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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养小夫郎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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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诗情书意两殷勤,来自天南瘴海滨。”沈文宣开口说道,眼睛一直盯着戈知府,意有所指,道:“诗意,本人此时诗情磅礴。”

  将花球扔给下一个人,沈文宣一口杯里的酒。

  来嘛,怕谁?

  温老头捋着胡子沉思了一会儿,叫来身后的仆从要了笔墨,摊开白纸将这两句诗写了下来,只从这两句来看,应该还有下文,忙抓住沈文宣问了个清楚。

  对面的士族子弟本来还在戏酒嬉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但听完沈文宣说完这两句诗后不由静了一刻,重新打量起这个新来的,之前已经打过招呼的那些老友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温家出来的后辈定不会差。

  上首的戈知府神色难辨,随口道:“击鼓传花已经玩过几轮了,换个玩法如何?行雅令——飞花令,我为令官,各位可背诵前人诗句,也可即兴现作,作不出来可是要罚酒。”

  他笑了一声,开口第一句:“花近高楼伤客心。”

  第一个字为“花”。

  诗句从左边开始接,那边坐的都是士族子弟,虽不知道知府大人为何突然搞这么难的,但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硬着头皮接:“桃花尽日随流水。”

  第二个字为“花”。

  “朵朵花开淡墨迹。”

  第三字为“花”。

  接下来便是第四字、第五字......第七字,七字轮完之后重新开始。

  轮到沈文宣时已经过了四轮,那些士族子弟尚且能够应付,但看他们的表情,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游刃有余、谈笑风生了。

  气氛在他们之中变得有几分尴尬。

  商族这边虽然被罚了不少酒,但比之自己出糗,还要被人指着笑,这样一个接着一个要好得多,而且那些自诩读书人作的诗他们仔细品品也没品出个意思,他们还以为他们个个都能出口成章,作的诗都能惊艳四座呢,想来也不过如此,不由偷笑了几声。

  沈文宣开口道:“间关莺语花底滑。”

  戈知府一直注意着他,此时品着他说的,不禁琢磨出点儿意思,与邻座的几位下属对视一眼。

  温老头应付得很轻松,只是要记下沈文宣说的诗句,还要问沈文宣完整版的,问完捋着胡子琢磨,显得十分忙活。

  琢磨到兴处只听他忽然高歌:“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好词,好词!”

  对面本来还在焦急地想令诗,不能在那些商人面前丢了面子,但突然听到对面咏词,下意识品了一两句,心中一惊,这还是个商人说出来的,脸皮顿时像是被集体打了一巴掌,臊的慌。

  沈文宣面无表情地放下举到一半的酒杯,看向还在捋着胡子摇头晃脑感叹的温老头,又瞥了一眼周围都投向自己的目光,眼皮一跳。

  “闭嘴,”他轻声道,凑近温老头耳边,“这都不是我作——”

  “我知道你不爱出风头,”温老头哈哈笑道,嗓门极大,“但也不必如此谦虚,小子,藏得够深,你不考科举实在是可惜了,来来来,刘大人、张大人都过来,这次宴会你们来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商族和士族左右分庭而坐,他这一喊,对面那些老友全都凑了过来,围着温老头和沈文宣席地坐下来,温老头将写下的一整篇词一摊,这里顿时热闹无比,惊叹连连。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好!”

  亭阁里的人都来此观望,心中越来越震惊,这难不成还隐藏着一个文豪?

  沈文宣看着周围惊艳的目光,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白老先生正名,起身拱手道:“这词名叫《琵琶行》,是由白居易白老先生写的,鄙人可不敢冒领他的名作。”

  刘大人疑惑:“你说的这白老先生是谁?能写出如此精彩绝伦的词赋,其才学、性情绝不是我等庸人能与之相提并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还有如此大家?”

  “这词的最后......江州司马?我们大庆有江州这个地方吗?”

  “还有其中的浔阳城……这是何地?”

  众人看向沈文宣,一脸求知欲。

  温老头笑道:“是你作的就是你作的,还不敢承认不成?”

  沈文宣:“......”

