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151节

　　章悦不顾司机在场，大放厥词道：“为了能在金安县站稳脚跟，我们上上下下都打点了，包括江县长，上个月才给他送了三百万。钱的事不用你考虑，公司有的是钱，还差你那点。真的不要客气，驳了我的面子，不好交差啊。”

　　听闻江国伟收了钱，乔岩十分诧异。还有，她说上上下下都打点了，估计涉及煤矿的领导无一幸免。江国伟都拿了这么多，那丁光耀拿了吗？他有些错乱，甚至怀疑，口号喊得震天响，下来该干嘛干嘛，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如果纪委沦为政治工具，实在可悲。

　　可反过来想，这似乎成为当今的风气，生意人送得合情合理，当官的收得理直气壮，有些钱物，不想拿也得拿。乔岩在以往办案时，被谈话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身不由己。一旦掉入复杂多变的深渊中，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人们常说，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当官的，没一个冤假错案。虽有些夸张，但也说明世风日下，邪恶污浊的洪流正在侵蚀着庞大的躯体。更多的时候，明明知道有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问题或摆平，达摩克利斯之剑不会轻易出鞘。

　　当然，绝大多数还是好的。

　　有些事，乔岩之前无法理解，甚至觉得气愤可憎，但进入政治核心圈后，慢慢拨开神秘面纱，懂得了游戏规则。当电梯里挤满人报警的时候，必须有个人下来。当没人自告奋勇时，目光自然会盯向最胖的那个，即便是第一个上来的，也认为是你超重。要是有一群人拉着你，目标会转向势单力薄的。

　　蔡小虎并不势单力薄，反而极其强悍，当两股绝对势力对抗，无法熄灭愈演愈烈的熊熊之火时，他只能沦为政治牺牲品保全他代表的势力，向更强劲的势力妥协。如今，毁灭了他一家人，而有些人还好好的稳坐泰山，甚至昔日的盟友调转枪口对准他，猛踩他。

　　政治博弈，残酷而现实。

　　乔岩表面很镇定，悠然问道：“我很好奇，你们送这么多，公司怎么走账？”

　　章悦轻描淡写道：“很简单，公司专门预算的公关费。隆森集团属于独立核算，不需要向总部审批，宋总签批就行，年底一并汇报。总部也知道内地的情况，允许我们这么干，只要有利于公司发展的，都会支持。现在华安公司属于隆森集团旗下的控股公司，还有其他股东，只要是为了这个项目的，统统走该公司的账。我们的财务是集团派下来的，做账相当在行，还有专门的律师团队服务，基本没啥问题。”

　　乔岩露出不经意的笑容，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原来是隆森集团的法务部经理。这么做，算是知法犯法吗？有句话这么说来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章悦捂着嘴笑了起来，轻松自如道：“你不也一样吗，敢保证你所做的每件事就不违纪违法吗？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但现实就这么残酷，不主动去适应融入，将来淘汰的就是你。”

　　说罢，凑到乔岩耳边低声道：“知道邵总干啥去了吗，他在给丁书记的儿子办出国留学，很快，他儿子要去美国上学了。”

　　乔岩愣怔，扭头看着章悦脸上邪魅的笑容，不由得浑身一颤。

　　章悦从储物袋拿出细支苏烟，打开头顶的空气过滤器，掏出一支递过来道：“抽吗？”

　　乔岩犹豫片刻接过来，章悦熟练地点燃烟，甩了甩头发轻吐烟雾，翘起二郎腿靠在那里，手臂倚在扶手上，淡淡地道：“乔岩，我不太了解你的过去，但从清澈的眼睛看，在这个圈子里你是比较干净的。并不代表单纯愚钝不入流，或许性格使然，嫉恶如仇，正义凛然。亦或看到了太多阴暗的一面，变得束手束脚，畏惧不前。当然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可是，这样的路又能走多远呢。”

