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142节

　　从房子出来，乔岩又折返回物业，来到监控室把昨天大门口的监控视频调出来，仔仔细细过了一遍。果然，张桂枝有三次出现在画面中。

　　第一次是上午十一点多，她一个人出来的，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第二次是下午两点多，她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东西，好像是饭盒。

　　第三次是下午五点多，这次她带着佳佳一起出来，一只手提着一个大包，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后再没出现过。

　　看样子，张桂枝确实是离开了，要不拿行李箱干什么。不过也不一定，万一去别的地方居住了呢。她这种人，孩子都能丢下不管，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乔岩抄下出租车的车牌号，离开小区时，房东万分惊恐地道：“同志，张莉莉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乔岩没多说什么，道：“没什么事，我们是例行调查，你们也得积极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

　　从小区出来，乔岩给康波去了电话。康波听闻在酒吧找人，没好气地道：“乔姐，你不是开玩笑吧，夏州有几百家酒吧，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何况她们陪酒女居无定所，而且都是花名，信不信叫莉莉的能找出一大堆来。这种事，还是找公安，他们专业。”

　　乔岩不耐烦地道：“能不能别废话，要能找公安还找你？你尽最大能力找就行。照片我给你发手机上，有什么信息及时告诉我。”

　　乔岩本想去酒吧亲自去找，可上午酒吧又不开门，只好回到王雅住处。见面问道：“怎么样，查了吗？”

　　王雅道：“哪有那么快，明天才正式上班，段毅这会儿往公安局走了，耐心等等吧，应该很快。”

　　乔岩有种不祥的预感，蹲下来问佳佳：“佳佳，你妈妈为什么要把你送到这里，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佳佳显然什么都不知道，奶声奶气道：“妈妈说，她要去一个地方，很远很远的地方，要过段时间才回来，让我暂时住到王雅阿姨家，这里离幼儿园近。还说要让听王雅阿姨的话，她很快就会回来。”

第379章 带佳佳走

　　孩子的话没有假，乔岩感到一阵眩晕。起身来到卧室，看到那个包正是张桂枝昨天提的包。打开看了看，全是佳佳的衣服和玩具，还有些零食。

　　王雅追回来，关上门道：“你觉得什么情况？”

　　乔岩心烦意乱地点燃烟，来到窗前看着外面，良久道：“不出意外，张桂枝真的走了。”

　　王雅瞬间炸了，提高声音道：“那怎么办，就把佳佳这样扔给我了？”

　　“嘘！能不能小点声，别让佳佳听到。”

　　王雅捏着嗓子道：“乔岩，丑话说在前面啊，我每天忙得跟狗一样，没早没晚的，我可没时间带孩子。再说了，我也没生过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带啊。就算有经验，我也不能带着她啊，让别人知道了算怎么回事……”

　　乔岩打断道：“你冷静一点，先不说这些，找到张桂枝再说。”

　　王雅哼了一声道：“找到又怎么样，她已经狠心把孩子丢下了，还指望再带走？没听她说吗，这是蔡小虎的种，让我们还给他。蔡小虎在监狱里，怎么给他？总不至于给了他家人吧，他老婆要知道了，肺都能气炸，还让她收留，做梦去吧。”

　　“能不能少说几句！”

　　乔岩第一次冲王雅发火，顿时觉得不对劲，连忙道：“对不起啊，我不是针对你。”

　　王雅没怪他，叹了口气道：“乔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好，蔡小虎是你的被调查人，你和他应该是对立面才对，结果成了朋友，算你有一定办案套路，但咱不能把手伸得太长，结果把他情人和孩子都管了起来，这下可好，砸手里了吧，我看你怎么弄。”

　　不知什么时候，佳佳已经站在门口，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俩人。

　　乔岩和王雅有些慌乱，生怕让佳佳听到了。虽是四岁多的孩子，但也有一定记忆和理解能力了。

　　“乔岩叔叔，王雅阿姨，你们在吵架吗？是不是因为佳佳，佳佳不去游乐园了，佳佳会听话的。”

