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225节

　　说着，乔岩要掏钱，被王德胜死死按住，佯装生气地道：“乔书记，这是干什么，瞧不起我们？你要这样的话，以后可不敢叫你吃饭了。”

　　王玉柱开口了，拦着道：“行了，乔书记初来乍到，还不懂村里的规矩。乔书记，村里人实诚，没那么多弯弯绕，给你就收下吧，以后日子长着呢，礼尚往来的事。”

　　乔岩只好作罢。王玉柱拧开酒，倒进茶缸里端到跟前道：“王家沟村穷，没什么好酒，将就着喝吧，别见怪啊。”

　　乔岩车里还有几瓶好酒，本想拿出来，想想还是算了。毫不犹豫接过来道：“玉柱叔，德胜哥，以后你们别把我当什么领导，就当自家孩子一样，没那么多讲究。我呢，初来乍到，好多事情不太懂，以后还得靠你们多多指点。在这里我表个态，既然来了，我就要踏踏实实待在这里，咱们共同谋划，看怎么把王家沟村改变一下。”

　　乔岩谦虚诚恳的态度，让王玉柱很受用。不过他经历的事多了，有些话没太当回事。

　　乡政府的人来得多了，一趟一趟的，又隔三差五走马灯似的换人，每个领导来了都雄心壮志，豪情满怀，誓要改变村里的面貌，结果呢，用不了三天就偃旗息鼓了。到村里白吃白喝，吹一通牛，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没一个领导真正干点实事。

　　这些话听多了，自然有了免疫力。乔岩虽然和别人不一样，但还是持怀疑态度。王玉柱笑着道：“乔书记，咱们村就这个样子，改变也改不了什么。我呢，实在是干不动了，要不是乡党委连哄带骗，早就推出去了。儿子在省城，几次三番给我打电话让去带孙子，因为此还闹下矛盾，干完这届，说什么都不干了，让有能力的年轻人干吧。”

　　王玉柱年龄确实大了，乔岩好奇地道：“那有没有年轻人愿意回来干？”

　　王玉柱看看王德胜，摇了摇头道：“工资太低了，又没奔头，谁愿意回来？再说了，咱们乡没初中，还得跑到宁远乡去上学，太不方便了，没人愿意干。倒是王九龙家大小子王天林有意愿，可人家在煤矿上一个月六七千，肯定不回来啊。”

　　“他在哪个煤矿上班？”

　　“好像是在禾川镇的禾昆煤矿，现在改成华安二矿了，不太清楚。”

　　乔岩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没有急于表态。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在王家沟村大干一番，彻底改变村容村貌。也要让他们看看，他乔岩不是徒有虚名，更不是花拳绣腿，真正用实绩来说话。

第600章 严厉批评

　　想要迅速开展工作，就得和村民打成一片。乔岩一开始嫌弃盛酒的茶缸子上面布满茶垢，吃饭用的筷子是王德胜媳妇在黑不溜秋的围裙上擦拭过的，王德胜每吃一口菜都要舔筷子吧唧嘴，尤其鼻涕流下来了，用手掌使劲一擦，抹到衣服上继续吃，那画面看着都……

　　与其心理抵抗，还不如融入。乔岩克服心理障碍，也学着他们挽起裤脚，豪放地吃喝起来。这酒虽然便宜，但很烈，一缸子下去晕晕乎乎的。借着酒劲，乔岩拉着王玉柱道：“玉柱叔，我既然来了广安乡，到了王家沟村，肯定要有所行动，若不然都对不起你这顿饭。不过，你的支持我，只有咱俩齐心协力，共同努力，才有可能让村里大有改观，我非常有信心，你呢？”

　　王玉柱以为他喝多了，和其他人一样，说得是醉话，连连点头道：“行，我肯定支持你。只要你来了，好酒好肉管够。”

　　“我不在乎这些，说工作呢，你干不干？”

　　王玉柱见乔岩来真的，看看旁边的刘鹏程，把不准这小子的脉，含含糊糊道：“支持，全力支持你。你要是能改变王家沟村，我陪上这条老命也在所不辞。”

　　“好！那咱就这么说定了啊，钱我来想办法，如何干咱们共同商量……”

　　正说着，一个男子跑进院子气喘吁吁喊着道：“乔书记，可算找着您了，手机打不通，晚上开班子会，石书记正大发雷霆呢。”

