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327节

　　十二点半，景阳热源公司的人抵达金安县，一共来了24个人。简单吃了点饭，分了三个组迅速投入工作。果然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不是热力公司那些维修工能比的。设备专业，操作专业，带过来的机械同样专业，而且分工十分明确，干什么就是干什么的。坚硬无比的马路，在他们的操作下轻松破开，用了两个多小时就把主管网的一处破点修好。照此速度，到不了晚上就能全部修好。

　　到了晚上八点，漏点全部修好。在乔岩的坚持下，又把裸露在外的管网让专业队伍仔细检查了一遍。反复测试后，开始送暖。又让他们坚守到十一点多，确定再无漏水后，才离开金安县。

　　至于会不会再爆裂，谁也说不来。不过看天气预报，明天就停止刮风了，气温有所回暖。只要不再发生极寒天气，应该能凑合熬过今年冬天。

第903章 临时换帅

　　暖气恢复正常后，安置点的群众陆续返回家中。乔岩以为可以歇会儿了，县委办通知要召开全县干部大会。

　　此时已是凌晨零点二十八分，参加工作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大半夜召开全县性会议的。乔岩敏锐地嗅到，这是要调整人事了。

　　乔岩匆忙赶到会场，路过县委办的时候，居然发现新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潘志刚在那坐着，这就毫无疑问了，肯定有大动作，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王江勇吗？

　　潘志刚也看到了他，挥手打了个招呼，继续和众人攀谈。乔岩明白，对方在刻意回避自己。到了会场，已经吵成了一锅粥，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王江勇，有的甚至说付兴海。

　　说王江勇还可信，付兴海绝对不可能，曹政军一直重用他，不可能把得力干将撤换掉吧。

　　这时，福田镇党委书记刘志民凑过来，神秘地道：“乔主任，今晚是什么情况？”

　　乔岩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刚接到通知就赶过来了。”

　　刘志民露出质疑的笑容，拍拍肩膀道：“乔主任，咱们的距离可越来越远了。你是曹书记身边的红人，又和组织部童部长关系要好，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我听说是带着任务下来的，还要考察干部，有人要提拔了。”

　　“啊？真的？”

　　刘志民指着他道：“装，又和我装。老弟啊，我这乡镇书记干了多少年了，啥时候替老哥说说话，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上去了还不是咱们共同的福气嘛。”

　　刘志民是典型的势利眼，眼睛永远往上看。只要对自己有利的，溜须拍马献殷勤，对自己没用的，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以前和他走得多近，自从去了广安乡后，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谁会想到他还会有今天。

　　刘志民是个官迷，所有的欲望都写在脸上，甚至有些急不可耐。花言巧语领导固然喜欢，但不真诚不实在，谁敢用他。就算换个领导，他照样上不去。这辈子，正科到头了。

　　乔岩笑笑道：“我要有那本事，不至于去广安乡。”

　　刘志民叹了口气道：“哎！你小子命真好啊。不说了，改天喝酒。”

　　刘志民离开后，四套班子领导陆续从主席台左侧门走了出来，当看到王江勇的身影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乔岩仔细数着，唯独发现少了公安局长曲江海。

　　曲江海是副县长兼任公安局长，各地都如此，但具体分管的，还是公安局那些事。不出意外，今晚是要动他。

　　乔岩又想到前段时间在省城吃饭，遇到的天衢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武宏伟，难道是他吗？

　　很快，潘志刚和曹政军来到主席台就坐，交流眼神后会议正式开始。首先由潘志刚宣读任免决定。

　　“经市委研究，决定免去曲江海同志金安县公安局党委书记职务，任命武宏伟同志为金安县公安局党委书记……”

　　宣读结束后，会场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这起突发事件居然把关联不大的公安局长给免了。短短两年内，金安县换了三任公安局长，如此密集更换，比较罕见。

　　别人不了解，乔岩基本能猜个大概。曹政军早就对曲江海阴奉阳违的表现很是不满，不知对方能不能察觉出来。尤其是在服装厂刘建林问题上，曹政军在四套班子会上明确表示要严肃查处，结果他什么也没查出来，反而给放了，这不是摆明了唱反调吗。