　　一席话，让俩人心碎。王雅刚才还面目狰狞的面孔，这会儿立马唤醒母爱，抱起佳佳心疼地道：“我们没有吵架，在谈论工作呢。佳佳一直乖巧懂事，我们都喜欢你。”

　　佳佳表现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冷静，嘟着嘴巴道：“妈妈是不是不回来了，王雅阿姨也不要我了吗？”

　　看来，他们的谈话被佳佳听到了，王雅看看乔岩，闪烁其词道：“没有，妈妈出差去了，很快就回来。阿姨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呢。”

　　佳佳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王雅哄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抱在床上哄着睡着，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走出来，松了口气道：“我的天哪，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乔岩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你分明喜欢佳佳，口是心非。”

　　王雅上前一拳，佯装生气地道：“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累死了。这事，一码归一码，喜欢是喜欢，但不代表我可以带她。我真的没时间，更没有经验，总不能让我妈来带吧。她要知道了，非气疯不可。”

　　就在王雅哄孩子睡觉的时候，乔岩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已经有了想法，道：“如果张桂枝真的不回来了，佳佳我带走。我爸妈反正没事，暂时先让他们带吧。”

　　王雅惊诧，不可思议地道：“乔岩，你没开玩笑吧，这是要好人做到底？”

　　乔岩无奈地道：“我能怎么办？正如你所说，蔡小虎在监狱里，他家肯定进不去，总不至于把她送到孤儿院吧？即便去孤儿院，还有一套很复杂的流程，不是一句话的事。何况，你确定张桂枝不会回来吗？”

　　王雅立马道：“办法很多啊，不一定非你带着。报警，送到公安局去，警察自然有办法找到她。就算找不到，还有她的家人，她老家不是在东北吗，要不直接送过去。”

　　乔岩摇摇头道：“张桂枝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指望她带孩子？佳佳生活在那种环境里这辈子就毁了。她家人我早就调查过了，父母双亡，还有个妹妹，好像也是干这个的，她连自己都管不了，能帮她姐带孩子？”

　　王雅快要疯了，抓了抓头道：“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乔岩，好人可不是这么做的。你还没结婚，怎么和街坊邻居解释，蔡小虎的私人女？还是……金安县那小地方，别人指不定在背后说三道四呢。”

　　“行了，事情还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万一是误会呢。”

　　这时，王雅手机响了。段毅那边传来消息说，张桂枝确实离开夏州市了，昨天下午七点二十的飞机，去了深圳。而且她订了去泰国的机票，今天上午十点多离境。

　　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震得两人半天回不过神来。张桂枝不仅离开了，而且离开的这么彻底，直接跑去国外。就是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追回来啊。

　　俩人很长时间没说话，王雅抱着头寻思了许久道：“乔岩，报警吧，一切交给警察，你不愿做这个恶人，我来做。”

　　乔岩心里万分挣扎，拦着道：“算了，既然这事因我而起，我负责到底，我带佳佳走。”

　　王雅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道：“你真决定了？想好如何和你父母说了吗？”

　　乔岩此刻脑子乱哄哄的，那顾得上想这些，看了看表道：“一会儿咱们带佳佳去外面吃饭，完了去一趟游乐园。我给吴凯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见乔岩决心已定，王雅没再说什么。她看到了乔岩的责任和担当，反而自己有些卑劣了。突然道：“乔岩，要不咱俩结婚，就说佳佳是咱俩的孩子，这样，别人就不会说什么了，行吗？”

　　听到这个馊主意，乔岩甚是无语，苦笑道：“亏你也能想得出来，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张桂枝不可能一直待在国外，迟早要回来的，到时候再把孩子还给她。即便她不回来，还有蔡小虎，合适的时机，我和他提一提此事，看怎么说。”