　　王家沟村手机信号弱，在王德胜家完全没信号，乔岩这才想起石安生中午说的话，还以为他随口一说呢。淡淡地道：“知道了，马上回去。”

　　“玉柱叔，石书记让你也去一趟乡里，有要事要谈。”

　　一顿饭就这样搅黄了。回去的路上，乔岩依旧信心十足，道：“鹏程，晚上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是包村干部，咱们一起干吧。”

　　刘鹏程觉得乔岩和上级领导一样，犯了同样的毛病，喝点酒就不认识自己了，放开了不切实际好高骛远吹牛逼，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做梦。本来对他印象挺好的，没想到也是个花拳绣腿，略显轻浮。

　　作为乡领导，可以开玩笑，但不能冒犯，道：“没问题啊，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跟着你冲锋陷阵。”

　　“好，要的就是这句话，这两天咱们就着手琢磨，你也好好想想，有好的建议和想法提出来，只要可行，咱就铆足了劲去干。”

　　刘鹏程嘴角不由得扬起笑容，对其嗤之以鼻。刚来就豪言壮语，信口开河，严重脱离实际，看来，上面下来的人都有通病，三分钟热度，估计酒醒了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别人怎么想，乔岩不去管，望着车窗外星星点点的夜空，心中充满力量和抱负。这就好比给了他一块试验田，可以按照他的想法尽情地挥毫泼墨，要是能在他手里把王家沟村打造出来，也算实现了他的梦想了。

　　回到乡政府，院子里站满了人，抽着烟聊着天，不时传来爽朗笑声。看到乔岩从车上下来，纷纷望了过来，看着他走向石安生办公室，等消失在视野中后，立马有人八卦起来：“这就是丁光耀的秘书啊，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才，哎，可惜了，沦为政治牺牲品了，要不是丁光耀出事，将来肯定大有前途，怎么就发配到广安乡了呢。”

　　人群中一男子立马道：“这都看不出来啊，被人一脚踢开了呗，他就是再优秀再出色，王县长也不敢用他啊。”

　　有人提出质疑声：“按理说不应该啊，听说丁光耀和王县长师出同门，俩人关系特别要好。还有，听说乔岩和王县长的女儿还谈过恋爱，啧啧，着实有些看不懂。”

　　“你懂个屁！关系再好，此时此刻也得划清界限。乔岩糟蹋了王县长的闺女，能轻饶他吗，给他个副书记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换做我，不仅要踢开，还要查他，就不信跟着丁书记没贪污。听说姜丽芳就是他现任女朋友的姑姑，能说他和没关系吗，绝对有。”

　　“就是，就是。听说他和现在的宣传部长还有一腿，真够风流的。人长得好看了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你看着吧，咱乡里的四朵金花也要遭殃了，冯乡长要被他拿下了哦。”

　　众人在戏谑议论着，石安生则在办公室压着火气道：“乔岩，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刚报到第一天，就无组织无纪律，不知道今晚开班子会吗？因为你，这么多人在等你，你可倒好，躲到村里喝酒去了，别的没学会，这点到学得挺快，对你提出严厉批评。”

　　王玉柱赶忙辩解道：“石书记，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留乔书记吃饭了。乔书记人真的不错，刚来就去村里调研，转了一下午，又和村民们一起聊天，很务实……”

　　石安生疾言厉色打断道：“老王，怎么说你好呢，一大把年纪了，好的不教，尽整这些没用的。年初就告诉你，王家沟村确定为省级贫困村了，要拿出举措来实际行动。现在都五月份了，你干什么了，什么也没动，年底就要交账验收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石安生态度强硬，王玉柱顿时来了劲，上前拍着桌子道：“石安生，别在老子面前吹胡子瞪眼，不吃你那一套。扶贫是我能解决的事吗，能解决了要你们干什么。还说我什么也没干，你干什么了，还不是成天喝酒打牌？”

　　“早就和你说过，我年纪大了干不动了，赶紧物色人选，你怎么说的，连哄带骗，一推二五九。验收不过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免了，你头上的乌纱帽能保住吗，还和我来硬的，我要是再年轻几岁，早就大巴掌扇过去了。”

