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349节

第968章 痴人说梦

　　一行人走后，廖健关上门道：“乔书记，他们会知道的？”

　　乔岩搓了搓脸，闭上眼睛反复揉捏着鼻根，良久道：“来者不善啊，看来我们接下来要经历一场恶战。他们已经知道了，肯定会抓紧时间补漏洞，想尽办法做应对，省城的水，果然深得很啊。”

　　乔岩想起离开金安县时，童伟对他说的话。省里的关系远比县城复杂，处理起来更加焦灼，要时时刻刻保护好自己。他们竟然明目张胆找上门，还拿着两篮“不值钱”的水果，这是给他下马威，也是一种“友好”的警告。

　　廖健道：“看来杨清泉已经慌了，出此下策套近乎，接下来怎么办？”

　　乔岩现在没有任何头绪，如果按照常规手段办案，估计还没出手就“堵”死在半路上。如果说廖健同学姜大伟让他对华同集团有了初步了解，那王浩伟的话给了很多启发。先找到照片的人，或许会有全新的思路。

　　“你看到刚才的果篮了吗？”

　　“嗯，不就是水果吗？”

　　乔岩笑了笑道：“廖健，以后要学会多观察。你想啊，以华同集团这么大的企业会拿不值钱的水果来看我吗，何况调查的是杨清泉。水果下面应该有东西，刚才那俩手下提进来时，感觉很用劲，往下放的时候，篮子和茶几没发出声音，如果全是水果，最起码会有碰撞的声音。我猜测，下面垫着是钱，而且不是少数。”

　　廖健大为吃惊，再次被乔岩敏锐老辣的观察力而折服。由衷地道：“乔书记，又跟您学到了东西。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

　　乔岩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道：“既然他们找上门了，那我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一会儿你联系下罗太华，就说我明天去公司转转。对了，车租上了吗？”

　　廖健点头道：“租好了，一辆商务车，一辆本田雅阁，如果需要更好的车辆，租车公司那边可以随时提供。”

　　“好，通知李媛和李江涛，明天一起去。”

　　廖健走后，乔岩来到卧室把照片拿出来，又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把每个人的相貌和特征都印在脑海里。放到柜子里不放心，干脆揣在身上。要让孔景龙和杨清泉知道他手里有这样的照片，肯定会不择手段不惜代价拿回去。

　　出了佟晓磊这茬事，乔岩深感身边不能没有自己人。廖健倒是可靠，毕竟刚认识，有些事不是太方便。既然租好了车，那就需要司机。琢磨了片刻，拿起手机打给蔡伟。

　　接到乔岩电话，蔡伟一如既往恭敬，接通后立马道：“乔书记，还想着给你打电话问候一下呢，没想到先打过来了。怎么样，去了还适应吗？”

　　“还行，你呢，最近工作如何？”

　　蔡伟吞吞吐吐道：“就那样吧，正在加紧推进。”

　　蔡伟不愿聊工作，乔岩也懒得追问，反正已经离开了，就是干成一团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直截了当道：“最近王泽天在干什么？”

　　“哦，他在集团负责后勤，机灵又能干，你放心，我会重用他的。”

　　乔岩道：“我想借用泽天一段时间，方便吗？”

　　蔡伟愣了一下，连忙道：“方便啊，当然可以，你开了口我能回绝吗。看让什么时候上去，我来安排。”

　　“越快越好吧。人还是你的人，我这边人手不够，暂时借用几个月，结束后还得让他回去。”

　　蔡伟爽快地道：“没问题，只要我在国投，借用多长时间都行，工资奖金福利照发。”

　　“好，谢谢了。”

　　挂了电话没多久，王泽天打了过来，兴奋地道：“哥，刚才蔡董事长找我谈话了，是真的吗？”

　　乔岩嗯了一声，王泽天立马道：“太好了，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抛下我不管的。我收拾一下，明天就过来。”