　　“曾经我和你一样，堂堂名牌大学法学硕士，本应拿着正义的武器惩恶救善，但步入社会远不是想象的那样。我也很反感，又能怎么样，人情社会，讲得就是情。情谊到了，什么也都办成了。这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凡和你不提交件讲情的，全是骗子。”

　　对于她的言论，乔岩不敢苟同，本想反驳，又咽了下去，争论这些毫无意义。那他帮蔡小虎是图了什么，也是为了情吗？即便是情，也是不沾染任何铜臭之气的纯粹感情。

第404章 结下梁子

　　不管愿意与否，乔岩已经裹进了丁光耀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或许丁光耀也是边缘人物，背后还有更大的参天大树。而他，只是刚刚发芽的小树苗，想要成长，必须依靠大树遮风避雨。当大树遮住阳光，无法汲取必要的养分时，永远是小树苗。

　　沉默了片刻，章悦突然问道：“对了，我听说自从上次喝酒后，你和白雪就分手了？”

　　乔岩还在回味着刚才的话，无心谈论这些，淡淡地道：“能换个话题吗？”

　　章悦眼睛微眯，看着他扬起一抹百合般的笑容道：“乔岩，其实你属于那种宝藏男生，高大的身材，帅气的脸庞，沉稳的性格，儒雅的做派，可以虏获绝大多数女人，完全符合择偶标准。你的女人缘应该不间断吧？”

　　乔岩眼神从窗外移向长相精致的章悦，她的美带有一些洒脱自信，眼神里裹挟着不纯粹的欲望。像是历尽千帆，从容淡定，睿智狡黠，衬托出来的非凡气质，是一般女人不具备的。与他们小地方走出来的女人天壤之别。

　　从眼神里，能搜寻很多东西。章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得到某样东西，可以不择手段。在看人的时候，好像在看一件商品，权衡他的价值，值不值得投入，把生意人的精明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种高智商女人，不会轻易动情，逢场作戏游刃有余。即便选择另一半，感情是放在最后一位的，地位，金钱，势力，能量，才是真正的标准。

　　和这种人相处，反而很简单，不需要感情投入，聊得来多聊几句，聊不来一拍而散。所以，有些事有些话没必要交实底。她在金安也就一段时间，等将来离开后，这辈子还不知会不会再相见。

　　摸透了她的性格和心理，乔岩反而很轻松，故意盯着她道：“那我能掳获你吗？”

　　被乔岩盯着看，章悦没有丝毫慌乱和紧张，反而直面与其对视，试图从眼睛里挖出想要的东西。嘴角上扬，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撩女人的。撩我可以，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拉倒吧，我没钱没权的，拿什么撩你，开玩笑的。”

　　章悦却当真了，掐灭烟头一只手搭在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声音柔软地道：“钱在我身上是没用的，我不喜欢庸俗的男人，更喜欢真诚的心。那天你能为了女人，把自己灌醉，挺爷们的，我就喜欢你身上透着的血性。就像一杯烈酒，初尝平淡无奇，穿肠过肚后，那种微醺绕梁的感觉，很有味道。”

　　乔岩一直怀疑，那次在上海睡过的女人就是章悦，相貌身材，说话的语气，都特别像。可几次试探，对方从未承认。可能确实认错了，堂堂公司高管，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不过也不一定，还记得梁航说过，在国际大都市什么事都可能存在。一些假名媛为了虚荣心，不得不赚快钱满足私欲。还有的为了职场升迁，牺牲身体拼命往上爬。更有甚者，就是单纯地喜欢与各式各样的男人发生关系，心理和身体得到双重快感。

　　章悦是哪种人？暂时无法判断。不过她的话语很大胆露骨，更像是在试探。

　　乔岩故意扇了扇鼻子，学着她的口吻道：“香水和烟气是两种不相容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怪怪的。就像上海和金安，一个是面向大海纸醉金迷的大都市，一个四周环山偏于一隅的小县城，西餐咖啡，馒头咸菜，能一样吗？”

　　章悦忍俊不禁，笑着道：“今晚我就给你表演一个用刀叉吃馒头咸菜。”

