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329节

　　“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的情况县里都清楚，就这么办吧。”

　　高明远走后，乔岩把精力全放在服装厂上，仔细研究上次清产核资的相关资料，从中寻找突破口。到了晚上，武宏伟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他让王天泽送到公安局门口，自己走了进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武宏伟见了乔岩，上前来了个热烈拥抱，红光满面道：“老弟，真没想到我能来金安县任职，以后可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还得多多支持啊。”

　　人的虚伪在方寸之间，武宏伟岂能不知道要来金安县，客套说辞罢了。乔岩笑着道：“我一个搞企业的，应该是您支持我才对。本来想着我请您吃饭，工作比较忙，再者您刚来，也不知合不合适。”

　　“嗳！谁请不一样呢，来来来，快坐。”

　　乔岩落座后，三四个年轻小伙子上下蹿动伺候着，倒茶递烟开酒摆餐具，卖力地在新局长面前表现。武宏伟似乎习惯这样的伺候，把那套官僚主义演绎得淋漓尽致。

　　坐定后，一时间不知从何谈起。乔岩缓解尴尬问道：“罗局长呢？”

　　“哦，她马上就到。”

　　说话间，罗珊珊身着鲜艳时尚的服装闪亮登场，人还没进来，浓郁的香水味先飘了进来。进门后甩了甩头发，露出灿烂而魅惑的笑容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武宏伟目不转睛盯着罗珊珊，整个人都呆住了。罗珊珊无时无刻都在面对男人的关注，心里想什么，用脚趾头都能猜透。移开眼神放下包，坐下来转向乔岩道：“今天不忙？”

　　乔岩没有武宏伟那样直接和贪婪，反而回想着罗珊珊那天醉酒后的行为，淡淡一笑道：“还行，这不武局长盛情邀约，过来祝贺一下。还有你，恭喜啊。”

　　罗珊珊莞尔一笑，脱掉外套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道：“谢谢，才考察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武局，来了金安县还习惯吗？”

　　武宏伟这才回过神来，不经意间喉结涌动了下，兴高采烈道：“挺好的，天衢县和金安县相邻，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惯相差不大，你是市里的，来金安县有几年了吧。”

　　罗珊珊微微颔首，翘起兰花指轻轻抹了下红艳的嘴唇道：“四年多了，刚来时候不习惯，现在好多了，估计还得在这里工作几年，大好青春献给了金山绿水。”

　　“哈哈，金安水土养人啊，罗局长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真的太漂亮了。”

　　武宏伟毫不掩饰，直抒胸臆，乔岩反而有些不自在。甚至觉得，对方请罗珊珊是真，怕单请外人说闲话，拉自己过来凑数的。

　　乔岩不评价一个人的好与坏，曲江海也罢，武宏伟也好，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代表谁的利益而已。

　　武宏伟的酒量真不是盖的，直接换大杯喝。乔岩酒量不差，但如此豪饮有些招架不住。不一会儿，三瓶白酒下肚，又开了一瓶，喝了半瓶实在扛不住了，罗珊珊的眼神已经迷离，再喝下去容易出问题。

　　喝完酒，武宏伟提议要唱歌，乔岩借口有事不参加，谁知对方死死拉着道：“那不行，好不容易高兴一次，玩就玩开心。”

　　到了KTV，脱掉警服的武宏伟彻底放开，放了一首劲爆的DJ,放肆地热舞起来。地上还不够他玩的，直接站到茶几上，拿着话筒大声呐喊，还把罗珊珊牵上去，扭捏着尽情释放。

　　“乔主任，一起来啊，年纪轻轻更应该热血奔放，要不让罗局长陪你跳一曲？”

　　乔岩有些难受，看着俩人在炫目的灯光下摇曳，起身道：“武局，罗局，实在不好意思，酒劲上来了，难受得不行，我先撤了，改天咱们继续。”

　　不顾对方挽留，乔岩执意离开。回到家中如一摊烂泥躺在床上。头脑发热，但意识是清醒的。他时刻在警醒着自己，决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在小城里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将来攻击的方向。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刻，更不能轻举妄动。

　　一觉睡到天亮，乔岩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看来偶尔喝点酒麻醉一下感觉还挺好的。起床后洗了个澡，来到公司李安明赵亮已经到位，就等着一声令下。

