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后 第127节
安庆帝出了勤政殿,便叫人宣了太子来。
这些日子安庆帝没有再服用丹药,也不敢再纵欲宠幸美人,因此身边倒是干净许多,只有伺候着的宫女太监。
殿上之事太子已经得了消息,一边心里恼恨萧止戈,一边却不得做出憔悴神色,匆匆来见安庆帝。
安庆帝斜斜靠在榻上,垂眼看着跪在面前一脸乖顺的太子。
南边民乱四起之后,太子因办事不利,已经主动请罪在东宫闭门思过。原先安庆帝还十分心疼这个儿子,毕竟先前他精力不济,太子监国倒是受了不少累。即使是南边平乱不成,安庆帝也并未苛责他,毕竟是第一次,做得不好也是情理之中。
但如今当他开始猜测石家财富是不是尽数进了太子的腰包时,昔日的慈父宽和便都不存在了。
安庆帝第一次没有叫太子起身,就这么垂眸打量着他。良久才道:“朕听闻,你府中良娣,乃是石家女?”
太子心里一个咯噔,却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他原本想着若是安庆帝问罪,他便辩解一番,再主动将石家财富献上,便能解了危机。
却不想安庆帝只问了这一句话,并没有再继续。反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太子今年有二十有六了吧?”
太子揣摩不到他的心思,只能顺着说:“是。”
安庆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不小了。日后办事还要再稳妥些。”
太子:“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安庆帝疲惫地摆摆手:“朕累了。你下去吧。”
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太子行礼退出去后,咂摸着安庆帝这番话的意味,神情方才渐渐变了。
看来,安庆帝到底是为石家之事对他起了成见。偏偏安庆帝不问,他也不能主动去解释辩驳。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萧…止…戈。”太子口中念着这三个字,神情阴鸷地往皇后宫中去。
***
萧止戈暂时回了王府。
王府之中有王富贵打理,一切都如同从前一般。王富贵自从被安长卿一番敲打之后,便绷紧了皮。即使这小一年的时间里两个主子都不在,他也不敢再偷奸耍滑,办事比以前还要牢靠些。邺京的庄子铺子也都打理地井井有条。
萧止戈略微满意,这些下人踏实办事,等安长卿回来后,也就少操些心。
因安庆帝一直未下旨,萧止戈只能暂时待在邺京。不过他猜测,这一次,多半是不会放任他回雁州了。
事实也与他的猜测差不离,把萧止戈晾了五日后,传旨的太监便带着赏赐来了。
除了大批的赏赐之外,安庆帝特意表示北战王平定南边民乱劳苦功高,朕心甚慰。如今正好北边没了战事,便留在邺京共享天伦之乐。至于城外驻扎的两万雁州军,则由参军谢陵带回雁州镇守。
传旨太监将圣旨交到他手中,笑眯眯地说了一句:“从前王爷征战在外,陛下甚是想念却不得见。如今既然留在邺京,便多进宫陪陪陛下,也好为陛下分忧解难。”
其他人听到这番话做什么感想萧止戈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深感反胃,甚至连个笑脸都欠奉,沉下脸硬邦邦道:“父皇厚爱,只是本王出生时有大凶之兆,与父皇太过亲近恐对龙体不好,非是不愿亲近,而是不能。劳烦公公与父皇解释。”
传旨太监脸色一僵,没想到他就这么直喇喇地把话说了出来。北战王出生有大凶之兆不少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放到明面上来说。现在他自己说出来,却堵死了这太监的话。