　　到了康庄机场，章悦的车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开进了飞机场。乔岩觉得走VIP通道已经很了不起了，居然还能如此操作，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普通人体会不到。

　　上了飞机，关宏志已先行赶到，见到乔岩如同往常格外热情，挥手示意坐在自己身边，乐呵呵地道：“有阵子没去我那了，丁书记又不在，最近在忙啥呢。”

　　乔岩环顾四周坐下道：“我的票不是经济舱吗，这里有人坐了吧？”

　　“你踏实坐着，不用管，让梁航去处理。”

　　关宏志不过是个煤老板，在金安县可以为所欲为，没想到在景阳市照样能调动稀缺资源，能量非同小可。回到之前的问题，乔岩笑着道：“这不忙着给您写自传嘛，成天忙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闲下来了，总得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吧。”

　　关宏志喜笑颜开，频频点头道：“这个不急，慢慢写。省委黄书记你熟悉吗，听说之前是个大作家，好像还在南江大学任过教呢。”

　　他这么一说，乔岩有点印象。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上课时老师说过黄孝荣，曾经在中文系任教二十余年，后来弃文从政，调到省委政研室写材料去了。校史纪念馆里还有他的照片，算是南江大学走出去的名人吧。

　　乔岩道：“我要认识就好了，估计现在就不是这番模样了。”

　　“嗨！不一样，现在也不错嘛。正好，今晚主要是宴请他，到时候隆重认识一下。”

　　乔岩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他的身份还够不着这级别的高级领导。以往丁光耀的重要活动，他只有站门口的份，那有机会上饭桌。道：“算了吧，有些事不用强求，该认识的时候自然就认识了。”

　　关宏志笑而不语，转向另一个话题道：“听说你得罪董敬国了？”

　　乔岩诧异地看着他，道：“我得罪他干嘛，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关宏志沉默片刻道：“这件事我知道一些，前两天还在一起喝酒，好像对你有意见。当时我说他了，感情这种事得你情我愿，强扭的瓜怎么可能甜。他觉得吧，你让他很没面子。这不是马上要掉到市人大吗，合适的机会我把你们叫到一起吃顿饭，说开就没事了，没必要结梁子。”

第405章 扑朔迷离

　　提及这件事，乔岩心里一肚子火。人在街上走，祸从天上来。早知道董敬国接近自己有目的，一开始就躲得远远的。何况他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压着火气道：“算了吧，没必要，我又没做错什么，难不成还腆着脸给他道歉？不可能的事。”

　　乔岩属于典型的顺毛驴，吃软不吃硬，你要硬刚，比你还硬。关宏志好言相劝道：“知道你没错，可事情成了这样了嘛。董敬国虽快退休了，但在金安县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反过来说，你在金安根基软，要是能靠上董敬国，对你发展还是有一定帮助的。他女儿我见过，除了胖点，长得也还马马虎虎……”

　　乔岩及时打断道：“行了，关总，别说了，不可能的事。您要是当他的说客，咱就没话聊了。我们家就是普通人家，我也不指望将来要怎么样，只要能活了就行，剩下的随缘。还有，活着是为我自己，不为别人，也不会依靠任何人。”

　　关宏志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进而露出笑容道：“挺有血性的，不错。行了，不说了，董敬国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以后就靠着我，我保护你，看谁敢动你一下。”

　　自从认识关宏志后，对乔岩关爱有加。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对方为何对自己格外偏爱，难道真是单纯的喜欢？姑且这么认为吧。

　　飞机起飞前，关宏志接到电话，黄孝荣那边定好了，征求意见后选择在城外。他让章悦立马给宋文琦打电话，抓紧时间准备。看得出，他们很重视今晚的饭局。能结交上这个级别的大人物，在南江省打开一番天地指日可待。

　　两个小时后，飞机还没落地。商务舱手机此起彼伏响了起来，全都是打电话的，乔岩也不例外。童伟着急忙慌询问情况，第一次弄视频会议，个个都无比紧张，生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砸了锅。