　　付兴海说等他的电话，可到现在也没动静。乔岩只好打过去，询问情况。

　　付兴海还在犹豫，迟迟拿不定主意，道：“刘建林的电话我没打通，不过让人转达我的意思，到现在没回话。你再等等，一个小时后没动静，就按你的执行吧。”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付兴海没打来电话，乔岩不再等了，安排赵亮立即出发，采取行动。

　　很快，十几辆三轮车行驶在解放路上，把装有蓝色围档的铁皮往路边一卸，工人拿着工具开始干活。叮叮当当一通狂砸，一面围档已经竖了起来。

　　另一边，挖机开进了服装厂院子，对几处腾退出来的空仓库直接推倒。

　　一时间，引得过往群众纷纷围观，存在几十年的服装厂终于要成为历史了。

第910章 最好结果

　　为了保险起见，乔岩专门请求武宏伟支援，派了两队公安民警执勤值守。比较意外的是，推进过程十分顺利，并无人阻止阻拦。

　　到了下午五点，周边门面除了服装大厦和服装宾馆外，剩余的全部围档围了起来，顺利的让人难以置信。

　　乔岩已经做好和职工租赁人员的斗争准备，职工们就远远望着，没人靠近。而租赁人员除了几户询问如何赔偿外，很配合地让围了起来，让人很是疑惑。要是都这样配合，压根不用大动干戈。

　　签约那边也传来好消息，截止目前已经有230多户签订了劳务关系解除合同，并重新签订了国投集团的股权认购合同，一天时间就完成了四分之一。230户里面，仅有28户选择了货币补偿，其余都选择入股分红。

　　这对县里来说无疑是好消息，不花钱办事是最好的结果。

　　当天签约时间截止后，乔岩拿着结果迫不及待去见了付兴海。付兴海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反复确认后露出开心的笑容。当即就拉上乔岩去找曹政军汇报喜讯。

　　曹政军拿着签约情况看了好半天，放下道：“挺好，超出我的想象，说明你们前期的工作做得非常扎实，宣传工作也做得非常到位，职工们也非常理解配合，首战告捷，对接下来的工作非常有利。”

　　曹政军用了四个“非常”表达喜悦之情，付兴海赶忙道：“这都是您领导有方，高瞻远瞩指挥，事无巨细指导，亲力亲为推动，我们只不过是按照您的思路落实而已。”

　　这个马屁拍得响亮，曹政军哈哈大笑，拿起桌上的烟主动递上来道：“老付，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我爱听。工作嘛，就应该向你这样，亲自盯亲自抓才能出效果。没开始之前很多人不看好，这不用数据打他们的脸吗。很好，就照这样的势头干下去，给全省打造个国企改革的样板。邢省长一直关注着我们的改革动向，适当时候我得邀请他过来调研。”

　　付兴海大言不惭，挺直腰板道：“您放心，我们会乘胜追击，深入推进，力争短时间内全部拿下来。”

　　乔岩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看着付兴海卖命地表演。看着自己的成果被别人轻松窃取，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有什么办法，毕竟他是分管领导。

　　再者，乔岩也不在乎这些，能顺利推进即可。曹政军不是傻子，什么情况心里一清二楚，没必要和直接领导抢功。

　　曹政军微笑着点头，转向乔岩道：“乔岩，你乐观想一下，大概几天能全部完成？”

　　乔岩看看付兴海，道：“原计划是半个月，要是像今天的速度，一周之内即可拿下。不过，到后面都是些硬骨头，估计会遇到一定的阻力。”

　　曹政军若有所思道：“那你觉得职工们为什么如此配合？”

　　乔岩想了想道：“其实您刚才总结得非常到位，前期工作准备充分，看似比较慢，基础打牢了，剩下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另外，宣传动员非常关键，经过几轮洗脑式宣传，职工们明白改革不可逆转，抵抗也没用，不如老老实实签约，还能拿到奖励费。”

　　“最重要的，还是补偿方案合了职工心意。这得感谢您，同意把服装厂的土地让出来作为公司产业去发展，他们也知道那块地很值钱，将来稳赚不赔，肯定比现在的工资挣得多。”