  “这词......真不是我作的,只是我偶然从一本古书中所得,觉得写得非常之好,便记了下来,上面记载的作者就是白居易白老先生,可能是前朝人物,已经作古了吧。”

  也可能还没有出生?沈文宣想了一息,觉得不对,他这穿的是异世,不是华国古代,但他看大庆跟华国古代在某些方面仿佛同根同源......复杂得很,就当他作了古了吧。

  众人尚有疑虑,想要再多问几句,便突然听上首的戈知府说了声:“时间不早了,该去园子里赏春景,各位自便。”

  说完谁都不看一眼,直直地出了亭阁,脸色冷硬,明显能看出他的不满,众人不好在此多做纠结,连忙跟了上去,只是留下小厮赶紧把那词誉写下来,一字都不得差!

  “哎哎哎,要抄可以,但得一个一个来,别把我辛苦写的弄坏咯。”温老头坐在原地,往常板得死紧的脸难得笑得开心,瞅着这首词喝酒喝个不停。

  沈文宣看他兴致勃勃,便也不打扰他,自己一人背手离开了,临走前拿走了瓶中插着的那株白玉兰。

  正好,燕阁台这里也散了,戈郑氏领着人去赏花,这样就能和那边的男宾客碰在一起,也好各位夫人能远远地相看几眼。

  焦诗寒起身跟在后面,下裳的绿湖珠又一次刺痛了某些人的眼。

  林霜儿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气得扯母亲的袖子:“娘!你怎么能吃他送的东西?咱们家大业大,什么东西吃不着?你非要吃他这一口,你要女儿的颜面往哪搁?”

  林李氏咳了一声,安抚似地握住她的手讨饶:“不是娘馋嘴,那东西......还真挺好吃的......”

  林霜儿听不得她说这些,气得撒开她的手,气冲冲地去找自己哥哥。

  “诶霜儿!”林李氏忙叫了一声,林霜儿没理她,飞快地离开了燕阁台。

  “这丫头......”

  “小孩子都这样,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旁走过来的林小娘笑道,“侄媳妇你莫要跟她对着干,要顺着毛摸,等她明白你的难处,她就不跟你闹了,我家甄儿就是如此,你看她如今多招人喜欢。”

  郁子甄从林小娘身后探出头来,躬身道:“嫂嫂。”

  林李氏笑了一声,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家霜儿可不敢跟你家甄儿比,什么关系都没有呢,就巴巴地上去又是送珍珠头冠,又是给梳发髻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是在高攀,我家还得要些脸面。”

  林小娘脸色一僵,郁子甄则攥紧自己的手,刚想反驳一两句却被林小娘拦了下来。

  林李氏懒得看她们俩,转身带着身后的仆从走了,一出燕阁台就嫌弃地呸了一口:“什么东西?一个庶女还敢称我为侄媳妇?还真把自己当成林家的姑母了?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就是公公也早把她给忘了。”

  身后跟着的仆从卫娘忙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主母,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小姐去哪了吧。”

  林李氏“哼”了一声,逐渐走远,但声音还隐隐约约地传过来:“我女儿刚送完东西她家女儿就来送,这不是踩着我闺女巴结人吗?竟然还敢来套近乎,脑子被猪吃了吧......”

  郁子甄气得眼圈渐渐变红,咬牙切齿道:“这个老泼妇......娘,你刚才干嘛要拦我,跟她吵起来父亲还不护着我不成?”

  林小娘摸摸她的胳膊让她消气:“你父亲......他无官无职的,顶什么用?再说咱们也需要林家这关系,消消气,昂?”

  郁子甄咬牙将眼泪全都憋回去,心中一笔一笔地记着:“等我嫁给知府公子,看她们谁还敢欺负我?”

