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帝李治 第447节
少年笑了笑,洁白的牙齿,清澈明亮的棕黑sè眼睛,纯纯笑的时候,像一泓本不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清泉,不然一丝红尘气,少年年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祠堂,月光顺着大敞的祠堂大门照射进来,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血红的颜sè。
一个缩头缩脑的年轻人吊儿郎当的从后堂走出来,来到青年的身边,不甚恭敬的摆摆手,算作行礼道:“主公安好,晚饭吃了吗。”
“还未,你知道我一天只吃一顿的,都准备好了?”
“主公放心就是,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恩,”青年微微垂首,算作对如痞子魂魂样的青年可有可无的赞赏,转过头来,对着祖宗的灵位叩首上香,华贵的衣袍拖在地上,有淡淡的香灰被卷了起来。
那吊儿郎当的魂魂比青年年长,或者说人显老,其貌十分不扬,典型的扔进人海里又贡献一个路人甲的样子,相对那被叫做主公的很是稳重老成,很符合古人对英俊男子的定义,有一双犀利如鹰的剑眉,笔挺高高的鼻梁,朱唇粉红似胭脂女儿家,一双眸子也并没有yīn寒或睿智,自始至终都很平静,没有半点过多**的sè彩蕴含其中,似乎青年对自己所作的一切都能坦然接受,胜不骄败不馁,如同走在宿命的轨道上,前也好退也罢,于青年好似都无所谓,别人信三分天,青年信七分。
青年一直相信,老天爷是比人的强悍的。要你死,无论如何你都得死。
一切天定,他只是在遵从上天的安排,或功成王侯,或败者死寇。
青年的精神境界很高,高的让旁边的魂魂完全理解不了,魂魂语气淡淡,可痞气浓的很,好似不经意的一句闲话:“主公觉得,这一次南边那位,有几成能够活下来?”
“呵……”青年摇头一笑,古怪的笑音里终于有了让魂魂感到很温馨的感情了,即使那是讽刺自嘲的意味,“一成也无。”
形似魂魂的人眉头一皱,疑惑道:“江南占地极广,地广人稀,美女佳丽数不胜数,气候更是怡人,再加上商贸繁华,那位去了江南,以他的xìng子怕连自己姓甚么都忘到天涯海角了,我们不见得没有一拼之力,主公太消极了,要离可有点瞧不起主公了。”
青年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腔温润的笑意,并没有因为这个叫做张要离的年轻人,一句句话都无礼的很而生气。
深吸一口气,由衷欣赏的拍着张要离的肩膀,青年淡淡的说道:“大丈夫能伸也要能屈,要如韩信一般,能柔到无害,也能刚锐到天下苍生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不逊sè一代雄主,如此才是真正一骑绝尘的国士无双。你以为是甚么让我们得了八方援助,那么多人下定决心要除掉他?一个皇帝如果英明神武,于显贵之人来说,本身就是一件错事,若是踽踽而行的老者也就罢了,偏偏是血气方刚、日月长久的少年人,太多的人等不起漫长岁月了,权术之道,重在均衡,盛极则衰,否极泰来,周而复反,历代王朝莫不如此。那位得了太多得天独厚的条件,偏偏又高瞻远瞩,越聪明的人越是不安分,太多人怕啊事万物都要懂得抽头退步,为自己留下余地,他急了点。”
余音落点,青年沉yín了一会儿,看着这个用的最顺手的心腹,语重心长的说道:“要离,天下人都说七宗五姓权霸大唐天下,七大家族名为臣属,实为皇家,但是今天我告诉你,宫里的那位,才是这大唐王朝真正的主子爷,这一点,你永远都要记住。”
张要离很少见主公这样正sè的说一件事,连忙低下头,恭敬的答应。
青年长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兵经.借:艰于力则假敌之力,艰于诛则假敌之刀……吾欲为者诱敌役,则敌力借矣;吾欲毙者诡敌敌歼,则敌刃借矣……令彼相斗则为借敌之军将。”青年人见张要离一脸迷惑,摇摇头道:“意思就是我要歼灭的力量一时难以力取的,可以定计,骗的他人为我歼灭。”
