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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就医指南 第229节

  他很害怕,害怕自己死在敌人的枪炮下,死在野外。刚奋斗半年得来的地位,和刚建立的外科手术体系也会随着自己的消逝而瞬间崩塌。

  但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又好像有些激动、兴奋,本来绝对中立的情绪被普鲁士的骑兵队一步步逼向奥地利帝国。他现在越来越渴望站在帝国军人的角度去思考,也越来越希望用子弹和刀刃去摧毁对方。

  总之就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卡维由阿雷斯塔和两名卫兵护送着,其他人则是按照1:2的配比一起向远处那块高地进发。

  留下的马车和马匹必然会吸引后方骑兵队的注意,但现在已经没时间去处理了,只能寄希望于对方会被那些辎重吸引,放弃追击。

  这是最好的情况,但如果对方不想放弃,或者将车队视为猎物,那情势对护卫队非常不利。这不仅仅是人数和火力上的差距,还有更为关键的时间。

  即使护卫队能在高地上坚持足够多的时间,西线奥地利军队恐怕也不会是普鲁士人的对手,等到的只会是对方的援军。

  但阿雷斯塔还是希望在这处高地上搏一搏:“大家都到位了么?”

  “1组到了!”

  “2组到了!”

  “4组到了!”

  “5组到了!”

  “6组.”

  25人的队伍被他切割成了12个小组,现在正并排摆放在了高地的斜坡上:“3组呢?”

  “来了.”

  3组两位士兵不需要负责医生的安全,主动走在队伍的最后,一边观察着远处骑兵队的动向一边慢慢向高地移动,充当着侦查哨的角色:“我们弄坏的马车没有起作用,他们似乎准备朝这边来了。”

  “都来了?”

  “好像留了一部分原地做休整,往南去了一部分,往北也来了一部分,大概有小半个连队,20人左右!”

  “不足百人的连队竟然还做拆分”

  卡维就趴在阿雷斯塔身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能明显看到这位护卫队队长的身躯微微一颤,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可是天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是要在这里打阻击么?”

  “对,1-6组留下打阻击,火力点尽可能散开,7-12组带着我们的医疗小组尽快离开。”阿雷斯塔双手紧紧捏着步枪,将子弹袋摆放在手边,笑着说道,“兄弟们,我们报效帝国的时候到了!”

  “队长!”

  被命令留下的士兵就和他们的队长一样决心赴死,义无反顾。而被安排撤离的士兵们也总是像电影中那样满是伤感之情,惹人动容:“要撤一起撤吧!”

  “别开玩笑了,没人挡着怎么撤?”阿雷斯塔将子弹塞入枪管,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伱们哪怕粉身碎骨也得把人送回奥尔米茨!”

第255章 251红十字

  从普鲁士骑兵连追击他们开始,就注定了接下去的撤离行动不可能安全。

  马车的速度没办法和这些骑兵相提并论,能走的只有北面的树林。而对于普鲁士军队而言,只要第六军被包围,周围树林早晚要成为扫荡目标,所以卡维护卫队的逃跑路线早就已经进了对方的地盘,被锁死了。

  在战场上随时随地都需要面对两难境地,阿雷斯塔的决定注定了要作出牺牲,手无寸铁的卡维只能听从命令。

  跟着护卫队一起强拼是不可能的。

  队伍本来就缺少武器,卡维更是连枪都没摸过,留着也是累赘。况且护卫队本身的职责就是保护他的安全,卡维活着全队才能受赏,卡维如果出事,整个护卫队都要受罚,没人能幸免。

  这时候卡维选择听话乖乖撤离,不仅能保下自己的命,也是在为护卫队这些士兵着想。

  当然,阿雷斯塔的决定并不算理性,谁走谁留本来就不是随便指派的。

  单从能力角度来看,将指挥和判断能力都不错的队长留在卡维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为了能让留下的人彻底死心,也为了加大阻击的力度给卡维逃跑的时间,他需要留下。

  就连卡维都能看出他的心思,那些和他一起的士兵自然也能看出来。

  就在阿雷斯塔下决定后的2分钟里,队员们给他做了大量思想工作,同时还强制性地扒下了他的军装和一位士兵做了互换。最后为了让他能放心,他们还纷纷以各自所在的部队番号起誓:

  “我来自第五龙骑兵团,在死之前绝不会后退半步!”

