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 第297节
“是,老太爷。”银风乖觉的应声道。他们虽然担心叶富贵,但是知道叶富贵眼下找到了公……小姐,一定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们再好奇也不会站在这里碍手碍脚,当即点了点头一起退了出去。
余晋想了想说:“小姐和老太爷没事就好,那我也先……”
“等等,余晋留下吧。”叶挽说。司马宥在临安的事情余晋可能还不知道,既然司马宥近在眼前,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二,顺便提前帮余晋报个仇。她要好好问一问当年余晋家发生的事情。她转头看了看木讷的刘方隅,温声道:“方隅也一起留下吧。”
虽此次刘方隅并没有帮上什么大忙,不过他所展现出来的独自一人追踪来西秦的能力和心智都让叶挽不得不刮目相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知凡几,褚洄说他是独自一人来临安的,那么现在留在临安的这些人里面暂时就是他们全部的人手了,方隅有必要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事情。
“好。”刘方隅挠了挠头,他瑟缩的看了看褚洄,似乎还不明白为什么将军也会出现在这里。他身无分文的从燕京城一路跟着跑来了临安,就连暗阁都没有发现的踪迹却被他发现了,不得不说在追踪方面刘方隅也是有一定的特长的。
更别提他还是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无论是靠着腿跑路还是搭便车,或是喝溪水啃树皮,无一不展现出了他惊人的耐久力。
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能够方便行动,他还随意的将自己一头因为流浪而黏腻卷曲纠缠的杂毛给剪了个干净……实在是相当豁的出去。
人都走后,房中只余下了叶挽褚洄和叶富贵,余晋,刘方隅五个人。
叶挽思来想去不知道要怎么阐述这件事情,因为这关系到褚洄的身世,她还在犹豫是不是应当让叶富贵知晓。就目前来看,褚洄还是相当介意这件事情的。她在桌边坐下身来,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没开口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了放在桌面上抠着桌缝的手指——
“没关系。”褚洄低声道,他的声音一直蕴含着能让叶挽瞬间稳定心绪的魔力。“我来说吧。”
叶挽抬起头,听他阐阐道:“再过几日元桢就会昭告天下,这件事情就算瞒得过大燕和西秦的百姓,也瞒不过了解内幕的人的。”知道他失踪了的人不在少数,只要稍加联想就能猜到他和元桢的关系,届时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叶富贵屏住呼吸,他知道褚洄和叶挽犹豫的这件事情相当的重要,神情凝重起来。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我本名元烬,是西秦烈王的长子。”褚洄说。
只是第一句话,就仿佛在这个不大的客栈房间内扔下了一道惊雷,打在叶富贵和余晋、刘方隅的心头。
大燕的嘲风将军褚洄是西秦烈王的儿子?还是长子?那他怎么会混迹在大燕整整二十七年,还封了将!这要是被朝廷知道,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叶挽瞧着他们的神色,无奈苦笑了声。她第一次猜到褚洄的身份时这是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很难讲褚洄和西秦烈王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他们就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身份。
他继续平淡的开口,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身世,而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我不是烈王妃的亲子,母亲是大燕人,算是烈王府的庶长子。因着种种原因,我出生之后烈王并没有在意我的存在,没有将我带回西秦,放任我自己在大燕长大。机缘巧合之下,到了豫王帐下。”
这件事就好比是天方夜谭,一个敌国王爷的儿子,在大燕边城守将的膝下长大,若是有心猜测,定然是要将他当做西秦的奸细的!难道豫王在收褚洄为义子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也不对啊,传闻豫王和烈王势同水火,豫王怎么会帮元桢养儿子养到这么大!
余晋的面色有些古怪,难道豫王和烈王之间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针锋相对,而是另有隐情?诸如什么《我与敌国王爷的二三事》之类的……他不禁在脑海中脑补出一场相爱相杀的戏码来。
若是叶挽知道余晋现在内心的想法,一定会介绍他跟赤羽认识一下。两个这么爱看话本子胡思乱想的人走到一起定会觉得相当的投机。
“义父知道我的身世的。”褚洄见他们面色奇怪,补充道,“不过介于一些原因,他并不介意,仍将我抚养成人。这些是无关紧要的琐事,我就不一一解释了。我要说的是有关挽挽。”
“多年来元桢想将我带回西秦,使尽手段不得法。在半年前的瑞嘉帝登基大典时,他看见挽挽,知我心系挽挽,遂趁萧羽逼宫乱世之际将她带来西秦,想要借此威胁我回来。”褚洄隐去了元桢与楚后的纠葛,还有豫王和他们二人的关系,简明扼要的说道。“挽挽是受我所累。”
叶挽倒没有觉得什么苦不苦累不累的,会中招完全是因为她自己作,因为曾后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就一个人跑去偏僻的地方。更因着身手不过关,硬生生的败在花无渐手里……对了,花无渐?既然褚洄扮成了花无渐的样子来了西秦,那么花无渐本人在哪里?
许是她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了,褚洄见状不由内心不爽的冷哼了一声:“姓花的一直都是元桢的人,现在在暗阁的刑堂里关着,暂时死不了的。”要不是套用他的皮囊,他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在元桢的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了。
只是花无渐在北境时接近挽挽也只是为了试图劝他去西秦,挽挽还露出了那么一丁点关心的神色,真是可气!