　　还有，今天早上的会议，曹政军批评了街上没有交警执勤，造成大拥堵。没有点名，曲江海应该能感觉出来，但凡有些觉悟，立马采取行动，也不至于把曹政军惹恼，直接干掉你。

　　如此看，曹政军的霹雳手段立说立行，事不过夜，当晚就要见效果。

　　市委免去了党内职务，估计一半天人大常委会就召开会议，免去曲江海的副县长和公安局长职务，任命武宏伟为副县长和公安局长。

　　宣读完决定，接下来是表态发言。武宏伟从会场的前排站起来，走到发言席上拿着稿子念了简短的发言。轮到曹政军讲话的时候，同样很简短，会议二十分钟结束。

　　散会后，曹政军又念了份名单，让点到的单位一把手留下来。果然，刘志民的消息够灵通，确实要考察副处级领导干部，而且是两个，发改局局长罗珊珊和财政局局长马长江。

　　听到这消息，等待的人群更坐不住了。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太突然了。

　　马长江提拔，众人意见不大，财政局局长上副处，理所当然。本来去年就应该上去，沈国华突然冒出来，把他给挤了下去。但罗珊珊就不服气了，凭什么，就因为长得好看？

　　曹政军用人的套路俨然比丁光耀凶残许多，他决定要用的人，谁也挡不住。据了解，曲江海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背后根基深厚，关系盘根错节，但凡不挑战他的神经，应该不会将其调离。

　　至于罗珊珊，曹政军上次试探性地征求过乔岩的意见，当时什么也没说。短短几天，已经提上考察日程，速度之快，难以置信。他甚至怀疑，这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故意把白雪挤走腾出位置，让罗珊珊上位。

　　时至今日，白雪始终没说为什么要离开，成为悬在心头的谜。

　　这次人事突击调整，释放出了很强烈的信号。在金安县，曹政军说了算。也让其他领导干部领教他的绝对威力和雷霆手段，在突发事件尚未解决完之际，临时换帅换将，着实不简单。

　　照此速度，留给王江勇的时间不多了。

　　还有，罗珊珊提宣传部长，那马长江如何使用。倒是人大还空着一个副主任的位置，难道让他去人大，然后继续兼任财政局局长。乔岩预感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估计接下来还有大动作。

　　考察谈话工作持续到凌晨两点多，乔岩谈完话没有久留，径直回了家。

第904章 挂牌仪式

　　暖气管破裂事件，随着气温逐渐回升，悄无声息地平息下去。上面没追究责任，群众也顾不上闹腾，都忙着准备过年了。但这次事件，确实让老城居民触动很大，旧城改造如兵临城下，必须得改。

　　风波过去后，红星厂突然热闹起来，旧城改造指挥部搬过来正式“开张”，当天下午，抽调人员陆续到位，国有资产和融资工作组也有了办公室，乔岩把高中同学王海洋和赵旭东的弟弟赵旭日抽了过来，日常工作就由副组长冯琼负责。

　　其实和国投集团干得就是一回事，或者说他们现在干的，只是旧城改造其中的一部分。

　　第二天，旧城改造指挥部还声势浩大地举行了挂牌仪式，曹政军王江勇等四套班子领导亲自过来揭牌。揭牌的时候，曹政军和王江勇一左一右，俩人的表情极其微妙，一个满面春风，一个面无表情。

　　也不知是谁弄得红绸布，可能粘的太牢，俩人撕扯了半天都没扯下来，弄得场面极其尴尬。别人又不能上去帮忙，曹政军也有些恼火，使劲一扯，刺啦，绸布直接从半中间扯开，脸色瞬间骤变，将扯下来的绸布恼怒地丢到一边，也不鼓掌拍照了，直接背起手走了进去。

　　陈云松回头叱骂挂绸布的工作人员，大喜的日子，居然出这种洋相。

　　官员是无神论者，但比谁都讲迷信。据说今天挂牌，都是找大师挑选的好日子好时辰。突然出现这么个小插曲，弄得谁都不高兴。这就好比率军出征，还没开拔，帅旗先断了，出师不利，必定不顺。

　　曹政军参观了各个工作组，又来到会议室召开了指挥部第一次会议。刚才还乌云密布，现在又笑容满面，慷慨激昂地发出了动员令。号召全体人员要撸起袖子加油干，扑下身子踏实干，夜以继日拼命干，一年见雏形，两年见效果，三年大变样，把金安县打造成宜居宜业的山水之城，活力之城，幸福之城。

　　开完会，一行人又来到国投集团调研。议程上没有安排，曹政军临时起意的，弄得乔岩手忙脚乱。好在他们每天都保持工作状态，不至于临时抱佛脚。

　　乔岩一一介绍了班子成员，曹政军和蔡伟握手的时候，特意停留片刻，上下打量一番，没有过多言语。轮到柳国庆时，脸上绽放出笑容，拍着手背道：“老柳，你的情况我知道，乔岩汇报过，据说还专门跑到广州把你给请回来，不容易啊。”

