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100节

　　来到宏图国际大酒店，乔岩乘坐专属电梯按下密码来到顶楼，整个一层都是关宏志的私人空间，足有上千平米。关宏志在全县数一数二的大老板，但装修品位不敢苟同，完全是中西结合的怪胎。

　　最搞笑的，刚进门引入眼帘的所谓“佛道堂”。里面除了供奉的观音菩萨和太乙真人外，居然还供奉着耶稣和安拉之神，包括伟人雕塑。用他的话说，诸路神仙共同保佑他，谁说了算都行。

　　除了这些，休息室、娱乐室等等应有尽有。更夸张的是，还配有专门的医务室。里面装修的和医院病房一模一样，配有各种医疗设备，甚至还有昂贵的核磁共振波谱仪，专门为他检查身体。

　　乔岩来过两次，只参观了部分区域。听梁航说，楼上还有车库，电梯可以直接上来，停放着诸多名贵豪车。楼顶有停机坪，有一辆小型直升机，平时不用，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使用。

　　设备有了，自然需要人维护。梁航说，光伺候关宏志的人员有30多个。服务员、厨师、司机、医护人员等等，都是为他一个人服务的。

　　有钱人的世界，普通人果然想象不到。

　　乔岩进来后，服务员带着他来到茶室，关宏志正身着白衣站在落地窗前打太极。有些日子没见，感觉更加精神了。像是返老还童，一点都不像六十多岁的老头。

　　关宏志打完后，回头笑盈盈走过来道：“昨晚和女朋友幽会了？”

　　乔岩倍感诧异，惊呼道：“这您也知道？”

　　关宏志坐下赶忙道：“别多想，我可没跟踪你，有人看到你昨晚和一个女孩在河边喝酒了，我猜测是女朋友，不知对不对，哈哈。”

第267章 富人世界

　　果然地方小了，毫无秘密可言。乔岩并不避讳，笑了笑道：“就是上次和您说的那个女生，在水泉乡工作。”

　　关宏志恍然大悟，喝了口茶频频点头道：“能让你看上的，一定很优秀。过段时间我要去水泉乡，到时候一睹芳容，看看你的眼光怎么样。”

　　乔岩以笑回应，没有多言，转移话题道：“宋总他们醒来了吗？今天什么安排？”

　　关宏志倒了杯茶给乔岩端过去道：“一会儿就上来了，今天让梁航陪着他们去禾川镇和福田镇走走看看，丁书记说你熟悉情况，也跟着一起去。不必惊动地方政府，简单了解下情况就行。”

　　“行，没问题。”

　　乔岩没有多问，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其实，上次上海之行，丁光耀已经把想法表达很清楚了，昨天又提出建设福田工业园区的想法。看来，隆森集团下一步要在金安县大干一场。这一盘大棋，背后隐藏着是巨大的利益。

　　很快，梁航带着隆森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宋文琦上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关宏志起身亲自迎接，来了个大大的拥抱道：“昨晚休息得可好？”

　　宋文琦不愧是上海商界精英，衣着打扮相当有品位。这么热的天，依然是西装革履，一袭白色西服，搭配酒红色领带，头发似乎喷了发胶，一根根整齐向后梳，搭配一副金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清爽干净，气宇轩昂。这身打扮要出现在金安县街头，回头率百分之百。群众并不觉得品位高雅，反倒觉得格格不入。肯定会说：“哪来的烧包，打扮的是啥……”

　　“哎哟！乔老弟！”

　　宋文琦看到乔岩，伸开双臂同样夸张地来了个拥抱，神采飞扬道：“再次相见，真是愈发帅气逼人，我都有心思挖走，给我当个助理，有没有兴趣？”

　　乔岩权当是玩笑话，笑道：“隆森集团作为国内知名企业，肯定是人才济济。我一个不入流大学毕业的三流学生，要是能进入贵企工作，真是三生有幸，荣幸之至啊。”

　　“哈哈！”

　　宋文琦爽朗大笑，拍拍肩膀道：“不错，比前几次更加稳重成熟，谈笑自若，应对自如，看来老丁很器重你啊。昨晚你不在，今晚喝酒可得补上啊。来，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宋文琦身子一侧，指着穿着白色POLO衫的年轻男子道：“这是我公司市场战略部经理邵晓晨，以后你们会经常打交道。”

　　邵晓晨身躯瘦弱，气质干练，身体微弓伸出手，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恭敬地道：“乔主任，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宋文琦又指了指身后的女子道：“这是我的法律顾问，章悦。”

