷和李暄没有在尹家多留,和尹家太夫人议定了后日尹子瑜入贾府,为凤姐儿瞧身子后,二人便告辞离去。
出了尹家门,骑在马上,贾蔷感叹道:“和田家相比,皇后娘娘之贤德,实在是……令人想不到。虽古之贤后,又有几人可比?”
李暄懒洋洋道:“这话你当着她的面去说才管用,别想让我帮你传话。不过,看起来大舅很想当大官啊。唉,一个个都是官迷,有甚么好痛快的?为了争权夺利,连亲情也不要了,又有甚么意思?”
贾蔷奇道:“此言怎说?”
李暄哼了声,瞥了贾蔷一眼后,压低声音道:“今儿你没看到,我大哥、三哥、四哥都没来?”
贾蔷还未开口,李暄警告道:“你别告诉我,你想不到他们为何不来?”
贾蔷扯了扯嘴角,为何不来?
国丧期间不能参加会宴,自然最好连祝生儿也别露面。
否则,总会让人拿去说嘴弹劾。
有志于大位者,哪有不爱惜羽毛的?
李暄觉得浑身不得劲,道:“贾蔷,要不咱们寻个地儿,钓鱼去罢?这日子也忒难打发了……”
贾蔷笑骂道:“你可拉倒罢!这个光景去钓鱼,皇上知道了,能把咱们吊到养心殿外的佛塔上,你信不信?”
李暄闻言打了个寒战,干笑了两声,道:“那还是算了……”
顿了顿,他忽又道:“对了,爷想到了一个好顽的地方!前儿神机三大营都换了主将,白虎、朱雀和烛龙三营,咱们去神机营顽罢?就去朱雀营!我早就想去了,可那些球攮的元平功臣不把我放在眼里,居然不让我进去顽!上回子药遗失案,好家伙三大营主将都给撤了,如今朱雀营的主将是赵破虏,以前是内侍卫,再早些,我父皇还在潜邸时,就跟在王府里了,和我熟的很!走走走,咱们去顽……不,咱们去看看武备!”
贾蔷闻言,登时心动了,道:“神机营怕是不好进罢?”
见他动了心,李暄愈发眉飞色舞道:“怎不好进?咱们就说去观摩观摩,赵破虏还不给这个面子?进去随便转转,然后借两杆鸟铳去打鸟!贾蔷,比一比,今儿看谁打的鸟多?不对,你压根儿就不会,嘎嘎嘎!贾蔷,今儿爷好好教教你,男人,就该顽鸟铳!”
贾蔷懒得理他的嘚瑟,不过确实想去见识见识,道:“少吹大话!说不定我天赋异禀,天生就是神枪手!”
李暄直乐道:“那还等甚么,走罢!就在海甸牙子那边,快走快走!”
贾蔷也不多言,调转马头,一道往西门外打马而去。
……
三大神机营实际上在一座火器营城内,南北长约四公里,东西长约两公里。
是一个独立的区域,带有城墙和门。
大燕对火器管制之严厉,不下于贾蔷前世,甚至犹有过之。
毕竟,前世私藏火器,也不至于诛九族……
不是神机营的人,根本不允许进入。
一个皇子王爷,和一个国公府的武侯前来,也不可能随意进入。
待禀明身份后,立刻有人往营城内通报,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才见一身着二品武将官服的男子匆匆赶来。
李暄和贾蔷有求于人,自然没大剌剌的站着,让来者见礼。
李暄先一步拦住赵破虏,满脸温和的笑容,道:“赵老将军,得闻将军执掌朱雀营,小王可是高兴坏了。老将军还记得当年在王府时,老将军还教过小王骑马么?”
赵破虏看起来便不是一个多言的人,此刻看着李暄满脸浮夸的亲近笑容,也是无可奈何,抽了抽嘴角道:“王爷……当初以末将为马,骑的很好。”
“哈哈哈!”
贾蔷闻言,放声大笑起来。
李暄面子上挂不住了,转头就要抓打贾蔷。
贾蔷如今也不怎么把他当王爷了,两人就当着赵破虏的面交起手来。
李暄拳脚功夫稀松,你来我往几个回合,看着是势均力敌,实则吃了大亏。
最后还是在赵破虏的相劝下借着梯子下台阶,放狠话道:“今儿看在老将军的面上,爷先饶你不死,改明儿再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贾蔷对他比划了根小拇指,这做派,看得赵破虏眼皮直跳。
赵破虏劝住了李暄后,问道:“王爷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李暄摆摆手道:“没甚大事,就是贾蔷是个土包子,连鸟铳也没见过,本王来带他开开眼!”
“这……”
赵破虏头疼不已,小声道:“王爷,这营城规矩,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啊。”
贾蔷道:“赵将军,我听说西洋诸国,早已舍弃了刀剑,全部改用西洋火器,不知是真是假?”
赵破虏摇头道:“此事,本将未曾听说过。不过,火器虽利,可受天气影响严重。火炮倒也罢了,鸟铳的话,不下雨水还行,若下雨水,那就和烧火棍差不多。说到底,还是要靠真刀真枪的干才行!”
贾蔷闻言,眉尖轻轻一挑,道:“本侯听说,西洋出了一种燧发枪,不必点火绳,靠燧石就能发射,便是雨天也能使用。”
赵破虏摇头道:“宁侯说的是自生火铳罢?这种火铳大燕也有,只是兵仗局做不出来。就算造得出来,可造一柄自生火铳的工,做六七把鸟铳都富余。朝廷也没那么多银子,造出那么多自生火铳来。除了历次铁网山打围,皇上会用这种自生火铳外,其余时候基本上看不见。”
李暄听了不耐烦,道:“老将军,本王好歹是个王爷,贾蔷也是武侯,观摩观摩大燕的火器营都不行?这又不是细柳营,再说,这火器营都多少年没出动过了,你瞎担心甚么?”
赵破虏闻言迟疑稍许后,点了点头道:“也罢,正巧今日轮训,王爷和宁侯进来看看罢。”
他并不是没有原则,只是早有听闻这二人的名声和圣眷。
放二人入内或许会被隆安帝训斥一番,不过训斥罢也就完事了。
可若不放,得罪这样年轻的两人,万一两人生出恨意来,那才后患无穷。
李暄和贾蔷得闻此言后,登时高兴起来,也不带亲卫,就随赵破虏进了火器营城,直接前往朱雀营的校场。
“王爷、宁侯,朱雀营一共两千八百人,以队为作战标准。每队五十七人,队长,副各一人,火器军五十五人。其中,内旗枪三人、牌五人、长刀十人、药桶四人、神机枪三十三人。
遇敌,牌居前,五刀居左,五刀居右,神机枪十一人放枪中,十一人转枪后,十一人装药,隔一人放一枪,先放六枪,余五枪备敌进退。前放者即转空枪于中,中转饱枪于前,再转空枪于后,装药更佚而放,次第而转。
擅动乱放者,队长诛之,装药转枪怠慢不如法者,队副诛之。如此,则枪不绝声,对无坚阵。”
赵破虏一边讲说,一边庆幸这两天好好做了番准备,总算背下了这番话,原是准备应对天子垂询的,没想到先在这试了试。
李暄和贾蔷随赵破虏站在点将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校场上正在出操的士兵。
当然不可能实弹演练,大燕没那么富。
只是一直练着队列,填装都是在做假动作……
李暄早就不耐烦了,左右看了圈儿后,忍不住对赵破虏道:“老将军,也别光让我们看着,寻两杆鸟铳来,我们去打几只鸟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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