　　柳国庆既激动又兴奋，拘谨地道：“哎呀，曹书记，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什么事都干不了，像这种冲锋陷阵的工作，就应该像乔董事长这样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勇往无前，有胆识有魄力，一开始我还觉得他太年轻，经过几次接触下来，佩服得五体投地。”

　　柳国庆很会说话，夸乔岩就等于夸曹政军，毕竟他是钦定的人选，敢说不好？曹政军眯着眼睛笑道：“可不能这么说，老同志嘛，就应该发挥余热，何况你作为老厂长，国企改革更应该首当其冲。成功了，政绩薄上必然有你的一份功劳。好好干，县委不会亏待你的。”

　　柳国庆乐得合不拢嘴，连连致谢。

　　见完领导班子成员，又逐个办公室转了一圈。这是县领导第一次来国投集团调研，乔岩虽没准备，但底气很足，耐心详细地一一介绍。

　　来到一楼大厅，他道：“曹书记，各位领导，这里就是签约大厅。经过我们前期紧张的筹备，从明天开始，职工们就可以过来签订合同了。根据上次会议精神，我们对方案又做了修改，已经把发放到每个职工手中。初步方案为两种……”

　　方案修改后，乔岩拿着去见了曹政军。货币补偿系数从0.48调整到0.36，增加了入股分红。曹政军对此很满意，当场就拍板就照此执行。而且告知他，不需要上县里的有关会议，这是企业行为，你们内部决定即可。

　　如此做，可以直接绕开县政府，给乔岩更大的独立行使权。同时也降低了门槛，让县委县政府直接甩包袱。

　　为此，乔岩专门和律师团队进行了沟通，他们认为这种方式可行。本身就是企业内部的资源重组，就应该企业自主说了算。县政府参与，把本来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化。

　　征得同意后，乔岩当天晚上就召开会议，表决通过了两个方案。会议结束后，印制成传单，挨家挨户发到了职工手中。

　　曹政军听了微微点头，抱着双手问道：“你觉得选择货币补偿的人多，还是入股分红的多？”

　　乔岩环顾一圈，气定神闲回答道：“通过前两天民调看，不少职工对入股分红很感兴趣，货币补偿诱惑力不是很大。我们也引导职工尽量选择入股分红，对他们将来还是利大于弊的。”

　　曹政军转向李安明道：“安明，如果是你，你怎么选择？”

　　听到点自己，李安明激动得手无举措，上前一步慌张地道：“曹书记，我……我的手续已经到了国投集团，不能参与此次改革。不过要我选，肯定入股分红。县城改造好后，肯定有大发展，拿钱有什么用，几天就花完了，要是企业效益好，说不定赚得比现在还多呢。”

　　曹政军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频频点头道：“说得好，将来肯定有大发展，我们今天所做的，就是为明天打基础，创造一个全新的时代。有你们的参与和支持，明天的金安县，将是灿烂明媚，活力无限。在乔岩同志的带领下好好干，等你们成功的那一天，我亲自设宴盛情款待。”

　　说完，又转向童伟道：“童伟部长，像蔡伟李安明这样觉悟高，又有能力的国企干部，就应该给他们平台，打破身份，打破制度，不拘一格降人才，你要好好思考一下，不能让优秀的人才掉了队。”

第905章 战时状态

　　曹政军既是“画饼”专家，又是语言“大师”，一席话把几个人说得心潮澎湃，斗志昂扬，激动之心快要飞出来，感觉膝盖都软了，恨不得跪下来磕几个。

　　“曹书记，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不折不扣落实好。”

　　必要的言语激励，如同战前冲锋的最后动员。曹政军一扫刚才红绸布扯不下来的不快，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又转向乔岩道：“乔岩，你的工作我是肯定的，你的付出和努力我是看得到的，不仅仅是我，全县人民都能看得到。你就像一个披甲上阵的铁血战士，提刀策马，扬驰万里，打响了旧城改造第一枪。”

　　“你尽管往前冲，我为你保驾护航，全县人民等着你凯旋。”

　　乔岩听了同样激动万分，不自觉地鼓起了掌，其他人也跟着鼓了起来。

　　曹政军的态度说明了一切，谁要是敢阻碍乔岩前进的道路，那就是和他过不去，和全县人民过不去。如同赐给乔岩附身符，让其放开手脚大干，剩下的全部交给他。

　　曹政军一行离开后，乔岩迅速召开会议，为明天的签约做最后准备。

　　“刚才，曹书记率领四套班子领导来咱们国投集团调研，对我们是莫大的鼓舞和激励。冲锋号已吹响，从今天开始，咱们正式进入战时状态，用十五天时间全部签下来。”