张要离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的拍拍头,反倒斥责起自己的主子起来:“不就是借刀杀人嘛,说的那么高深干嘛,主子又不是教书的。”
“伤养好了吗?”青年人温和笑了笑,满是无奈。
“没呢没呢,那刺天弩真霸道,只是轻轻的擦到那么一下,我这只右手就废掉了,连根削断,果然是好弩,我那只右手能葬送在这样古今第一的弩弓下,也没有落了那些死在我那只右手上的英雄们狗熊们,值了。”
张要离说这句话时,自始至终语气依然那么随意吊儿郎当,全身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和先前别无二致,一个对自己比对别人还狠的人。
要离要离,一语道破天机。
“可惜,让那个娘们白白乘着张爷我受伤了,居然逃了,就是把张爷包成一个粽子也好,没见过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最重要的是,白费了主公和杨家兄弟太多心思和努力,要离这心里啊是真愧疚。”独臂张要离低下头看着自己右手断臂处,一笑而止。
青年苦涩的笑了笑,撇开这个话题,问道:“你那两个儿子比我的小儿子还小两岁,快岁诞了吧。”
张要离心微微颤抖了一下,低着头眼泪都快出来了,沉沉的声调颤抖的道:“主公你日理万机,日后不必再劳心劳神记着我家那两个小崽子的。”
“不劳心也不劳神,这样我心里能好过一点,你放心,到时我会去看望我那两个小侄子的,为两个侄子送上份大礼。”
张要离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士为知己者死,在这一刻,成了张要离这种曾经父母下葬甚至连张席子都没有的街头最低级、最烂泥扶不上墙魂魂,最不可思议的人生追求,并一生兢兢业业的恪守,至死不悔。
张要离走了,离开祠堂里,不大的祠堂只剩下青年人一人,银月钩眉,青年静静的盯着祠堂上摆放的灵位,面sè淡然,眼神沉寂,充满着透骨的无尽孤独、疲惫。
“人行诡道。上智用诡,中智用技,下智用力!稚奴,你常说:‘一个人过于诚信则变成了傻子,人人欺之;过于诡诈,则变成了骗子,人人远之。诚中需有诡,诡中需有诚;大诡隐于诚,大诚出于诡’,此言当真大善,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呵,这情义啊确是人xìng天大的弱点,几滴眼泪比高官厚禄有时更能打动人心,这感情投资,真可谓一本万利,是世间最为高明的驭臣术,受教了。”
青年悠悠的声音在祠堂里喃喃的响起,聆听着的,只有那一排排死气沉沉的木牌,木牌上空荡荡,没有刻写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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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第二更,补上昨天的,关于情节不给力,这个**疼了,人生低潮期,看也理解啦,另外这里每一个情节都不是无关紧要的,往往于我来说灵犀一动之处,也最是读者一目三行带过的,然后不解的问俺,你妹的,搞基的啊,嘿嘿,牲口们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正文 第十九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上)
第十九章大风起兮云飞扬
“名士靑山,美人黄土”。
走进金陵,这便是李治最直观的感受,名士如青山,郁葱习习,历经风霜不败,美人似黄土,再过几年,也不过成了一滩人见人畏的沙尘暴。