　　从机场出来上了车，乔岩把章悦送过来的平板电脑弄好，连上手机热点，按照对方的意思下载好软件。也不知网络问题还是线路问题，各种故障频出，要么画面卡，要么没声音，几番测试下来都不顺畅。

　　乔岩急得满头大汗，眼看开会时间就到了，这边还没弄好。到了指定地点，他无暇看周边环境，赶紧冲了进去找了个房间，连上无线还是不行。

　　丁光耀已经到了，乔岩赶忙解释原因。他看了看表有些生气地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事也弄不好。抓紧点时间，来不及了。”

　　乔岩只好放弃联通公司的方案，让对方下载主流软件，又折腾了十几分钟才算弄好。

　　丁光耀早就不耐烦了，黑着脸坐在桌子前，省去了开场白，直截了当道：“占用大家几分钟时间，开个短会。第一次用这种形式，状况百出，说明我们的领导干部在信息时代，对新技术、新理念还跟不上步伐，必须还要加强学习……”

　　会议开始后，乔岩拭去额头的汗水准备出去，丁光耀压了压手示意不必回避，他只好站在一侧，紧盯着设备，生怕再出现什么故障。

　　视频那头，是县常委会会议室。正前方一块大屏幕，常委一改往日座次，倒着坐过来。常委除了陈云松请病假外，其余都到了，个个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不知道紧急召开这个会议有何意图。

　　丁光耀坐在这头，桌子上摆放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内容，估计想在这个会上多说一些，碍于今晚的特殊情况全部省略，让组织部长任晓川通报考察公示情况。

　　丁光耀已经和市委请假，并由江国伟主持日常工作，按理说他是不能主持召开会议的，或者召开前应向市委报备。若不然，这属于违规操作。没有追究罢了，一旦有人说事，问题很大，何况是研究人事的事。

　　乔岩一开始并不关心自己的去向，想要去哪，或到哪个位置，他说了不算，一切由丁光耀安排。因为唐文俊被举报，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没了着落，加上外人一直在议论，弄得心烦意乱，心神不宁。

　　说不在乎是假的，毕竟唐文俊做了很好的榜样，副主任直接可以当镇长，这诱惑力换做谁都无法拒绝。只要干得稳当，用不了几年也能下去，直接当书记完全有可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现在最扑朔迷离的，就是丁光耀的去向。他在还好，要是这次离开呢，换作下一任还会用他吗？尽管直觉判断对方不会走，但组织的事谁也说不准。

　　包括今晚的饭局，表面看是在给宋文琦拉关系，何尝不是在为他铺路呢。

　　当听到任晓川宣布他依然是县委办副主任时，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下来。就在猜测唐文俊的去向时，很快给出了答案。调离县委办，任禾川镇副书记、副镇长，暂时主持禾川镇政府日常工作。

　　此话一出，会场死一般沉寂。看得出，丁光耀决定了的事，谁也别想改变主意。哪怕有困难，也要绕开困难达到目的。

　　此外，如此调整唐文俊，应该动了脑筋的。按照相关规定，提拔公示期间有举报，是不能重用的，但没说不能平调。调到禾川镇任副镇长，再主持日常工作，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程序问题。

　　而且还有个缓冲期，唐文俊下去只能是副镇长候选人，还需要组织人大代表进行选举。可以暂时不组织，等问题调查清楚再选举也不迟。何况还有党内职务，进退都可以，此举非常高明。

　　乔岩凭经验判断，即便唐文俊有天大的问题，到最后也会不了了之，查无实据。如果查出问题，不是打丁光耀的脸吗。

　　如果真如猜测，唐文俊是幸运的，在政治博弈间不是牺牲品，而是中了头等奖。不仅提拔了，还当上了镇长，更重要的，把以往的一些黑历史彻底洗白了，谁能有他这样的运气？

第406章 以快制胜

　　等任晓川宣读完后，丁光耀没给他们发表意见的机会，也不管如何想，停顿片刻道：“关于徐文涛等21名同志的人事调整，之前在常委会研究过的，现在公示结束，除了唐文俊同志有些问题外，其他人都没什么。看看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意见就举手表决吧。”