  “我来自第二军16来福枪步兵团,在死之前绝不会后退半步!”

  “我来自第七军22猎兵团,在死之前绝不会.”

  树林中遍布了草地和松软的泥土,那么多人快步走过必然会留下脚印。

  时间分秒必争,队伍走得急根本没空处理这些痕迹,只能寄希望于留守的士兵能多阻挡一会儿,普鲁士士兵的追击也能到此结束。

  卡维不知道这块临时阵地最后的结局如何,他只知道在自己离开没多久身后就响起了枪声。越深入树林,枪声就变得越清淡,那些士兵确实在遵守自己的誓言,好好阻击敌人的进攻。

  直到他们听到了火炮炮弹炸裂的声音。

  “这一支小小的连队竟然还带着骑炮?”阿雷斯塔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身后,然后继续带着队伍向前飞奔,“我们的骑兵队伍一个团也只配备了2-3门骑炮,普鲁士人的装备也太豪华了。”

  “有火炮的话,刚才的阵地坚持不了太久啊。”身边的士兵咕哝道。

  “给我地图!”

  昨天夜里,阿雷斯塔带着几名队员在周围逛了一圈,还和第六军的哨兵去远处做了侦查。手里的地图就是当时让队员画下的,虽然图标和线条都很简单,但至少记下了一些重要地标。

  “这个方向往前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小村庄。”阿雷斯塔指着前方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至少接下去几天的补给能跟上。”

  “村庄再往北应该有一条小路出去。”

  “路总是有的,但不是每条路都能走”阿雷斯塔考虑了很多情况,护卫士兵一下子减半,他也必须得谨慎些才行,“等到了村庄之后再考虑接下去的事儿吧。”

  “村庄里还有人么?”

  “不清楚,晚上过来的时候连个灯光都没有,时间有限,我们就只在外围看了两眼也没进去。”

  “仗打了那么多天,说不定早逃走了吧。”

  “难说,之前的加布伦茨就还有人留在那儿。”

  “我记得树林和村庄之间还有一大片麦地,没有任何遮挡掩护,直线距离估计超过了300米。”阿雷斯塔对周围的士兵和医生们说道,“等到了之后估计得停一停,我们先做好周围的侦查工作再往前走。”

  侦查除了防止树林里还有其他普鲁士猎兵外,也是给医生护士们一个休息的机会。

  麦子地地形开阔,三面是树林,如果有敌人能轻易发现他们,所以这块区域需要全速通过。

  但从刚才的高地一路向西北方全速前进一个多小时才能见到麦子地,布满了小石块的崎岖泥地能轻易耗干一位普通人的体力。像卡维、伊格纳茨这种缺乏训练的普通医护,根本没可能像护卫队那样快速通过那里。

  事实上,阿雷斯塔还是高估了这些医生,体能难以为继的情况很快就出现了。

  全速冲刺很快就变成了慢跑,并且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逐渐改为了步行。原定穿过树林所需要的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被拉长到了两个半小时,包括卡维在内所有医生都累坏了。

  但护卫队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至少后方和周边都没有出现敌人的踪影。

  等太阳渐渐升高,时间来到接近正午的时候,阿雷斯塔让所有人脱下军装,然后在徐徐的秋风下带着一行30余人快速通过了麦田。

  在进入村庄后他们才发现,这里与其说这里是村庄,其实更像一个小城镇。建筑是典型的中欧风格,街道两旁都能看到这种砖石和木头混合搭建的房子。

  城镇占地面积不大却五脏俱全,不仅有教堂、工场和作坊,还有学校、医院和图书馆。周围则是像刚才那样的农田、牧场和果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镇里的人都跑光了。

  阿雷斯塔将剩余的护卫士兵分成三组。

  一组他带头,保护卡维医疗队的安全,一组守在刚才进镇的路口,另一组则走在最前探路。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两点,一是为队伍收集食物和水,二是为了交通工具。

  穿过城镇再往前就是开阔地,失去了树林的视野屏障。

  没了屏障也就失去了缓慢行走的机会,想要彻底避开战斗,护卫队必须靠马车给自己提速。

  “奈特,你带一组去牧场看看有没有马匹。”

  “好。”

  “我们先去教堂,然后分头寻找食物和水井。”阿雷斯塔抬头看了眼太阳,“速度一定要快,我希望半小时后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知道了!”

