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182节

　　乔岩无语，坐在一旁道：“咱俩见面除了聊这话题，还能聊点别的吗，对了，你那个遴选考试怎么样了？”

　　王雅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看着乔岩眉毛上扬，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乔岩顿时两眼冒光，激动地道：“考上了？牛！就知道你有实力，恭喜啊。”

　　王雅同样很开心，尤其得到乔岩的祝福，道：“还不一定呢，笔试成绩出来了，我报考的岗位第一名，第二名和我差6分多，周末就要面试，到那时才能确定。”

　　“那肯定没问题了，正常发挥即可，哎呀，以后省城有人了，王主任可要多多关心我们基层的工作啊。”

　　王雅白了眼，饶有兴趣地道：“这次考这么好，还得感谢你，最后一道大题案例分析，和我们之前办过的案非常相似，说是私营企业老板违法违纪该如何处置，我就以咱们查处王晓飞的案件为例答下来了。后来领导偷偷告诉我，还专门把我的试卷挑出来，让案管室学习呢。”

　　“如果你要考，绝对也能考得上，真打算窝在山沟沟里一辈子吗？”

　　乔岩感慨万千。人和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给了机会不抓住，就是截然相反的人生。当初，如果他选择到省纪委借调，就没王雅什么事，或许考上的那个人就是他。之所以放弃，总觉得在县里机会多一些，毕竟给领导当秘书。假如借调几年再回到原单位，白干不说，什么机会都错过了。

　　乔岩从来不后悔，后悔也没什么用，笑道：“这不你爸也到金安县嘛，跟着老爷子混一样的。”

　　“已经定了？”

　　原来王雅也不清楚，乔岩颌首道：“不出意外，基本定了吧，你不会问你爸？”

　　“他的事我才不关心呢，比起他，我更关心你。”

　　见乔岩不接茬，王雅有些失落，转移话题道：“佳佳还好吗，张桂枝还是联系不上吗？”

　　乔岩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还是关机，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佳佳最开始时几乎每天喊着要妈妈，现在好多了，似乎知道了什么，对我爸妈特别依赖，我爸妈也很喜欢她。”

　　王雅眼神变得犀利，道：“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难道你就这样养着她？还是那句话，做人不能太善良，和你无关的事别往身上揽。”

　　“那能怎么样，她爸在坐牢，张桂枝的家人联系不上，指望蔡小虎家人会养她，做梦去吧，总不能送到福利院吧。既然佳佳能到我家，说明我们有缘分，先养着吧，走一步说一步。”

　　王雅欲言又止，对乔岩又爱又恨。说话间，乔岩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凑过去一看，“小甜兔”姜甜发来了微信。也就在这一瞬间，王雅清楚地看到了。

第485章 大学同学

　　女人的直觉异常敏感，乔岩拿手机时看她的眼神似乎说明了一切。她本想追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着王雅的面，乔岩没有回信息，而是装进了口袋。

　　一时间，气氛瞬间凝固。正想着如何化解尴尬时，丁光耀一行走出了电梯，径直向大门口走来。

　　乔岩迅速起身迎上去，王雅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到女儿，王江勇快步走上前，拉着王雅洋洋得意道：“老丁，陆区长，这是我女儿，这次以笔试第一的成绩遴选到省纪委。”

　　陆茜率先说话，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道：“王董事长，你女儿可真漂亮啊，而且还这么有实力，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丁光耀表现得很平淡，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如此表现，估计是想到了他儿子，在外人面前有些拿不出手。

　　刚才的小插曲让王雅有些心乱，面对诸位领导还是给足了面子，大方而不失礼节回应。

　　“先等等啊，我们要接一个重要客人。”