　　章悦一头乌黑茂密的波浪长发，身着职业制服，穿着高跟鞋轻盈走过来，歪头浅浅一笑，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乔岩盯着章悦看了半天，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所吸引，而是感觉在哪见过，怎么那么面熟。但在哪见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宋文琦故意在乔岩眼前晃了晃，故意道：“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章悦，今晚好好和乔主任喝几杯！哈哈。”

　　乔岩意识到失礼，连忙收回眼神自嘲道：“章律师确实漂亮大方，气质非凡，不忍多看了几眼，宋总见谅啊。”

　　在一阵欢声笑语中，一行人移步餐厅。他们在聊业务，而乔岩不时地偷瞄着章悦，努力回想在哪见过。

　　猛然间，想起上海之行在私人庄园，与其销魂一夜的璐璐。难道是她？不可能吧。如此高级金领，怎么可能做外围女，反差也太大了吧。

　　记得梁航说过，外围女不但有职业选手，还有不少公司白领。生活在上海，为了维持高昂的生活成本，一些白领不得已下海兼职赚快钱。难道……

　　乔岩难以想象，更无法对号入座，可能就是单纯长得像吧。那晚喝的酒不少，迷迷糊糊中没仔细看，只记得人漂亮，身材好，床上功夫了得。

　　但愿是自己记错了，要不然多尴尬。

　　乔岩看着她的时候，俩人目光不期而遇，章悦大方地优雅一笑，低头吃了起来。那眼神从容自信，完全没有丝毫慌乱。看来，真的是认错人了，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懊悔不已。

　　吃过饭，喝了会儿茶准备动身。梁航在前面带路，来到最边上传说中的车库。进入后，着实让乔岩大开眼界。偌大的车库里，停放着十几辆各式各样的豪车。劳斯莱斯、法拉利、保时捷等等，能叫得上名字的豪车应有尽有。

　　几人上了一辆奔驰商务车，乘坐专用电梯下到一楼，直奔福田镇。

　　路上，乔岩给他们简单介绍着金安县的情况，宋文琦认真聆听，重点询问一些关键性经济数据。到了福田镇，让车子开慢一些，宋文琦手握福田镇的地形图，用目光丈量着每一寸土地。又到每个煤矿转了一圈，和身后的邵晓晨火热交流着。看样子，他对金安县很熟悉，想要来这里发展也是蓄谋已久的。

　　从福田镇出来已经快中午，没有去禾川镇径直回了酒店。吃过午饭，来到茶室喝茶闲聊。宋文琦并不忌讳乔岩在场，对关宏志说道：“老关，煤炭真实储量，我要专业的地质勘察进行细致测绘，并不是对你们提供的图纸不信任，关键是要交代其他股东啊。另外，你说的那个价格数额有些巨大，还得和大老板进行详细汇报。”

　　关宏志放下茶杯，四平八稳道：“测绘我没意见，按照你的想法办。至于价格，我只是估算，说不定有的煤矿会故意抬高价格，还有的不一定卖。这些是下一步计划，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公司成立起来。”

　　涉及商业机密，乔岩不想了解太深入，假装打电话退出了茶室。仅凭刚才的简短对话，他大致明白他们的意图，要把福田镇的煤矿全部吃下来，这胃口不是一般的大，没有几百亿啃不下来。

第268章 隆森集团

　　上海之行后，乔岩特意在网上搜索隆森集团的信息。奇怪的是，相关内容很少，只有只言片语的简介。一家集地产、外贸、化工等产业链的上市公司，注册地在马来西亚，注册资金5000万元，公司总部在上海，旗下有6个子公司。

　　乔岩判断，宋文琦虽为董事长，但他绝非真正大佬，背后还隐藏着更加厉害的人物。敢一口气吃下福田镇这么多煤矿，公司实力应该相当深厚。

　　另外，该公司之前并未涉猎能源，怎么突然要扩展这块业务。从关宏志和宋文琦熟络程度看，应该有千丝万缕关系。

　　他有些看不明白了。丁光耀想整饬煤炭市场，规范管理，提高税收，这些完全可以通过制度和权力来约束，为何还要让外部资本进入？是为了方便管理，还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乔岩对经济并不专业，搞不懂他们玩得什么资本运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商人的本性是唯利是图，绝不会干亏本买卖，更不会大发善心扶持地方发展。

　　不过他隐约能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关宏志和宋文琦应该很早认识，或者有过生意上来往。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当下，矿石能源价格一路飙升，让宋文琦看到蕴藏着巨大利益。然后通过关宏志牵线搭桥，或一拍即合，共同拓展商业版图。