第380章 不解之缘

　　对于乔岩而言，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异常艰难。不是优柔寡断，徘徊不决，而是良知的天平在左右摇摆。正如王雅所说，他完全可以不管，直接交给警察，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亲生母亲都狠心抛弃，一个不相干的人何必费尽心思去努力呢。

　　可每当想起蔡小虎的嘱托，看到佳佳期盼的眼神，他一度下定的决心再次动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命中注定与佳佳结下不解之缘。

　　王雅话语不中听，但句句都是大实话。假如把佳佳带回家，父母亲倒好解释，街坊邻居问起来又该如何回答？张桂枝短时间内回来还好，要是回不来呢，且不是等蔡小虎出狱，那也在七年以后了，佳佳已经长大了。

　　乔岩顾不了想这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佳佳醒来后，他身边轻柔地道：“佳佳，愿不愿意去叔叔家住一段时间呢？”

　　佳佳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睡眼惺忪环看了一圈，看到王雅露出甜甜的笑容，稚气地道：“王雅阿姨也去吗？”

　　王雅心里五味杂陈，却无可奈何，俯下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头，道：“阿姨还要上班啊，不过你放心，放假了阿姨会去看你。乔岩叔叔家可好了，还有爷爷奶奶，肯定会特别喜欢你。”

　　佳佳把目光转向乔岩，小心翼翼地道：“乔岩叔叔，爷爷奶奶会喜欢我吗？”

　　佳佳甭看小，心思十分细腻。或许从小没有感受过安全感，更没有享受过完整的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懂事得让人心疼。乔岩将她抱起来在脸颊上亲了亲道：“你这么乖巧懂事，当然会喜欢你啦。走，咱们去游乐园！”

　　听到此，佳佳顿时开心起来，欢呼雀跃道：“终于可以去游乐园咯！”

　　俩人带着佳佳去了游乐园，又到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王雅母爱爆发，生怕佳佳吃不好穿不暖，直接把冬天的衣服里里外外全都买上了。更离谱的是，逛商场时服务员错把他们认成孩子的爸爸妈妈，每每听到此，王雅如吃了蜜一般甜蜜，美滋滋地爽快扫码付钱。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快天黑了。他们来到商场一楼的肯德基，趁着佳佳吃汉堡包的时候，王雅突然问道：“印象中你还是第一次和我逛街游玩，要是没有佳佳，会单独陪我吗？”

　　以前，乔岩只看到王雅大大咧咧的一面，而今天下午，发现了耐心细腻，温柔体贴的另一面，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立体起来。她越是这样，感觉差距愈发拉大。

　　家庭的悬殊，地位的差异，生活的成本，每一项都压的喘不过气来。他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撑起一个家庭了。爱情是理想的，现实是丰满的，真正谈论柴米油盐的时候，曾经的山盟海誓变得一文不值。但凡有一样超越对方，叶婷也不会离他而去。

　　王雅肯定不在乎这些，她家就她一个女儿，父母亲都是掌握实权的“一把手”，怎么可能接受他生活工作在偏远山村的穷小子。

　　男人，最在乎的是脸面。他又不是刚刚走出象牙塔，好高骛远、痴迷幻想的愣头青，看问题做事情特别现实。不可能企及的高度，自然不会自取其辱。

　　要说对王雅没有一点感情是假的，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何况是对方捅破了这层砂纸，但理智的声音告诉他这是不切实际的。最后，甚至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乔岩将一块薯条塞到佳佳嘴里，漫不经心道：“上次在景阳不是陪你逛街了吗，那不算吗？”

　　王雅面无表情看着乔岩，蠕动嘴唇道：“乔岩，我配不上你吗？”

