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帝李治 第448节
留恋花丛却从来谈不上纵意的李治,看女人,自是从下往上看的,脚、腿、腰、胸、长发,最后看完这些才决定脸蛋去不去看的。
jī鸣寺说来源远流长,传奇神话sè彩鲜艳欲滴,可真到了去处,却也木有让李治一直期待的惊世骇俗,不像大明宫,巍峨跋扈的在居之不易寸土寸金的大长安占据着恐怖的方圆,高大恢弘到一眼便能惊为天宇冠盖满京华,也不像寒山古庙内秀不假可外表寒碜的让人恨不得霸气的自捅十一刀。
但jī鸣寺青瓦黄墙,没有如一般佛寺喜欢在墙上写一个大大的“佛”,描一个栩栩如生的法西斯“万”字佛印,jī鸣寺的墙很干净,干净的连墙角都没有一丝污垢,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做到了极致。和它的名字一样,大俗大雅。
好的风景是不需要导游在旁边罗哩罗嗦的,李治有那个博识没那个心思,他们这行人不是唯一的一行人,但一定是最后的一波香客了,在接引僧的引领下,最初来到的便是顶顶有名的观音殿,jī鸣寺的观音殿内供奉的观音像面北而坐,殿门的楹联写道:“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李清河在楹联前痴痴的凝望,好似想起甚么,但更多的是感慨,诚心的低低念声了句佛遏。
“我佛慈悲。”
“叹众生不肯回头,菩萨倒坐,是无能还是作秀?观世音终究比不上地藏王的,一个慈悲为怀大行天下,乐此不疲;一个却枯坐恶鬼地狱世轮回;孰优孰劣,一眼见分晓,所以地藏王在说出那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时已然是佛了,而行走天下口口声声大慈大悲的菩萨,却只能沦落为寻常百姓家无奈时乞求不果的送子观音。”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不高不低的缓缓响起在李清河耳边,李清河低着头,默默不语。
她这些时日早已领教了这位少年天子的种种离经叛道的言论,很多时候在李清河看来,极端的让她恨不得咬牙切齿之余又拍案叫绝,例如李清河就很欣赏李治那句“人人生来都是平等的,不平等是他们的父亲,乞丐和皇帝天壤之别,不假,假的是空口断定乞丐和皇帝永远不会重叠到一起的贵贱白牙之论。”如果李清河能知道一个叫朱元璋的放牛娃,就更能体会到李治这句话的渊源xìng了。
不过也有诸如今日今时那令人恼火纯属叛逆的怪论,明明观世音大慈大悲,这一番话对比下来,倒成了大jiān大恶虚伪yīn险之徒,她知道自己很难说服对方,细细想来,也无有这个必要,这人的想法和我有甚干系,白劳了心思。
凭栏眺,jī鸣一声有回响,jī鸣寺东有一古井,为古胭脂井,开皇九年,杨广、卫王杨爽统兵南下灭陈,攻入台城之时,《欲树后庭花》被隋爆了的陈后主与其妃张丽华、孔贵嫔藏入胭脂井,后被隋兵发现而成为俘虏,故胭脂井又名辱井。
李治想去胭脂井,武顺玩笑着说那可会伤了气运的,见之不详。李治自是知道武大姐的好意,可只笑笑,出奇的没反驳,但也没听了告诫,依然故我的让沙弥带自己去了那胭脂井。
胭脂井俗云“石井栏石脉”,胭脂沾满井石栏,以帛拭之不去,作胭脂sè,故有胭脂井的大名,不出意料,胭脂井让李治失望了,抛开那段悲凉的传奇,眼前不过一口普普通通到平庸简直称得上俗不可耐的水井,正如抛去了霸王别姬美人计冲冠一怒,项羽吕布吴三桂也只是值得一提的莽夫猛寇而已。
在寺里李治并没有见到让人以为天人的世外高人的老和尚,正当他以为自己又要波澜不惊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时,一个突兀的身形不起眼的引起了李治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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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下)
第二十章大风起兮云飞扬(下)
那是一个和尚,这本没甚么惊讶,在和尚庙多的便是和尚,可那和尚浓眉牛眼,一身腱子肉,公开放肆的搂着一个浪rǔféitún穿金戴银恨不得把秦淮河一江的胭脂水粉都涂自己脸上的漂亮娘们。
那娘们一身纯粹的肉感和外露到无以复加的诱.惑,透着一股不分长相不分高矮甚至不分xìng别的重口味,青楼楚馆里的熟客一看就能会心微笑,看出那一身不屑掩饰的风尘味,而诸如李清河这等水莲花的女子,你看不见她那一低头的温柔,可清洁自傲的xìng子作派,里里外外都是实实在在的,不出所料的扭过头,懒得看上一眼。
那和尚能让李治记得这么清楚,除了那位凶焰张扬,已经超出花和尚界定的冯白马再没有其他人了,冯白马的此时说话那神情语气和他的长相和每次的出场一样惊艳,响亮依旧,可那透着七分温柔的滋味让李治直想吐。
那日见到的声震十里的跋扈粗鲁无状至少还很爷们的恶僧,似乎在女人面前,除了床上,其他时候全肾亏了。
指点江山的指着胭脂井,冯白马温柔中狗改不了吃屎的带着三分粗俗,扬声呻yín道:“乖乖,看见没有,这就是那胭脂井,唉,若我是那陈后主,你是‘张牛花’,哪怕红颜祸水**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那让武大姐忿忿的比她还浪的女人果然不愧是风月场上历练出来的人精,顷刻换上一副感动的就要幕天席地以身相许的表情,腻声决然道:“不要再说了。你就是我小凤凤一辈子的小白马,是我一个人的小白马,让那些**你的sāo货们去死吧,哦,白马。”
“哦,凤凤,凤姐。”
两人相依相偎的紧抱在一起,要不是念着远处有人,一个高大威武的贼和尚,一个浓妆重彩的艳fù,恐怕就要**在这烟雨朦胧中不死不灭的飞灰狂震一把。
也许今天真的是个好天气,留客的好天气,又一批人走了过来,十来位,男男女女各占一半,女的姿sè清雅不凡,男的温文尔雅,谈笑斯文适可而止,虽身上也被雨水打湿,可湿而不乱,这一点甚至在某些无聊细节上懒得花心思的李治也比不上。任谁看去,也知道是大家的公子哥出身。
今天jī鸣寺好真是香火兴隆啊,三教九流的,阳春白雪一个不缺,那第二批过来的女人中,有一个特别出彩,倒不是长相惊艳,论长相二次元三次元叠加起来如今也是大动不了李治了,一个竺寒暄已经让李治强悍到血管里流的都好似成了钢铁,只是看见这个女人,没来由的记起了苏轼的那句“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孽缘呐!
