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就医指南 第194节
“如果真怀不上,那就不是医学上的问题了,肯定是上帝老人家在考验他们。”
“额,好吧,这些我都懂了”
卡维自然明白传统忽悠的套路,也懂随时甩锅上帝所带来的话语权优势。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惊讶,这间屋子真正让他惊讶的其实是角落里的那片光景:“可那是什么?”
“哦,她们是专为某些人准备的保留节目。”
珍妮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单纯的科技手段往往都显得特别枯燥,所以我们希望在治疗过程中增加些赏心悦目的东西。”
“那些有钱人平时压力太大了,需要放松一下。”塞西莉亚补充道,“如果卡维医生是女性的话,站在这儿供您观赏的就是男人了。”
“sex能解决许多病痛,实在妙不可言。”
卡维能马上用一个极为简洁的词汇来称呼站在角落里的两位美人,但考虑到自己已经有了男爵的头衔,最近也在尝试学习奥地利贵族含蓄的表达方式。加上受到了疗养院名字和周围环境的影响,在提及她们的时候,他选择使用一种比较拗口的短语来形容此情此景:
“两位对穿衣格外吝啬的女神确实足够漂亮,但我所学的医学书籍中并没有这一项,大大超出了我对医疗的理解范畴。”
“没关系,卡维医生如果需要的话,现在就能躺上床尝试一下,只要试一下就能理解其中的道理了。”珍妮放得很开,轻轻靠在他身边,笑着说道,“如果对她们俩不满意也没关系,我可以代劳,塞西莉亚也可以。”
“刚才说了床可以打对折,而我们.”塞西莉亚又仔细打量起了着这位英俊的小伙子,“我们完全可以免费。”
“不了。”卡维往后退了半步,继续保持了该有的社交距离,同时整了整衬衣,说道,“我们还是谈生意吧。”
珍妮有些失望:“行,谈生意。”
按照历史进程,在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电都会继续在这些人手里扮演骗人的角色。
但在现代,电早已成为了医疗的帮手,只是碍于知识和技术水平,当初没人了解它的使用方法而已。
卡维要的不是心电图,因为就算拿到了心电图结果,没有相关的治疗药物也不能改变病人死亡的命运。他要的也不是精神病治疗时使用的电休克,如今技术不稳定,电休克所用的电量很难把握。而急救所用的电除颤就更是如此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人电熟。
他想要的是能在手术中起到更强止血效果的电刀。
高频低压电流所产生的凝血效果,要比卡维当初在奥尔吉肚子里用过的烧火棍好得多,但也危险得多。因为如果没办法控制电流稳定,就会在想要凝血的时候变成切割,或者直接烧焦周围组织,增加手术难度。
如果真能做出符合要求的电刀,那在止血技术上就能上一个新台阶。
比如老元帅的脊柱手术,除了骨骼出血之外,还有许多静脉丛,破裂后出血速度不快,但总量不小。而这种出血点非常难以缝合,只有靠精确烧灼才能第一时间封堵住出血。
一台脊柱手术下来,零零总总也丢失了1000ml的血容量。要不是长时间输液+升压扛着,卡维手里还有自体输血这张底牌,手术根本没可能做下来。
卡维口中的生意是找到奇诺。
奇诺自从投资了药厂之后就回了柏林,再没来过奥地利。就连拉斯洛也说自己找不到他,唯一能寻到的就是奇诺生意时的帮手。
普奥关系紧张,电疗仪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跨境贸易的东西,这两位姑娘和奇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考虑到奥地利缺乏这方面的人才和技术,卡维需要奇诺帮他解决奥地利在这方面的空白。
不过现在战争就在眼前,电刀的设计建造还有许多技术瓶颈,急不得。
“你们帮我找到奇诺,我会让一位助手成为你们的代言人。”卡维说道。
“助手?只是助手???”珍妮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我们当初找的都是主任级医生,像圣玛丽医院的艾克尼尔森医生,还有格雷兹医院的一位内科主任医生。”
“那你们还找我干嘛?”卡维一听起身就要走。
塞西莉亚一看急了,连忙上前留人:“两位医生都在谈价钱的阶段,毕竟是主任医师,开口要价要得狠了点。”
“所以我才让助手出面嘛。”卡维说道,“他开价肯定便宜。”
“可让他代言的意义在哪儿?他只是一名助手而已!”