　　“还有一点，前两天的暖气管爆裂事件，加速了改革进程。职工们也想改善生活环境，现在政府拿钱给他们盖房子装修，几乎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入住新房，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他们现在居住的房子是公司分配的，当初一分钱也没花，就算花了，也很少。各种因素叠加起来，才有今天的效果。”

　　曹政军很认同乔岩的观点，坐起来道：“有时候坏事不一定是坏事，有些话我前两天不能说，现在可以说了。停暖事件，给老城区居民和国企职工生动地上了一课，比任何宣传都有用。”

　　“市委冯书记就该事件约谈我时，当时很生气，我给他阐明了这一点，顷刻冷静下来，没再多言。只是让我加快解决处置，不能出任何问题。要知道，这段时间网上关于金安县的负面新闻不断，化肥厂爆炸案还没过去，又来了个停暖事件，事关民生，都是大事件。无论是省领导还是市领导，对我们都很包容理解，今天这个喜讯，终于让我痛痛快快出了口气。”

　　曹政军停顿片刻，继续道：“至于清产核资，定下的方阵策略不能变。乔岩今天的做法我非常赞同，就得用霹雳手段强行推进。谁要敢破坏国企改革，那就是和县委过不去。老付，这点你要坚定立场，不要怕惹人，你身后还有县委撑腰了，怕什么。哪个敢这时候跳出来，往死里干，就缺反面典型了，正好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指手画脚。”

　　曹政军的态度很明确，也给付兴海吃了一颗定心丸。点头道：“好的，回去我和乔岩研判一下，加快推进。”

　　曹政军站起来，叼着烟来回踱步。走到付兴海跟前停止脚步道：“我定的开春要动工，不能变，过年之前把服装厂给我拿下来，这是死命令！”

　　付兴海是老江湖了，面对曹政军咄咄逼人的眼神还是有些害怕，后退一步道：“保证完成任务。”

　　曹政军又回到沙发前坐下，语重心长地道：“咱们现在干得是一件千秋伟业的大工程。对于我而言，不干也罢，影响不了我提拔。但对你们，以后还要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等真正建设好了，看到拔地而起的高楼，宽敞舒适的道路，当别人夸赞的时候，能不自豪吗。”

　　“老付，知道你工作比较忙，但要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到这两项工作上。过年前拿下来，我送你两瓶好酒！”

第911章 变通操作

　　从曹政军宿舍出来，付兴海心情舒畅，回头问道：“你吃了没？”

　　乔岩摇了摇头。

　　付兴海挥手道：“走，去宾馆一起吃点。”

　　刚到餐厅门口，付兴海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躲到一边接去了。不一会儿走过来道：“吃不成了，临时有点事，改天吧。你回去安排下明天的工作，回头咱们再对接。”

　　说完，冲着停在大门口的专车挥了挥手，一头扎进去急速驶离。

　　乔岩刚才看到了手机屏幕，沈国华打来的电话。看来，是被陈云松叫去了。

　　他懒得管这些，回到公司，已是漆黑一片。今天都累了，乔岩没惊扰他们，在食堂随便吃了点，刚上办公室坐下，一个黑影闪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谁？”

　　这时，有个男子满脸堆笑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乔岩不由得警觉起来，满脸狐疑道：“你是谁？”

　　男子佝偻着身体进来后，猥琐地点点头道：“乔董，我是服装大厦的任小斌，咱们见过面，您可能不认识我。本来打算去家里拜访，等了半天没见回去，只好来这里了。”

　　听到此，乔岩上下打量一番，此人三十七八岁，个头不高，肥头大耳，五短身材，尤其是肚子，撑着像皮球一样快要撑爆了，衣服都遮不住。笑起来满口黑牙，给人感官上极其不好。

　　任小斌把黑色塑料袋放到沙发边上，赶忙从衣兜里掏出烟双手递上，试图要点烟，乔岩摆手冷冷地道：“有事吗？”

　　任小斌坐在沙发上道：“没啥事，早就该过来拜访您了，也不知合不合适，今天算是正式认识一下。”

　　就他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过乔岩，开门见山道：“有事直接说吧，正好我也打算见见你。”