　　丁光耀率先举起了手。视频那边，李海平、任晓川、张书堂紧跟着举了起来，其他常委哪敢有意见，全都举了起来。江国伟是最后一个举起来的，能够看得出他想发表看法，但压根不给他机会。

　　看到全举起来了，丁光耀放下立马道：“行了，既然都没意见，晓川部长和书堂书记会后立马召开任前谈话会，今晚连夜把人送下去，明天一早我要听汇报。”

　　人事调整，讲求的是速度，越快越好，稍微慢一拍，就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要是上级领导一个电话打过来，将影响全局和步调。这点，组织部门出身的丁光耀深谙其道，以快制胜，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说完人事，丁光耀开始强调治安维稳和安全生产。在县乡换届期间，决不允许再出现一起安全事故，更不能出现越级上访行为，要抓好治安稳定工作，加快案件办理情况。他又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鉴于政法委书记陈云松因病请假，政法委工作暂时由张书堂主持。

　　陈云松请病假，包含多重原因。既有躲避是非之嫌，又有拿捏丁光耀之意。不管怎么打算盘，这一决定让他失策了。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那就歇着吧，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书堂把纪委和政法两大武器握在手中，权力进一步扩大，对其他势力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深层次表明，这段时间决不能出事，还得加快相关案件的办理。联想到丁晨被绑架一事，丁光耀不再心慈手软。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丁光耀冲乔岩递了个眼神，他赶忙出去瞟了眼，看到他的老领导林福东和几个不认识的领导阔步走了进来。他不认识黄孝荣，看林福东走在最前面，应该还没到。

　　进去后低声汇报，丁光耀没有丝毫慌乱，又强调了几件事，结束了会议。来不及收拾东西，赶忙冲了出去。在金安县是万人敬仰的县委书记，出来了也是别人的小跟班。尤其在林福东面前，和乔岩的角色一样，同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他的一切，拜此人所赐。

　　乔岩把东西收拾好，提着包走出房间，这才有时间欣赏周边的环境。

　　此刻，外面已经完全天黑，天空星星点点，以及一轮耀眼的明月，均匀地铺撒在偌大的水池里，随着水波荡漾，如同丝绸般柔软丝滑，静谧平和。

　　来得路上，乔岩忙得调试设备了，压根不知道到了哪里。这是一个偌大的仿古四合院，院中央一个圆形水池，上面还飘着残败的荷叶。中间高高耸起，四周古代神话飞禽走兽喷头，从嘴里缓缓流淌到水池里。在灯光的照射下，古朴典雅，庄重肃穆。

　　水池两侧，是两个小型石拱桥，一侧连向挂有红灯笼的长廊，一侧通往八角亭。八角亭穿过去，一个圆形拱门，又到了另一座院落。

　　正面是一栋仿古式二层楼，装饰的相当考究，雕花，彩绘，屏风，家具，摆件，看着都精美无比，应该价格不菲。他只是看到了一小部分，后面估计还有。在京城能拥有这么大一座院落，是何等的豪气。

　　姑且不说价格，足以显现隆森集团或背后财团的实力。

　　自从到了县委办后，乔岩的格局、视野在逐步打开。看到了只在电视剧里出现过的，听到了前所未闻的，接触了从未遇到的，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以前觉得几十万就是很大的数字了，现在几千万都不觉得多。怪不得官员到了某个层别后，会逐渐迷失自我，进入全新的世界换做谁都迷糊。

　　丁光耀有没有被腐蚀，暂时还看不出来，至少乔岩并不知道。倒是林福东，感觉早已腐化。隆森集团就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要说没问题难以置信。今晚他亲自出席，说明了一切。

　　还有神秘的新湾集团，到现在不知道扮演着什么角色。但从体量和实力看，和隆森集团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正胡乱思考着，童伟来了电话，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了起来。

　　“老板没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