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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鉴宝,我竟成了国宝级专家? 第205节

这话说的,你以为我们是来干嘛的:就是跑来打眼的!

郑万九暗暗好笑,故作沉吟,又点了一下头:“行,那就到二楼看看……不过先说好,要没好东西,别怪我把这些全退了……”

“老板放心!”经理拍着胸口,“要没看上眼的,你把店给我砸了!”

郑万九点点头:“有这句话就行!”

经理在前,郑万九和李定安在后,顺着楼梯到了二楼。

刚一站定,李定安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挺专业啊?

一楼就是普通的白砖,白墙,也有灯,但开的少。而且门窗敞亮,借助的大都是自然光。但二楼却是窗帘紧闭,灯开的极多,筒灯射灯足足近百盏,却又不是白炽灯,而是颜色稍显浅黄的钨丝灯。

装修也极具特色:木纹纸的地砖,古铜色的壁纸,褐红色的立柜……乍一看,确实古香古色。但其实,这是故意营造的‘陈旧感’。

包括反射出来的光线,同样给人一种“古典”、“高雅”的感觉。在这种特殊的光学环镜中,也别说是古玩,就是拿块钻石,照样乌蒙蒙的。

大致一瞅,东西摆的要稍少一些,也相对简单:除了瓷器和字画,就只有钱币,古玉。

换种说法:这四种东西最容易仿,做旧的技术也最为成熟,当然也就最容易打眼。

“两位老板,请!”

李定安和郑万九对视了一眼,走了进去。

“看这一幅,清代康熙到乾隆时期的宫廷名家冷枚的《仕女图》……是不是笔墨异常的洁净,但色彩又极其艳丽?工笔中带着写意,却又极具变化?再看这里……”

经理手一指,“专门请故宫的陈丰陈主任做的鉴定,如果二位不了解,可以查一查:陈老师之前还在辽省博物馆任职,任字画组组长,专业鉴定二十年,从未失手,真正的学者级专家……”

两人低头一看:近一米的画轴,单独挂在一座展柜里。透过玻璃,确实觉着色彩靓丽,线条明快,笔法简捷但人物并不显单薄。

李定安又看了看题记和印章。

除了作者的一首五言诗的,上面再没多余的文字。底下盖着冷枚和清代宫廷画院如意馆的题章,除此外还有两枚鉴章:《养心殿》和《惟精惟一》。

如果研究过乾隆就知道,这两方印是他近六百方书画鉴赏宝玺中的两方,所以这幅画如果是真迹,就是妥妥的清朝皇室内廷宫藏珍品,而且是冷枚晚年创作成熟时期的作品。

如果估价,大概在五十万到七十万之间。

李定安没吱声,郑万九就知道这幅画八成是赝品,随口又问:“多少钱?”

“两位也爽快,我打个对折:一百万!”经理又强调了一下,“最低了!”

一百万肯定高了,但不算太夸张,因为大部分的字画作品上拍,成交价都会上浮一点。

当然,前提得是真东西。

但这一幅……如果非要做个对比,仿真度并不比昨天见到的那幅胡若思仿石涛的《搜尽奇峰图》低。不然郑万九也不会看一会画,就看李定安,再看会画,再看看李定安。

“再低点,八十万!”

“真卖不了……这样,老板,你再添点,九十五万……”

郑万九还是嫌贵,最后砍到了八十八万……

付了账,他又挥挥手:“再看看其他的!”

“好嘞……那就看看这一件,明代鸡油黄大罐,绝对官窑的东西!”

郑万九一个后仰:什么玩意,鸡油黄?

所谓的鸡油黄,其实就是明黄釉里的一种,就只有皇帝、皇后和太后能用。而且在明清两代,只有弘治朝的明黄瓷才能称为“鸡油黄”,其它时期统称为“金黄釉”或“娇黄釉”。

简而言之,非常稀有,价格当然就贵。绝不输于印有龙纹的明皇室专用青花。就算只是一只碗或是盏,都能拍出上千万的天价,何况是罐?

要是真东西,至少好几亿……

暗暗稀奇,郑万九瞪起了眼睛。瞄了几眼,他又松了一口气:什么大罐,这就是件残器!

不对,连残器都算不上,这就是个底座。

直径大概五十公分,底足厚约三厘米,中心还开着个拇指大小的孔,所以八成是个花盆的底座。底部无釉,但内部却是全釉,包括外圈残留着一到四五公分左右的残边,里外颜色明黄鲜艳,真就像刚剥出的鸡油,娇嫩而又油润。

颜色很亮,却不刺眼,标准的鸡油黄。如果转着圈的看,就能看出釉面上一团一团的螺旋纹,以及细如发丝的牛毛纹。

这其实是老包浆的特征之一,和汽车漆面会形成太阳纹是同样的道理:汽车是因为洗车造成的,瓷器则是经常擦拭、把玩、挪动、装运时与各种物体摩擦后形成的。

但要是刚出坑、刚出海,或是一直放着不动的瓷器,就不会有这么明显,更或是不会有这种纹路。就如在故宫,李定安就见过好几件同治和光绪时期的器件:崭崭新,亮的扎眼,就跟刚从窑里烧出来的一样。

简而言之,只看釉面,确实没什么问题。

再看胎,也就是断茬的地方:标准的明嘉靖之前麻仓土的胎质。摸上去有明显的颗粒感,却不感觉粗糙。

再看款识:大明弘治年制,标准的宋体楷书,而“治”字的三点水下面那一点,明显低于“台”下面的横……这也是内行和专家鉴定弘治瓷器款识最常用的方法之一。

再敲一敲,声音有点闷,像是敲在了木头上,这也是明黄釉这种以气化铁上色的低温瓷的特征之一……反正看来看去,郑万九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感觉不保险,他想了想,又把底座凑到了鼻子下面。李定安还以为他是想闻一闻,所以就没管。但谁想,郑胖子竟然拿舌头舔了一下?

