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路人过于冷静 第174节

一名同学抓住了那个想走的同学的胳膊。

“你，你看，讲台上那个是不是摄影师？”

“好……好像是唉。他怎么在讲台上？……嗯？难道这场报告会是他讲？”

李疏影看着此时的场景，微微有些发愣。这是他们学校物理学专业的扛把子的几位大拿都在这里了啊？还有几个和几人相谈甚欢他们叫不出名字却极其眼熟的老人……

视线缓缓聚焦到讲台上戴上扁长款透明金丝边眼镜的青年身上。

他究竟是谁啊？

这人比她想象中的年轻太多了，甚至比之在学校里面有着天才之名的温科夫学长面容看上去还要年轻很多。要是没有看过前两天的直播，看过他另一面，她就真的相信眼前的男人是真的如他此时表现的这般温和阳光。

前两日回荡在耳边低沉的青年男声还没有散去，那种轻笑着让她骨头发酥的危险和头皮发麻的感觉。让她一直代入，按照以往看的惊悚悬疑小说，给他摹写出了一个冷静、病态、疯狂的高智商犯罪的凶手模样。没见到他时，她以为他是疯狂的、病态的，最起码眼神是漆黑一片的阴郁、一眼望不到底的，带着铁锈腥甜血腥味的病娇形象。

但是眼前的男人和她的想象大相径庭。

不知道是不是戴上眼镜的缘故，本来立体冷厉的长相，忽的变得儒雅平和了许多。多了些温柔，执起粉笔时，看向台下的教授们时，微微谦卑温和的笑容，让他仿佛夏日里的一抹微风，给人一种说不出来很舒适的感觉。

用一词“光风霁月”形容这人此时再合适不过。那眼镜就像是长在了青年脸上一般，十分合适，一种独属于Z国人的儒雅谦和的气质。活脱脱一个干净的学者形象，搁谁谁也看不出前两天给人打的骨骼断裂、鲜血直溅的人是他。

但莫名的不违和。这种……这种更刺激了是怎么回事？！

李疏影看着陈默，莫名越看越有些激动，她好想以摄影师为角色原型写一本悬疑小说……

“唉？疏影你在偷拍吗？”

旁边舍友的声音传来，让李疏影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机拿出来对着讲台陈默的方向拍了好几张了。李疏影眨了眨眼睛，想到现在网上的那些评论，直接将手机横过来开启了摄像模式。

“什么偷拍，我这叫偷拍吗？我这是在光明正大的学习，我觉得他讲得挺好的。”

M大的学术交流会本就是公开的，在M大召开本就是对M大学生的一种福利。

第220章 你管这叫门可罗雀？！

好学的学生，觉得自己可以跟得上进度的学生，完全可以自由去报告厅听讲座，如果学术报告会上没有听懂的内容也可以录制下来，反复的去观看。因此这里不禁止拍摄，还鼓励学生去记录学习。只是建议学生尽量不要把拍摄的视频公开出去，仅供自己学习便好。

“嘿，好好好，你在学习~”舍友打趣道。

“我也觉得他讲得很好。”

此时四人中，一女生突然出声道。正是宿舍里唯一一个物理专业的女生，不同于其他几人，因为专业对口，她从陈默开始讲就一直下意识跟着在听。她在陈默开始在白板上书写的时候，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白板。

“这里看不清，我去前面听了。”

说着跟着了魔一样，眼睛一直盯着白板，手下迅速凌乱的从随声的小包中扒拉出一个计算本，就往前面跑去。

几人对视一眼。

唉？不是，你怎么突然就要到前面去了。

几人默默在身后伸出尔康手。

“你回来啊！”

倒不是阻拦女生奔向知识的海洋，主要是你丫的是不是忘了，你导师在前面坐着呢？你是不是忘了你拖他的课题研究报告到现在还没给他啊！几人眼睁睁的看着女生一屁股坐在了她导师卡特教授的侧前方，默默为她擦了把冷汗。

很好，

很勇！

女生敢这么勇，她们可不敢。虽然M大是出名的竞争大，因为过于内卷，本科大一学年结束能筛选劝退总数近乎一半的学生，每个能留下来的都是狠人，她们也不例外。但她们此时可不敢直接奔到第一排，被几位教授盯着脊梁骨，想想就头皮发麻。

但看到舍友对着讲座内容这么感兴趣，不由也感兴趣起来。虽然几人不是物理专业的，但都是相关的理工科专业，认真听也能听懂一些。听着听着不自觉就听了进去。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前面挪移了好几个位置，不知不觉间，纷纷戴上眼镜，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誊抄起板书来。

“我们所设计的SPR-MF传感器的结构如图1所示.该双芯MF包含3层按正三角形晶格排列的空气孔，其晶格常数为L，空气孔直径为d2.光纤的两个纤芯位于第2层空气孔的相应位置，并分别标记为1和2.为了能够更好地调节纤芯基模的模有效折射率，使传感器能够在更宽的波长范围内进行工作，我们在纤芯的中心区域引入了2个填充待测样品的小孔，其直径为d3……”