　　说罢，王江勇跟随丁光耀来到门外，一辆奔驰轿车停了下来，李海丰从车上下来，丁光耀拿出很大热情与其握手攀谈，举手投足完全没有县委书记的架子和姿态。

　　有钱便是爹，李海丰作为全省著名杰出人士，头衔多得吓人，平时接触的大多是省领导，丁光耀压根进不了他的法眼，今晚能来，已经给足了面子。

　　不出意外，上次到海丰集团考察和今晚的饭局，都是陆茜在牵线搭桥，丁光耀不一定能请动这尊大神。看来，要伸手和他化缘了。

　　来到顶层餐厅，乔岩张罗着安排妥当退了出来，以他的身份还不够格参加此饭局。等饭菜上桌后，才发现不见王雅的影踪。打电话过去，她说身体不舒服已经回家了。

　　电话里，王雅的语气明显低沉，乔岩没当回事，站在上菜岛台静静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丁光耀今晚似乎情绪高涨，不停地和李海丰推杯换盏，开始还用小酒盅，进行到一半时觉得聊得来，索性换成大杯豪饮。乔岩不知他有多大的酒量，但今晚绝对喝多了，就连陆茜也是一杯接一杯，喝完面不改色心不跳，稳如泰山坐在那里继续说天侃地。

　　反观李海丰，长得其貌不扬，穿着随性自然，喝起酒来毫不含糊，以一敌三，泰然若之，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言语之间，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对丁光耀张口小丁，闭口光耀，就连对林福东都是直呼其名，时不时抬出某位大领导大人物展现自己的实力，对众人嗤之以鼻，尽情碾压。

　　即便到了羞辱的地步，丁光耀依然陪着笑脸，不停地夹菜倒酒，就连一旁的陆茜都看不下去了，试图为其遮挡。但李海丰丝毫不放在眼里，聊到子女更加洋洋得意。

　　他说，他三个子女个个优秀，老大在某央企当老总，老二正在麾下按接班人培养，最得意的还是小女儿，叫李冉，毕业于南江大学新闻系，后来去了芝加哥大学读研，去年回来进了商务部，从事对外贸易工作。经常代表国家全球飞来飞去，和各国政要、世界名企老板对话。

　　李冉？乔岩听着这么名字耳熟，难道是他大学同学？

　　他记得隔壁新闻二班确实有个叫李冉的，身材高挑，着装时尚，但长相确实一般，丹凤眼，酒槽鼻，厚嘴唇，皮肤黝黑且坑坑洼洼，经常浓妆艳抹来弥补长相的缺陷，被同学调侃为“背影杀手”。

　　现在回忆起来，确实和李海丰长得相像，完全遗传了他的缺陷基因。

　　长相普通的女人往往很自卑，也会成为男人茶余饭后取乐的对象。记得那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众人就起哄撮合想女人想疯了的康波和李冉。面对别人的调侃，康波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乐意接受，说李冉长得丑了点，但身材好啊，晚上一关灯用枕头蒙着脸照样用。而且她家有钱，娶了她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玩笑归玩笑，没有人当真，更不会深究李冉的家庭背景。在当时单纯的象牙塔里，人们似乎对金钱没有概念，更注重女人的相貌身材和气质。

　　由于不是一个班的，乔岩对李冉印象不深。何况那时候身边围着一大堆美女，怎么可能进入他的法眼。

　　尘封的记忆里似乎还留有残缺片段，好像是一次社团晚会，有个交谊舞节目，众多不怀好意的男生慕名参加，纷纷把长得稍微有些姿色的女生抢走了，唯独把李冉丢在角落里，没人愿意邀她做舞伴。

　　乔岩作为中文学院的活跃分子，女生自然上赶着和他跳舞。但他是此次活动的策划者和组织者，自然不能冷落任何人。所以，他拒绝了美女的邀约，主动走到李冉身边，邀请她一起跳舞。就因为这件事，被室友嘲笑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件事后，俩人再无交集。直到毕业典礼时，李冉主动找到他要合影。乔岩毫不嫌弃，大大方方和她拍了照。之后，再无联系。要是今天不提起来，可能永远记不得这个人的存在。

　　乔岩只是根据李海丰的描述推测，但不确定是否是同一个人。走出岛台，悄悄给康波打了个电话，他也从来没联系过，也不知道去向，不过有人知道，和她一个宿舍的王诗丽。

　　在他的强求下，康波答应询问。而包厢内，似乎才刚刚进入主题。

　　可能丁光耀已经挑破了意图，乔岩回去时李海丰正拍着他的肩膀侃侃而谈：“光耀，上次小陆和我说，想让我去你们那里投资，这没问题，扔几个亿还是拿得出的，好歹是陆区长的面子，不能不给啊。小陆对我支持力度很大，我还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今天明确地告诉你，咱们可能合作不成了。我喝的有点多，就直言不讳了。你是不是得罪孔景龙省长了，他知道这件事后专门和我说，不让我去金安县投资，更不准和你合作。”