　　任小斌竖起大拇指道：“乔董是爽快人，我喜欢您这样的朋友，那我就直接说了。国企改革我非常支持，这是县委办得一件大好事。今天来呢，主要是汇报下服装大厦的事。”

　　“今天我看到服装厂周边已经竖起了围档，估计我们服装大厦也快了。我这个，现在属于是私产，当年从服装厂买下来土地盖起来的，什么手续都有。我就想问一下，如何个补偿法，要是按现在的补偿标准，我有些难以接受。”

　　乔岩靠着椅子看着他道：“任总，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要多说了，说多了容易漏嘴。你说什么手续都有，未必吧。我们查下来，你们之间确实有买卖合同，你可以查查土地法，国有土地可以随便买卖吗，本身就是违法，谈何私产一说呢。如果追究，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历史成因，我不去追究，就当是约定成俗的，租赁得服装厂的土地。土地面积，建筑面积，我一分不少补偿给你，这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贪得无厌，走法律途径，恐怕你一分也得不到。”

　　任小斌脸色涨红，尴尬地笑了笑道：“乔董，知道您是明事理的人，咱能谈一谈吗？”

　　乔岩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道：“行，说说你的诉求。”

　　任小斌见有希望，凑过来道：“乔董，都是一个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非常佩服您的为人，说实话，见了您还有点害怕。您看能不能这样，补偿适当再高点，随后再给我一块地，只要谈拢，不要你们拆，我明天就干倒。”

　　乔岩没有说话，看着他示意继续说。

　　任小斌接着道：“我按照方案测算了下，给我们顶多补偿700多万，那么大一栋楼，能不能加到1000万？至于土地，还是现在的这么大，最好还是这块，我推倒按照县城规划重新盖起来，就这样我都亏死了。”

　　乔岩不由得冷笑，道：“任总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先不说我能不能办到，就算能办到，你觉得我敢吗，后面那么多人盯着呢。土地想都不用想，县里要统一征用，统一规划，统一建设，我做不了主。”

　　任小斌呲牙笑道：“咱这不是谈嘛，那块地不行，从其他地方腾出来一块也行。乔董，我是真心实意想交您这个朋友，以后咱们有钱一起赚，我绝不会亏了您。另外，反正是花县里的钱，又不是您的，变通操作一下完全可行。放心，您的那部分肯定留出来。”

　　乔岩似笑非笑地道：“任总，我很佩服您的勇气，敢直接和我谈条件，挺好，总比躲着不见面强。我这边没问题，只要你把上面关系疏通，甭说一千万，两千万都给你。”

　　任小斌摆出一副江湖姿态道：“乔董说笑了，我知道您的权力很大，压根不需要向上疏通。只要您轻轻动动笔，这事就成了。我这人说话直接，这样行不行，事成之后我一分钱都不拿，300万都给您，只要给我批出一块地就行。”

　　“敞亮！谁让你来的？”

　　任小斌立马道：“我自己来的啊，没人知道。”

　　乔岩坐起来，拿起桌上的烟点燃道：“任总，我这人说话也直接，违反原则的事肯定不干，甭说300万，3000万也不会干。土地的事我真的做不了主，你还是找找其他人吧。”

　　任小斌见要谈崩，露出凶狠的表情，很快又堆满笑容，道：“不急，不急，好事多磨，慢慢来嘛。您先考虑考虑，考虑好咱接着谈。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等等！你好像遗忘东西了。”

　　任小斌回头道：“哦，一点见面礼。”

　　乔岩站起来言辞义正道：“赶紧拿走，别弄得谁都不好看。”

　　任小斌还想坚持，乔岩直接拎起来塞到手里，道：“你要这样的话，咱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你放心，在我职权范围内，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我能帮则帮，帮不了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其实你可以换一种思路想，想要在金安县继续做，那就得拿出诚意来。企业都纷纷捐款了，你这大老板就不能高风亮节一下？领导知道你的心意，接下来的事还不是顺理成章吗，好好想想吧。”

第912章 举家搬离

　　打发走任小斌，乔岩回到座位上，长长舒了口气。他刚才拎了下黑塑料袋，里面应该是钱，差不多十万。这是来了国投集团后，第一次有人给他送礼，这种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正儿八经的大老板还没露面呢，一拿就是上亿的工程，送给他的“回报”岂止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