珍妮之前就想好了之后发展的路,那就是将自己包装成医生,再不济也得是资深疗养师,所以在听见卡维这个提议后也跟着打起了退堂鼓:“我们要的是名声,没有名声的代言和浪费时间有什么区别。”
“我的助手可都在之前的手术中露过脸。”卡维说道,“贝格特医生是子爵爵位的继承人,赫曼医生已经在外科临床工作了好几年,工作认真,技术扎实,很多人都认识他。而最没名气的达米尔冈,也在手术结束之后接受了好几名记者的采访。”
刚听到“助手”,总会给人很low的感觉,可现在经过解释,似乎都不错。
珍妮迅速给三个人设置好了价码,问道:“所以是哪位?”
“哦,这三位都不太喜欢做这种事儿。一个是没时间,一个是没兴趣,另一个是压根不缺钱。”卡维笑着说道,“我要说的是另一位,阿莫尔医生,他比较穷。最近家里也出了变故,所以生活遇到了困难,我希望能帮他缓解一下压力。”
“阿莫尔???”珍妮仔细回想起了当初手术时的情况,真没听过这个名字,“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手术时就站在手术台边上的。”卡维解释道,“是我的麻醉师。”
“这恐怕不行。”珍妮摇摇头,“他的名气带来的利润和我们分成给予他的利润不匹配。”
“名气而已,是可以包装的嘛。”卡维说道,“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懂才对。”
“我当然懂。”珍妮也不想和卡维搞坏关系,只能退让一步建议道,“如果真要如此的话,我们只能和他签一份一次性代言合约。也就是说不分红,后续也不会再找他,我们一次付清所有款项。”
“给多少?”
“1000克朗。”珍妮一咬牙,给了个卡维不太会拒绝的价格,“这是我们的极限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卡维能看出她们的诚意,1000克朗对阿莫尔来说也算解了燃眉之急。有了这笔钱,这位对病人极其负责的麻醉师就能跟着他一起上战场了。
“在头衔上,你们可以表现得浮夸一些。”卡维说道,“比如‘卡维·海因斯医生的御用麻醉师’,‘0死亡率麻醉技术拥有者’,或者‘手术台上的催眠大师’.反正你们看着办吧。”
【明天就是下一卷了,也就是普奥战争。到了战场会涉及到许多军队医疗的内容,我不再局限于外科,还会多搞点内科的东西,让大家看看19世纪内科是怎么乱来的】
第215章 212秋雨
1866年9月25日,维也纳市郊,中央公墓
进入九月后,这座艺术之都的气温又往下走了个台阶,渐渐告别了夏天的干热。每当黄昏入夜时分,晚风都会挟着凉风驱散着这座城市的余温。
入秋了。
天上下着能同时沾湿衣服和精神的细雨,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就下得人心冷。
今天是纪念那些亡魂的日子。
圣麦斯公墓,全欧洲第二大公墓。树木葱笼,纵横交错排列着的大理石墓碑,在绿色掩映中并没有太多的悲凉,有的只是宁静祥和。
作为全欧洲最具独特音乐魅力的地区之一,这里安葬着莫扎特、海顿、贝多芬、舒伯特、施特劳斯父子等一大批人们耳熟能详的音乐家额,现在是1866年,小施特劳斯还健在,并且也应邀来到了这里。
几位身着黑装的行人在一首不知名的悠扬圆舞曲中,从远处缓步走来。耳边的每个音符在经过小提琴弦的颤动后,都在宣泄着创作者心中那份细腻的情感。
这些人的职业、身份、地位各不相同,但却有着一个共同之处,四个多月前连环杀人案中受害者的亲属朋友。今天,他们不分彼此,只为在公墓纪念碑旁献上一束鲜花,哀悼亲人,寄托哀思。
伊格纳茨和艾莉娜也赫然在列,只不过目的并不纯粹。
伊格纳茨为的是阿兰莎,一个霍因茨街上的女人,大概20来岁的年纪,记得是个塞尔维亚人。其实就连阿兰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塞尔维亚”是母亲嘴里说的一个地名,她从来没去过。
阿兰莎之所以在霍因茨街上工作,无非是因为母亲也在这儿工作。
可谁能知道,这位生世坎坷的姑娘,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伊格纳茨的心灵寄托。
“我承认,她是位好姑娘。”艾莉娜早已经从那段黑暗时光中走了出来,“就和阿尔伯特先生一样。”
艾莉娜来这儿为的自然是阿尔伯特·冯·贝内德克,老元帅的长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很有可能在即将到来的普奥战争中大放异彩。只要再积累十年军功,加上路德维希在军中扶持,晋升为元帅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谁又能知道,这位即将成为父亲接班人的帝国将领,会莫名其妙死在一位屠夫的手里。
世人只得感叹,武力再强,也难敌浸满了乙醚的布条和从背后抡下的切肉刀。
“我也得承认,阿尔伯特先生是位英勇的军人,他完美继承了老元帅的优良品格。”伊格纳茨的前半句还在商业互吹,后半句就话锋突变,“可私生活方面,我不予置评。”
艾莉娜眉头微皱,压着声音,快步跟在他身旁:“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伊格纳茨语气缓和,可说的字句都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在那些整天玩乐的贵族圈子里,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就连路德维希老元帅都知道。”
“所以说,你说了那么多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的是”伊格纳茨侧过脸看向自己的老婆,忽然闭上了嘴,“算了,没什么。”
“你想表达的是,他对爱情的态度?还是他对婚姻的忠诚度?”艾莉娜每一个问号都深深扎进了伊格纳茨的心里,“亦或者他会在每一次上前线之前都会找个女人好好睡上一觉?”