　　丁光耀来到金安县后需要政绩，宋文琦又有商业想法，俩人为了各自利益走到一起，才有了现在的融洽合作。

　　还有更层次的，正因为宋文琦盯上了金安县这块肥肉，才通过运作让丁光耀到金安县当县委书记，本质上他们是一伙的。

　　想到这一层，乔岩吓了一跳。当然，这都是他主观臆想，或许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一个小角色，这些事不是他考虑的，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目前看来，丁光耀思路超前，人品端正，想法很多，韧性很强，如果真按照他的想法全面推开，金安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下午四点多，关宏志一行从茶室出来，准备前往景阳市。今晚，约见了南江投资开发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江勇。

　　按照之前的铺排，关宏志、宋文琦和王江勇三方将组建新的公司，共同投资开发金安煤矿产业。前两者是民企，后者是市属国企，成立混合制公司并不稀奇，如此做是在规避风险，增强实力。

　　乔岩猛然想起梁航曾经说过的话，王江勇是时任市委书记林福东一手提拔的，而关宏志和宋文琦都参与过景阳市开发区建设，这么说，林福东才是……他不敢往下想。

　　到了景阳市后，直达位于开发区的华天国际大酒店。乔岩后来才知道，这座酒店居然也是隆森集团的产业。

　　乔岩不明白丁光耀让陪着他们具体任务是干什么，谈生意他又不懂，但尽可能地把有关细节记录下来，回去也好汇报。

　　原本今晚是个普通局，谁料市长张振华亲自出面作陪，丁光耀也赶了过来出席。由于饭局规格较高，乔岩没资格参加，随便吃了一点在隔壁包厢耐心等候。

　　百无聊赖中，和白雪在微信上聊了会儿天。当看到章悦从包厢里出来接电话时，又想起那个叫璐璐的女生，她俩怎么长的那么像。他清楚地记得，璐璐说她是大学生，当时还加了微信。那次之后，从来没联系过。

　　他翻手机找到了璐璐，头像是漫画形象女人侧脸，点开朋友圈，没有任何信息。出于好奇，他等章悦返回来时给璐璐发了个微信，让他难以置信的是，章悦的手机响了！

　　只见章悦拿起看了眼，并没有回复径直走了进去。

　　至此，乔岩可以肯定章悦和璐璐就是一个人，那对方表现为何如此淡定。是碍于身份，不愿承认那晚的激情，还是逢场作戏，压根就没记住他的面容。

　　他更倾向于后者。

　　回想起那晚，乔岩至今难以忘怀，记忆深刻。璐璐婀娜的身姿，光滑的肌肤，娴熟的技巧，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浮想联翩中，乔岩被微信铃声打断，他开始自责自己的所作所为。本是坦荡荡的正人君子，为何会鬼使神差地经不住诱惑。曾经还是纪检干部，这才几天功夫就变成这样？说到底，自己的欲望突破了底线和原则。

　　晚上十点多，市长张振华先行离开，他们进了房间一直聊到深夜。乔岩困得快扛不住了，丁光耀出来看到在走廊里站着，道：“以后不需要这样，有事我会叫你的。给刘哲打电话，回金安县，你也回吧。”

　　给刘哲打电话后，等了快二十分钟才赶过来。丁光耀本来心情不错，等的有些焦躁不安。一脸不快上了车，不管三七二十一训斥道：“你是司机，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成天胡思乱想的。”

　　乔岩也大气不敢出，侧头瞟了眼刘哲，面无表情，但能看出有些不服气。

　　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乔岩听刘哲讲过。刚才丁光耀话里有话，似乎知道对方在干什么。

　　回到金安县已是凌晨两点多，安顿好丁光耀，乔岩也不打算回家了，毕竟太晚了。来到一楼预留的宿舍，他还没在这里住过。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抽屉里依旧给他准备着中华烟。

　　脱了衣服刚上了个厕所，刘哲提着一瓶白酒过来了。把袋装的花生米往桌子上一放，道：“来来来，都过了睡觉点了，不如喝点酒，还没和你正儿八经喝过呢。”

　　乔岩实在是太累了，但拗不过刘哲的热情，只好道：“我只喝一点啊，明天还有事呢。”

　　刘哲拿了两个杯子倒满酒，直接闷了半杯，唉声叹气道：“你感觉出来了吗，老板对我有意见了。”

　　这种事，乔岩不好多言，何况俩人之前就有关系。宽慰道：“别多想，领导批评几句不正常嘛。他也是着急，明天一早还要下乡调研了。”