李治无论死于不死都是不会承认自己人品不好的,选了一个晴天大好的午后,天朗气清,阳光温柔毒辣的洒在头顶上,天空上厚厚实实的白云也真的如同小儿文章中,像团棉花飘在天上,清风徐徐的扑面拂在脸上,刻薄粗俗如武顺者也破天荒的文青了一句:“四时皆是夏,一雨便成秋。”
面对如此文不对题,李治不出所料的赤果果的表示了对某人文盲又臭屁的鄙视,尽管后者自负的不予理睬,还不无丢态翻白眼,十分明显的特意表现出对李治的无视,引得前者手痒痒的,又想拍向那左右扭动不安颤抖不停的féitún。
黑云压城,大雨磅礴,雷声阵阵,电蛇在被玷污的乌云中偶露鳞牙,来到jī笼山脚下的李治,还未仰望到jī鸣寺正面的宝相庄严,就在大雨倾盆中深深的洗礼了一把,成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落汤jī,暴雨击打脸皮,痛的李治面皮发紫,骨节发白,却jī情了这厮不知所谓的豪情。
雷声淹没了彼此交谈的声音,但武顺还是隐约听见李治仰天大骂:“武顺你个母乌鸦,我擦你妹的。”
心情大坏的武大姐曲线毕露,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像个无家可归遇到灰太狼的懒羊羊,瑟瑟发抖,连平时把冤家路窄**耍嘴皮子当作闲暇时促进jiān夫yínfùjiān情的兴趣也寥寥了,好在今天这里只有四个人,一男三凤,也不算被谁看了去,否则指不定武大姐就会辣手摧残花。
顶风冒雨的拾级而上,走的沉默走的安静走的也艰难,一张嘴,风雨扑扑的灌进了口中,一步两三个台阶,秋雨寒凉,淋得李治第三条腿也缩手缩脚畏畏缩缩了起来,再没平时嚣张抽筋金刚不倒的气焰。
秋天天气其实是说不上冷的,衰草连横向晚期,顶天是寒了点,这份寒意低调,低调的让人轻视,却在这份轻视中寒彻骨,让人腰酸背痛疑似肾亏,李治武顺李清河金发公主四人的衣服并不多,除了李清河粉红的嘴唇发紫,哆哆嗦嗦的没完没了,似乎也只有李治的那第三条腿萎靡不振了,如武顺金ō妹子似乎都不如何怕冷的,还有着计较的心思,不紧不缓的合着李治脚步的节拍,亦步亦趋。
李治不期然的发现了一个让他虚不受补的事实,自己突然迸发的豪情,那份想要在风雨中傲立苍穹气盖苍云大笑江山的sāo客情怀,唯一的结果,看样子就是成了武大姐金ō妹的免费挡风肉玻璃。
李治依然不知死活的冲锋在最前面,无声的演绎着绅士好丈夫红标兵不那么光辉的角sè,满头乌发被打湿了,零零散散的乱披风似的披了下来。经意或不经意的,身后三个女人无论走的艰难与否都有那么一刻,悄然看了一眼那一往无前冲破风雨显得略显单薄的背影,狼狈的有点低俗好笑,却在刻意间无意间被三女记在心里,也许不会终身难忘,但偶尔去努力回忆,是一定能深深的记起会心一笑的。
进了山门,登临古寺,风雨依然如故,四人被摧残也到此为止,同样烟消云散的还有那份只在瓢泼大雨狂风乱舞中顿生的冲天豪气,武顺喜欢实话实说,聊赖的愁肠寸断道:“相公,要不我们乘着天雷还在阵阵翻滚,再去豪气一回?”
武顺的话满是打趣意味,这让jī.巴冷冻得原地跳脚打摆子的小李同学怒目金刚的臭骂了一句:“豪气你一脸的,你武大姐能再脑残一点吗?想遭雷劈自己速度点,相公可比不上你这个整天喊着我要逆天的女妖精,天劫的实在扛不住。”
“哼,不去就不去,娘子哪怕脑残了点,可还是一如既往的撩人啊?”说着说着,掀开了自己的裙裾,露出浑圆雪白的大长腿,忖上被雨水沾湿的酒红sè石榴裙,活sè生香的扎人眼。
大雨沾湿了武顺曲线玲珑的长腿,也暴露了金发公主大杀八方眼球的人间凶器,却实实在在剧了李清河清清寡寡有致却不那么凸的清冷身板。
唉,似乎除了脸蛋够清纯、圆润笔直的美腿和还算圆翘的小屁股,这妞的身材实在让人瞎眼,尤其是当她能够面不变sè站在两个熟透了的女人身边时,那份本来不算惨不忍睹的单薄就立马褪下了天然的伪装。骨感似乎不是唐人大爱,难怪当初名落上官婉儿之后,不过若是光倏忽间白云苍狗前进一千年的话,这份润而不圆的玲珑,怕又是一尊经天纬地万人膜拜的宅男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