　　快到五点时，艾琳发来了微信，说晚会六点准时开始，问他到哪了。

　　说实话，乔岩一点心思都没，可又不好拒绝艾琳的一番好意。一个三八节晚会，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有她的演出，倒勾起一丝好奇心。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前往。

　　到了夏州大剧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不少人开始入场。乔岩排队来到入口，执勤的安保人员看了门票，又核对了身份证。还要进行一系列安检，不许携带打火机。一个晚会，如此高等级安保，说明今晚确有大领导出席。

　　进了场，乔岩找到座位坐下，拍了张照片发给艾琳，对方很快回了个微笑的表情，说道：“我的节目在倒数第二个，欢迎批评指正。”

　　这样一台主旋律又带着政治色彩的晚会，乔岩闭着眼都能猜到节目内容。不过，省里组织的还是第一次观看。

　　五点五十分，前排的侧门突然打开，省委书记毕弘道走在最前面，现场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

　　毕弘道面带微笑，与台下观众挥手示意，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坐在第一排。随着灯光一暗，身着华丽服装的主持人走上了舞台，晚会正式拉开帷幕。

　　乔岩今天第二次见到毕弘道，这要在小县城，这辈子都没机会能看到。高级干部，在他的认知里，儒雅而不失威严，稳重又不乏亲和力。毕弘道步伐矫健，面容和善，淡定从容，举手投足有大将风范，南江省这艘巨轮，在他的指挥调度下勇毅前行。

　　乔岩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与他当面接触，哪怕握个手，也挺知足的。但要面见这个级别的领导，比登天还难。全方位的安保，每天的行程由秘书长排的满满当当。想要见他，要经过层层审核，严密把关，以他的级别估计是痴人说梦。

　　此外，他还发现了一个老熟人，省委组织部长邱世鸿。

　　自从上次到王家沟村调研后，乔岩再没见过他。那次调研，虽没带来多大的影响，但为以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不知现在站在他面前，还能记起来吗？

第969章 奇耻大辱

　　灯光一暗，演出开始。

　　乔岩本来对这样的主旋律晚会不抱太大希望，结果意料之中。各种赞美女性的歌曲，表述母亲伟大的舞蹈，还有强行催泪的小品，尴尬到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

　　不过比起县里，省一级的水平还是在线的。歌声悠扬，舞蹈优美，听主持人报幕，还有好几个国家一级演员。

　　乔岩看着昏昏欲睡，倒是旁边的人津津有味，或许是被动人的歌曲所感染，还悄悄地抹眼泪。经历和年龄不一样，可能所带来的感受也大不相同。

　　“欣赏完一段感人至深的小品后，让我们窥探到母爱的伟大。母爱如同风雪中的梅花，高贵典雅，坚韧不拔，撑起了一个小家，也撑起了千万个家庭。接下来请大家欣赏，由省委宣传部选送，艾琳演唱的歌曲《梅花赋》，大家欢迎。”

　　舞台背景屏上出现了梅花的画面，紧接着十几个身着戏服的演员登场，悠扬婉转的京胡响起，一下子梦回大清，让人切身感触京剧在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所绽放出的独特魅力。

　　乔岩喜欢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古典文学，时常徜徉在歌词诗赋里无法自拔。对于京剧，谈不上多喜欢，对他的认知多数在民国文学大家的作品里触探到。老舍的《四世同堂》，梁实秋的《悼念余上沅》，包括后来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等等。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战争年代，京剧如同一抹鲜红，会同国人的血脉一同传承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青衣，精致扮相的女子款款登场，柔软的身段随音乐摆动，开口唱了第一句，现场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艾琳的唱功确实不错，声线动听悦耳，曲调婉转悠长，如同讲故事般娓娓道来，轻诉低念，到高潮部分又排山倒海，气场全开。再搭配华丽的戏服，轻柔的舞姿，堪称完美。