这突然杀到胭脂井边上的竟是当初被自己连踢带踹扔下大雁塔的董百焘、张慧织、邓希翼、马闻文和张振寰,另外还有一个青年,李治不认识,因为那青年和那被众人众星拱月的女人一样,自始至终不言不语,连一丝表情也没有,自始至终都是董百焘五人和另外四个女子面上谈笑风生,暗地里不为人注意的暗送暧昧的秋波。
长安被踩了,好吧,现在又在金陵城外的jī鸣寺撞上,所幸算不上狭路相逢,但也让李治觉得实实在在感受到老天爷安排人生际遇的奇妙,妙不可言,妙的不择手段。
悄悄的侧了侧身子,披散湿乱的长发,深深的掩埋了这厮伟岸风sāo的背影,李治自然是不怕手下败将的,只是一来踩过一次的人,第二次就乏味许多,二来这董百焘没有想必也没有胆子惹到自己头上,再加上他叔叔沈贤的份量,该给的面子里子扯开表面那层还是得给的,凡事给自己留三分余地,李治也是懂的,尽管表面上看不像,那时因为他只给自己留余地。
护花使者的眼睛都注目在那几个打扮的很闺秀良家的女人身上,董百焘一如既往的成为了五人中的核心,侃侃而谈,温温平平间表现着自己的见闻广博,风趣幽默言之有物,家世不凡,叔叔是朝廷重臣,长相斯文俊朗,典型的衣冠**,大多数自认为聪明漂亮女人通爱的类型。
当然这一切的前蹄是沉默的青年没有chā足其中,自始至终,董百焘都只是偷偷的看那被众星拱月在中间的女人,颇为忌惮,连坦然而视都做不到,其中也包括那沉默的青年。
烟雨朦胧,在jī笼山上升起了一阵水雾,再加上美人在畔,李治和董百焘隔得距离不远但也着实不近,李治又刻意深藏身于名,所以狭路相逢你死我活战战兢兢是不存在了。
董百焘那边大为热闹,男人大多时候的情绪热情度是和身边女人的数目和质量正相关的,很显然非太监人士的董百焘几人也没有跳出这个“李治不变定律”。
相比之下,清冷的李清河,一直心事重重努力学汉语的金发公主,安分下来的武大姐,朦胧的烟雨,悲情的胭脂井共同给李治构筑了一个的环境,所以李治这边要诗意的多,也寂寥的多。
那边所有人中,李治看来看去只盯上了两个人,一个便是那酷似李义府的青年,另一个就是一直冷冷恬淡看向胭脂井的女人。
前者李治在来金陵前让锦衣卫搜查过这个李义府的独子,李津。
不怎么容易看透的年轻人,似乎继承了他父亲的狡猾无情,但也不可避免的遗传了母亲杨氏的贪财愚蠢,灵机一动时,极有可能神来一笔,也极有可能脑残到让你瞠目结舌。
神来一笔的不说,且说说这脑残一刻吧。
金陵民间一直流传了一个很广很sī下里的段子,说当今刺史之子李津李大公子这个人眼力不好酒品更差,有一夜也不知喝花酒醉了太甚还是啥的,竟闯到他老爹李义府的书房里,指着他老爹yín笑声声,大喊一声小xùe妹妹,让大鸟哥哥来满足你吧。声震整个刺史府。
当即把宦海扬帆yīn人yīn了数十年的李大刺史震撼的无以复加,指着李津,口舌如**又如刀的李义府首次呆嘴笨舌的只一个“你……”字,重复了无数遍,还拖着长长的音。
可是事情还没有到此为止,酒无疑是一个好东西,喝了酒的猫照样可以装老虎,而喝了酒的李津就魁梧了,直接变身楚霸王,要硬上弓他老爹。
就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李义府挣扎未果的时候,忠心的老管家带领大队家丁杀入书房,护驾及时。
当时让金陵人至今捧腹引以为大乐的是,当时一个不知姓名的家丁也不知哪根筋搭错,学着戏文里就那么来了一句让李义府心惊胆战的请罪话。
“老爷,我等救驾来迟。”
一听这话李义府先是吃惊,这可是专用于皇帝的称呼,是要治大罪的,然后便盛怒,甚么叫来迟?
笑里藏刀的李义府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迟你老母,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一点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