　　见对方如此认真，乔岩摇了摇头道：“别胡思乱想，是我配不上你。咱能不能不要总谈论这个话题，害得我每次见了你都特别紧张，有些话之前就说过了，重复说同样的话没什么意思。既然你已经到了省级平台，那就把目光看得高一些，远一点，比我优秀的人多的是，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乔岩心里想什么，王雅一清二楚，只不过不愿戳穿罢了，真说出来，容易伤了自尊心。叶婷和他分手，不就是她父母嫌他家穷了嘛。她当然不在乎，想要什么唾手可得，要是换作别的男人，有这等坐享其成的好事高兴还来不及，可乔岩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她也会瞧不起。

　　王雅不想轻而易举放弃，没再追问，拿起一块鸡块递到面前，看到木讷的乔岩道：“张嘴啊。”

　　乔岩犹豫片刻张开了嘴，旁边的佳佳咯咯地笑了起来。王雅被她的笑声感染，也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

　　吃过饭，回家把佳佳的东西拿上。临走时，王雅突然百般不舍，抱着佳佳左亲右亲，向来坚强的她居然也流下了眼泪。

　　回去的路上，佳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吴凯目睹了刚才离别的场面，心里有疑问，什么也没说。

　　吴凯跟着丁光耀有一段时间了，凭借高超的车技，沉稳的性格，干练的作风赢得了对方的信任。之前很多乔岩干的事，慢慢地被他取代。比如说打扫房间之类的事，他已经轻车熟路。

　　吴凯是乔岩介绍带过来的，知道的人不多，但他格外小心。平日里基本不和对方独处，更不会过多交流领导的事。如此做，对谁都有好处。

　　但凡是领导，疑心重，心眼小，生怕下属猜透他的心思，过多知道他的秘密。更警觉的，担心在下面搞小动作，和其他领导眉来眼去。或者打着他的旗号，干预插手一些项目和事情。

　　这点上，乔岩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了规矩，不猜忌，不越界，少言多做，谨小慎微，真因为他的低调和务实，得到丁光耀的充分信任。他对吴凯也如此要求，不要一开始就想着要得到什么，到了一定程度该来的自然会来。

第381章 说服父母

　　军人出身的吴凯，在部队养成了良好习惯，现在也如此。不忙的时候大多数待在宿舍，拒绝一切宴请。哪怕是和同事吃饭，总要打电话询问乔岩的意见，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俩人早已达成一定默契，有些事自然不要交待，佳佳的事他肯定不会往外说。

　　吴凯取出一条高档烟递给乔岩道：“哥，前两天在市里吃饭，一个老板给的。我抽这烟不合适，你抽吧。”

　　乔岩顿时警觉地道：“谁给你的，丁书记知道吗？”

　　“知道，他让我拿的。”

　　乔岩本想问和谁吃饭了，强忍着好奇心没有追问。道：“吴凯，不要觉得我对你要求严苛，丁书记是很正派的人，他最见不得下面人搞小动作，你的前任刘哲就是前车之鉴，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吴凯点点头道：“哥，放心吧，我是你带过来的人，肯定不会给你丢脸。”

　　乔岩脸色骤变，赶忙道：“这种话可千万不能和外人说，以后也不要说，和谁都不要说咱俩的关系。万一外人问起来，就说只是认识，明白吗？”

　　“嗯，我记住了。”

　　“上个月发工资了？”

　　“发了，基本工资三千多点，跑车绩效一千五左右，扣除各种保险，到手差不多四千。”

　　“哦，那不错，比我还高，我每个月实到手的也就三千七左右，哎！这点可怜的工资。”

　　吴凯心思缜密，立马问道：“你是不是需要钱，我转业还领了一笔钱，需要的话先拿去用。”

　　“不需要，留着给家里用吧。”

　　回到金安县，已是晚上十点。乔岩抱着佳佳，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家门。

　　往常，这个点父母亲就睡下了，今天不知怎么了，俩人居然没休息，正专心致志地看电视。看到乔岩抱着一个孩子进来，难以置信地呆在那里。

　　乔岩不顾二老的脸色，放下佳佳道：“佳佳，叫爷爷奶奶。”

　　佳佳并不胆怯，大大方方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