　　王玉柱这么一闹，石安生丝毫没有办法，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进而起身拉着他坐下道：“老王，这是干什么，我作为书记，就不能说你几句了，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大气性。正好有件事和你商量，给你派个人进村协助你，愿意不？”

第601章 支部书记

　　王玉柱看着也不是省油的灯，气呼呼地点燃烟，等气消后道：“我们王家沟虽穷，但不是垃圾桶，什么人都往过塞。要是光喝酒吃饭吹牛逼，还不如养头猪实在。”

　　石安生瞥了眼乔岩，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早就不想干了吗，如你所愿了，今天下午县里召开了脱贫推进会，要求对重点村加大扶持力度，挑选精兵强将，到村担任支部书记，而且是全职的，必须吃住在村里，脱不了贫不能返岗，你看行不？”

　　听到此，王玉柱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半天道：“那要看谁，太年轻太老的不要，最好是掌握实权县直单位派下来的，比如什么财政局之类的，只要有钱，甭说支部书记，我叫他爹都行。”

　　石安生哈哈大笑起来，回到座位上指着道：“你呀，掉钱眼里了。上头说了，全县18个重点村里，有3个是次重点的，也就是说，上头不一定来检查，但不能不重视，这三个里面就包括王家沟。其余的县里派工作队直接帮扶，剩下的乡镇自行解决，也有钱，但不多。而且支部书记从乡里产生。”

　　王玉柱脾气瞬间又上来了，拍着沙发道：“狗日的县里，这不是区别对待嘛。什么叫重点村，王家沟是后娘养的？明天我就去找牛成杰，他现在是县委办主任，在广安待了快十年，不能升了官就忘了本，这不欺负人嘛。”

　　“哎呀！老王。还是老党员，就不能讲点政治吗。县里这么定，自然有他的道理。王家沟如此偏僻，建的再好有什么用。全村拢共拉不出三十个人，而且老的老，病的病，你要怎么发展，给你们家家盖别墅？上面没说不给钱，总得讲点道理吧。只要钱拨下来，我一分不动全给你拨过去，到时候把路修一修，拾掇下房子，亏不了。”

　　王玉柱没再说话，吧嗒吧嗒抽着闷烟，许久道：“你说派谁吧，我可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不如意，趁早给我滚蛋，我最讨厌光吃不拉，光说不练的人。”

　　石安生再次瞥向乔岩，狡黠的眼神掠过一丝快意，道：“这不是现成的嘛。”

　　王玉柱这才反应过来，石安生兜了这么大圈子，原来目的在此。看着乔岩道：“乔书记，别多心，我刚才不是说你，就那么随口一说。”

　　乔岩自始至终没说话，看着俩人在相互斗嘴。石安生在说派人的时候，已经猜到了自己，而后面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看来，某些人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广安乡依然不解气，还要撸到底，直接干到村里，应该是全县最偏僻最穷的村了吧。

　　对付他，真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没有比此更歹毒卑劣的手段了。

　　已经是这样了，不在乎更恶劣的。来之前，乔岩已经做好充分心理准备，今天下午到了王家沟，又萌发了干事创业的热情。这样也好，其他事什么也不用管，住在村里专心抓扶贫，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即便心里这么想的，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这个石安生，看着人模狗样，实则一肚子坏水，不出意外，已经成了别人的走狗，拿着鸡毛当令箭，给他主子疯狂地摇尾乞好。

　　见乔岩不说话，石安生立马变了副面孔，一本正经端坐在那里道：“乔岩，今天下午陈书记在会上说，重点村全部要派驻工作队和第一书记，次重点村的第一书记由包村领导或包村干部直接担任。王家沟的包村干部是刘鹏程，他不是党员，又才上班半年多，不符合条件。你呢，大学时候入的党，又在县里干过，眼界和格局肯定比我们强。思来想去，计划让你担任王家沟的第一书记。”

　　乔岩依旧不说话，默默地抽着烟不看他。石安生拿出官腔继续道：“乔书记，你是党委副书记，在关键时刻就得看担当看作为看表现，这就好比打仗，咱们不往上冲谁往上冲。我和宋乡长呢，事情比较多，管着一大摊子，总不能让我俩冲上去吧。这是全县的一项重要政治任务，我们得拿出党性，亮出身份，真正扑下身子，为群众干实事。”