伊格纳茨知道自己会被她抓住把柄,迎着雨滴,尴尬地笑着。
“你以为我和他之间有些什么。”艾莉娜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所以你心里不舒服?”
“不,我没有。”
艾莉娜嘴角一笑:“不管有没有,也不管你心里感受如何,你似乎都没有给出这些评价的资格。”
“.”伊格纳茨点点头,“确实。”
艾莉娜往旁边挪了半步,撑开手里的黑伞,两眼注视着纪念碑上一个个鲜活的脸部雕塑:“就算你做了那种错事,就算你我之间只剩下工作,我终究还是你的妻子。我们早已被天主结合为一体,我还没有无耻到背叛它的地步。”
夜色的阴霾压得更低了,飘荡在空中的绵密细雨越下越密,在每个人的衣服表面都蒙上一层宛如苔藓一般的冰凉水汽,没有停歇的意思。
“元帅.”管家撑着黑伞站在轮椅边,小声地说道,“您大病初愈,实在经不起这种天气的折腾。”
路德维希靠在轮椅的椅垫上,手中拿着烟斗:“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一口烟雾从他嘴里升腾而起,从伞边溢出后就呆滞地趴在伞面上,失去了飞起的勇气,任由那些根本看不清的雨滴把自己拍打干净:“再说了,小施特劳斯的小提琴独奏可不是哪儿都能听到的,这应该是即兴表演了。”
管家说不过他,只得找身后的一位年轻人帮忙:“卡维医生.”
离手术结束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在这四个月里,卡维充分领略到了老元帅的固执。只要是他认定的,就算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处。就像那台脊柱手术,也是因为路德维希自己点了头才能完成。
这种性格帮卡维拿下了全世界首例椎体间融合手术,但也差点葬送掉他的性命。
脊柱手术往往会伴随许多麻烦,在毫无术后保障的19世纪,路德维希的术后确实像卡维预料的那样状况频发。
首先就是出血。
大量的细小出血点无法靠缝扎止血,只能靠术后引流。前三天时间里,引流管时不时就会流出血红色的液体,量还不少。出血本身没太大的问题,所以当时卡维没有做处理。
真正需要处理的是两天后的切口感染。
卧室内的污浊空气让感染迅速蔓延,切口难以愈合,脂肪液化,卡维只能选择做二次清创处理。因为已经注射过亚甲基蓝,切口周围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痛觉,为清创做足了准备。
前有莫拉索伯爵的切口为例,后有市立总医院大量病例做证明,可元帅还是拒绝了清创。
理由很简单也很扯:“我觉得挺好的。”
撇开切口不谈,单从他的身体情况出发,确实挺好的,可这种“好”建立在了亚甲蓝的使用上。扛了五天后,切口完全裂开,周围红肿,深处还出现了脓液,体温开始一路攀升到了38度。
卡维没办法,只能用当初签了字的同意书再次找上门,借着“一切解释权归卡维所有”,强行给路德维希做了清创。
清创还算成功,加上椎体内部塞入的骨质没有发生感染,接下去的恢复还算不错。但是经过了折腾,术后恢复的速度被大大减缓,同时也降低了恢复的质量。
现在已经术后四个月了,肌肉萎缩和对应的复健过程让老元帅非常痛苦,行走能力至今没有完全恢复,路稍远一些就得依靠轮椅。
“我也无能为力。”卡维苦笑着摇摇头,“恐怕弗朗茨陛下站在这儿,也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
“老爷”
管家看着身子虚弱的路德维希,俯下身给他裹紧身上的绒毯,不知该如何是好。唯一能做的,似乎早已随着他的习惯做好了。
这时,一位士兵用手挡着头上的军帽,踩开泥泞的小路,向他们这里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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