　　党校那会儿，艾琳作为宣传委员，在结业晚会上唱了现代歌曲，没想到京歌唱得也这么棒，着实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不光是乔岩，台下的观众听着如痴如醉，有节奏地打着节拍。

　　演出结束后，现场再次响起热烈掌声。乔岩特意瞟了眼坐在前排的毕弘道，一边鼓掌一边面带微笑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看样子对艾琳的表演十分赞赏。

　　最后一首歌唱完，领导们陆续上台和演员握手合影。乔岩正准备起身离开，艾琳发来了信息：“在门口等等我，捎我一程。”

　　乔岩来到停车场，将车开到剧场后门附近，在等艾琳的时候，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跑车。

　　南江省算不上富裕省份，但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有钱人多的是。兰博基尼作为身份的象征，平时并不多见。但那低趴的造型，醒目的颜色，足以征服每个喜欢车的男人。

　　乔岩对车没研究，看到这样的豪华车同样羡慕，估计下辈子也开不上。有些事，只能想想。

　　等了十多分钟，艾琳提着大包小包出来了。乔岩下车准备为她提东西，一个男子从兰博基尼上下来，径直往艾琳方向走去。

　　乔岩愣住停止脚步，这又是唱得哪出戏？

　　男子走到艾琳跟前，伸手要拿东西，谁知艾琳往后一躲，绕开他向乔岩方向跑过来。

　　艾琳将东西塞给乔岩，神色慌张气喘吁吁道：“快走。”

　　乔岩还没回过神，刚要转身谁知男子大叫了一声，气汹汹地走过来，眼神锋利地瞪着乔岩，转向艾琳问道：“他是谁？”

　　艾琳毫不客气道：“管得着吗，孔佳豪，求你了，以后别再纠缠我了好不好？”

　　听到孔佳豪，乔岩本能地竖起耳朵，盯着眼前的官二代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名字，很早以前就在耳边萦绕，今天上午又听王浩伟一说，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果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孔佳豪个头中等，特别瘦，瘦得跟麻杆似的。衣着打扮也十分另类，绿色的裤子搭配一双布满铆钉的豆豆鞋，上身一件贴满金片的夹克衫。头发挑染成黄色，长相尖嘴猴腮，小眼睛，鹰钩鼻，嘴唇干瘪，脸颊细长，谈不上难看，给人感觉就不友善舒服，完全没遗传他爹端庄周正的长相。

　　艾琳一句话刺激到了孔佳豪，顿时脸色难看，眼神变得凶残。一脸愤怒从衣兜里掏出烟点上，双脚交错站开，狠狠吸了一口指着艾琳道：“你再说一句？”

　　此人看样子就是易怒冲动型人格，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到脸上和行动上。这点，倒和大多数宠大的孩子很像，目空一切，为所欲为，经不起一点挫折，认为这世上所有人都得顺着他来，他想得到的就一定能得到。

　　艾琳身体抖了一下，本能地躲到乔岩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显然对这个官二代十分惧怕。不过有乔岩在场，她鼓起勇气道：“佳豪，你身边不缺女人，为何纠缠着我不放呢。早就说过了，我们真的不合适。另外，我也压根不喜欢你。”

　　孔佳豪感受到奇耻大辱，面部变得狰狞，将抽了几口的烟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摇头晃脑叫嚣道：“艾琳，告诉你，只要我孔佳豪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说完，凶神恶煞地指着乔岩道：“你他妈是谁，从哪个茅坑里冒出来的？”

　　乔岩自始至终没开口，面对对方的挑衅丝毫不怵，冷笑一声道：“我是谁和你没关系，你的嘴比茅坑还臭，说话放尊重点。”

　　“操！教训起老子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岩淡淡地道：“你是谁不重要，我也不在乎你是谁，艾琳已经明确和你说了，你这样纠缠着人家算什么。”

　　孔佳豪想要动手，就在这时，两辆巡逻的警车驶了过来。他收起了拳头，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死死盯着乔岩道：“好，我记住你了，给我等着，老子饶不了你。”