  医疗队被安置在了城镇中唯一一座教堂里,转移撤离了一上午,他们的两条腿都酸胀得厉害,总算能在这里好好休息一阵子。阿雷斯塔似乎还是不放心,留下自己和一位士兵保护他们的安全。

  “队长,都到城镇了,真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卡维躺在长条凳上说道,“我又不是犯人。”

  “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难道这儿还有普鲁士人不成?”

  卡维的声音在教堂内回荡,语气中似乎有了些许不满。阿雷斯塔懂他的意思,笑着说道:“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职责,也是我接到的命令。从维也纳我就一路跟着你,在回到维也纳之前不会有改变。”

  “你是怕我一个人跑掉么?”

  “.那倒不至于。”

  卡维叹了口气:“如果只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在加布伦茨遭到攻击的时候就没必要这么跑。三年前刚结束日内瓦会议,普鲁士人还不至于公然违反公约虐杀重伤士兵和外科医生。”

  “卡维医生还是太天真了,枪炮无情啊。”

  “枪炮确实无情,但我记得加布伦茨手术室上方有醒目的红十字标志。”卡维辩说道,“只要有红十字标志的建筑都就不会遭到普鲁士人的攻击,那间手术室在离开我的视线之前一直完好无损。”

  “那只是运气好而已,我不可能拿你的生命去赌。”

  卡维和护卫队之间的关系只剩下了一张窗户纸,明眼人都能看出蹊跷,但阿雷斯塔还是不愿意把它捅破:“而且就算躲过了炮弹,也没人能保证俘虏的安全。一旦让你成为敌方的俘虏,我们这些人回维也纳后可能都得上军事法庭。”

  这时坐在卡维身边的伊格纳茨还是站出来打起了圆场:“还是节省点力气好好休息吧,接下去还得跑很长一段路才能回奥尔米茨呢。”

  其实之前卡维就和阿雷斯塔讨论过这件事,两人都心照不宣。

  要不是出现了刚才高地上那一幕,他说不定在战争结束之前都不会再去提它。但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于公于私,卡维都觉得整个撤离计划都是在为护卫队的任务服务,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护卫队已经折损了一半士兵,到头来也只是换到了片刻安宁罢了。

  日内瓦公约并不普及,奥地利更是保守,所以没有给医护配上带有红十字标记的军服。在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卡维都失去了“红十字”的庇护,很有可能死在敌人的枪口下。

  “其实就算没有红十字,对方也不会对医生和伤兵怎么样。”伊格纳茨经历过战争,很清楚医院在交战双方心目中的位置,“法奥战争中还没有红十字标志,双方在夺下过对方的临时救护所时,也没有伤害医生和伤兵。”

  “还是有许多误伤的。”

  “就是因为有误伤,所以才有了红十字标志。”

  “我不是制作红十字标志的工人,我只是在执行命令,那些抵挡住敌人脚步的士兵们也在执行命令。”阿雷斯塔辩解道,“这毕竟是国王弗朗茨下的命令,没人可以违抗。”

  卡维看着这位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的队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一方面很感激这些士兵,一直在尽力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失去了最基本的自由,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或许他们并没有监视自己的意思,可那些视线还是存在的。它们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上游移,就像在遛狗时防止狗离开自己的视线一样,让他很不舒服。

  可就算两人吵到了这步田地,阿雷斯塔也只是让随行士兵去教堂门口等候,自己依然没有离开。

  卡维见状也懒得再和他争论,转而和伊格纳茨讨论军医院成为攻击目标时的处理方案。其中就包括了医护的红十字袖章,医院的红十字旗帜,伤兵的床褥最好也有红十字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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