  “是是是,我女儿最有志气。”林小娘笑道,颇感欣慰,拉着她的手去园子里,嘱咐道:“等会儿见了知府公子,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谁都盯着他呢。”

  “女儿知道。”

  &

  沈文宣站在燕阁台边,见这里空空如也,不禁奇怪,问过小厮后又去了园子里找。

  “哥。”林霜儿远远地叫道,见林木正和一些公子聚在一起,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林木本来还在跟人说笑,偷偷拿出自己的蛐蛐想和人逗乐一把,转头看到她顿时一惊,赶紧跑过来一把拉过她走开一些,等看不见他那些友人了才放开她,气急败坏地问道:

  “你来干什么?你这大姑娘家……你也不知道避嫌!娘呢?她也不管着你点儿,等爹看见了回去抽你——”

  “爹才不舍得抽我呢,”林霜儿撅着嘴揪住林木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道,“哥,你妹妹被欺负了,你帮不帮你妹妹出头?”

  “你被欺负了?”林木上下打量她两眼,禁不住笑了,“就你这泼辣性子也能被欺负?骗鬼呢?”

  林霜儿咬牙打他:“我就是被欺负了,你就说你帮不帮?!”

  “帮帮帮,谁说不帮了?你说谁,哥帮你揍人。”林木笑道,他干什么都混账,但就是拿她这个嫡亲妹妹没办法。

  林霜儿这才满意:“一个双儿,你沿着这条路往里走,一准就能看见他,就因为他,你妹妹我今天可是丢大人了,知府夫人都不喜欢我了,这下子连知府公子也会——”

  林霜儿越说越委屈,最后竟垂首流下两行泪来,林木一惊,忙掏出帕子给她擦擦:“别哭别哭,我这带人教训他去,一个双儿竟然也敢欺负我妹妹,小贱蹄子一个——”

  林木风风火火地叫上自己的随从就往林霜儿指的方向赶,林霜儿等见不到他人才抬起头,抹掉自己眼角的泪痕,笑了一声,半点儿看不出一息之前的伤心状,心里美滋滋。

  “走吧,娘肯定在找我了。”

  ……

  郁子甄在园子里找了许久也看不见知府公子的影子,反而碰上了郁子秋,顿了一下,下一刻便笑得甜甜地叫道:“秋哥哥。”

  郁子秋从抄的词赋中抬头,见是郁子甄,下意识地转身就要跑。

  “秋哥哥,”郁子甄叫住他,眉宇间满是愁苦,“你不喜欢甄儿了吗?怎么一见到甄儿就——”

  “我没有逃跑!”郁子秋打断她,面无表情,“我只是急着出恭。”

  这人表面上纤弱小白花一朵,背地里总是不经意、不小心、无意间在他身上扣黑锅,搞得父亲总以为是他搅得家里不得安宁,实则是谁啊?

  郁子秋心里翻一个白眼,板着脸道:“我真的快憋不住了,失陪。”

  “秋哥哥,”郁子甄挡在他面前,看向他手里的东西,问道,“秋哥哥在看什么啊?甄儿也想看一看。”

  她想问问郁子秋有没有看见知府公子,但不能明着问,只能先找话题,半点没将郁子秋讲的说辞放在心上。

  “这词赋你又看不懂,喏,就是他写的,你要看就看他吧。”郁子秋不耐烦地往她身后一指,趁她转头赶紧溜。

  郁子甄看向前方迎面走来的沈文宣,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撞得人心口疼,不由害羞地转身躲了一下,但又立即顿住。

  这周围并没有人,郁子秋也走了。

  她一直想要攀上知府公子,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新奇而又猛烈。

  郁子甄又偷偷瞥向他,肩背挺阔,身姿挺拔,面容冷峻,能让郁子秋走路都看他写的词,那肯定也才华横溢......

  反正这会儿也找不到知府公子。

  郁子甄脸颊酡红,拿出袖子里精心绣的方帕,里面包裹着的是一朵繁盛的牡丹,趁他走近便紧张地捧着帕子伸出手去,低着头一派娇羞。

  春朝节若遇见心仪之人便要送出花去,若对方接受,那便是郎有情妻有意。

  郁子甄暗暗自喜,等着他拿走手上的花……

  沈文宣完全没注意到她在干嘛,只盯着她身后的人,脚下自然地一拐,从她身侧绕过,继续往前走,停都没停。

  嘴角的弧度勾起,沈文宣看着前面站着的焦诗寒笑了,冷峻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温柔。

  在他面前站定,沈文宣将身后藏着的白玉兰递给他:“这位小朋友,找你找得有点儿辛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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