　　说完，愤愤转身离开。上了兰博基尼，猛地一踩油门，剧烈的轰鸣声响彻天空，走到乔岩身边还不忘摇下车窗，露出挑衅的表情比划了个中指，急速驶离。

第970章 人生意义

　　孔佳豪走后，艾琳惊魂未定捂着胸口，略显感激地望着乔岩道：“乔岩，谢谢你。”

　　乔岩淡然一笑，接过手中的东西放到后座，见艾琳还在那里站着，挥手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上车啊。”

　　艾琳回过神，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小心翼翼看着乔岩的表情，见他无比淡定，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专心致志看着前方拐弯掉头，瞬间觉得他又帅又飒。

　　“乔岩，对不起啊，给你惹麻烦了，他不会真找你吧？”

　　等红灯的间隙，乔岩侧头看了眼道：“他找我干什么，我不找他就可以了。”

　　艾琳还以为他会接着往下问，谁知戛然而止。她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对我的事一点都不好奇吗？”

　　乔岩淡淡地道：“那是你的事，我无权过问。”

　　乔岩冷淡的态度让艾琳有些失落，至少应该关心一下吧，只能说明对方对她停留在普通朋友关系上。不过她想得开，或许是不在乎不关心她的过去。主动道：“他叫孔佳豪，他父亲是副省长孔景龙。”

　　“哦。”

　　“你一点都不惊讶？”

　　“还行吧，副省长的儿子怎么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艾琳看着他眉头微微一蹙道：“乔岩，你的情绪太稳定了，稳定的可怕，要换做别人肯定会无比惊讶，然后穷追不舍询问。”

　　乔岩没说早就知道孔佳豪，道：“再大的公子哥我也见过，没他这么嚣张的。别人是利用父辈手中积攒的资源做事业，他呢，看着人模狗样的，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啥，这种人的破坏力是非常大的，早晚要栽跟头。”

　　艾琳惊愕地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啊，这不头一次见面嘛。”

　　艾琳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十足的花花公子。他比我小，居然恬不知耻地追我。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他，甭说副省长，就是省长儿子又怎么样。”

　　乔岩一本正经道：“那说明你的价值观没问题，这种人身边不会缺女人，不差你一个。这类人有个共同的特点，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什么，都会尽可能地满足。长此以往，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另外，这种人征服欲特别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要想办法搞到手，真正得到了，玩几天就腻了，再寻找新的猎物下手。一般的刺激已经满足不了他，花样会越玩越花，越玩越大，因为他的使命就是玩。”

　　听完乔岩的分析，艾琳对其又有了全新的看法，故意问道：“那你呢？”

　　乔岩侧头瞥了眼，轻笑一声道：“我没那命，想都不敢想。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别的什么都没有，除了坚韧。每个人的起点决定了格局，我没有当官的老爹，只能靠着努力一点点向目标进发，每达到一个目标，特别有成就感。”

　　艾琳接过话茬道：“就像你在村里一样，把本来毫无生机的小山村，变成美不可收的童话世界，我觉得这才是人生的意义。”

　　乔岩另眼相看道：“挺有哲理的嘛，不聊他了，心烦。有一说一啊，你今晚的演出确实很惊艳，我都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唱得还是京歌，尤其是中间穿插的那几句京剧，太有韵味了，毕书记都给你鼓掌。”

　　听到夸赞，艾琳一扫刚才的不快，脸上露出害羞且满足的笑容道：“你喜欢吗？”

　　“嗯，挺喜欢的，我本来就喜欢传统文化，你学过？我记得你学的是金融啊。”

　　艾琳舒展了下身体，抿了抿嘴唇道：“我舅妈是一名京剧演员，因为我爸妈工作忙，我从小就在我舅舅家生活，每次看到舅妈装扮起来翩翩起舞，我特别喜欢，然后就耳濡目染跟着学了点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