安庆帝打得什么算盘萧止戈再清楚不过。他年迈昏庸,身体又受了损。如今石家之事牵扯出来,他唯恐年轻的太子等不及,取他而代之。便想扶持其他儿子与太子对抗。
三皇子是肯定不行的,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这些年在他的放任之下发展出来的势力都不容小觑。太子年轻势大,舒贵妃和三皇子也风华正好。
不管扶持哪一个,都有立即取代他的可能。唯有被忽略多年的北战王,后宫无依无靠,朝中亦无党系支持。却偏偏手握重兵。既不至于立刻威胁到安庆帝的龙座,也能同太子和三皇子相抗衡,不至于立刻就被打压下去。
安庆帝打得好算盘,还特意叫了传旨太监当众传了口谕,以示亲近之意。同时又以皇位孝道利诱威逼萧止戈与他站在一条船上。
只可惜,萧止戈并不入他的瓮。
这皇位他当然要,但不是卑躬屈膝向安庆帝讨来的。而是他自己凭本事夺来的。
第 83 章
传旨太监带了话回宫, 安庆帝如何惊怒萧止戈并不在乎,左右安庆帝现在只能拉拢他,不敢立刻跟他撕破脸。要是没了他在中间当靶子, 不管太子和三皇子斗起来哪一方胜了, 安庆帝的龙座都要坐不安稳。
接了赏赐之后,萧止戈一边叫人登记造册收进库房,一边开始找能工巧匠,准备修缮王府。此次他被安庆帝留在邺京, 估计轻易不会再放他回雁州,太子和三皇子也不乐意他在雁州坐山观虎斗,他势必要在邺京长住, 那么安长卿和两个孩子也得一并回邺京来。
从前他还觉得这王府尚能一住, 但自从去南边儿见识过石家宅邸的富丽堂皇之后,看着自己这座王府越发觉得哪哪都不如意。挪一挪地方暂时是不可能了, 但是将里面修缮一番住得更舒服些还是可以的。萧止戈计划着最好能在安长卿带着孩子抵达京城之前修缮完毕。
王府开始动工时,驻扎在城外的两万雁州军启程返回雁州。萧止戈的家书交给谢陵带回去,等他们回了邺京后, 届时再派一队人护送安长卿一行返京。
城外驻扎的大军离开后, 萧止戈便开始一心一意督促着工匠尽快修缮王府。宫中安庆帝或许是气恼他不识抬举,名为历练,实则将他扔去了鸿胪寺坐冷板凳。鸿胪寺主掌周边各国外交以及民族事务。但如今大邺并不与周边国家往来, 亦与小国纳贡。鸿胪寺实际上十分清闲又贫寒。里头的官员多半无所事事, 但凡有些背景的不乐意来。安庆帝此举本意是想震慑他,叫他知道若是没有皇帝支持,他便只能在鸿胪寺这般的地方蹉跎。
然而萧止戈对此并不在意, 从前安庆帝不喜他,从未叫他接触过政事, 他连早朝都不去。眼下就更不稀罕了,乐得不用看那些官员狗咬狗。
每日除了去鸿胪寺点个卯,其余时间便光明正大地回了王府,反而是十分上心王府修缮事宜,事事都要亲自盯着。
宫中安庆帝听闻消息,心里呕地差点咳血。可惜到了如今境地,他只能拉拢这个儿子,暂时却不能对他做什么。
倒是太子听说王府修缮,不仅大手笔地重新铺了地龙,还大费周章地引了活水进园子,湖中投放上千尾锦鲤,湖上又建拱桥飞亭……处处皆是精致奢侈。
“果然是他!”太子原先就猜测石家抄家的大头实则是被萧止戈暗中扣下了。石家有多富有安庆帝不清楚,他却十分清楚。只是南地官员被肃清,抄家经手的全是萧止戈的人,他根本拿不到确切的消息。可眼下见萧止戈单单是修缮王府用度便如此奢靡,几乎肯定就是他暗中扣下了石家财产,还反手往他们身上泼了一盆脏水,叫他招了安庆帝猜忌。
心腹附和道:“北战王如此行事,分明没有将殿下放在眼里。看来是铁了心要与殿下为敌了!”
想到安庆帝这一番动作,太子面孔一瞬扭曲,阴沉笑道:“孤早说过他野心不小,现在不过是藏不住了而已。”
他阴冷地眯起眼,像一条吐了信子的毒蛇:“孤与他,迟早不死不休……”
心腹觑着他面色,一时没敢接话,他总觉得,太子这话并不那么单纯,似乎还藏着些别的什么。他不敢多嘴,只恭敬应是。
***
三月中旬时,安长卿一行抵达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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