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被大佬识破后 第14节
“我……”
余医生皱着眉头:“你半夜晕倒了,幸好发现得及时送来医院。”
秦郁之头痛欲裂,这才慢慢理清发生的一切。
那这是在……医院?
医院……?
秦郁之瞳孔紧缩,一下子反应过来,顾不得右手还插着正在输液的针管,一下子弹跳起来,全身后知后觉的泛起酸痛。
完了!
毛绒绒!
他和毛绒绒约好要去看日出的,自己突然离开,毛绒绒肯定会到处找自己。
不行,自己得回去,找到毛绒绒给他解释。
他伸出手想拔掉输液针,忙被秦母惊慌失措的阻止,难以置信:“你这是干嘛?!”
悬了一夜的心刚落下,秦郁之这一动,秦母心又差点跳了出去。
秦郁之急道:“我得回去,有人还在等我!”
不论如何都得回去,越快越好。
秦母气急:“回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复发就是因为海拔太高乏氧导致的?现在你病情严重,哪儿都去不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医院,哪儿也不许去!”
她心中又是悔恨又是自责。
都怪自己,明明知道有危险,还带着孩子在那儿逗留了半个月。
秦郁之攥紧拳头,解释道:“妈妈,给我一天,就一天,我——我有个朋友还在等我,我得去和他解释一句。”
无论有什么样的苦衷,不辞而别就是不辞而别,他不能失约。
而且,他此刻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无比迫切想要见毛绒绒。
秦母皱起眉头:“是谁?”
这么半个月,孩子居然交上朋友了?
而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秦郁之顾不得其他,匆忙开口,一字一句道:“是那头狼,会说人话的那头狼,妈妈,我和它约好昨晚见面的,你让我去见他一面好不好?”
秦母的脸色隐隐约约,逐渐变得难看,轻轻摇头,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宽慰道:“郁郁,童话很美好,但你不能把他和现实弄混。”
秦郁之快急出眼泪了,但还是沉下心一字一句认真解释:“妈妈,我没有说谎,也不是我编出来的,他真的存在,小时候救我的也是他,晚上带我出去玩的也是他。”
余医生不动声色的推了推眼镜。
秦母垂下眼,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头发:
“好,妈妈知道了,妈妈去找找。”
秦郁之着急摇头:“不,我要自己去,就一面,让我见他一面就好。”
秦母沉默的看着他,半晌后温柔但严肃道:
“郁郁,你现在病情很严重,离开医院会有危险,妈妈帮你去给你朋友说,你安心待在医院好不好?”
秦郁之沉默半晌,直直注视着秦母道:
“妈妈,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秦母被五岁孩子的眼神盯得心中一惊,这孩子从小就比其他同龄人敏锐聪明。
秦母不敢直视孩子,心虚的给孩子掖掖被角,干巴巴重复道:“妈妈会去找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的玩具和书我都给你打包了,下周妈妈带你飞德国。”
秦郁之刷的一下抬起脸,心里一沉,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又惊讶,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突然告诉他?为什么不和他商量?
秦母哄他道:“你不是想去看城堡吗?童话里的城堡,我们去看城堡。”
秦郁之垂下眼沉默半晌开口:“骗人。我们是不是要去治病?”
秦母哑口无言。
秦郁之声音轻到听不见,咬牙道:“我不去。”
不能去,不想去。
秦母叹了口气:“乖,听话。”
秦郁之沉默了许久,半天才艰难的开口:“我们,要去多久……”
秦母垂下眼眸:“两年,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办好手续了,许朝他们过几天说来看你,你和他们告个别,下周就走。”
两年?
两年。
秦郁之指尖微缩,带着恳求抱住秦母的腰:
“妈妈,就给我一天,让我回去好不好?”
他一直没有选择做什么的权利,就这一天,能不能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秦母温柔残忍的摇摇头。
秦郁之很久很久没开口,缄默的缩在床上,缩成一个小点。
他越长大越意识到有很多东西不属于自己,小到坐过山车,大到和朋友出去玩的自由,他很乖,虽然渴望,但不属于就不属于,他不强求。
今天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抗拒,嫌恶自己的身体。
秦郁之在他五岁时,深刻的体会到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无能为力的苍凉。
*
带上门出来后,余医生对秦母开口:“平日要多关心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
秦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点头:“好,这孩子平时想象力丰富,但也没想到会幻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会说话的狼、森林里的朋友……
秦母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秦父带上门出来,和余医生简单交流了下病情,待医生走后,对秦母道:
“我派人把景区房里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但还是没找到玉佩。”
秦母刷的睁开眼,扭头看向秦父,讶然:“玉佩丢了?!”
玉坠是秦郁之带了五年的秦家祖传物件,放开价值不说,意义不可估量,送到医院后,秦母发现秦郁之脖子上的吊坠不见了,推测是落在房里了,让秦父回去找。
居然丢了?
会丢在哪儿?
秦母着急:“都找了吗?衣柜里,床上,角落里?”
秦父拍了拍秦母,示意她不要着急:“都找了,厨房客厅卫生间,还问了周围的人,都说没看到。”
“但是,”他顿了顿,“当时窗户是开着的,地上散落的零食和玩具有被翻过的痕迹,还有野兽的牙印,大概率是……有野兽从窗户里进来,叼走了玉佩。”
秦母心一沉。
被野兽叼走,那大概率是找不回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母无力的垂落坐在椅子上。
秦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丢了也没事,这次去德国,那边有个心源性疾病的专家,据说对这个病种很有研究。”
秦母点点头,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稍微好受了一点。
秦家人走之前,秦老夫人和秦母最后一次去拜访了慧觉大师。
慧觉大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照着百度来的图片,拿着毛笔画符。
秦母说明了此番是来告别的来意。
慧觉大师恩了一句,随手送了张墨还没干的符:“一路顺风符,收好。”
秦老夫人视若瑰宝的小心收了起来,旋即开口:“大师,郁之的病,有根治的可能性吗?”
慧觉大师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墨迹:
“问医生,问我干嘛?重要事情就不要搞封建迷信了。”
秦老夫人:“……”
秦母低落:“医生说难,恐怕——”
慧觉替他们说出不敢说出口的话:“恐怕一辈子都难治好。”
秦老夫人和秦母沉默了。
慧觉挠了挠耳朵,放下笔:“难归难,不可能归不可能。”
两人同时惊喜抬头:“您是说有可能治好?大师可是有什么办法?”
慧觉没正面回答,摆摆手起身:
“看缘分吧。”
两人不解:“大师说的缘分是指——”
慧觉没回答,摇摇晃晃朝房里走去。
秦母和秦老夫人带着满头雾水从庙里回来,琢磨了几天没琢磨明白。
天机不可泄露,她们也不能继续问,但还是在心里多种了一份期盼的种子,只是不知这种子是死是活,到底能不能发芽。
离开A市的那天,天气格外阴沉,轰隆隆的雷声和若隐若现的阴雨,笼罩在机场上方。
航班延误让众人只能待在VIP休息室。
秦郁之玩着手里的魔方,不吵不闹。
秦老夫人想逗逗小孙子:“乖,给我玩一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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