陈默一边讲解着，一边用红外线笔指向幻灯片上的传感器横切面的示意图。

台下的几位老人闻言也是很感兴趣，小声侧身和身边的梁老师交流着。

……

恰在此时，卢文轩和几位教授一同走进了报告厅。

“……是吗？年纪轻轻便能承担这次演讲，老师还真是敢用人啊，我可要好好看看……看来今天的报告一定会很热闹了。”卢文轩皮笑肉不笑的道，扯出个笑容和几位教授们聊着天。一边聊着一边走进了报告厅。

看着偌大的报告厅里门可罗雀的样子，话语一顿，微微扬了扬眉头。

他没说话，他身边的杰克却替他先开了口。

“看来这场报告会不怎么受欢迎啊，人怎么这么少啊！老师，他们的报告会不会还没开始吧？”

卢文轩按下心底的低笑，面上假装斥责的道：

“杰克！别胡闹。”

“看来确实是年轻了一点啊，可能第一次上台作报告，年纪轻紧张。没事，报告也不在乎下面听的人多不多。”卢文轩笑着和身边的朋友说了句。

“确实人少了点，可能是饭点吧……人少正常，论文还是很不错的，我之前从老梁那里看过。”这边几位教授本来没觉得什么，但听这么一说，想到自己上午报告会，还有以前开报告会的人数，此时这偌大的报告厅零星几人确实是可怜了些。除了哪位看过报告论文的教授，其他几位被梁瑞教授叫来的教授们，此时远远看着台上的青年微微蹙了蹙眉头，有点怀疑自己花这个时间来走一趟是不是值得。

“能得汤姆教授赏识，报告的论文本身肯定不错的，走，我们去看看去。”卢文轩见此，微微扯动了下唇角。

“就是人少嘛……还不让说了。”杰克一边跟着几人向门内走去，一边小声逼逼叨叨。

……

“当然我们设计的时候也充分考虑了干扰问题，为了提高传感器的信噪比和消除样品通道间的串扰，该光纤的中心区域只有1个直径为d1，内表面镀ITO(厚度为t)的大圆形空气孔用来作为待测样品的传感通道.na为待测样品的折射率，其值在1.423—1.513之间;空气的折射率为1.光纤的衬底材料为Si O2，其折射率由Sellmeier方程计算可得……其中:l为入射光波长.ITO作为等离子体材料，其相对介电常数e可以由Drude模型计算获得……”

陈默一边讲述着，一边用黑色的马克笔在白板上书写着公式。因为计算能力很快，他几乎是在给出公式的同时，将给出的参数代入进去，再次得出结果。因为多了一个计算的过程，大家对每个数据的得出都有迹可循，跟着听可谓一点都不累。

清晰明了的听懂了每一步的操作和原因，甚至由于陈默带着计算，省去了冗杂的自己计算的时间，更是直接清晰明了的看清这个研究思路。这对实践和计算经验都不充足，跟着有些吃力的M大学生，可谓是很友好了。

几位教授也发觉了陈默的意图，都友善的笑了起来。

几位教授的学生倒是还好，他们跟着教授多接触的实验不少，这些计算他们慢一点算也能跟上，不至于听的太费力。但是都有些惊讶陈默的计算速度和心算的能力，以及在这种场合还能照顾他们，将计算过程给一遍。这种级别的交流会上做报告，他不紧张的吗？

李疏影几人也还好，比较她们专业不对口，不一定需要自己完全去听懂这场报告，她们也觉得没什么。但是对于在场八九个奔着今天“光纤”主题来听的做这方面研究的M大学生来说，感觉都想抱着这场讲座的讲解人狠狠亲上一口！因为这是从上午到现在以来他们听的最不疲累的一场了。因为他们很想听懂，所以每一场都听的很累。这一场是难得的不卡绊的一场，有种莫名想哭的冲动，终于不感觉自己是智障大废物了，被摩擦了半天的他们此时简直泪流满面。最难得的是陈默这场研究报告内容的含金量并不低。

这是什么神仙报告人，对他们这些研究僧太友好了有木有。

于是，某M大的千人交流论坛里面。

“兄弟们你们吃完饭了吗？下午还听讲座吗？现在地点：C楼5层**教室，速来，这边有一场还不错的讲座。”

“好家伙，在食堂呢。你说的那个讲座我知道，安排在一点真的是神仙时间了，好像主讲人也没听说过，感觉含金量一般就没有去听……”

“很赞，很赞，真的非常赞！速来，趁现在人还少！悄咪咪告诉你，查理德教授和卡特教授他们都在这边。”

“好家伙！查理德教授？！我这就来！”

“这讲座含金量不低，真的错过会后悔的，演讲的大佬讲解的太清晰了，快来！！我有预感你们再不来，教室很快就要被占满了！我看教室里面好多人都在低头发消息，应该都是在叫人。唔，后门有人进来了。”

“C楼5层**教室是吗？马上来！”