“所以,阿挽会被捉来西秦,只是因为烈王想要逼你回烈王府?那你现在……答应了?”
☆、第272章 共同进退
“所以,阿挽会被捉来西秦,只是因为烈王想要逼你回烈王府?那你现在……答应了?”叶富贵到底是老成了精的人,就当余晋和刘方隅还沉浸在“褚洄是烈王的长子”“叶挽是因为褚洄的喜欢所以遭了秧”这样的心思中时,叶富贵想的比他们要多一些。
如果褚洄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既然已经躲了元桢整整二十七年都不为烈王府的荣华富贵所动,眼下这副打扮,还将自己从烈王府中提了出来,显然是已经答应了元桢的条件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元桢就会昭告天下,将长子的姓名添上烈王府的玉碟。
本国将军是敌国王爷之子,即使内里没有什么,也将会被全大燕的百姓唾弃,怀疑他别有用心。甚至有可能怀疑起豫王对大燕的忠诚程度来。
知道叶富贵担心的问题,叶挽说:“元桢虽答应褚洄不会将他的身份公布,但有心之人查探还是查得到的。尤其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诸如曾后和北汉之流。到时豫王和镇西军在大燕的处境都会无比尴尬,这也正是我们所担心的事情。”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很久,褚洄这一招来的太险,要是不能率先挑起西秦的内乱,那么豫王的处境只怕是危险。
不光曾后有借口率先对豫王出手,同样的大燕的所有百姓也会怀疑起豫王的忠臣,认定他早就与西秦有所勾结。
可是另一方面,她同样也能理解褚洄的心情。
就跟她担心褚洄的处境,所以愿意舍身独自一人留在西秦策应以保护褚洄一样。他也想用自己的方法来保护她,而不是躲在她的背后。
这一点让叶挽不禁觉得又是甜蜜又是心酸。褚洄为了她做了自己讨厌做的事情,就像是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硬生生的再一次在所有人的面前撕裂一样,并且会受万人唾弃。
她反握住褚洄冰凉的大手,他指尖粗糙的细茧就像是钝刀子磨肉一样磨的叶挽的内心一阵钝痛,同时隐隐温暖。
“我有个问题……”众人沉默之际,刘方隅突然开口。众人齐齐将目光聚在他的身上,让刘方隅瑟缩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我觉得,其实烈王要是早一点就告诉所有人,褚将军的身份,那不就能逼的褚将军不得不回西秦了吗?因为别人会以为褚将军是细作,那在大燕一定会受到所有人的排挤的,还会影响豫王殿下的名声。”
叶挽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一方面他空口无凭,就算这么说大约也只会被人认作是心怀不轨,加之如果有豫王作保的话,年少时的褚洄会被影响是肯定,但是影响力不会大到哪里去。所以除非褚洄自愿跟元桢回来,实则元桢并不能拿他如何。
另一方面,自己的儿子被仇人给养大了,作为仇人的养父比他这个生父还要关心褚洄,元桢怎么说也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她无奈道:“可能是因为男人那莫名其妙的尊严吧。”
刘方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没听明白叶挽的意思。
褚洄道:“所以接下来,西秦和大燕之间的关系会如一团乱麻一般纷乱。燕朝廷会对义父有所行动,西秦同样会抓住机会趁着乱时侵吞大燕,还有北边那些蠢驴,定会冒出来分一杯羹。”
“那褚将军打算如何?”叶富贵皱眉看看褚洄,又看看叶挽。这个侄孙女现在显然是跟着褚洄站在同一条阵线的,他们想要阻止这一场战乱,势必就要亲身探入迷雾的中间。阿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好吧,阿挽并不普通,无论是身世还是身手。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叶富贵怎么说也放心不了。
他做了几十年的內监,嗓音带着转变不过来的尖利,在这个时刻显得有丝刻薄。无论是谁也不会放心自家的孩子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的吧。
叶挽察觉到叶富贵的敌意,刚欲开口,却听褚洄说:“我欲在燕朝廷对义父动手之前,挑动西秦,让他们无暇顾及边境。”他想了想补充道:“至少少了元桢,义父并不会将燕朝廷放在眼里,还有个北汉,只要曾后没有糊涂到将北边的土地让出去,就有谢远在北边镇守。这样义父的胜算会大很多。”
曾后见豫王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动手是早晚的事。
那他所要做的就是替义父排除一切后顾之忧,让他能够专心应付曾后。毕竟……他们与曾后还有很大一笔账要算。
“你的意思就是,你要带着阿挽留在西秦,跳动西秦内乱?”叶富贵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临安未必就会比燕京好到哪里去,他虽是烈王亲子,烈王又在整个西秦一手遮天,可同样的,只要有权势和利益的纷争在,背后那些腌攒阴暗的事情就不会在少数。
阿挽和他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叶挽知道叶富贵在担心自己,她沉声道:“叔公,褚洄本可以将这一切置身事外,他是为了我才回烈王府的。”如果褚洄没有来西秦,烈王和曾后自然就抓不到对豫王动手的把柄,届时他们要做什么还是可以安安稳稳的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是因为她才打乱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