第486章 卑躬屈膝

　　李海丰顿了顿继续道：“孔景龙呢，以前也是干煤矿的，我们关系很熟，现在又分管煤矿，我倒是不怕他，但总不能因为你而得罪他吧。我这么大一摊子，还得给我儿铺路呢。”

　　“至于借钱，就更不能借给你了。要是你个人用钱，没问题，几千万都行，今晚就能给你。但借给县里，哎呀，你在金安县还还说，要是离开了找谁要去，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话音落，包厢静，众人脸上写满复杂的神情。陆茜见气氛凝固，主动打破尴尬。拿起酒瓶倒满酒，端着杯子走到李海丰跟前道：“海丰哥，我就不叫你李董了，谢谢你抬举我，给妹妹这份薄面。今天，丁书记向你开口借钱，是我提出来的，他确实遇到点难处。虽然是县里的事，但他作为县委书记，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哥，今天呢，我把面子放在这，可以的话帮他一把，就当帮妹妹了。至于还钱，我来做担保，将来还不上冲我要，实在不行给你写个字据，我喝了啊。”

　　说完，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足有三两，甭说女的，就是男的也不一定能喝下去。陆茜看着身躯小巧，却蕴藏着大大的能量，侠义果敢，豪情万丈，远比一些男的更直爽。

　　她为了丁光耀卑躬屈膝，举杯豪饮，是单纯的友谊吗？

　　陆茜的举动让李海丰有些为难，看她还要倒酒，赶忙拉着道：“别别别，小陆，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不是钱的事，而是……”

　　陆茜不顾李海丰阻拦，又倒满一杯，回头对丁光耀道：“丁书记，你也端杯，咱们共同敬海丰哥一杯。”

　　估计刚才的酒喝猛了，陆茜脸颊涨得通红，口齿变得不利落，身子有些摇摇晃晃。李海丰刚才一番话，丁光耀已经放弃了念头，结果被陆茜又僵在这里，只好起身夺过她的杯中酒道：“行了，你别喝了，我来敬李董事长。”

　　陆茜明显喝多了，死活不同意，不依不饶抢杯子，叫喊着还要喝。

　　乔岩见场面失控，本想冲进去解围，可对方是女的，他总不能动手动脚吧。赶忙带着服务员进去，和丁光耀一交流眼神，把陆茜给架了出来，暂时安顿到隔壁房间。

　　李海丰见饭局成了这个样子，起身端起酒道：“光耀，小陆喝多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有些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互相理解吧。”说完，一饮而尽，穿上衣服往外走。

　　即便如此，丁光耀还是将其送到楼底下目送离开。前一秒还笑容满面挥手送别，后一秒就阴沉着脸快步往电梯方向走去。

　　今晚对他来说，是莫大的羞辱，还是他自找的。

　　进了电梯，乔岩大气不敢出，生怕撞到枪口上成了出气筒。一晚上未发言的王江勇这会儿开口了，宽慰道：“老丁，两个亿不是小数目，现在能拿得出的企业不多。我今晚给宋文琦打电话了，他还在香港和大老板为扩建的事争取资金，手里也没钱。又问了关宏志，他的钱全投在华安公司了，顶多能拿出一千万。我们公司你是知道的，进账容易出账难，还得层层审批，上百万就得市长签字，更别说两个亿了……”

　　“好了！别说了！”

　　丁光耀不耐烦打断，脸色铁青，眼睛血红，青筋暴突，面目狰狞，怒气冲天，咬牙切齿道：“你先回吧，这两天安稳点，别到处乱跑，等事情定了再说。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王江勇面露赧色，点头道：“好，那有事就告我，我也努力想办法。”

　　电梯门开了，丁光耀愤怒前行，乔岩赶忙和王江勇打了声招呼，追了上去。他从来没见丁光耀发这么大火，不过今天这场合，换做谁都难以咽的下这口气。

　　“陆区长在哪个房间？”