我了个去……郑总,你是真荤素不忌?

再看经理,他倒是面不改色……明白了,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叹着气,看郑万九瞅着他,李定安点了点头:假的,买了!

郑万九秒懂,放下了底座:“一个烂花盆底,也敢说是好东西?说说,几个钱?”

“好眼力,一般人哪能认出这是花盆,要不然也不敢夸你是行家。”恭维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经理举起手,比划了一下:“给您最低价,一百万。”

呵,还真不贵。

比如2011年,中汉拍卖举行的的“犹珍春拍”,就有过一件原器直径四十公分的宣德云龙纹大盘的盘心瓷片,当时直径只剩二十公分不到,还缺了三分之一,更是摔成了两半,当时都拍了四十万。

七年后,也就是五年前,这块瓷片再次上拍,价格翻了一倍半:一百零六万。

与那块相比的话,这块要大的多,百万肯定是有的,但同样,前提是真的。

所以说,真特么黑!

暗暗骂着,郑万九也不啰嗦:“八十万,行就买了!”

“嗯……那行吧……那我让人先送下去,完了给您一块包起来……”

经理心中暗喜,连忙一勾腰,“那再看几件?”

郑万九一点头:“看!”

“这边请!”

趁他带路的功夫,郑万九回过头,又眨了眨眼,意思是:哪里有问题?

李定安没出声,只是比了个口型:沤的!

我特么……还能是拿什么沤的,当然是屎!

郑万九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你刚才怎么不拦我一下?

李定安扯了一下嘴角:我倒是想拦,但也能来的得及?

也别奇怪,好多瓷器鉴定专家都会用这种方法鉴定真假。

因为大多数的做旧方法,都是用酸洗或碱洗的方法剥釉,以及去火,再用油脂或特制的药水上包浆,所以只要不是放过十年八年的,绝对还有味,一尝一个准。

但这一件,他真就没尝出什么味来。但李定安说是拿屎泡的,那就肯定是拿屎泡的……也就约等于,自个主动吃了一口屎?

行,给我等着……不让安本斋火遍全国,老子跟你姓……

暗暗发着狠,但等经理转过身来,郑万九又恢复了那种爆发户特有的屌屌的气质:“别老看瓷器,看看其它的!”

“没问题!”

经理又往前走了几步,“老板看一下,南北朝的錾荷莲鸳鸯纹卧足盌,给你最低价,八十万!”

“这么贵!”

“真最低了……要不您查一下,四年前苏付彼在纽约拍过一件,成交价十万美金……”

“那你问我要八十万?”

“老板,那是四年前!”

“我不管,就五十万……等等,有鉴定证书吧?”

“肯定有,沈阳故宫金义老师亲自鉴定的……”

哈,还是老熟人?

和李定安对了个眼神,郑万九极度豪横:“五十万,卖就卖,不卖就看下一件!”

“嘶……老板真会难为人……那好吧……”

“老板,再看看这一件,唐代玉雕骆驼……最低一百万!”

“太贵!”

“真不贵,去年佳士德才拍过一件,一百二十万……”

“唐代的玉骆驼有那么多?”

“这话说的,骆驼而已,又不是龙,只能皇帝戴?再说有鉴定证书……”

“六十万!”

“郑总真会砍价……那行吧,六十万……”

“再看这个,十四世纪马拉王朝铜鎏金文殊菩萨像两百万的……最贵上亿的都有……”

“这个没办法砍价,真就这么低……”

“唉,好吧,一百六十万,也帮您包了……放心,有鉴定证书……”

每买一件,郑万九都会问有没有鉴定证书,而无一例个,件件都有。他也像极了稍懂点皮毛,但自信心爆棚,却件件都要砍价,出手却极爽快的爆发户。

算了算,截止到铜鎏金佛像,这位郑总林林总总共买了十件,总价五百万出头。

够可以了,三年都碰不上这么一位客人,但碰上了,吃三年都不止。

转着念头,经理殷勤的将两人又带到一楼,然后当着他们的打包,装箱,再开发票。

你要问销售物品名称写什么,当然是礼品,就算卖家给你写古玩,法院也不认。

当然,李定安也没准备打官司,但这个环节必须得有。

东西打包好,又派了车,甚至把两人送出了门,经理好像才想起来:“冒昧问一句,两位一次卖这么多古玩,真是个人收藏?”

你才睡醒吧?

郑万九的态度依旧倨傲:“卖东西还带查户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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