　　“放心，乡里不会亏待你的。给你配一辆专车，再配两名队员，乡里的一般干事，你看中谁随便挑。还有专项经费，每个月五千元，这不是给村里的，直接给你的，如何支配你说了算。扶贫资金县里正在测算，过段时间就拨下来了，到时候一分不少都拨到村里。看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这已经不是征求意见，而是直接安排。石安生玩得小伎俩太幼稚，乔岩哑然失笑。掐灭烟头道：“没什么，服从乡里安排。”

　　石安生顿时眉开眼笑，指着道：“老王，看看，不愧是从县里下来的，而且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思想觉悟就是高，一点就透，一说就明，聪明人啊，广安乡就需要这样有责任有勇气有担当的领导干部。老王，你有什么意见？”

　　王玉柱也看出了石安生的诡计，突然起身拉着乔岩走到门外，躲到角落地道：“乔书记，这是他们给你挖的坑，你不能往进跳啊。石安生老奸巨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的比唱的好听。就他刚才说的，有一样能给你兑现了我都跟他姓。”

　　“叔不是不喜欢你，如果你真来，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考虑到你的前途，不希望你来。刚才，我和石安生说的是气话，王家沟真的没什么前景，再扶也扶不起来。干完今年，我肯定不干了，所以，你也不要来，让他自己想办法。”

　　乔岩淡淡一笑道：“玉柱叔，谢谢关心，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我这人吧，别的优点没有，但认准的事肯定不会放弃，哪怕再苦再难也要坚持到底。难道你不希望王家沟有所改变吗？就是晚上说的，咱们共同努力，将来要成为全乡乃至全县的标杆。让他们看看，我乔岩不是孬种，王家沟也不是他们说的不堪一击。”

第602章 公然叫板

　　见乔岩眼神坚毅，信念坚定，王玉柱动摇了，看着他半天道：“你真打算去王家沟？”

　　“嗯，只要你不嫌弃。”

　　经过一下午的畅聊，王玉柱对乔岩印象很好，有些话虽稚嫩，但能听出他业务精通，不管说起什么都头头是道，对政策把握得十分到位。而且不同于其他脑袋空空、大腹便便的乡镇干部，思路清晰，想法独特，看问题的角度高屋建瓴，确实非同寻常。连连点头道：“好，好，只要不怕委屈了自己，我举双手欢迎，王家沟的全村百姓也热烈欢迎。”

　　再回到办公室，乔岩很理智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让石安生很是意外。原本思考了许久如何说服他，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答应了，不免有些失落。他幻想着乔岩被打压后表现出的愤怒和激动，结果统统没有出现，没有满足权欲带来的丝毫快感。

　　他甚至怀疑，此举是不是成全了乔岩？这个人，看着年轻，还真有些捉摸不透。不管怎么样，对方还在他的手掌心，甭管有什么七十二变，也飞不出五指山。

　　石安生心存疑虑，依然笑嘻嘻地道：“不愧是县委办出来的，大局意识就是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乔岩不假思索道：“没什么要求，既然我到村任职了，分管的那些业务可能就管不过来了。还有，怎么帮扶王家沟脱贫，希望乡里不要干涉，我和玉柱叔商量着来，年底验收的时候不会让广安乡丢脸。扶贫专项资金到账后，要第一时间拨到村里。”

　　石安生眼珠子一转，揣摩着乔岩的心思。这是要干什么，搞独立小王国吗，不过王家沟屁大点的地方，量他也翻不了天。爽快地答应道：“行，我答应你，王家沟的工作由你全权说了算，不过不能脱离了乡里的监管。还有吗，没有的话咱们开会。”

　　来到会议室，众人正抽着烟喝着茶嘻嘻哈哈说笑，还有人在打情骂俏，好不开心。即便石安生进来，照样不当回事。只听见一女子惊声尖叫，吓得石安生一激灵，恼羞成怒拍着桌子道：“在鬼叫什么，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还有点开会的严肃性吗？”

　　女子委屈地道：“石书记，你以为我愿意叫啊，李乡长掐我的屁股，本能地叫了一声。不光是我，掐谁她不叫啊。”

　　“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前仰后翻。女干部同样乐在其中，似乎觉得这种事习以为常。

　　李乡长赶忙辩解道：“石书记，你没进来之前，马晓梅扯我的裤衩子。要是在宿舍还好说，这么多人看着，我能让她占便宜吗？”