　　“今天是腊月初十，不到二十天时间过年。知道大家过年心切，家里又一摊子事，能不能过好年，取决于咱们这一仗能不能打胜利。如果提前完成，那我们就是超前完成任务。蔡经理，同志们不能白辛苦，你要好好给我奖励。”

　　乔岩顿了顿继续道：“接下来，我宣布一下分工。此次签约，全权由蔡伟总经理负责，崔浩晨副总经理协助，其他人员配合。至于我，带领李安明副经理继续啃硬骨头，清产核资。咱们各司其职，把好关口。”

　　安排完后，乔岩到签约大厅检查了下，又不放心地拿起合同仔细看了一遍，哪怕是一个标点都不放过。合同一旦签订，将来让好事的职工钻了法律空子，那可损失惨重。回头道：“让律师团队再把把关，逐字逐句过一遍，千万不能闹出笑话。”

　　又叮嘱一番，乔岩回到办公室，把李安明，战略处处长纪晓东，产业处处长田大鹏，金融处处长于建勇，以及战略处副处长赵亮叫过来，临时召开个短会。

　　人齐后，乔岩翻看着服装厂的资产登记表道：“刘建林在哪？”

　　李安明看看其他人，道：“不清楚，好像从看守所放出来后就没露过面，听人说去了省城。”

　　乔岩让人把服装厂的平面图贴到墙上，漫不经心道：“一会儿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今天下午就回来。明天我要过去，和他协商资产的事。告诉他，他要不回来，我一律按服装厂的资产处置。”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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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岩站起来走到平面图前道：“咱们这个小组今天就算成立了，任务就是继续清产核资。前段时间，大家做了大量的工作，基本摸清了底数，有部分还没摸清楚，大差不差，接下来，我们就是要处置资产，拿回土地。”

　　“很多人说，先从简单的入手，比如说副食品加工厂，李安明你现在担任副总，肯定会积极配合，我也不会亏待你。这对于我来说，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咱就先从最难的下手。把服装厂啃下来，其他的就不在话下。”

　　“我这人，就喜欢有挑战性。自从来了国投集团后，一直和刘建林斗智斗勇。我始终在给他面子，不想闹得太难堪，完全没必要。有什么诉求直接说是，何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管闹也好，不闹也罢，国企改革这艘巨轮已经出海，不可能再回头。接下来，我说说我的思路。第一步，门面房全部腾退。安明，现在还有几家没腾退？”

　　李安明道：“上次事件后，绝大多数门面已经关闭了，还有四五家在正常营业，马上要过年，估计要赶着多赚点钱。”

　　乔岩立马道：“三天之内，全部腾退。至于补偿，就按照方案执行，今天就可以通知他们到公司办理腾退手续。有的人可能觉得补偿低，那没办法，方案怎么定的就怎么来，不可能再多给一分钱。大鹏，腾退补偿的事你全权负责，三天之内必须拿下！”

　　田大鹏仿佛拿到圣旨似的，赶忙起身点头。

　　乔岩接着道：“第二步，围围挡，拆门面。赵亮，这件事你来负责。今天就备料备人，明天起就开始沿着门面转圈围档，不管他们是否营业，先围起来。办理了腾退手续的，且腾空的，立马拆除。明天，组织一批工程队，把挖机开过去，先把我家先前租赁的门面给拆了。”

　　赵亮似乎很喜欢干这种事，顿时来了精神，信誓旦旦道：“乔董，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如果有人阻拦怎么办？”

　　赵亮虽没文化，但执行力特别强。和他爸一样，就喜欢干这些耀武扬威的粗活。不仅有白花花的银子可以赚，还能展示他的实力。不过这种活就得用赵亮这样的地痞混混，谈不上黑社会暴力执法，至少能起到震慑作用。

　　乔岩看着他道：“亮子，还有你拿不下来的。你要记住，服装厂现在是国投集团的，你是代表国投集团行使权力，在咱自己的地盘上干事，谁敢阻拦？这你自己想办法，但有一点，不能动手，千万不能制造冲突，晓东，你也参与，给我盯着点他。”

　　纪晓东和赵亮一路货色，但比其稳重一点。道：“明白。”

　　乔岩指着平面图继续道：“服装厂的门面房呈L型，全部给围起来，至于办公楼房，以及后面建起来的酒店先搁置。户主是谁，让他往出拿手续，拿出来了，只要合理合法，按照补偿标准正常补偿。但要是手续有问题，按违建处理，让其限时腾退，过年前，务必把服装厂给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