在坐的M大的学生有人拿出手机，给自己上午被打击吐了的同学和朋友发去了讲座定位链接。有人将讲座名称地点发到了校园论坛上。

第221章 我去！什么时候没位置了？

不少人都被安利上，感兴趣的去围观了，但也有很多人看了眼论坛，但是还是没多大的兴趣，主要是这场次时间安排的实在不巧，陈默实在是没什么名气了些。此时想过来看看的学生多都是研修基础相对普通一些的学生，这次安利主要也只在成绩基础普通的学生圈子里面进行。一些学院里面著名的天才学生，还是没有什么兴趣。有这时间去看一个这样的报告会，还不如养足精神。更何况“光纤”这个题材也不是所有人都感兴趣。

但仅是如此，报告厅这边还是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这就导致了，一群后排的学生认真誊抄完手机上照片拍摄的板书的时候，乍一抬头，被吓得一愣，怎么视野中忽然多出了这么多人？仿若恍然穿越了一般。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喂！前面的哥们你挡着我的视线了！”你丫的完完全全把我的视野挡了个干干净净。

向左边挪移一下，很好，有人脑阔挡住了。向右边挪移一下，很好！又是一个挡的严严实实的大脑阔！待到几人无语的站起身，想到前面找个座位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的座位居然被几乎占满了。

凸(艹皿艹)

早知道刚来的时候，就占前面的座位好了。

“利用全矢量有限元法，我们首先研究了双芯SPR-MF传感器的模式共振特性，研究发现X偏振基模无法有效的与SPP模进行耦合共振.基于此，我们这次报告只研究Y偏振基模与SPP模之间的共振特性……”

“来，大家来看看这两幅图，这是我们仿真结果做出的色散曲线和损耗曲线图。从损耗曲线图中可以看出:在短波长处，SPP模的模有效折射率实部比Y偏振模的要大，但随着波长的增大，两模的模有效折射率都会逐渐减小，并且它们之间的差值也在逐渐减小.”

讲述还在继续，陈默的讲述时话语不快不慢，没有咄咄逼人把知识强塞给你的感觉，一切娓娓道来，总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人有种想要听他说的感觉，然后不自觉的被讲述的内容所吸引。

以至于本来被安利过来凑热闹的人，也和旁边的同学接了几张纸，跟着思路走下去，不知不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知道听了有多久了。再回头的时候，惊奇的发现，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剩下大片的座位几乎都被坐满了。

“嚯，我去！什么时候这么多的人了啊！”

“这大佬讲的确实挺好的，我思路难得有这么清晰地时候。刚刚幸亏早点来了，这场讲座爆了，论坛上好多安利的。幸亏我跑得快，不然现在可能都占不到位置了。”说着还回头同情的望了眼后排没位置只能站着听的同学。

“可不是吗？幸亏我舍友给我占座位了，不然现在还在后面跟他们挤呢。不过说实话，这场报告的演讲人真的讲得很透彻。”

听着左边，左侧方和后桌几人包围式的感慨议论。

卢文轩和杰克两人。

“……”

“……”

鬼知道为什么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刚刚说完的话还没有凉，刚坐下没一会儿，就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啊？偏头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卢文轩到是还好，嘴角抽搐，但是面上还是维持了镇定。

杰克毕竟还是年轻了些，面上一时间青红交之，特别是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其他几位和老师一起来的教授们不经意撇过来的一眼后，面上的颜色更加的难看。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羞恼。

“是啊，这是除了上午查理德教授那一场之外人数最多的一场了吧，没想到光纤这个题材能这么受欢迎。”

“……”

“……”

恰在此时，又是一道清晰地议论传来，彷如化成实质的小剑“噗呲！”一下再次扎入了二人的心脏，还从背后飞速转回又快准狠地背刺了一刀，三百六十度循环穿刺。

“咳咳，老梁还是会收学生啊，这收的学生都了不得啊，一个卢.就算了，居然又收了一个小变态。我之前还以为是讲得不好呢，看来是我误会了，我就说嘛，刚刚是饭点人不多正常，瞧，现在人数不就起来了，看来赶过来听的人还挺多。卢，你说是吧？”

卢文轩身下看不见的地方，捏着扶手的手，微微的收紧了一些。面上神色不显，甚至还轻轻的笑了笑，点头道：

“是啊，老师的眼光确实一直挺好的。”

“也不怪梁.收的学生好，做老师难得有做到梁.这样的，他对自己看好的学生是真的好。当初你是这样的，对这孩子也是。这孩子第一次做这么大型的学术报告，梁.便把这群老家伙们都叫了过来……”

他在为他的学生铺路啊。

这几乎是几个教授都心照不宣的事情，老梁找他们过来他们心里就清楚。但是不得不感慨，老梁真的是那种一心一意为学生考虑的那种好老师。他们问心，要让他们把自己的资源全部拿出来给一个学生，他们确认自己是做不到的，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慨。

几位教授的言尽之意，卢文轩再清楚不过了，眼神一瞬间有些阴郁。

因为他曾经真切的感受过这样的偏爱和全心全意的付出，此时看到老师把这样的付出给了别人难免有些舒服，说不出来，就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