　　“哈哈……”

　　马晓梅还想争辩，石安生狠狠地瞪了一眼，将水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脸色铁青道：“还是乡镇领导干部，看看你们都说的些什么话，和村里那些嚼舌头的老妪有何区别。怪不得县里不重视广安乡，就你们这精气神，将来谁敢重用你们。不说了，现在开会。”

　　乔岩坐在石安生的右手边，与默不作声的乡长宋野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看得出，宋野清澈的眼神里透着善良和质朴，显然不是石安生的对手，应该被轻松拿捏。

　　等会场安静下来后，石安生点燃烟四平八稳道：“今晚召开党政联席会，两件事，先宋乡长传达一下今天下午县脱贫推进会的会议精神。”

　　宋野照本宣科传达了一遍，石安生接过话茬道：“都听到了吧，脱贫任务是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们作为试点县，先行确定了18个重点村搞试点，明年有可能就全县大范围开展。具体到广安乡，经研究讨论，上报了王家沟村。”

　　“这项工作非常艰巨，也非常光荣。搞好试点工作，对我们接下来开展工作有一定借鉴作用。如果能作为典型案例上报省市，对我们的工作莫大的认可和肯定。鉴于此，决定派一名第一书记到村任职，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今天，县里给我们派来了副书记乔岩同志，他的情况不用多说，想必都很清楚。中午开全乡干部大会时，大家都认识了，就不重复了。经乡党委研究，决定由乔岩担任王家沟村的第一书记。”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众人把目光纷纷投向乔岩，有的惊诧惶然，难以置信，有的笑容轻扬，暗自窃喜。尽管很多人没和乔岩接触过，但想着他落到此般境地，心里莫名的平衡和快感。

　　堂堂县委书记的秘书，县委办副主任，如今沦落到到村里工作，前所未闻。上任书记再不堪，丁光耀来后没有如此打压，最后还给了乡镇书记。这下倒好，直接干翻了。

　　这不是在打压乔岩，分明是践踏丁光耀的尊严，把县委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别人在嬉笑，人大主席王春福面无表情，点燃烟把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扔，道：“石书记，这是谁安排的，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石安生瞥了眼，板着脸道：“我刚才没说吗，乡党委研究决定的。有什么不合适的，开会之前我已经和乔岩谈过话，他本人都没意见，你跳出来干嘛？”

　　王春福冷笑道：“石安生，别和我阴阳怪气说话，我不吃你那一套。在座的每个人，丁书记对大家都不薄吧。石书记，我听说都有意让你回县里工作，最后还是给了你书记。宋乡长，论资格论资历，你何德何能能当上乡长，还不是赶上了好时候，遇上了好领导？还有你们，都进步了吧，没有落下任何人吧？”

　　“丁书记不是因为出了事而调离的，他是提拔了，去高校当校长了，正儿八经的副厅级领导干部。未来会不会再回到地方上，谁也不知道。有可能某一天又回景阳市当书记，完全有可能的事。这些话不提，你们呢，还存有一丝感激吗？”

　　“如今丁书记离开了，你们立马显现出丑恶的嘴脸。乔岩好歹是丁书记的秘书，他得罪你们了吗，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他？今天安排宿舍，居然安排到靠厕所的库房，哪个丧尽天良的人干出来的事？现在又让他去村里，下面还有小组长呢，怎么不把他直接撸到底，有你们这么做事的吗？”

第603章 服从安排

　　王春福的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众人纷纷闭上了嘴，向乔岩投向同情的目光。

　　听到这番话，乔岩心里温暖无比，王春福把他压在心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没想到广安乡还有一个清醒且有良知的人，站出来为丁光耀辩解，替他说话。

　　石安生脸色极其难看，眼看失控，疾言厉色打断道：“王春福，你别妄自菲薄，血口喷人。谁说丁书记的坏话了，你听见了吗？乔岩是县委决定派下来的，我能说了算吗？包括让他下村里，这是征求他意见的，又不是我独断专行，搞一言堂，你这话里话说外是什么意思，对我不满意大可提出来，在会上咆哮算什么本事。”

　　“还有，脱贫工作这是全县乃至全省的重大任务，派乔岩下去是信任，是责任，是重托，哪有你想的肮脏不堪。哦，你要觉得我有私心，你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