第269章 亲密的人

　　刘哲抓了把花生米躺在床上吧唧着嘴吃着，似乎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倒起了苦水：“乔岩，你哥我文化程度不高，不像你们有前途，将来还能提拔当领导啥的。我就一临时工，随时可以卷铺盖走人。所以，我和你们追求不一样，什么都不图，就是赚点钱养家糊口。”

　　“你猜我一个月多少钱工资？不怕你笑话，基本工资2500元，算上绩效一个月撑死3000多，还不够我一个人花的，更别说养活一家老小了。”

　　“给临江县书记开车的司机，自己有十几个挖机，承揽县里的不少工程，一年下来少说几百万。还有秦河市书记的司机，人家把全市的绿化工程给统了，少说也赚了上千万。远的不说，我听说江县长的司机，贩煤抽成，自己还有好几辆拉煤车，简直是躺着赚钱，据说在省城还买了两套房。”

　　“反观我，要啥没啥，就靠可怜的工资生活，还不如局长的司机。我和老板提了，你知道人家说什么，只要他在金安一天，决不允许我参与插手任何工程。还不让我和各单位一把手套近乎，简直不让我活了。”

　　司机，是领导最亲密的人。好多事秘书不一定知道，司机基本掌握。用不恰当的比喻，司机好比家奴，秘书如同外臣，其中关系可想而知。司机更贴近领导生活，办一些不愿外人知道的秘密私事。

　　不少司机是领导利益输送的重要渠道，要往后备箱里塞东西，在领导的授意下，司机作为经办人顺理成章一次又一次完成权钱交易。一些聪明的下属，在给领导送东西时给司机也备一份，虽然起不了多大作用，但坏你事绝对绰绰有余。

　　还有的司机打着领导旗号大张旗鼓揽工程、搞项目、售物资，胆大的还参与人事调动提拔，更有甚至明目张胆伸手要。作为领导的身边人，大多数人敢怒不敢言，谁也猜不透到底是不是领导的意思。

　　司机在下面搞小动作，领导又不是不知情，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要做得太过分，假装看不见。毕竟，司机掌握领导太多小秘密。

　　在以往典型案例中，司机是攻克领导违法乱纪的重要突破口。他们没有党纪国法约束，又顾及自己的小利益，出卖领导比谁都积极。还有的因为利益问题，和领导反目成仇，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相比他的蝇头小利，领导的损伤是致命的。

　　所以，领导管理约束司机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放松纵容，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迟早会害了自己。

　　刘哲委屈不拉诉苦，乔岩不以为然，这绝不是省油的灯。上次聊天，提出拉他合伙做生意，还要千方百计和关宏志刘志民套近乎，带着不单纯的目的肯定要干不单纯的事。

　　刘哲绝非他所说的如此委屈，穿着高档品牌衣服，拿着最新款手机，戴着价格不菲的手表，成天抽着中华烟，这是那点可怜工资能实现的？

　　有一次，刘志民给乔岩打电话说，刘哲也想贩煤，不好拒绝就答应了。还要上川乡的承揽水利工程，据说也拿下了。此外，听说还有个沙厂，给建筑工地倒卖。

　　除此之外，乔岩还听说他在赌博，而且玩得特别大。每天晚上就悄悄跑到金都娱乐城，和蔡强他们鬼混到一起，玩的不亦乐乎。期间，黄正昆还带着他去了澳门……

　　他的所作所为，乔岩猜测丁光耀多少知道一些，要不然会不断约束他。刘哲也是没脑子，丁光耀要想办法收拾他们，居然把自己当成肥肉送到嘴边。如此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乔岩不知该如何和他聊天，主要是搞不清丁光耀的态度。再怎么样，是带过来的人，而且知道丁光耀的不少私事。说得多了，万一传到对方耳朵里，才对自己产生看法，还不如少言寡语。

　　但对方挑起这个头，不说又不合适。思索片刻婉转地道：“丁书记刚来，还没在金安县站稳脚跟，而且又启动了深化改革工作，这时候做什么都很敏感。你作为老板身边人，要多体谅他，更要支持他。”

　　刘哲才不管这些，不屑地道：“什么啊，照这样说我什么都不用干了。说白了，他就是看我不顺眼。之前我跟着林部长的时候，他还不是和我客客气气的。如今当了书记了，不照顾身边人，反而几次三番训斥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他下来了。”

　　如果司机对领导产生怨气，这是很危险的信号，说不定会坏了大事。乔岩出于职业习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丁光耀。管他听不听，自己反正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