　　乔岩连忙上前道：“8186，谢岚总经理在里面，已经安顿睡下了。”

　　丁光耀走到门口，刚要抬手敲门，又缓缓放下了。迟疑片刻，转身回到他的专属房间8188。乔岩为其拿出睡衣拖鞋，又泡了杯茶端到跟前。

　　丁光耀撑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乔岩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掏出烟点燃递过去，他接过来大口大口抽了起来。

　　乔岩正想着如何宽慰他时，有人敲门，上前打开门，新湾大厦总经理谢岚风姿绰约走了进来，蹙着鼻头扇了扇道：“怎么又抽起烟来了，陆区长睡下了啊，别担心了。”

　　俩人在攀谈，乔岩退了出去。站在走廊里，心里同样不痛快，却帮不上任何忙。

　　一开始他还想，丁光耀怎么不找宋文琦关宏志借钱，结果刚才王江勇给出了答案，都没钱了。煤炭行情持续下跌，能拿出钱的煤企没几个，就算能拿出来，凭什么借给你？

　　江国伟犯下的错误，却让丁光耀来承担，按照分工，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作为县委书记，能不管吗，何况现在下面的人都把矛头对准他，要是化解不了当前危机，对他执政是巨大的考验。

　　乔岩能想到，有些人躲在背后幸灾乐祸看笑话，巴不得丁光耀滚出金安县。或许，这也是江国伟故意为之，为他代表的利益集团奋力反击。

　　这时，康波发来了信息，给了她李冉的联系方式，而且很确切地告诉他，她就是李海丰的女儿。

　　拿着手机号码，乔岩在犹豫，该不该联系。多年未见，何况大学里关系又不熟，对方会认他这个老同学吗。人家现在混得多好，在商务部，不知比他高了多少个级别。

　　再者，丁光耀在李海丰面前吃了闭门羹，又是一番狂羞辱，他能放下面子再去伸手要钱吗。

　　正寻思着，手机响了。乔岩看到来电显示是京城的，再仔细比对康波发来的号码，居然是李冉的，她主动打过来了。

　　接不接？

　　乔岩握手机的手都在哆嗦，考虑再三，眼睛一闭接了起来。

第487章 同学见面

　　“喂，乔岩，真的是你吗？”

　　李冉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来，乔岩大脑快速运转回忆，却始终找不到共鸣，毕竟接触较浅，如同陌生人，在美女如云的中文学院，谁会记住一个长相平庸的女人。

　　乔岩定了定神，语气平和地道：“你是李冉？”

　　李冉自信大方地道：“嗯，王诗丽给我打电话说，你通过康波在找我，还有点不相信，找我有事吗？”

　　乔岩不知该如何开口，吞吞吐吐道：“也没啥事，今晚有个饭局，突然提到了你，就试着联系一下。是不是很冒昧？”

　　“都是同学，什么冒昧不冒昧的，有事就直说。”

　　“哦，没事，没事，等有时间了见面聚一下，打扰你休息了，先这样。”

　　乔岩匆忙挂断了电话，尴尬地拍了拍脑门。大学里就没交情，现在有事了突然联系，算哪门子事。何况不是自己的事，有必要如此吗。对自己今晚的行为暗暗自责，不该如此冲动。

　　等了十多分钟，谢岚从丁光耀房间出来了，拦着乔岩埋怨地道：“你别进去了，他睡下了，喝了多少酒啊，也不替他挡着点。”

　　面对指责，乔岩没有回应。谢岚离开后，在他心里画上大大的问号，来新湾大厦多少次了，自始至终没搞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举动很亲密，却又不是想像的那种关系。包括成文林，同样蒙着神秘的面纱。但有一点很明确，新湾大厦和林福东有一定关系。

　　丁光耀敢把隐私生活暴露给乔岩，说明对他充分信任。作为秘书，应该保持一颗平常心看待一切，而不是拥有强烈的好奇心去窥探秘密，有些事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不想让知道的，说明时候未到。

　　最让他惊叹的，是陆茜今晚的勇猛。为了丁光耀，放下尊严主动豪饮，要是关系不到位，怎么可能如此舍命。他俩又是什么关系，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